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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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青书感觉脚下有异，移开脚步，只见一个残破石碑嵌在地上，上面正刻着“乾元紫灵”四个籀文云篆。
俞青书端详半晌，忽然哂笑道：“我道是什么仙人洞府，原来是玄柯紫都。”玄柯分青霞、紫都、景华三脉。这“紫”字写法特殊，特指玄柯紫都一脉。“灵”则为结束语。此处离烂柯山不远，这紫都修士，不把宝物贡献给门派，反而在门派旁边搞了个小金库，有意思。不过玄柯派紫都一脉早就没了传承，什么恩怨情仇也早散了。
功德之力不在三界中跳出五行外，俞青书如今不能动用法力，倒将功德运使得越发得心应手。他视石中禁制于无物，用功德压之，顿时只听四面八方树枝摇晃，沙沙声中好似有人在质问：“来者何人？”
俞青书手捏指诀，功德笼身，肃然道：“吾乃上清宫玉京洞主。”
修士一般都有区别各自出身道统的证明信物，有铭文、印信、令牌、灵纹、指诀等不一而足，不是随随便便能冒充的——当然，非特殊场合不必用，毕竟对着无师承的散修或者刚炼气的小辈来这一套，人也不认得。
树影声顿时安静。
“……晚辈失礼。”石碑上陡然冒出一缕青烟，化作白眉老道，身高不过四尺，笑容可掬，“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紫都一脉在千年前就断了传承，千年前的上清宫可不像现在这么弱鸡，上清三洞的洞主，随便哪个出去跺跺脚，整个修真界都要抖三抖。
“倒也不必。”俞青书负手摇头，云淡风轻道，“我也不过是化身来此。”
这逼格立即闪瞎了老道的狗眼，本就才半人高的身子越发低下去了。
装逼成功的好处显而易见，俞青书问一句老道答十句，很快就明白了此处所谓仙人洞府的原委。
这道人道号乾元，生前乃玄柯派紫都一脉首座。紫都当年有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内乱，让首座居安思危，在离门派不远处留下一处宝库。将来若是被奸人鸠占鹊巢，则可启动此处库存，以图东山再起。乾元死后留下一道神念，镇守门派宝库，只需通过这道神念的考验，用紫都一脉的功法破解石碑上的机关便可取出。只可惜紫都终究还是传承断绝，再无起复。而那妖道得到的并不是紫都一脉的宝库，也不能说不是——那是另一紫都修士死后遗留。好比王陵边上的陪葬，并无禁制，这才令妖道自以为得了仙人遗府。
“我们玄柯派，祖师观仙人弈棋而悟道。传下青霞、紫都、景华、不语四脉。不语逸散，紫都艰难。如前辈所言，如今竟只剩青、景二脉，真是愧煞我等。”乾元听俞青书大略说了下外界情况，摇头感叹，随即投入石头不见。
那石头慢慢裂开，细碎风化，从中飞出一枚刻着特殊“紫”字的铃铛。
俞青书讶异：“这是……紫都令？”
铃铛浮在俞青书身前半空，乾元的声音从中传出：“不错。此乃祖师传下的法宝紫都令，紫都一脉由此命名。”
“世人皆知紫都令，但多讹传为令牌，不想是个铃铛。”俞青书拍手称奇，不禁叹道，“铃者，金之令也。如此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叹那妖道，身在宝山而不知，空炼什么‘阴阳二气大法’。”
紫都令飞到俞青书手中，道：“我在铃中日久，与之一体，已成器灵。如今紫都传承已绝，晚辈愿将宝库所藏悉数献出，请前辈将我送回玄柯派。”
“这是自然。宝库却不需要了。”俞青书已从乾元口中得知那替死木牌的来历，待此间事了便要去寻，对紫都宝库并无兴趣，转而道，“正好，此处有人受我所累为妖道害了，强行改换了根骨。虽由我指点，但若不尽快梳理经脉，只怕有伤根基。我如今正化身游历，多有不便。由他带你回玄柯正好。此子心性悟性都是上上之材，只是根骨平庸，但经此一事也能差强人意了。我将他托付于你，你可愿意？”
这其实是道难题，紫都令俞青书不稀罕可有的是人稀罕。李载那种修炼刚入门的水平，带着这么个宝贝去玄柯派，莫说能得到好待遇有门派长辈为他梳理经脉，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最坏的可能是玄柯派不相信李载，紫都令反被外道夺走。
紫都令发出叮叮当当的铃声道：“我知道一处试炼古道，少有人能入，叫“观棋不语”，只要通过，便能入玄柯内门。前辈只管让他带着我去走“观棋不语”便可。若他确为可造之材，便不难通过。”
这倒是个办法。
俞青书跟乾元约法三章后，带着紫都令回到溪边，见李载仍趺坐在水中圆石上。
月华流照，银辉落在少年身上，好似为他披上了一层白纱，粗布麻衣也显得清隽起来。
李载似有所感，睁开眼，只见俞青书涉水而来，来到他跟前，解下胸口玉佩。
俞青书到底是不放心李载独自去走“观棋不语”。
别看俞青书平日里任性惯了，不论对谁都不假辞色，甚至显得有些喜怒无常。但他对李载却温和宽容许多，一来是觉得他乃凡人，不予计较；二来觉得他此劫由自己而起，总有几分惭愧；三来积善派算人不算己，因为牵扯自己所以算不清李载未来祸福，便越发想补偿他。
“青鱼姑娘？”
俞青书讲玉佩塞在李载手中，解释道：“此玉佩有护身之效，你且戴上。若是遇到不测，也能保命一二。还有这个。”说着，又拿出紫都令，系在李载腰上，“戴上这个，你随我来。”
说着，转身逆着水流溯游而上。
李载忙不迭地跟上。
他好不容易追上俞青书，忽然感到自己脚下一空，整个人都没进溪水中去了。
耳边是俞青书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声音：“历尽红尘心不染，观棋不语，切记切记。”
咕嘟嘟。
俞青书见人沉下去不见了，松了口气。
总算了解了此处因果。
他早就因为望气知道此处有异，没想当这条小溪就是“观棋不语”的入口。啧，难怪这么多年都没几个“有缘人”呢。俞青书顺着溪流往回走，正想间，脚下一滑，摔了个倒仰。
脚又崴了。
正好，已经回到石洞附近，俞青书也不想自己走路了。他一拐一拐地摸回石洞，换掉湿了的衣服，又寻了个大小合适的木板，放入溪中，准备乘着木板顺流而下。乾元与他说过，这条溪流平缓，一直通到下游烂柯山以东的灵江，再往北几里地就算进入凡人村镇了。
月下溪水蜿蜒，宛如银蛇。
波光粼粼，宛如蛇鳞。
木板载着人，晃晃悠悠，顺着流水，缓缓向下游飘去。
俞青书呜呜地吹着叶子。山风拂面，月明星稀，心旷神怡。
好不自在。
不在天上飞，而在水中漂，春山小溪，清风明月，正是难得的野趣。
俞青书正自得其乐，忽然身下木板一晃，本以为会摔个落汤鸡。
却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一位黑衣帷帽少女救起，落在岸边。
“姑娘真是好兴致！只是太不小心了些。”
这三更半夜荒郊野地的居然有人跑出来英雄救美？
不等俞青书开口，黑衣帷帽少女主动道：“敝姓韩。”
“韩姑娘……”
“你可以叫我阿绰。”少女说着，撩开帷帽，露出一张明艳照灼，殊丽动人的脸来。
魔教圣女韩绰，书中男主后宫大三角之一，怎么提前出场了？
“妹妹怎的一脸惊讶？”韩绰眨眨眼。
俞青书对书里这个与其说是男主后宫不如说是男主合作伙伴的强大女修印象深刻，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不免张口结舌：“我……你……”
韩绰伸出一根手指贴住了俞青书的嘴唇。
“嘘——让我猜猜。”韩绰说着将俞青书揽在怀里，“妹妹是害羞了，脚崴了不怕，姐姐抱你。”
韩绰软玉温香在怀，正得意间，只见怀中清秀少女陡然起身跃向半空，形貌变化成一青衣少年。
少年月下凌空，眉目清冷，衣衫猗狔，恍若月中仙人，当真是自己所见之绝色！
韩绰本有些吃惊，待看清俞青书的样子，眼睛一亮，喃喃道：“妙，妙，妙！少了个清秀佳人，多了位神仙公子。”
俞青书倒也不是拘于凡俗之人，他拱手谢过韩绰，直言虽不需韩绰援手，但到底算承了韩绰的情，问她想要什么回报。
韩绰抚掌大笑：“这我知道，你们这些清修之人最怕因果牵扯。我也不狮子大开口，只要你让我亲上一口就好。”
？！
这是男主后宫吗？这分明是收男主当后宫的水平！
他怕不是看了本假小说？
忽然觉得杨渊头顶的颜色有点环保呢……
俞青书决定忽略掉韩绰的请求，大不了下次找机会暗中帮忙就算扯平了。
韩绰见少年凌空踏虚，骤然远去的背影，不由喊：“哎呀，不亲也行，咱就拉个小手……呀，走了，真小气。”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