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霄青/伪紫云]东风回首尽成非》憨园

18、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拍卖师再三落槌，名流富豪们纷纷举牌。
　　古朴不失气派的会场里，韩家的拍卖会如期举行。
　　描金紫铜香炉里撒了檀香，轻烟一缕，缠着清末的红木雕花博古架，袅袅飘散。门口窗边围着一圈的记者，在最后头坐着站着的是获得允许进入会场的记者们，而其他一些没能拿到许可的，只得站在门口，望洋兴叹了。
　　天河捏着相机，按个不停。紫英意兴阑珊地坐在他身边：“天河啊，不用这么卖力吧，当心这个月配的胶卷又提前用完。”
　　天河摸摸头，憨笑道：“额，应该不会的吧……”
　　紫英只得摇头叹气。
　　台上正拍卖的是一个等身大小的观音座象。
　　鎏金铜胎，黯沉的颜色掩不住宝相庄严。观音盘坐于莲花台上，颔首敛眉，手中净瓶微倾，韩菱纱站在一边，看着观众席上有几人忍不住握紧手中号码牌，不禁笑得分外开心。
　　这时，一个服务生悄然走入会场，站在了韩菱纱身后。
　　菱纱一惊，转身看向来人：“啊，你怎么会进来。”
　　那服务生食指轻点双唇，又指了指贵宾席方向。
　　菱纱会意，转身看向那里：“啊，那不是木村么。”
　　那服务生抬头，露出半张脸，竟是云天青。
　　“没错，我就是为了他来的。”
　　菱纱道：“那些对韩家不利的人，是，是日本人？”
　　天青微微摇头：“是又不是，呵，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对了菱纱，这个木村今天买了些什么？”
　　菱纱皱眉：“木村相当有钱吗？他今天可是买了好多东西啊，我都担心他那几家粮油铺子够不够抵债用的。”
　　天青失笑：“粮油铺子？韩大小姐你可得搞清楚，那可是是上海滩最大的粮油铺子之一啊。”
　　菱纱撅嘴，不由露出小女儿神态：“就算是最大的，也难说。他净捡些鎏金嵌玉镶银的买，我都担心他家里放不放的下！”
　　天青道：“你说什么？木村大肆收购古董？”
　　菱纱扯了扯嘴角：“是啊，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估计又想下手了。”
　　天青望去，果然，木村一脸笑意，示意身边的和服美女举牌，频率之快令人咂舌。
　　“菱纱，你们这次的交易是怎么支付的？”
　　韩菱纱一脸狐疑：“按老规矩啊，先交定金，提货的时候再把尾款付清。”
　　天青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菱纱疑道：“怎么了？”
　　天青摇头：“没什么。”眼角扫过，但见慕容紫英往这里走来，天青低声道：“我先走了。”说罢，也不等菱纱回话，就急匆匆离去。
　　紫英站在菱纱面前，见菱纱望着门口发呆，道：“怎么看着门发呆？”
　　菱纱这才回神：“额，没什么，哈哈……”
　　正说话时，台上已经开始拍卖一组晚清时候的潮州木雕，四爪飞龙，威武不凡，并着四周云雾缭绕，气韵自然。
　　木村显然对于这件东西兴趣缺缺，正和身边的和服美女说笑。
　　菱纱吸了一口气：“对了，小紫英，你知道梦璃最近怎么了吗？”
　　紫英一愣：“什么？”
　　菱纱苦笑道：“她最近很不对劲，开始我还以为她和你……恩……不过现在看来不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紫英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会跟柳小姐有联系……即便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应该是问我啊。”
　　菱纱呆滞：“不是你，那么，会是因为……谁？”菱纱显然被这个可能的猜想给雷着了，于是只好住嘴。相交这么多年，菱纱也明白，有些事如果是梦璃打定主意不想说，那么要撬开她的嘴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有些疑问，也只能在梦璃想回答的时候得到解决。而现在的自己，抑不过是庸人自扰吧。
　　菱纱看了看紫英，踌躇半晌，还是开口：“梦璃她，不会有事吧。”
　　紫英耸耸肩：“柳小姐冰雪聪明，自然不会有事。”
　　菱纱望着会场，喃喃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呢。”
　　此时，台上的拍卖物品换成了那个梅瓶。
　　薄胎红釉，优雅纤细，白梅烂漫，枝桠遒劲。那梅瓶亭亭玉立，吸引的显然不是沈德才一人的目光。
　　婵幽端坐在沈德才身边，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一如既往的恬淡宛然。
　　沈德才昂首挺胸，为了美人一笑，拍胸允诺那美丽优雅的花瓶几分钟之后就将永远属于身边女子。
　　“幽儿你看，那梅瓶我拍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婵幽低头，不胜娇羞：“沈先生，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沈德才大悦：“不妨不妨，你喜欢就好。”
　　梅瓶的争夺甚是激烈，价格节节攀升，拍卖师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饶是如此，沈德才还是咬定绝不放手，价格终于稳定在一个让人咂舌的位置。
　　“砰”，拍卖师第一次落槌。
　　菱纱在一边看得冷汗直冒：“天哪，虽然那个梅瓶是很珍贵，可是这样的价格……啧啧……沈德才还真有钱……”
　　“砰”，第二次落槌。
　　记者们的闪光灯闪成一片，快门声不绝于耳。
　　沈德才环顾四周，很是满意无人与他再抢，脸上不由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云天河一边按着快门，一边纠结：“他怎么老是转来转去的，我都没办法拍照了啊啊啊啊……”
　　“砰”，第三次落槌。
　　“恭喜这位29号先生，他获得了这次的……”
　　于此同时响起的，是婵幽的一声惊叫。
　　沈德才僵硬的身体坐在椅子上，目眦欲裂，脑袋一寸一寸地转向婵幽的方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这么倒下。
　　婵幽的尖叫声响彻云霄，盖过了拍卖师和现场“轰轰”的议论声，在陡然显得空旷的大厅里，分外明显。
　　菱纱看着沈德才倒下，猛的抓住紫英的衣袖，一脸的不可置信：“告诉我，这，这是怎么回事……”
　　紫英拍拍她的手，不置一词，眼角却扫到贵宾席上的木村，扬起诡异的笑容。
　　现场顿时大乱。
　　名流贵妇们纷纷作鸟兽散，离沈德才近的几位贵妇纷纷昏倒在椅子上，婵幽呆坐在混乱的中心，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空气中隐隐弥漫起一股血腥味，凛冽，残忍。
　　猛然，第二声枪响，众人纷纷蹲下。复抬起头的时候，只见拍卖师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目圆睁，胸口开了个不大的洞，蜿蜒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口的白胸花。
　　现场更加乱了。
　　早有人夺门而出，于是人流纷纷向着门口涌去。
　　木村端坐在椅子上，直到有人匆匆过来于他耳语几句，方才施施然离开。紫英盯着他，面无表情。
　　只见上村起身离开，顿了顿，方转过身来对着紫英微微一笑，举起右手，对着他做了个瞄准的姿势，方才大笑着离开。
　　紫英不禁握紧了双拳。
　　一边，菱纱直觉得天地一片昏暗，寂静无声，半晌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找云大哥，对，找云大哥……”说着也往门口跑。
　　紫英一把拉回她，拖着她进了内间暂存古董的小房间：“现在外面这么乱，你这么跑出去，当心受伤。”
　　说完引着她到一张凳子上坐下：“你在这儿等会，我去找电话报警，顺便看看云天河那个呆子在哪里。”
　　菱纱也不知听没有听见，只是胡乱地点头。紫英不放心外头的天河，踌躇了两下也只好出门找人。
　　门内的菱纱，慢慢滑下椅子，捂着嘴发出一声悲鸣：“大伯，大伯你在哪里，菱纱，菱纱又办砸事情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冰冷如霜。菱纱抱住自己的肩膀，努力缩成一个球，把脸埋在手臂里，无声地哭泣。
　　寂静的世界，黑暗的空间，只剩下少女压抑的哭泣声在回响。
　　紫英带着天河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么一副场景，鼻子不禁一酸。
　　莽莽红尘，煌煌上苍，还要让这个女子承受多少的苦累。
　　天河走上前，轻轻抱起菱纱，拍着她的肩膀，嘴里不知道琐琐碎碎念叨着什么：“恩恩，不要哭了，这样就好了。以前妈妈也是这么安慰我的……”
　　菱纱不由自主地偎向那片笨拙的温暖，把泪擦在天河劣质的白衬衫上，哽咽着，情绪慢慢安定下来。
　　紫英见了，只是扭过头去，淡淡地道：“走吧，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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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寒空坐在调查室的大办公桌后头，慢条斯理地用当天的报纸卷着烟丝。报纸上头条新闻标题触目惊心“韩家拍卖会血案！是诅咒还是巧合？”
　　该报道充分展示了人类无与伦比的想象力，从韩家的南迁到韩北旷的猝死到这场暗杀血案，分析地丝丝入扣分外有理。李寒空看了之后都起了惜才之心，这位记者不来干侦探一行真是埋没了人才。
　　门突然被恶狠狠地一脚踢开。
　　踢开那扇门的肇事者没有丝毫的自觉，径自拍了拍靴子上的灰尘，走向那大桌子的另一端，坐下。
　　“云少校。”李寒空头也没有抬，继续认真地卷着烟丝。
　　“恩，”来人毫不客气，把脚搁在桌子上，道：“小李子你一生气一郁闷一无奈就会忍不住卷你的烟丝。呦呦呦，来告诉哥哥，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李寒空推了推金丝眼镜，一脸扑克表情：“云少校来不是为了看我好看的吧。”
　　云天青挥挥手：“没有没有，哎，你知道我刚刚来的时候，在后面小巷子里撞见谁了吗？”
　　李寒空眼镜反射出一道凌厉的光。
　　云天青连忙道：“啊，是柳家大小姐……你说她一个大小姐好端端怎么往这里跑？”
　　李寒空低头继续卷烟丝。
　　云天青涎着脸凑了上去：“恩，这报纸是哪家的呀，我看看……”
　　李氏炸弹被彻底引爆。
　　李寒空一把拎住对面人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那人：“云天青！我最讨厌在做事儿的时候有人打扰我！！！！！”
　　云天青不以为意，身子一扭，脱离了束缚。捡了个舒服的位置歪在椅子上，慢悠悠地道：“你知道柳大小姐为什么会到这儿晃悠么？”
　　李寒空冷着脸：“我怎么知道……”
　　“怎么了？”
　　“你见过沈德才身边新出现的那个女人吗？”
　　“是那个刚刚急匆匆跑出去的女人嘛？看过一眼，印象不深。”
　　“是她，她刚被带来协助调查呢。这女人和柳大小姐长得，倒有八分相似。”
　　天青手指间对着，微笑：“这就有意思了。”
　　李寒空挑眉：“怎么了？”
　　天青手腕一翻，扔出个镶钻的口红来。
　　李寒空冷笑：“这是什么东西？”
　　天青笑道：“刚刚顺手从那女人身上牵来的，你看看，很有意思。”
　　李寒空抚额。
　　天青手指灵巧，拉开口红盖子，轻轻一扭，手指间几个看不清的动作，一个小巧的□□现在了手掌心。
　　李寒空愣了愣：“的确是有意思。”
　　天青拍了拍寒空的肩膀，起身弯腰在他耳边道：“喂，听霄大少说，那女人好像是木村身边的人，叫什么，婵幽。”
　　李寒空喃喃：“那个木村，真是嚣张啊……”
　　天青亲昵地揉了揉寒空的脑袋：“小李子，知道怎么做了吧。”
　　李寒空一声哀嚎：“知道，今天的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这该死的见鬼的口红它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天青十分满意地起身离开。拉开门走出去之前，天青顿住了脚步：“喂，以后别有事儿没事儿卷烟丝儿玩了，你又不抽烟。”说着把门甩得震天响。
　　李寒空爆怒：“你小子当心点啊，这门坏了要你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