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末未阑

58、第 58 章

　　叮——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拿起一看果然是许程又发的信息。
　　这个手机明面上是公司配备的工作手机，但真正和工作相关的电话根本没有接到过几个。
　　今天下班我在小区超市门口等你。
　　顾湘心里有些忐忑，拿着手机看了好久才回了一个“好”字。
　　很多事情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总归是要一个结果的。
　　桌面被人轻叩了两声，是Lisa。
　　“顾湘，你有时间吗？咱们好好谈谈吧”。
　　“嗯”，顾湘点头。
　　虽然公司每一层都会配备茶水间，但是一楼的咖啡店仍然是大家的最爱，上下班每次从这里过里面的人都是满满当当的。
　　顾湘不怎么喝咖啡，一是太贵了，二是福薄喝了晚上会失眠。尽管如此到了咖啡厅的时候，趁着Lisa 接电话的功夫顾湘还是去买了两杯摩卡，适应一切的不适应是融入一个新环境的第一步。
　　Lisa 一脸歉意的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倒还让你等着了”。看着已经买好的咖啡Lisa 也不再客气道了句谢，直接进入主题：“顾湘，我这人性子比较直有话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可以抛开公司方面的原因和我谈一谈，但是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可以选择不说话”。
　　“你想要离职是因为想离开s市吗？”
　　顾湘摇头。
　　Lisa 暗自松了口气。
　　想到之前钱思懿的事情，Lisa 又问：“那是因为公司员工？”
　　“不是”。
　　“那是薪资待遇？”
　　顾湘依旧摇头：“Lisa,我心里很明白像我这样的毕业生能有目前的待遇已经很难得了，公司所有的一切都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顾湘顿了顿，又说：“我想要自己努力变得强大，而不是一辈子都在别人的保护伞之下，我想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Lisa 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还是耐心劝解：“顾湘，其实好运气往往比实力更加重要！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机遇的”。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顾湘笑着，语气却有些低落，“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和许总说清楚的，绝不让你为难”。
　　听她这么说Lisa 也就不好再多问些什么，毕竟这件事情她本身也不想再搅和进去。
　　s市的冬季，五点左右天就全部暗下来了，泠冽的寒风带着雪粒子可劲儿的往衣服里钻，伞根本撑不住，顾湘拢了拢衣领，随着人群走出了大楼。公司旁边有一条小道从那里穿过去没几步就可以到小区了。
　　下一秒在拐角的地方却看见了许程又，他一手拿着烟正准备点燃，走进一看他的手都已经有些泛青了，“哥，你等多久了？”
　　许程又拿烟的手一顿，看见人之后把烟重新放回烟盒，拧着眉，语气有些不悦：“没多久”。
　　说着又把自己的围巾扯了下来，蒙头就给顾湘套了上去。
　　“哥，你今天想吃什么？今儿这么冷我给你炖个汤吧”，顾湘倒是很开心。
　　“随便！”，许程又转身就走，顾湘赶紧跟在后面。
　　或许是因为今天太冷了，平时熙熙攘攘的超市现在居然没几个人，连带着超市里推荐试吃杀鱼宰鸡的大妈大叔们都热情了很多。
　　“姑娘，过来看看老母鸡，这种天炖一锅汤多好呀”。
　　顾湘凑过去一看，确实不错，招呼许程又推车过来：“哥，你来看看，要不咱们买一只鸡回去吧，加点山药和笋干怎么样？”
　　“兄妹俩感情真好，果然儿女双全才是福分哪！”
　　许程又放慢脚步调整自己的状态，扯出一抹笑走了过去，语气宠溺：“我们家都听你的”。
　　边说着边用手拢了拢顾湘额角的头发，他这个反应让顾湘有些措手不及，“我们，我们再去买点蔬菜吧”。
　　“好”，许程又有些得意了，挑蔬菜的劲头一下子就起来了，“阿顾，生菜和苋菜都挺不错的，咱们要哪个？”
　　顾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是故意的吗？
　　“阿顾，你想要哪个？”，许程又继续问。
　　“苋菜吧”，顾湘赶紧回答。
　　“豆角也不错，咱们要不要买点豆角？”
　　“你看着办吧”，这次换顾湘站在一边了。
　　许程又挑眉：“所以，现在咱们家是听我的了？嗯？”
　　“那个”，顾湘有些结巴，“我去买点酱油，你先选吧”。
　　旁边卖菜的大妈，一下子起劲了，一边称菜一边笑：“哎呀，小两口刚结婚吧？”。
　　许程又笑意有些掩不住了：“还没，不过快了”。
　　“那可得抓紧了，现在国家男多女少竞争多激烈呀”，说着看了许程又一眼，“不过，你模样生得好，倒也不需要怎么发愁”。
　　“不，我比较着急，但是她好像不怎么愿意”。
　　大妈一听急了，当即说：“瞧你斯斯文文的，追女孩子用这一套可不行！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先得不要脸才行！”
　　“咳咳·····”，许程又也被大妈震惊到了，这和李浩说的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
　　如果真像这个大妈说的那样，以顾湘的性子说不定真被自己吓跑了，更何况她现在辞职书都递上去了更不能贸然行事了！可一直使用迂回政策的话也不行，她脑子肯定转不过来，思来想去许程又决定折中一下。
　　饭桌上许程又一言不发的吃饭，心里排练了无数遍想要好好和顾湘谈谈。
　　顾湘看着许程又一个劲儿的扒着碗里的白米饭，忍不住问：“你是不喜欢吃这些菜吗？”
　　许程又抬眼看了顾湘一眼，然后给自己夹了满满一碗的菜，“喜欢，只是不知道这些菜还能吃几次”。
　　顾湘被问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没什么亲人朋友，甚至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那么骄傲的许程又亲自把自己的伤口扒开，“我好像这样一无所有的活了很多年了”。
　　“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很满足，你能不能……”许程又的眼神带着烫人的温度。
　　“许程又”，很多事情一说出口就都完了，顾湘赶紧叫住他，“先吃饭吧，待会儿饭该凉了”。
　　许程又不答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看着她。
　　两相僵持之下，顾湘放下碗筷对上许程又的双眼认真说：“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兼职的那个蛋糕店老板吗？我暗恋过他。现在那种冲动的感情过去了，我最庆幸的就是从来没有让他发现过我的心意。”
　　这算是被拒绝了吗？
　　“现在想想其实那也应该算不上喜欢，不过是因为在我难过的时候只有他恰好在我身边罢了……”
　　顾湘的话没能说完。
　　“我喜欢你”，许程又的语气坚定决绝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顾湘，你听好了！我喜欢你！我就是想和你过一辈子！你愿意最好！要是不愿意我锁也要把你锁在我身边！”
　　许程又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狠劲儿，眼圈儿微微发红，顾湘吃惊的看着他，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可是我已经有想要过一辈子的人了”，顾湘不想刺激他，但很多事情如果不说清楚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许程又来说都不公平。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这些我不想听”，许程又似乎有些哽咽了，连带着眼睛蒙上了一层灰色，“你身边现在是我，一切已经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窗外的雪愈下愈大，许程又已经很久没有觉得这么冷过了。
　　很多年后有人问许程又成为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是什么感受？
　　他说：“其实我也有很多拼尽所有却又无能为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