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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二)
      如果想体会一生苦乐悲欢的话,就去喜欢一个永远也不会喜欢你的人吧。
      只是这种体验的“人生”,终归是以悲剧收场的,在缄默中结束得分外悲哀。

      2019年3月13日。
      “不是吧?!”文飏惊喜又八卦地扒着姚殊的床沿,踩着下铺自己的床,眼巴巴地问:“你真喜欢他了呀?”
      “没有。”姚殊侧身面墙,矢口否认。
      “啧!”文飏恨铁不成钢地啧一声,拍了拍她被子底下的屁股,“怎么还不敢认呢,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宋学长多好的人啊,你喜欢他很正常。”她说着松了床沿儿坐回自己床上。
      姚殊沉默着没有答话。
      是啊,这么好的人,谁不喜欢呢。
      文飏想了想,沉默一会儿,又翻身窜上来,爬上姚殊的床,把她的脸掰过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戏?”
      姚殊:“……”知我者,唯文也。
      文飏哄小孩儿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说:“别这么不自信嘛,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的。”
      “……是吗。”姚殊毫无感情地应和。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她一本正经地给姚殊分析:“你看啊,他长得帅,你长得也不差。”
      “等等。”姚殊打断她,翻身平躺,狐疑说:“你最后一句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文飏理所当然说,“你平时不照镜子吗?”
      ……算了。姚殊不想争论这个。女孩子会欣赏,但是没有男孩子会喜欢她这种盛气逼人的长相。
      文飏继续道:“他人品好,你人品比他更好。”
      ……我谢谢你闭着眼吹捧我。
      “他成绩好,你成绩也不差……虽然高数什么的你不太开窍。不过没有大影响。他成熟稳重,你沉着冷静,以后在一起了肯定不会发生暴烈冲突。他温柔,你善良。你俩就是绝配!”
      姚殊等她说完,无奈叹气。有些心累,“你没觉得,自己说的这些无比牵强吗?文文。”
      文飏沉默了。
      她坐起来,惆怅长叹,苦恼地挠了挠头,“那你……哎呀,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喜欢上他了。我也是刚知道,他……他换届之前刚失恋,按照他的性格,这会儿肯定不会谈恋爱。”她使劲揉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了一团鸡窝。

      2019年10月30日。
      姚殊看着手机,宋镜堂问她下午有没有空,要不要去活动室。
      有时候她会觉得,宋镜堂对她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比如,会在新年的第一天跟她说,今天降温,出门记得多穿点。会在她忘记带伞的时候,让她在原地等着,千里迢迢来给她送伞。会在别人开玩笑说她力大无穷让她干活的时候,出言维护她,说“她也是个女孩子”。
      他会把自己,当女孩子一样呵护。
      但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并不是喜欢。无论这些举动的原因什么,喜欢她……永远是最不可能的一个。甚至,连万分之一的几率都不会有。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回了宋镜堂,约好时间。
      说来很是没出息。只要是宋镜堂,她什么时候都会有时间。

      她那天到活动室的时候,宋镜堂照例坐在地上的垫子上等她,手里拿了两瓶真果粒。
      “这是什么?”姚殊在他身边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真果粒,“你喜欢喝这个?”
      他笑了笑,说:“本来想买青啤的,但是你不喝酒,我就买了这个。”他尝了一口,嗯~了一声,“还不错。”
      姚殊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真果粒,心想,其实青啤没关系的,如果他想喝的话。但那样会显得太刻意。于是她拆开包装,喝着嗯了一声,“确实不错。”
      宋镜堂轻笑了声,没有再说话。
      他喝完了一瓶真果粒,迎着矮窗吹进的凉风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个女孩子。”
      姚殊心里微不可察的慌了慌,一颗心随着瓶子里的果粒一晃一晃的。
      宋镜堂不等她的回应,自顾自道:“都说女孩子是感性动物。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你失态的时候。你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不会因为任何事慌神。”他把手里的空瓶隔空投掷进了垃圾桶,“有时候我想,如果你跟我同级,跟我一同竞争这个主席,如果最后选上的是你,你做的或许并不会比我差。”他说完,转头看着姚殊问:“你之前,中学的时候,当过干部吗?”
      姚殊嗯了一声,晃晃手里的真果粒,不甚在意道:“当过两年。”那是她过得最辛苦的两年。
      她习惯了伪装,连老师也被她蒙蔽了。她学着其他班长的样子,一板一眼地管理着班级。在她看来是极其难捱的两年,在老师的眼里,是出色的两年;在同学心里,是风光的两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两年她过得有多小心。
      怕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
      “怪不得。”宋镜堂笑笑,“难怪我一见你,就觉得你身上有种领导者的风范。”
      姚殊知道,他是在夸她,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明明已经很收敛了。做班长时候的习惯也没有了,为什么还是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呢。
      “想没想过进学生会?”宋镜堂又问。
      姚殊摇头,笑了一声,“这话你都问了十遍了。”
      “哦,那好吧。”宋镜堂可惜道。
      姚殊放下了手里的真果粒,没去看他,问:“出什么事了吗?”
      宋镜堂转头看着她,而后无奈笑了,“你真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姚殊手指碰了碰瓶盖的的边沿,心说,因为你每次心里有事情的时候,开篇都会乱扯,想起什么说什么。比如现在,闭口不言找她来有什么事,漫无目的地跟她聊起了无关痛痒的话题。
      “我猜的。”姚殊收回手,笑道。
      宋镜堂沉默片刻,起身去楼道里的自动贩卖机拿了罐青啤。回来坐在她身边,仰头一口,说:“她来找我复合。”
      姚殊藏在身侧的手握了握,问:“你答应了?”
      “没有。”他苦笑一声,“怎么可能会答应呢。我只是有些……”他叹了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静了一会儿,说:“只是觉得有些,难以释怀。”
      “抱歉,我没有这种经历,可能帮不了你。”姚殊说。
      宋镜堂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说:“你道什么歉啊,跟你又没关系。再说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是学生会的人,却整天跟着我跑来跑去。”他把青啤放到了一边,“我找你来,也不是非要你帮忙,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我这么闷,跟我聊天能聊出什么。”姚殊说。话里有股自嘲。
      “闷?”宋镜堂笑出了声,“谁说你闷的。我觉得咱俩就挺投缘的。”
      姚殊淡笑不语。
      宋镜堂沉默半晌,忽然低声说了句:“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恰逢秋风掠过旧窗,吱呀乱撞,撞散了这声低语,裹挟着碎片冲向高空。
      姚殊瞳孔微睁,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他,却只看到了他偏头望着窗外枯枝的侧脸。
      她差点没有稳住自己。一直被她按在地底,抑制生长的那颗名为“宋镜堂”的种子,被他一句话撞破了桎梏。冲破地表,向着蔚蓝的阳光下肆意疯长。
      宋镜堂啊。
      你别这样。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
      会让我自作多情的。
      她低着头,默默做了几下深呼吸,稳住情绪,听着放松道:“怎么突然说这话?”
      宋镜堂转过头笑笑,拿起地上的青啤,对她举了举,说:“红颜易得,知己难寻。”
      啊……是知己啊。
      姚殊也举着自己的真果粒跟他碰了碰,笑了声,说:“是,知己难寻。”
      可谁想当你的知己呢。我只是个俗人,担不起这么高雅的称呼。
      “我明年就毕业了。”宋镜堂说:“打算去南京。”
      “工作吗?”姚殊问。
      “嗯。”
      “我听说,南京有片梧桐,很漂亮。”姚殊说。
      “是,我去过,确实很漂亮,非常浪漫。”宋镜堂说。
      “我还没看过呢。”她转头对宋镜堂笑笑,开玩笑般说:“回头带我去看看呗。”
      “好啊。”宋镜堂说:“那你可要加油了。”他举着青啤,又跟姚殊的真果粒碰了一下,笑道:“我在南京等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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