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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O125. 生与死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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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刚刚下过雪，但天气依然十分闷热，融雪没一会就快速化了，和之国强烈渴望的辉煌灿烂的夏季看似近在眼前，却总是姗姗来迟。从花都那边传来人们彻夜不眠的兴奋庆祝声，那种迸发出来的理想主义叫喊夹杂在新旧交替的时代中，作为如今从忧愁苦闷中解放出来、获得自由的意象，倒是没人会去指责噪音扰民。
山治站在角落里抽烟，附近有武士席地而睡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呼噜声，他能感觉到所有人都散发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你们之后是怎么打算的？”萨博结束通话，将手中的电话虫塞回口袋，转头和他闲聊，“等路飞醒来就会离开这里了吧。”
“啊，确实是这样。和特拉男的同盟也结束了，后面就会按照航线继续行驶，看路飞他们怎么决定。”山治吐出一口烟雾，声音平淡地陈述。
“路飞的话，大概会直接挑一根摇晃最剧烈的指针？”萨博笑了笑说。
山治也流露出笑意：“肯定的，那小子一向如此。”
“革命军这几天忙着在维克多利麾下的岛屿上转移权力架构，其他队长人手不足，恢复秩序以及社会重建的工作实在太繁琐了，我大概不能在这里呆太久。”萨博坦言道。
“你之前和…唯、嗯……和她就是去了维克多利的岛吧，那个五皇被打败了吗？”山治有些含糊地带过了少女的名字。
萨博很贴心地假装没注意到这一点：“后来看报告书上说火湖岛爆炸是人为操纵，有人打开动力岩装置引爆岛屿脆弱的地质结构，在此之前维克多利就死于成员内讧，他的事倒是其次，你是想问那女孩的情况吧。”
山治本来打算今晚不再绕到木川那边，倒也不是为了克制自我，也并非像情场老手那样玩弄感情，真说起来，只是出于他似懂非懂的回避，与自尊心如出一辙的幼稚的烦躁。
然而，如果把所有感情都定义为“爱情”的时候，他又变得变扭起来。对于蛋糕岛上的回忆，换做是两年前的他会得意洋洋地飘飘然，但现在的他看来，那次对话却变成了日益苦恼的行为。
山治让自己沉浸在想象力自由驰骋飞翔的空间里，对未在报纸上看见的事件浮想联翩，好像这样他就能对她多了解一些。以前在纸页上看见的“黑暗王子”曾在照片中高高跃起，他也听过其他人“小股潜”的评价，自己和木川冥冥之中的连接如同一根琴弦，被现实这把利刃砍断，随着一声断弦迸发的声音，高音喇叭似的响声在心头轰鸣。
——我在意那个孩子！
摇摆不定的感情第一次产生这样强烈的观念，他费了极大功夫才从中搜寻出真正的真相。山治心神不定地用手指捏着烟头，又烦躁地搓了搓自己的金发，像是无奈又像别扭：“没什么，你要是不方便也可以不说。”
萨博眨了眨圆眼睛，他的眼睛和路飞一模一样，要不是提前知道他们三兄弟没有血缘关系，山治几乎都要以为是某种遗传或基因的缘故，对方这么猛然一盯，给人一种彻底被看穿的错觉。
“这个给你。”萨博忽然提起另一件事，就像故意吊着对方好奇心似的，“从她船员那里拿到的。”
革命军掏出一张照片，山治不明所以地接过。远远望去，不知情的家伙说不定会以为他们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交易……山治定睛一看，照片上的木川正靠着船舷朝镜头挥手，脸上还有难得一见的温和笑意。
“刚刚打算送给艾斯的，不过…嘛，那家伙是个笨蛋，大概不懂它的价值吧。”萨博调侃地说。
山治捏着照片的手指动了一下，略显不安地加大力道，随后愣了几秒就一言不发地将照片收起来。他先是拉开外套，低头用目光梭巡内侧口袋，又看了看衬衫胸口的设计，一时间有些慌乱，好像不知道究竟该把它放在何处，在短暂的手忙脚乱过后，他总算找到了自认为正确的位置。
金发的哥哥依旧挂着礼貌的笑意，金发的厨师却坐立难安。萨博笑眯眯道：“前段时间其实一切都挺顺利的，她很擅长幕后工作，人非常聪明，更别说能力也强，没人会讨厌她。”
这一点山治表示赞同，不过他想听的不是这些。
“报纸上经常把那女孩形容成「诈术师」，就拿最新的报道来说，五皇下台的起因全被扣在她头上，说她趁人不备乘虚而入，用巧妙的手段搬弄是非，靠遭人唾骂的手段勒索、煽动、强取豪夺，是个贪婪到能吃下太阳的卑劣家伙。”萨博复述说。
“她知道吗？”
“我之前和她说的是新闻里的另一段句子，但她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其他报道。”萨博耸耸肩，“总体都是些夸大其辞的不实文字，世界经济报能编出来这么多内容相似的假新闻也挺厉害。”
山治欲言又止，他的圈圈眉毛今天第一次出现忧虑神色，然后眼睛下意识往后方的位置望去——萨博简直是眼睁睁看着他的面色燃起怒气，近乎一秒狰狞，金发都炸开了……于是萨博也扭过头，发现木川旁边多出了一个特拉男。
“啊……”
不得不说，你也太好懂了。萨博默默想到。
*
特拉法尔加·罗走到木川面前时，娜美正在用一副「你有事吗」的无语眼神盯着他，浑身都表现出抗拒。
“如果不想让她的伤口发炎，最好现在就开始上药包扎。”对于娜美和罗宾的注目礼，罗如此解释道。
他这番说辞让娜美烦恼地蹙起眉，她先是低头看了看在自己腿上趴俯的少女——木川唯正紧紧抱着她的腰，脑袋贴着她的肚子，怎么说呢，很像窝起来睡觉的小猫咪。于是娜美又朝罗投以打量的目光，那不是看同盟的眼神，非要说的话更像在看什么试图偷走自己宝物的盗贼，眼中充满怀疑和诘问。
罗宾恰到好处地开口：“可以把药给我们。”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不过罗依旧表现得很淡定：“你们是医生吗？如果伤口得不到完善处理就会恶化，到最后容易发展成截肢，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
被这么一堵，娜美也不好吐槽什么，她只能用哄小孩的语气跟木川说有人要来帮忙治疗。原本把脸埋得严严实实的黑发少女这才慢吞吞地歪过头，红眼睛还带着没睡醒的茫然，她瞥过去看了一眼罗，反应数秒：“谁？”
“是特拉男。”罗宾说。
“原来是变态医生。”木川见怪不怪地说。
娜美和罗宾对视一眼。
罗：“……谁是变态啊。”
尽管觉得自己不需要治疗，但木川唯还是好脾气地站起来跟着罗走到另一处空旷地点。地上乱七八糟倒着各种建筑垃圾，比如钢筋、土块还有瓷砖，木川打了个哈欠坐在原木树桩上，这场面像极了在德雷斯罗萨的夜晚、小屋门口的向日葵地。
罗帮她拆掉胳膊和腿上的纱布，露出皮肤上一缕缕被割伤的肉条，还有好几处烫伤以及脚背和小腿的刀刺穿透伤。他忍不住吐槽：“这是谁做的急救手段？太烂了。”
“是女海军，明明很可靠。”木川淡定反驳。
罗蹲下来用那种很无语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海军？你没忘记自己被通缉了吧。”
“嗯。”
“……”
他说话比较毒，但手上的动作稳稳当当，罗看着她小腿上的刀伤，甚至能想象出皮肤被穿刺的画面，而且看痕迹，刀伤是一条直线，但凡伤者挣扎反抗都不会这么平整。
“血量真多啊。”罗用那种如往常般的讥讽口吻说。
“毕竟流的不是我的血？”木川用上了开玩笑的语气，“可能因为是双人份血库，所以我现在受伤也不会缺血。”
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罗的表情就是这个。他起先有点意外，没料到木川本人对输血的事情原来一清二楚，随后又觉得是意料之中，她看似什么都不关心，实际上很多事情莫名其妙就被推理出来了，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木川唯耸耸肩转移话题：“你手上的纹身，death…近看之后还挺酷的。”
罗一面忙着重新上药一面随口回答：“对纹身感兴趣？”
木川一本正经道：“我也想搞个图案纹在胳膊上，像娜美小姐那样的，我想想……嗯，纹个草莓吧。”
罗挑眉：“你还真是喜欢这东西啊。”
“我妈妈和养母大概都喜欢用草莓味的护手霜，也许那个年代流行过一阵子某牌的同款。我还送过很多人草莓糖。我们观光团也是以草莓命名的，以及布莱辛的指甲，好像长大之后很多对我重要的人都和草莓有关。”
艾斯也买过草莓呢。
她说着说着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她很少对罗这么笑，以往的很多笑容都是玩笑性质的，更偏向起哄或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劣行径。不过这个笑和普通的社交辞令不同，是那种非常熟的关系才会展露的平静温和的笑意 ，就像宇宙之间的星星都倾斜在她眼里，波光粼粼的双眼竟有一丝深情的错觉。
罗顿了顿：“你刚才和火拳当家的说什么了？”
木川十分流利：“说我曾经喜欢过他，所以希望他未来可以不要贬低自己，想到有人爱自己，在受挫的时候能得到一点点支持和安慰。”
罗沉默片刻，过一会说：“……我大概也一样吧。”
木川低头看他，两人对视一会，她忽然再度露出无奈的微笑：“谢谢。”
“你会感觉到安慰吗？”
“可能有？”她故意玩笑道，随后表情正经起来，“我现在倒是不会轻易讨厌自己，我以前拼命想得到别人的爱，也想证明自己，不过现在不同…你看，漫画和故事书里总会有那种主角得到一切的结局吧？财富、名声、力量、爱情，就好像他或她们肯定会和喜欢的人走到最后，但主角也应该有爱而不得的权利才对。”
木川唯看似漫不经心，说话的腔调还有几分促狭：“之前和你讨论过，虽然不确定自由究竟是什么，可我想得到自由，我和艾斯是自由的，罗先生也同样——所以一旦这样想，遗憾也变成了好的东西。”
少女的侧颜在夜空下闪闪发光，皱着的眉梢缓缓放平，然后她露出了笑容。
“我已经不需要谁来拯救我了。”
他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她。
“我也希望罗先生能做想做的事情，你救了我，我绝对不会忘记你。”她承诺道，“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是情绪稳定又恢复共情的少女。
坦然和真诚大概就是她的武器吧。
罗看了她半晌，忽然在缠纱布时用力系上结，这个是很粗鲁的收尾动作，木川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罗先生你的医术真是一绝，要说伟大航路最厉害的医生是谁？那自然是——乔巴医生！”
罗重新站起来，耷拉着眼皮看她，一脸的「你继续说啊」。
“而且你自己也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在这里凑热闹不睡觉，我现在是不是一只手就能打败你啊罗先生。”
“你试试？”
木川作势要抬手，被男人一把捏住两只手腕桎梏起来，两人都在开玩笑，明显没有剑拔弩张的氛围但却被人误会了。只见一道黑影从半空冲出来，唰地朝罗的方向袭击而去，罗也十分迅速地举刀格挡。
木川看着来者的金发：“山治先生，他又怎么惹到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罗满脸嫌弃：“你能不能保持中立。”
木川摇头：“不能。”
山治的金发都炸开了，他看起来火冒三丈，脸色尤其扭曲变形：“你小子又偷偷摸摸支开其他人！”
……你俩好麻烦。
木川唯默默地想着。
“对了，我在来和之国的路上找地方做了生命卡，你们要留一张吗？”她看着两人说。
山治立刻停下攻击，转头看向木川的表情飞快变得温柔，让人不禁感叹他的变脸速度：“当然！”
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山治的感情，那种犹犹豫豫却细致体贴的关心和故作冷静的佯装模样，可当事人木川却始终以为是山治对女生的常态。这样迟钝的反应，多少显得有点滑稽。
木川唯当着两人的面拿出厚厚一叠完整的生命卡，仿佛要去给打印机更换A4纸，十分淡定地给他俩一人一张：“我已经给很多人发过了，柯伦和亚瑟那边还有一百来张吧。”
“……发传单吗。”
这么吐槽的罗接过生命卡，却发现纸页边缘正在微微燃烧，散发出淡淡的焦味。山治瞬间皱眉：“为什么？唯小姐受了很重的伤吗？”
罗即答：“不可能，她的身体我一清二楚。”
山治：“你说什么呢混蛋。”
木川一脸平静：“大概是我未来要和恶魔打boss战，很容易当场去世。”
每张生命卡的边缘都烧得卷边，黑色的碳化痕迹在白纸上分外扎眼。没等两人说什么，她忽而朝前摊开左手，示意他们把手放过来：“伸一下手。”
虽然很困惑，不过两个北海男人还是把手放在她掌心。木川唯抬起右手搭在上方，垂着眼睛说：“——【前程似锦】。”
凛然的神色。
也许是什么能力吧。
一团耀眼的光点闪烁着消散了。
不过自打一开始，她就一直在用坦诚的表情面对他们，如今更是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我可能会死，不过我绝对不会死。”
奇怪的保证。
半晌，山治笑着吐槽：“什么病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