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番外 泪眼韶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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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泪眼韶华
云烟迷眼乱韶华，锦瑟分明数落花。
过去的时光好像隔了好多层的雾和纱，朦朦胧胧间只剩下美好的回忆。
手中的是一张相片。
灰白的底色，老旧泛黄好似远去的年华，那些远去的不可追的时光。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相片，划过相片里那个温文带笑的男人的脸。
远去的岁月好像喑哑古旧的唱片机，声色形状都不复从前，却难免让人想起彼时斯人那物那景，还有那一片灰败的记忆。
相片上有一个男人，笑得温文尔雅，气韵自生。底下是两个小男孩，一个看起来大些，穿着小西装马甲，一脸不屑的样子看着镜头，小小的脸上一脸严肃表情。另一个，是小小的肉包子，嘟着嘴，扒着男人的裤子，一脸垂涎状看着那个大些的孩子；还伸出一只肉嘟嘟的手，似乎想要得不到那孩子的回应。
这一张照片，算是那个时候，最后的留念了吧。
看着自己手心的掌纹。
听人说过，这样的手相注定是孤星入命，孤老一身，要不就是爱人惨死，自身不保。后来那个算命的去了哪里了呢？没有知道。也许是在哪条河里，哪个井里之类吧。义父一向疼自己，就好像他的不留情面一样地，疼爱自己。
发现那个孩子是个偶然。
记得亚里士多德的话，历史是由一系列偶然构成的必然。那么，如果没有那些偶然，那么站在这里的我们就不会是我们了。
很遥远的过去，能够看到一个挥汗如雨的男孩，痴痴看着院墙另外一边，一个肉团的成长。
看着他被家人宝爱，看着他得到一个孩童应得的一切，看着他从一个小肉团成长成一个小男孩。
然后呢？思绪在这里断了线，没了念。空荡荡地悬挂在日月的两端，之间是铅灰色的云和大片浓重的黑色，深不见底，万劫不复。
修长的手指在胡桃木茶几上慢悠悠地敲着节拍，长颈的唱片机孤独地矗立着它的骄傲，划破空气的视线向着窗外的飞鸟，没有痕迹，没有归处。
如果不是忍受不住长年累月的寂寞，也不会投下那个晃动生活之湖的石子。虽然是匆忙间的一瞥，那个自小有着好记性的肉团就记住了这个陌生人。
好像来自前尘的召唤，冷漠地忽视生活带来的一切风风雨雨，岁月淹留。
“……冷不丁见了面庞，竟撞见五百年前风流业冤。只教人眼花缭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边天。……”
耳边是谁在唱那莺莺传，缠绵悱恻，动人心弦。
结果却是，一眼万年。
然后偷偷翻过那道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很高的墙，大摇大摆地做着些欺压祖国花朵的蠢事。然后知道了那家人家姓云，似乎也是有些难以言说的过往。
这样也好。住在这一个荒僻地方的人，都是有些故事的。
默契就在这一刻培养起来。
云家父亲是个清秀温和的男人，带着眼镜，笑起来有一个酒窝。从来不管自家肉团被人欺压，总是笑眯眯地端些茶水糕点招待这个不请自来的小朋友。
在他看来，孩子总是无罪的吧。
或者，孩子总是天真的吧。
谁又知道，这个看起来天真无罪的孩子，其实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也总是看见一个长得流里流气的小孩，乘了辆拉风的劳斯莱斯来这里玩。
没有人问这几个孩子为什么来，包括他们自己。
云家妈妈似乎身体不好，不大出现。印象中似乎是个标准的江南美女，眼里眉间，一片烟雨朦胧，杏柳桃花。
然后呢？
然后，岁月如车轮，咿呀地碾过荒芜古道，西风瘦马。
似乎在一瞬间，小肉团长大了，后面跟着个拖着鼻涕的小小肉团。
再然后呢？
那一句漫不经心地提起，让自己明白，原来隔着小小的一堵墙，根本隔不断义父的视线。欢乐一下子变得十分谨慎，笑的时候，似乎也不是自己了。
那又有什么办法，那个突兀的离开。
私心里，还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走得如此决绝的吧。
汽车只留下嚣张的背影，看不到远处小不点的表情。车里始终弥漫着极低的气压，冰冷的空气从鼻腔里灌进，又呼出，只在空气中留下白色的烟雾。一瞬间，烟消云散。
也有再次回去过，只是那里早已是一片焦土。
没有开口询问，因为没有意义。
是义父做的或者不是，都已经过去。那个慌乱动荡的年代，谁都有一场痛不欲生的过往，或者难以言说的身份。那个小小的身影只有存在于最最深远的记忆里，上面堆满灰尘，以至于仓促翻开，让人一阵晕眩。
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怎么开口。
无论是怎样的回答，都是难以预料和承受。也许心中还在窃喜，他并没有认出当年的那个小男孩；或者在暗暗伤怀这么些年的怀念终究没有结果。
怎么才能开口问这么一句：“你，还记得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番外 泪眼韶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