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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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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有三爷的消息了？”潘子一听到三爷便激动了起来。
“哎，也不是这么说。”仲离煞有其事地端详起自己的指甲“有此一说啊，我也是听大伙儿说的呀，听说有人议论，此去柴达木，怎的三爷没回来，你这贴身护卫却回来了。”
这是潘子心中的隐痛，如今被仲离堂而皇之说出来，潘子表情不由一变，神色晦暗。
他一直很悔恨，天知道他有多怪罪自己，他这条命早就视为是要随时为了三爷而牺牲的了，甚至这曾经是他生存的意义跟价值，谁承想最后却是这般……
虽然小三爷也是劝解他，他还是难受，只是后来长沙盘口乱成一锅粥，他得压着那些给三爷抹黑的、趁机捞墙角的、想瓜分地盘的……。
他可由不得那些忘恩负义的鸟人胡作非为，他放不下、看不得三爷苦心多年的产业就那样化作泡沫。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但当时的他不这么做，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三爷做什么了，那是他认为他仅存能够做的事情，然后再后来，就有了和那丫头的事……。
其实自从明白自己对洄儿那丫头的念头，他就有所牵挂了，只是他不敢面对承认，因为这会让他更加觉得对三爷有愧。
这些日子以来和洄儿在一起的快乐，让他几乎忘了内心深处的自责痛悔，只是伤疤终究是伤疤，粉饰得再好，它仍旧存在。
而如今，仲离便是提着刀，来揭这疮疤了，好不容易愈合的脆弱血肉，就这样硬生生被挑了开，就不提有多痛了。
潘子一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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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离看潘子表情就知道此话果然是戳中了潘子痛处，不过啊…这还不是最痛的，仲离心道。
“其实这本也不该怪你，当时你不在嘛。二爷是明白人，明白人拎得清，只是，为什么你当时会不在呢？这才是问题。”仲离一转话锋。
潘子想许是二爷兴师问罪来了，他也认为自己难辞其咎，他哑着嗓子道：“当时我和胖子去接应小三爷…当时深入塔木陀，三爷身边只带了个黑瞎子，其他都是乌合之众…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离开的…“
潘子越想越懊悔，当时，他就应该让姓张的小哥跟胖子去就好，怎的三爷让他去他便去了，不过当时三爷是说会在入口处会合一起进去，他如何也想不明白后来三爷那边怎么就到他们的前头去了，而他还未找到他们就报废了，也是丢人。
“你是有错，不过错不在你离开，而是，三爷当时为何让你离开，而没带着你一起。“仲离话语中似另有所指。
“这是…什么意思？“潘子是真不明白。
“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吗？“仲离突然话头一转。
潘子一头雾水，实在跟不上，干涩地问：“仲爷说的是哪位姑娘？“
“还能有谁？“说完又望了望收拾得整齐的室内摆设，还有窗台上那些吴洄之前买来装饰的花草植栽：”你这儿不是来了个姑娘吗？“
潘子没想到仲离突然说起洄儿的事情，看来是二爷知道了，洄儿是二爷当初钦点说要保护的对象，想来身份也很有些来头，而他，不仅保护三爷不力，如今还同洄儿在一起，看在二爷眼里，想必认为他是个不忠不义之徒吧！
他已经做好认罪觉悟，任二爷如何处置他都不会有怨言，其实如果是以前，即使二爷要了他这条命他都不会吭声，只是现如今，他既给了洄儿承诺，他便不能轻易赴死了。
不过潘子想得还是简单了，仲离要的可不是取命，而是诛心。
“我…”潘子不知如何作答，不擅言辞的他，也不懂为自己开脱，要是吴洄见到，估计要跳脚说他笨蛋了。
“看来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仲离用手指摆弄餐桌上小盆栽的花叶，浅笑道”她没跟你说过，她的身份吧？”
潘子一愣，他跟洄儿好不容易在一块了，这也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说实在，他也没好意思问人家家里面事情太多，只知道洄儿家里头应该跟二爷私交不错，他也想过洄儿家中会反对他们的事情，也想着要如何努力争气些，好让对方愿意把洄儿交给他。
但仲离如今问话语气，实在奇怪。
“她的身份？”潘子问，不知为何内心隐有不安
“其实这本不该让旁人知道，只是你，偏要招惹，这又可如何是好呢？”仲离煞有其事地喃喃，而又忽转肃然神色，似乎微一叹口气，道：“吴洄她也姓吴，你就没有想过吗？她是吴家的人。”
潘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吴家的人？是指和三爷还有小三爷一样的那个吴家？
仲离见潘子脑筋似乎还没绕过来，又补充道：“她是咱吴家二爷的女儿。”
潘子觉得脑中似乎有根绷紧的弦应声而断，四周景物突然都在飘然远去。
二爷，吴二白？他从来没听说二爷有女儿啊？
“二小姐她确实没有正经名份，这是有些特殊原因，我不便多说，但她确实是吴二爷的女儿，这事，本就是瞒着外人。”似乎知道潘子心中所想，仲离语声冰冷开口继续道。
二小姐。多么陌生的称呼。
潘子想过，洄儿是好人家的姑娘，他要她跟着他，必定要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始能得到那个资格，他是做过觉悟，才会承认对洄儿的感情，他会对她负责。
可如今这件事，完全超出他的预期范围。
二爷的女儿，可不就是三爷的姪女？
三爷他，知道吗？
如果三爷知道了，会怎么想？
“回到我前面所说，三爷当时为何让你离开，不让你跟他一起深入塔木陀，你可想过？”仲离不给潘子喘息思考的时间，继续道。
潘子有些无法消化，也有些跟不上，听到仲离又讲回塔木陀的事情上，更加感到排山倒海的自责与愧疚。
仲离也不等潘子回答，继续他的落井下石：“唉，你想三爷知道了你跟二小姐的事情，能不生气吗？当时他在气头上，这才…”
仲离微做停顿，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自明。
其实仲离并不知道，三爷到底知不知道吴洄跟潘子这件事情，不过现在在潘子眼中，三爷落了个生死不知下落不明，那他要如何用三爷这边做文章唬人，潘子并无从得知。
且依潘子的性子，自责都来不及，怎会去查这事的真假？更别提潘子再活也没多久了，这也是为何仲离如此放心跟潘子说吴洄的身份。
巧舌如簧、狡诈善辩，这是仲离一贯作风。
潘子听此言，原本仅存的一点冷静跟理智，似乎都被冲进漩涡，揪作一团。
仲离则继续把话题带向他的核心目的：“就因为你的胆大妄为，让吴三爷心中起了疙瘩，下了错误判断，造成如今魂断他乡的后果，而现在，你还心安理得地跟他姪女在一块，你是这样回报三爷的吗？“
“你…你是说…三爷他…”
仲离临时起意，决定将三爷说成已死之人，其实，二爷那边似乎有些线索，说明三爷还在，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加油添醋一些无从查证的事情，对他来说更为方便一些。
反正潘子再活也没多久了，他要怎么诓他，说起来也都没所谓。
其实这整段话颇有些道德绑架和强辞夺理的意味，要因为这样，就指责说三爷的如今状况潘子有份，实在有些牵强了。
不过对潘子这样几近愚忠的人来说，这番话可说是诛心之言。况且潘子脑袋没那么多弯弯，自然不会发现其中一些逻辑缺陷。
潘子颓然而坐，如潮水般涌来的资讯量，超出他所能承载，但仲离丝毫不给他消化的余裕。
“说到这你也该明白吧？你和二小姐，不该在一块。”
见潘子低头不语，看不清脸上神情，仲离不以为意，继续说下去。
“二小姐，二爷最是疼爱，早已为她物色了许多堪称良配的对象。咱二小姐还年轻，这种一时冲昏头的感情，搁着一段时间，自然会淡了忘了，所以，你也别怕她会伤心什么的。”
“二小姐还有太长的大半辈子可以体验这世上的美好、太长的时光足以让她看清这种冲动错觉的本质。可不该就这样绑在一棵即将枯竭的老树上，你说是吧？“
敢情崔九的毒舌是跟仲离学的，且前者功力还不到后者之十一。
“你若是真忠于三爷，你若是真心喜欢我们小姐，那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二小姐脾气倔、劝不动。可我知道咱潘爷不一样，咱潘爷是明白人，年纪大、明事理，是吧？“
论地位，仲离是吴二爷名符其实的左膀右臂，哪里需要叫潘子一声爷，他左一句潘爷、右一句潘爷的，说得油里油气，颇有挤兑潘子的味道。
但潘子现在一点也没有闲心去感知这种事了。
他知道自己和洄儿不合适，他比谁都清楚。但他真的没想到，她是二爷的女儿，三爷的姪女。
他比自己原先想像中地，更加不该奢望。
何止是配不上，是不能相配，她根本不是他所能拥有。
三爷，也是这么想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