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9、吴三省归来 ...
-
潘子送吴洄到酒店的路上，吴洄有些恍惚地检讨自己这次的莽撞，虽然三叔底下的人不认得她，但是如果留下什么痕迹，到时让她老爸那边知道，她实在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而且因为门口节外生枝的插曲，无端地给大潘带来麻烦。
潘子看似淡然地手握方向盘，心中却乱得打了千千结似的，这一夜的他，很不在状态，他很想点烟来抽，又因为吴洄在，烟也不能点了。
他深吸一口气，想着自己这样的人，就该谨守自己的本份。
到了酒店门口，吴洄下了车。
“大潘，对不起阿，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快上去休息吧。”又是那样本份地回答 。
“那个，等你那三爷回来了，你是不是就能比较得空？到时，我们再像上次那样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吴洄还是问了，即使担心会给大潘带来负担，她还是问了。
因为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才能见上一面，他每次一离开，都是到一些远得要命的地方，想问的话，她如果不问，之后只会更加说不清楚。
或是像之前一样失去联系，又或是，天知道他下一次替三叔去出生入死，能有几分安全回来的把握？
其实潘子心里很清楚，三爷回来，他只有更忙的可能，但不知是脑筋抽了风，还是神经接错线，潘子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行吧，等我得空，带妳出去转转。“
吴洄松了一口气地笑了，打真心笑了出来，在晨曦薄雾中，那笑容似乎带着照亮万物的光采，映在了某人的眼底心河。
看着她的背影，潘子露出一抹干涩无奈的苦笑，却又有那么点甘之如饴的味道。
潘子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心中说服自己，他是因为，怕不答应那丫头的话，下次她再自己跑来，没准更危险，不如先答应她，到时再看着办。
驾驶座上却放着一袋包装精致的物事，与车子冰冷的内装格格不入。
潘子打开来，一愣，是一条围脖，里面还放着一张纸笺：『虽然已经过了最冷的时节，还是希望，这能为你抵御世间的寒冷。』
是吴洄趁着潘子下车走过去帮她开车门时，放在驾驶座位子上的。
潘子将东西重新包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觉得有股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心，揪着痛着，却温暖着。
-
接到三爷醒来的消息，潘子喜出望外，立刻搭上隔天大早的飞机冲去吉林接三爷。
三爷回来后，一边整顿长沙的生意，一边似乎在着手进行其他行动的准备工作。
潘子一直都隐约有察觉，三爷的心不在长沙，他心中似有打算，他的打算在其他远方，因此当潘子被三爷叫去做讨论时，并没有太多惊讶。
香炉氤氲，阳光照进窗棂，袅袅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吴三省的表情。
听过了大致的计画，其余人等都先下去了，只留下潘子。
“…终于让我找到了，一切的起始与结束，都在那里…”吴三省幽幽说道。
“所以，三爷您这次的目标，是那叫作西王母国的地方？ ” 潘子问。
“文锦她们当年，就是在那里失踪的，我必须，必须得过去看看”吴三省道”这么多年了，对于真相的执着日日折磨着我，总算，我就要能解脱了。”
潘子不知怎地，总觉得三爷话里话外颇有种破釜沉舟的感觉。
“在沙漠中的古国吗？有点意思啊三爷。”潘子有些不习惯三爷如此沉肃的模样，试图转移气氛。
“潘子，这一去，凶险万分，有可能有去无回，如此，你还愿意跟随我吗？”吴三省却突然问。
潘子笑了起来，道：”三爷，您这说的什么话啊？我潘子还怕什么有去无回，我们哪次下去，不是凶险万分？三爷，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跟着您！”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吴三省笑笑，还是不无欣慰，只是话锋一转又道：”可我不是开玩笑的，这次不同，我有预感，这次不一样。”
以往吴三省下墓都是胸有成竹，天塌地陷都不放在眼里，这次却有种预感，终结的预感，这种预感，在盗墓贼身上总是很准的。
潘子感觉到三爷这话里有话，似乎是在昭示着，他没有回来的把握，但那又如何？
潘子笑道：”三爷，我跟着您，就是希望在您用得上时帮您一把，能用我的命替您的那是更好不过了，您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总是跟着您的。”
吴三省笑了笑，突然和潘子聊起以前的往事。
“你跟着我，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想当初，你刚从部队退下来，也才那么点大的小毛头而已。”吴三省说”当时你来我这，说要跟我学手艺，那眼神表情哪里像个二十不到的小伙子？”
想起当年，潘子略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三爷您还记得呢？这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如今你啊，也学成了不少，足够在各盘口呼风唤雨，替我处理大小杂事了。”
“多亏三爷您我可真学了不少，但呼风唤雨，这我可不敢当啊。”潘子笑说。
吴三省又跟潘子聊了些，他们这些年来倒斗所经历的光怪陆离，还有那些千钧一发，说说笑笑的，偶尔也开几句低级的玩笑话，潘子看三爷如此，这才比较放心了些。
-
“对了，我听会所几个臭小子说，你看上个姑娘啦？”两人聊着，吴三省突然笑着问。
“什么？谁…谁说的？没有的事情！”潘子没想到三爷会突然有此一问，猝不及防间，竟有些慌乱。
吴三省本是听了八卦问着好玩，但看潘子的样子他便明白，其闻不假。
潘子这家伙就是不擅长说谎，从当初他还是毛头小伙子时到现在，还真是一点没长进，但也正因如此，吴三省才更加信任这个实心眼的忠心下属。
“对不住你阿。”吴三省叹了口气，语气中有点语重心长的无奈。
“三爷，您这说什么呢？”
“你真心喜欢那个女人吧？其实本早该让你退出这圈子，好好去逍遥了。”吴三省点上烟，眼神有些歉疚。
潘子听三爷那样说，一时有些发愣。
吴三省心中也很无奈，潘子是他身边最信任，能力也最强的帮手，外面找来的，多半是各怀心思，难保不会在关键时刻使绊子。
吴三省开始在心中盘算如果这最后一局少了潘子，则该如何布置。
“不如这样，你留在长沙。”
吴三省话没说完，潘子已经打断道：”三爷！您开玩笑呢吧？您都说这一趟对您意义非同小可了！我是必须和您一块去的！”
“你确定？”
“我若留在这，您要有什么万一，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还有什么脸做人？”
吴三省知道他这话是认真的，便不再考虑让潘子留下的事情。其实，眼下情况糟糕，可用之人不多，这种时候，本就更少不了潘子。
潘子连忙问吴三省，他该准备些什么，何时出发。
吴三省略一沉吟，道：“那边的琐事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据点在敦煌那带，我希望你跟胖子先到那儿，做些到时进柴达木的准备。”吴三省又大略讲了下行进路线与方针。
“行！这不简单？您放心交给我吧！什么时候出发？”
“自然越快越好，明日一早便过去吧。”
潘子有几秒的楞忪，想来，几日前与那丫头一别，倒真的是，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即使只有短短几秒，吴三省仍是看出来了，潘子那模样是有所牵挂了，换了以前，潘子老早兴奋地搓手蹬脚椅子都坐不住。
潘子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吴三省其实早有盘算，留了几笔产业跟一些数目的金钱，想等之后给潘子做个退休奖金。如若此行，得以平安归来，也是时候该让这小子安顿下来了。
潘子自然不知三爷心中所想，他很快回过神来，调整心态。
“行！这段时间，我也休息够了，这关节都要生锈了！三爷，您等我会儿，我回去立刻收拾收拾！”潘子作势舒展筋骨，笑着说道。
-
潘子跟三爷告退，走了出去。
不知为何，潘子突然想起当时他答应那丫头的问话时，她脸上的笑。那不属于他的，光明灿烂的世界，他不该再想，本来就该如此，他这是在做啥呢？
只是，答应那丫头的事，怕是无法履行了。他一向言出必践，难得一次失约，竟是对那丫头，心里，又无端升起了那种紧缩的疼痛感。潘子摇摇头，点上烟，在心中不知第几次笑话自己。
另一方面，吴三省则继续在脑海中飞速运转着，此次深入柴达木盆地，寻找西王母国的计画。
大侄子似乎也在继续暗中调查那些录像带的事情，如此他便迟早会发现格尔木疗养院的事情，关于这部分可也得安排安排。
-
潘子思索再三，出发去柴达木前一晚，还是给吴洄发了信息，大致说明三爷回来后的忙碌，以及必须立刻出发的急迫，还有，关于失约的歉意。
而吴洄当时正在开刀房里跟一台手术，足足开了十多个小时，到了隔天中午才结束，她精疲力竭地脱下手术衣，打开手机看到讯息时，潘子跟吴三省他们早已出发。
她急切地立刻回拨，手机却已不通了。主要是潘子的阳春手机卡到了远离都市的地方后，就完全不给力了。
吴洄一夜没睡倦得不行，经过这短信的打击，更是一蹶不振，囫囵吃了点东西就倒在值班室的硬床上埋头就睡。
睡得够了，就约了一众住院医师实习医师，一起唱Ｋ买醉。回到家时像狗一样的模样让宝贝不忍直视，直说这会儿肉包子不是打狗，是直接变成狗了。
吴洄头疼欲裂，却连一点反驳的力气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