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末未阑

57、第 57 章

　　许程又的手指僵了僵，眼神晦暗，似乎是对什么感到不满。
　　“阿顾”，许程又叫她的名字眼睛却又望向了窗外。
　　很久没有人叫她阿顾了。
　　“怎么了”，顾湘望着他，眼神清澈没有一点其他多余的附加情绪。
　　偏偏就是她的这个样子看得许程又心里一股无名火乱窜，原本积累在心里即将要喷涌而出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凭什么！我每天对你牵肠挂肚！时时想你开心刻刻怕你难过！而身为当事人简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许程又咬牙：“别叫我哥，你看起来比我大，显老！”
　　顾湘：“······”
　　明明是该令人动容的时候，此刻顾湘却只想打人，这人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连个预告都不带一下的！
　　许程又不说话，顾湘也不敢再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说错什么。
　　周围安静极了，前厅小提琴的声音和许程又切牛排的声音骤然放大。
　　顾湘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像平时那样不动声色毫无波澜，而是在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你完了，我很生气”。
　　可顾湘实在是冤枉，连自己究竟怎么惹到他的都不知道，拿着刀叉反省了半天，才恍然想起自己一下午没有接人电话还把人晾在一边，可这些难道不应该翻篇了吗？
　　说起这个归根结底还是怪他，骗自己那么久，可转念一想他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悄悄给了份工作不说还好吃好喝好住的把自己供着，自己不争气又有什么资格去怪人家。
　　许程又眼皮子一抬，将两人的牛排做了个对换，仔细一看他递给顾湘的那一份是已经切得整整齐齐了的。
　　“许程又”，顾湘笑，“你就非得这么拽拽的对别人好吗？”
　　“顾湘”，许程又放下手中刀叉，眼睛紧盯着顾湘神情严肃，“我这人从小心气高不爱和别人说话，也没对几个人好过，你好好想想，我究竟为什么会对你好”。
　　他的这番话说得认真极了，让顾湘想要打岔混过去都不能，愣了好几秒之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低头啃盘里的牛排。
　　许程又不满她总是做鹌鹑的样子，想再说却担心自己过于激动把她吓到了，又想起李浩之前说的有的放矢的原则，生生忍住了。
　　又是一阵沉默。
　　许程又盘算着究竟以怎样的方式去表明心迹才能不吓到她，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不知道该如何拥有，靠近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而顾湘则被心底里即将喷薄而出的猜想逼得心慌，没有办法回应的东西她就只能逃避。
　　“Lisa”,顾湘走到她桌前悻悻的叫着她的名字，“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Lisa 从一堆繁复的文件中抬起头，笑得十分和煦仿佛刚才那个忙得焦头烂额的人不是她一样。
　　顾湘将手中的辞呈递了过去，“我想辞职了，辞呈不知道该递给谁，不知道能不能给你，我···”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Lisa 的脸就变了颜色，起身打断道：“是不喜欢现在的岗位吗？我可以帮你申请换一个部门的，还是说同事间的问题？”
　　“不是的，不是的”，顾湘连连摆手，“这里的同事人都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
　　Lisa 看一时间劝解不动，只得改口：“那这样吧，辞呈我先拿着，等我们这边招到人了你把工作对接好之后再走，行吗？”
　　交接工作？说实话她每天上班干的那点事儿实在不知道还需要怎么交接，其实她应该是要去告诉许程又的吧。
　　也是，应该让他知道的。
　　“顾湘”，Lisa 叫住她，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些话我也许不应该说，但你要知道有些好运气不仔细把握住它就没了”。
　　我的好运气的许程又撑起来的，那他自己的呢？
　　是成植物人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的妈妈还是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的爸爸？仔细算起来他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顾湘心里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刺，蓦然发疼，但也只是心疼而已。
　　她终究给不了他更多。
　　会议室外。
　　“许总真是年轻有为啊！”
　　“是啊，我们这些人终究还是年纪大了，现在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咯！”
　　“·······”
　　一群年过半百的人围着许程又说笑，Lisa 认得那些都是董事会的成员，从他们的表情看来这一季度公司的收益不错。
　　经过这些年的打磨，面对这些场景许程又现在处理起来已经是游刃有余，职业微笑信手拈来：“哪里哪里，也全是靠各位叔叔伯伯的帮衬”。
　　“哈哈，许总事业上年纪轻轻就能过独当一面，又生得一表人才，定然招很多小姑娘青睐呀”。
　　“诶，老周”，另一人过来插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上次参加酒会老孙家女儿一眼就瞧中了咱们的许总”。
　　“这个”，突然被点名的孙总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小女年纪小不懂事，如今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在这群人心里，这辈子除了工作最好不要和许程又有其他的交集，毕竟谁想天天和一个逼死自己老爹的怪物说说笑笑呢。
　　许程又面不改色，也不接话茬，“各位叔伯我手上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就不留各位了，就让我助理帮我送送各位”。
　　等人群散去，Lisa 才趁机跟去了办公室。
　　“许总，顾小姐今天递了辞职报告”。
　　许程又翻看文件的手一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盯着手里的文件没有说话，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Lisa 心里一惊，想起上次公司突然大裁员那次，眼前这位好像也是这样，闷声不响一下就干了一票大的。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他慢慢吞吞的合上文件，声音极其低沉好像在刻意压抑着什么一样，“不批”。
　　“好，好”，Lisa 连声应下，刚想要告退。
　　“她有没有说原因？”
　　Lisa 感觉自己有些头疼，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如实回答：“顾小姐说是个人原因，具体的她也没有多说”。
　　“想躲着我？”许程又喃喃自语，声音太小Lisa 根本没有听清。
　　“啊？”
　　许程又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摔，力气不大却还是吓了Lisa 一跳，只听他又补充：“你告诉她想都不要想！”
　　Lisa 心里苦涩，叹道：这还真是大将吵架，小兵遭殃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