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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提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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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概一两个时辰,陶花听到了院门被打开的声音。往外一看,是陶氏回来了。
“娘,你回来了,我给你倒点水。”陶花说着起身想往堂屋走去。
突然感觉一阵目眩,身子猛地晃了一下。
陶氏见状赶紧走过来扶住陶花,口中急道:“娘可以自己倒水,你起这么急做什么?”
陶花站着缓了缓,过了几息才感觉那阵晕眩过去了,又欲向堂屋走去。
陶氏拦住道:“你赶紧坐着吧,娘自己去。”
说着又扶着陶花坐下,自己去堂屋倒茶。
堂屋桌上的粗瓷壶里泡了茶,茶叶是农村自采的野茶。喝起来谈不上多清香悠远,但自有一股茶叶独特的香味,略带着一些苦涩,解渴很不错。
院子里的陶花心里想道:看来这场伤寒是重伤了身体元气,气血亏得厉害。
过了会儿,陶氏平端着一个凳子出来了。椅子上放了两个碗:一碗茶水陶氏喝的茶水,另一碗递给陶花。
陶花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碗红糖水!
陶氏边坐下边说道:“我就着锅里的温开水给你冲了碗糖水,你赶紧喝掉补补。”
陶花问道:“娘,我们家怎么会有红糖呀?”
陶氏喝了口水,回答道:“这是之前你病着,那些婶子来看你的时候送来的。”
听到这话陶花明白了。估计自己先前病得太重,眼看着不好了,所以有人上面探望,送了些滋补的蛋和红糖。怪不得明明家里也没有养鸡,却有鸡蛋呢。
乡下人就是这样,平常自己舍不得吃,但左邻右舍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会慷慨地伸出援手,送上自己最好的东西帮扶一下,不像现代社会人情那么淡薄。
陶花道:“娘,那你也喝点。”
陶氏摆摆手:“我喝这个干啥,身体好好的,用不着。你赶紧喝吧,别凉了。”
陶花劝说不过,才开始喝。
陶氏看着陶花苍白的小脸想着:可惜家里没啥好东西,要是有鸡就好了,可以炖点鸡汤给陶花补补。
一场病下来,她脸上现在都看不到什么血色,陶氏这个当娘的看着心里既愧疚又心疼。
陶花边喝着糖水,边问道:“娘,咱家地里玉米苗长得咋样啊?”
说起这个,陶氏眉头就皱了起来,有些犯愁:“哎,长得不怎么好。前段时间你病着,娘看顾着你也没心思去追肥,肥力不足,苗子看着瘦瘦的,还有些发黄。”
辛辛苦苦的种下地,现在眼看要坏苗了,陶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陶氏又说道:“我看你杨二叔家的地里苗子倒长得很好,比我们家地里的高一截呢!”
陶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果然如自己所料,人手不足庄稼也长不好。
陶花想着,不如趁这个时机,跟陶氏提一下佃地的事情,探探她的态度。
陶花先前在院子里左思右想很久,眼下的境况,佃地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当下条件有限,能做的也不多。与其两个人累死累活地把精力耗在种地上,还不如想点其他的路子。
现在种地只能靠农家肥,既没有化肥催肥,也没有农药杀虫,连粮食的品种,也是没经改良过的土种,产量并不是很高,更别说还有交租子。若是家里人口多,多种些地倒还可以温饱,但明显陶家不在此列。
俗话说: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要想早点改善家里条件,总得想点非常规法子。
打定主意后,陶花就开口提道:“娘,我有个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陶氏道:“你说。”
陶花道:“我这几天闷在家里无事,想了一下,家里的地就靠你一个人种忙不过来,庄稼长势也不好。不如我们把地佃出去?”
“佃出去?”陶氏听到这话提高了声音,显然是被陶花的提议惊诧到了。
又接着说道:“那怎么行!我们农村人,土地就是命根子,怎么能佃出去?”说完这话侧身看着陶花。
陶花也料到了陶氏可能会是这个反应。毕竟农民耕地是根深蒂固的概念,不是一下能转圜的。
陶花细声细语地说道:“娘,您别急,听我慢慢说。”
陶氏看这女儿虚弱的样子,不由得缓了声音:“行,你说吧。”
陶花继续说道:“娘,您想想,咱家现在的地,我们两个种得了多少?等过几年你老了,就更种不动了。”
陶氏不为所动,心想着我现在还年轻,还能种几十年。
陶花观察者陶氏的脸色,又说道:“再说,咱自家种不完,放那儿也是荒废了。人顾不过来,庄稼不也长不好?辛苦一年到头来糊口都困难呢。”
陶氏顺着陶花的话,想了想近几年光景,确实是这样。家里人口本来就少,娘儿俩谁有个三病两痛的,另一个人就抽不开身子去伺弄庄稼。家里的庄稼长不好,一年下来存不下多少粮食。
陶花见陶氏神色有点松动,于是继续说道:“而且咱是把地佃出去,也不是卖出去,那还是我们的地呀。”
陶氏开口道:“话是这样说,可谁家有余钱佃地呢?要有余钱早想着买地了,哪还会佃地?”
这个问题陶花早已想过了,道:“种我们地的人,每年交些粮食给我们就行,也不要银子,这样我们既省了心,不担心没粮食吃。不就能佃出去了?”
古代农村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普遍手里没多少现银的。如果说要收银子,反而让很多有心佃地的人打退堂鼓了,所以干脆以粮佃地罢。
陶氏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但一想到手里没地,终归是心里发虚,感觉空落落的:“你等我想想吧。这毕竟不是小事,这十里八村的也没几个农民不种地的。”说道这里仿佛底气足了些:“再说,我们不种地了干啥呢?总不能闲着。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好吃懒做的和地主有什么区别?”
陶花脸上绽出一抹笑容,道:“娘,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闲着的。”
陶氏疑惑的看着她。
陶花道:“我们得做点其他事情挣些钱,来改善家里情况。”
陶氏心里还是摇摆不定。
陶花想了想,决定下点猛药:“如果手里没有现钱,屋里又窘迫,下次再遇到我们俩谁病了,连药费都要东拼西凑,可怎么好?”陶花也不想拿这事儿来戳她的心,但这也是实情,总要给她剖析明白她才能下定决心。
听到这个,陶氏心里的天平就有些倾斜了。前几天陶花几天高烧不退,自己心里别提多难受。总怕她一不小心没挺过来,就留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世上,以后死了怎么去见死去的丈夫。
陶花见陶氏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陶氏有些意动了,只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于是也不再劝。
陶氏一辈子也没做过几个大决定,更何况是这种佃地的大事,得给她一点时间来考虑接受。
陶花道:“您慢慢想想,不着急。也不用顾虑太多其他的,就想想佃地可行不。”
说完佃地的事情,陶花才想起来问道:“对了,娘,我这次生病咱家借了多少银子呀?”
陶氏脑子里想着佃地的事情,心不在焉的说道:“倒没借太多,统共不到一两吧。我卖了一些粮食凑了凑。”
原来如此。刚在陶花还纳闷儿呢,一般人家就算没多少银子,粮食多多少少有点的,为什么现在家里连存粮都没多少?原来原因在这里。
陶花道:“那就好。我们争取早点把外债还上,欠人银子总是心欠欠的不踏实。”
陶氏附和道:“是这个理。”
......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