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味人生》曹溪

2、适应

　　陶氏收住眼泪后，才问道：“可渴了？”

　　陶花道：“有一点。”发烧特别消耗体力，现在感觉喉咙干干的。

　　“我去给你端碗水来喝。”说罢就起身了。

　　不一会儿，陶氏就端来了一碗温温的水，要喂陶花。

　　“娘，我自己来就行。”陶花说着要去接过碗来。

　　陶氏将手一移，道：“别犟，你现在全身乏力，能端得稳水？”

　　其实是可以的。但最后还是就着陶氏的手，将一碗水喝下了。

　　喝完水后，陶花嗓子的干渴得到了缓解，精神好像也足了些。

　　陶氏又道：“你在床上坐着别动，娘去给你把早饭端过来。”

　　陶花赶紧拒绝道：“不用了娘。我过会儿自己起来吃就行。”

　　陶氏目带疑虑：“能走得稳路吗？头还晕不晕？”

　　陶花回道：“不怎么晕了。”

　　陶氏这才松口：“那行吧。把被子捂紧一点，可别再凉着了。”说着又顺手把外衣披在陶花背上。

　　陶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开始露脸了。道：“你先歇着，等太阳暖和点再起来。这还没入夏，早晚还有凉气。娘去玉米地里看看苗子。”

　　陶花点点头：“知道了，娘。”

　　陶氏又给陶花掖了掖被子：“娘走了，记得起来吃东西啊。”

　　“好呢，娘。”陶花回道。

　　说完陶氏就往外走去，顺手在檐下扛了一把锄头下地里去了。

　　陶花坐在床上，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几乎没什么家具，房间也不宽敞。地面是夯的凹凸不平的泥面，整个房间采光并不好，显得有些阴冷潮湿。

　　又坐了一会儿，陶花感觉头不那么晕了，就慢慢挪下床往外房间外走去。没办法，行动太快头晕。

　　前几天病得不能下床，还没好好看看这个家是什么样呢，趁现在走走看看。

　　陶花慢慢地走出房门。出来就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正对着卧房。院里右边边上有一颗梨树，看那遒劲的枝干，怕是有些树龄了。想来是因为梨树靠近水井的原因，长得郁郁葱葱的。

　　梨树下有一口水缸，上面盖着盖子。偶尔风过，吹落几片花瓣飘落在水缸的木盖子上，显得格外古朴。

　　眼下正是梨树开花的季节，洁白朵朵，平白为这个破旧的院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梨树靠内侧是个低矮的厨房，厨房外有一口水井。

　　有水井倒省事儿了。在这个没有自来水的地方，如果没有水井，单靠两个女人每天挑水，想想也够呛。

　　水井旁边泥土湿润，梨树下的水缸却不像是常用的样子。看得出水缸是备不时之需，日常都是从水井来打水吃的。

　　厨房左边一溜排开三间房。依次是堂屋、陶花的房间、陶氏的房间。

　　堂屋里放了一张吃饭的桌子，几把椅子，成色俱不新了，看起来有了年头。但还是依稀看得出来，是乡下匠人的手艺，样式古拙但耐用。

　　往左是陶花的房间。整个房间只在背对院子的方向开了一扇窗，使得整个房间并不通透，光线昏暗，通风也不太好。

　　再往左是陶氏的房间，和陶花房间一样的格局。

　　院子左边不远处有一个露天猪舍，只是里面并没有猪仔的叫声，猪舍里安静又干燥。大约是没有劳动力，粮食也只够自吃，所以喂不起猪仔。看样子，猪舍应该是陶父还在世的时候盖的。

　　院子内是一片空旷的坪坝，可以晾晒谷物。

　　房子右边百米开外有一条小河，站在院里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陶花顺着院子旁的小路往河边走去，看见一条蜿蜒的小河从远处流下来。河水不算深，但没有想象中浅，稍微深些的地方，石块下影影绰绰，仿佛有河虾。

　　陶花想着，等病好全了，天气也暖和了，一定得下河看看里面有没有鱼虾。陶花前世对海鲜那是深爱，到这个地方不求能吃到各式各样的海鲜，能时不时吃到一点鱼虾也算是解馋了。

　　陶家附近没有多少人家。农村地广人稀，彼此住得并不挨挤，隔得最近的邻居也看着有一段距离。

　　看完附近的环境，闻着新鲜的空气，陶花神思又清明许多。只是因为病中出汗，感觉身体有些粘腻，很不舒服。可能是陶氏怕女儿沾水受凉，这几天也没敢给她擦身。

　　陶花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下胳膊和腿，感觉关节都要生锈了。然后又松泛了下筋骨，浑身都充满着活动后血脉流通的舒适劲儿。

　　这时候陶花感觉腹中有些饥饿了，于是慢慢往回走去，还没吃早饭呢。

　　看着层峦叠翠的山，绿意焕发的小草，陶花不由感叹生命的神奇。

　　春去秋来，去岁的枯枝今岁又逢春，只是不知今岁的海棠是否还是去年那一朵？就像自己，外表看着没什么变化，但躯壳里不知不觉中已是另一个灵魂了。

　　不知道原身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去到另一个时空？

　　也不知道原身是个怎样的人，和自己性格像不像。万一穿帮了，暂且不说自己很有可能当野鬼妖魔，给浇桶桐油烧死，陶氏恐怕也要伤心一场。

　　这个可怜的妇人中年丧夫，现在要是得知自己的唯一亲生女儿已经死了，那还有什么活着的希望呢。

　　但既然自己醒来好几天了，陶氏也没有怀疑的样子，想来性格多少还是有些相似的。只以后行为言语上注意些，想来问题也不大。

　　陶花边想着边走回到了家。

　　走进厨房，揭开锅盖一看，果然有一碗粥和一碗蒸蛋隔水温着。说是粥，其实和稀饭差不多，太稀了，看来家里已经没有太多存粮。

　　除了粥，陶氏为了给陶花补补身体，还特意蒸了一碗鸡蛋。

　　陶花端起碗走到堂屋坐下，慢慢吃了起来。粥熬的软软的，米粒一抿就化了，带着浓浓的米香。蒸蛋可能是温久了，吃着有点老。

　　病中的人胃口淡，吃什么都像嚼蜡似的。但为了身体着想，还是得努力多吃点补充能量。一顿饭吃吃歇歇，吃了近半个小时才总算是吃完了。

　　吃完饭之后，陶花将碗拿进厨房涮洗干净，才又走出来。

　　拿了把椅子放在院子坐下，脑子里琢磨着，怎样可以改善一下生活呢？

　　看家里的境况，存粮都不多，银子肯定更别想了。家里不知有多少地，两个女人靠从土里刨食，也不是长久之计。春耕秋收的，没有壮劳力，其中辛苦可想而知。

　　陶花前世虽然出身农村，但只在乡下生活了几年就随打工的爸妈搬进了城里，没干过多少农活。

　　再看看现在这幅身体，细胳膊细腿的，也不像是能扛锄头的样子。如果只靠陶氏一个人种地，农忙的时候根本忙不过来，又能种多少地呢？

　　只能等陶氏回来问问，家里有无外债，有多少田地之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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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虚弱的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