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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O42. 烧纸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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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咿，叽咿咿……的声音在殿外响着——侍从莫布拉觉得是那样。
又是这个声音吗？最近经常一到中午就会听到，尖锐中带着破裂，久久不停。
他的视线从宫殿正前方的惠比寿神像上移开，投向门口走进来的天龙人费多特莱尔圣，在视线触及到对方身形的一瞬间，莫布拉立即下跪，低头恭敬道：“大人，您现在还需要用水果吗？”
顶着高高的诡异发型，套着泡泡头罩的男人牵着自己的【无敌奴隶】走进来，他对侍从如此尊敬的态度似乎习以为常。
莫布拉当然不可能问天龙人为什么没有骑在奴隶身上，他不能擅自抬头，一旦视线不期然地四目相对，对方绝对大发雷霆。
“嗯。”费多特莱尔圣挤出一个字音。
“那么我这就去准备。”莫布拉说。
“本王要回房休息一下，你把东西放在门口，不许让其他人打扰。”
费多特莱尔圣的声音沙哑，听上去有些不快，也有可能是呛风感冒。他背对着宫殿的墙壁，估计是在看神像，莫布拉不敢多问，低着头退了出去。
“走了吗？”半晌后，有人小声发问。
泡泡头罩中的人看了一眼殿外，低头说：“应该走了，但是再等一下。”
“还要等多久啊，这衣服太难闻了。”挤在白色袍子里的山治抱着少年的腰忍无可忍道，“快点让我出去。”
“先回房间。”
这当然不是费多特莱尔圣的声音，数分钟前被木川杀死的尸体早已扔下悬崖，少年扒掉天龙人的衣服，还剃光尸体那一束古怪的发型立在脑袋上，外面再叠加泡泡头罩。
相当于他顶着满头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还负重挂了个成年男性。这种堪比杂技的乔装无疑加剧了他们维持姿势的艰辛程度，木川刚一抬手胳膊肘就撞上山治的额头，狠狠痛击队友。
木川帝人：“啊，抱歉。”
山治：“……我信了你的邪。”
山治只得继续缩在衣袍中，装作是天龙人身上的肥肉，他拽着木川的裤子，捏住鼻子随着少年的步伐向前挪动。
两人一熊终于走进天龙人的房间，来不及欣赏房内金碧辉煌的装饰，木川帝人快速脱下泡泡头罩、摘掉头顶树苗造型的头发，整个人长舒一口气：“活过来了。”
山治从衣服里钻出来，用手当扇子扇风：“我才差点闷死，你小子刚刚走得也太快了，很难配合好吗。”
“每天的这个时间段天龙人都会睡午觉，大约三小时后才醒，期间不会有人进来，那个侍从会一直等在宫殿外面，现在总算可以洗澡了。”
木川毫无形象地坐在地毯上，抬头看了看巴索罗米·熊——这个昔日的七武海已不复当初模样，如今只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跪在旁边，像个机器人。
山治掏出香烟咬在嘴里含糊不清道：“洗你个头啊，快点研究怎么离岛。”
黑发少年用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巴正在沉思，过了几秒，他站起身把熊塞进床上的被子里，然后裹得严严实实。
“体型也差不多，让他先休息。”木川用湿巾擦了擦脸上故意抹黑的沙土，“我们出去调查宫殿。”
多亏了天龙人的傲慢和尊卑制度，其他奴隶和侍从压根不会抬头看他们，因此那件白色袍子背后的血痕可以轻易被遮掩，只要一直保持正面的角度就不会漏馅。
山治看着毫无反应的熊，目光移开：“嗯。”
他们离开房间，小心翼翼地锁好房门。作为发起探索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木川在山治期待的眼神中拿了一瓶天龙人专用高级老年牛奶递给他：“补充钙质和营养，瞧瞧你的头发都变成黄色了。”
“这是天生的金发！而且我又不是老人喝什么牛奶！”
木川帝人又不知道从哪拿出另一瓶汽水饮料，打开拉环，义正言辞：“别喜欢那些不健康的碳酸汽水，对身体不好。”
山治站在大殿中央耷拉着眼皮，蓝眼睛里带着质问：“所以你手里的是什么？”
少年的眼神偏移了一瞬：“……茶水吧，大概。”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看着我的眼睛吗。”
山治抬手就去抢木川的汽水，两人抓着饮料瓶谁都不肯放开，在空旷无人的宫殿大厅内开始拔河。
“我知道了，我分你一口行了吧！其实这只是茶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喝茶啊！”
“这哪里像茶了？！气泡都冒出来了混蛋！”
“你这个没见识的家伙，全新款的高级茶叶都不知道吗？多读点书啊就连香波地都出了很多新茶的介绍报道像什么《五皇的炒茶方法》《海军三大示范茶田》《茶叶，你这个小妖精在惹火》《重生之我在伟大航路种茶叶》——”
“你骗谁呢根本没有这样的报道吧！”
两人你争我抢，没人愿意松手，然后装着汽水的易拉罐就被捏得嘎吱作响，里面的液体都溅了出来。
“这样吧，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松手！”山治刻意把声音压低在一个可控范围内。
“绝对要松手哦，不能背叛我哦！”木川帝人强调道，“不行还是我来倒数！”
“这都要争吗你到底是有多不相信别人啊！”
少年张嘴准备开始倒数，只见他原先抓住汽水瓶的手指忽然卸力，与此同时喊道：“一！没想到吧！男人只要知道一就能活下去了啊！！”
山治的双眼瞬间瞪出眼眶，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脸，然后在自己巨大的手劲力道中，那瓶汽水旋转着飞了出去——
咣！铛！轰！
在金发青年目瞪口呆的注视中，易拉罐先是击中了大殿前方那尊高大的惠比寿神像的脸，它的脖子立即裂开了一道缝，随后惠比寿的脑袋精准地掉下来，把地面都砸出一个小坑。
那颗神头咕噜咕噜滚到两个年轻人脚边。
空气安静了几秒。
木川：“……啊。”
山治抬脚踹过来：“臭小子！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啊！”
少年往旁边躲避的姿势特别熟练：“那明明是山治先生打掉的！反正也要调查神像，问题不大。”
好在大概因为天龙人经常搞破坏，比如打人、摔东西、砸墙、踢奴隶之类的，所以外面的人完全没有进来查看的意思，可能都以为是费多特莱尔圣又在闹腾了。
听我说谢谢你暴力狂……虽然对方已经像小美人鱼一样变成海里的泡沫了。
木川帝人把神像脑袋捡起来摆在桌上的果盘旁边，很自然地拿了个苹果吃：“这个天龙人居然是信神的，你看神像上没有灰尘。”
山治已经麻了，他睁着死鱼眼，伸手也拿了个橘子剥皮。
两人围着宫殿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最终又回到正厅。这回木川拿起香蕉一边剥一边抱怨：“我想吃草莓。”
宫殿的灯带着淡淡的橘色光，支配着眼前景物的基本上是白昼的太阳。神像的影子倒映在地上，烛台边是黑漆漆的石板，日光从窗外缓慢流动的云之间洒下来，挂在神像上方的铃发出轻微的声响。
山治尝试着握着下垂的铃绪，轻轻拉动。
哐啷。有点混沌，有点含混不清的铃声，在头顶上方响起。
铃绪垂下来的地面四周，至少半径几公尺的范围内都非常光滑，像是被打磨过。
这代表什么呢？
“说明有人经常擦拭神像，站在这里摇铃，是信神的。而且这块黑色石板曾被人翻起来。”
木川帝人把香蕉皮丢在惠比寿的脑袋旁边，山治头顶上的铃铛大大的摇晃，发出了低沉的“哐啷”声，像是在配合他的话。
两个年轻人合力将黑色的石板掀起，洞口布满蜘蛛网，下面的的裂缝像深不见底的洞穴，甚至还有潮湿的水汽氤氲，从里面传出哗哗的声音。
他们弯着上身，窥视另一边。理所当然的，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这个洞一定是从这里延伸到地下的入口。持续凝目细看了一会后，渐渐能够看到黑暗洞穴的深处了，就在这个时候，透过层层向下的台阶，山治发现黑色洞穴里有东西在活动。
那好像是以深绿色为基调的东西，整体的色彩让人觉得不自在，模样也怪怪的，很像是带壳生物，正徐徐地从黑色的洞穴里爬出来……他定睛一看，是比河蟹小上几圈，颜色深沉的暗绿色螃蟹，大约有十只，它们都还活着，嘎吱嘎吱地爬上来。
木川眼疾手快地抓起一只看了看：“不认识的品种，也许是这个岛上特有的。”
“这是世界上最小的软壳绒螯蟹。”山治伸手去拿香烟和打火机，视线沿着石板，斜斜地看向洞穴.内部：“吃浮游生物，也被大型的鱼类捕食。”
打火机发出的光照亮了洞穴，山治率先走下台阶，举起打火机去烧迎面而来的厚蜘蛛网，洞中的氧气充足，地下空间很大。墙壁和石阶都湿漉漉的，很像是恐怖电影里的狭窄通道，脚边时不时爬过成群的小螃蟹。
山治皱着眉头，转身看背后的方向：“刚才有奇怪的声音，你有没有听到？”
“什么？”
“那边，声音从那边传来的。”
“是风声吧？”
“不是，那不像是……”
山治一边说，一边往前方的通道走去。木川帝人跟在他的后面走，就在这时——果然听到奇怪的声音了。
“啧，雾太大了，看不清。”山治说。他把身体靠在石墙，正努力地想看清楚下面的情形，木川也学他的样子，但是黑暗之中，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下去看看吧。”
“好。”
当他们继续往前时，怪声却消失了。眼前有几条窄窄的分岔路，一时的犹豫后，山治选择了最大的那一条岔路，护着打火机往洞内走，他突然停了下来。
木川差点一头撞上他的后背，堪堪停在距离几厘米的位置，一股混着烟味和海水的气息钻进鼻腔，少年后退半步揉揉鼻子：“怎么了？”
山治没有理会，当然也没有回答问题，甚至看也不看木川一眼，他僵直地望着斜上方。
“你看见什么了吗？”
黑发少年又问了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山治还是没有回答，木川下意识地顺着对方视线看去。
“哇！”
他忍不住发出叫声。
石墙顶端有两盏排在一起的废旧灯盏，山治看着的便是其中的一盏，直径不到一公尺，圆形半透明灯罩被打火机的微弱光芒照亮。
“……呜哇！”
山治也突然出声，跟木川不同，少年的叫声中带着惊讶和兴奋，而山治却是真情实意在害怕。
圆形半透明的灯罩后方，现在正有一坨让人觉得可怕的黑影在蠢动。那坨黑影有着细长的身体，身体的两侧有几十只短短的脚，短脚们正在蠕动，细长的身体也扭曲、运动着，那是——
是——巨大的蜈蚣。
除了蜈蚣外，不会是其他的东西了。
“史前蜈蚣！好厉害！”木川帝人感叹。
金发青年整个人都僵硬极了，他脸色铁青，举着打火机的手微微颤抖：“我最讨厌虫子！”
他又抬头看石墙，没错，蜈蚣确实还在那里，并且它从刚才起就一直沿着圆形灯罩的边缘在爬行。看着那恶心的动作，山治好像冒冷汗了，他甚至听到了卡沙、卡沙的声音。
木川特别平淡地说：“原来如此。”
金发的洁癖厨师完全不理解少年为何如此淡然，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十分谨慎地打算使用经典的战斗招式“切肉SHOOT”，预备在必要的时候与蜈蚣大战一场。
喀答！
突然，眼前的蜈蚣滑出灯罩背面，向下松脱出来。
糟了！就在这么想的时候，灯罩往山治的方向倾斜，灯罩边的娱蚣也滑向他这边。
“哇！”
他连忙调整为迎击的态势，准备运用加上武装色霸气的“切肉SHOOT”，但是，在这之前，蜈蚣从灯罩边掉下来了，而且——偏偏就掉落在山治的肩膀上。
那发出毛骨悚然的黑色光芒、蠕动着让人觉得恶心的数十只脚的生物，掉落在厨师先生的西装上，从左边的肩头爬向手臂。
蜈蚣紧紧地趴在西装上，并且还从手臂朝着手腕前进。山治使劲甩手，恨不得离虫子十万八千米，他试图脱掉西装，整个人非常狼狈。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就这么啪地一挥——简简单单替他打掉了巨型蜈蚣。
将蜈蚣挥飞到几米开外，木川帝人顺便帮山治掸了掸肩膀，语气很淡定：“我把它赶走了，别害怕。”
“……真的吗？”山治紧张地问。
“嗯，真的。”木川点头回答。
金发青年四处张望，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忧心，从没有见过他这么担心、厌恶的表情：“不会再复活了吧？”
“不会不会，再出现我就把它打死。”
木川顺着他的话说。
两人并排走了一会儿后，又听到奇怪的声音。
叽咿，叽咿咿！
黑暗中逐渐浮现出一座看起来像塔一样的建筑，那东西的高度大约有两尺半，是暗褐色的石造建筑。乍一看，它的形状让人觉得它像一个大灯笼，或是一座小小的时钟塔。那是个已经很老旧的建筑物。
狭窄的通道也豁然开朗，阴冷的地底空间变得空旷，保守估计有半个操场那么大。绕到石墙边缘看，在位置较低的地方有一扇纵长形的铁门，木川试着用力握了一下门上的把手，不知道是被上锁了？还是生锈了？把手完全不动。
“我来。”也许是觉得刚刚的蜈蚣事件很丢成年人的面子，山治抬脚就踹飞了铁门，木川立即配合地鼓掌起哄。
谁知对方反而更别扭了，浑身僵硬地偏着脑袋不去看木川……这就是所谓“男人的自尊心”吗？
叽咿咿！
奇怪的声音突然在某个地方响起，现在听来，这不像鸟叫，反而更像是某种湿润的东西摩擦皮肤的声音、像是眼球的声音。
木川帝人借着火光去看地面的构造，然后视线移到不远处的黑色圆形小山丘上，他一边脸颊轻轻颤动了一下：“那个…是眼睛吗？”
木川大弧度地歪着脑袋，山治感觉他的表情、他的声音，都带着强烈的困惑色彩。
再往前几步，山治试着将手伸向石墙，借着手掌确认带着湿气的石头的触感，结果透过墙壁传来细微的声音，那是什么？
眨、眨。
随着轻微地面振动声，出现了让人无法相信的变化——地面上出现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大坑……坑中有一只巨大的圆圆眼睛。他们又听到刚才那个异样声音。
眼睛眨了眨。
山治深吸一口气：“看来我们发现了这个岛上最大的秘密。”
没错。
“这座岛，是活的。”
木川和他面面相觑，显然，两个年轻人同时想起昨天说过的故事。
【就在岛民们迁离后不久，突然一阵天摇地动，随之而起的大海啸将岛屿连同那个少年一并吞入海中，瞬间整座岛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荒凉大海。】
山治咬着香烟，慢慢吐出烟圈：“为什么好端端的一座岛就这么沉了。”
木川帝人接上：“因为不是一座岛，而是一条鱼。”
“两个菱形组成的岛体，后面接着的细长小径，这个形状，是蝠鲼吧。”山治推测道，“不知道活了几千年了。”
“等一下…….如果是这样，我有个离开这里的办法。”木川说。
作者有话要说： 山治：该死！这臭小子一定在心里嘲笑我怕虫子！
木川：……随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