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完结以后》茶己昭

54、合道

　　外人说他没有师兄就算了，为什么连师兄本人都这么说？楚秀不敢置信地看着沉均，但是对方并没有说“我开玩笑的”。
　　这个问题涉及的东西太复杂而且就连他本人都不太清楚，沉均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沉均看向甯枝，没有想到会是她亲自送过来：“前辈可是为约定而来？”
　　甯枝也不和他废话，一挥手，就有个金光闪闪的东西飘向他，沉均伸手接住了，拿在手里一看，似乎是一片鳞片，很是坚硬，富有光泽，不似凡物。
　　“这是你要的龙鳞，龙鳞本就是御甲，可以抵御天雷，但是也不是什么绝对的圣品，可别全部寄希望于它。”
　　小山雀却突然抬头：“帝昆的鳞片？”
　　甯枝还记恨着它，语气也是风凉得很：“你不要大人留下来的东西，可不是全部便宜我了？”
　　没想到会是龙鳞，沉均还没仔细端详，就转手递给了萧浪：“此物你带着。”
　　他转头看向甯枝：“前辈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予我，不知道是什么交换条件。”
　　“条件？”
　　甯枝露出笑容，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忍俊不禁，但是她还是摇摇头：“哪能谈什么条件啊。”
　　他们这云里雾里说了半天，楚秀是一点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而且看样子没人愿意为他解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打算为萧浪破障，长生宗接下来依然由你主持。”
　　不仅如此还试图再给他加点负担......等一下，给谁破障？
　　楚秀还未来得及发出他的抗议，甯枝忽然站起身，揽过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就把他往外面带：“小秀不如带我去看看你师父的墓碑。”
　　以为逃过一劫的李小明舒了一口气，没想到甯枝下一秒就看向他：“你也一起。”
　　李小明：“......”
　　眼看着人都走完了，一直沉默着的萧浪也想问问，沉均似乎有许多秘密，可他刚转过头，还没问出口，忽然见沉均身形一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他手脚慌乱地扶住沉均，对方似乎又出现了神魂不稳，他刚站稳，看不太分明，但也是紧抓住他的手，语气里不容拒绝：“破障吧。”
　　但萧浪却似乎有些犹豫，沉均恢复了清明，直起身：“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萧浪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也回道：“尊主也答应了我的。”
　　破障时神魂相连，不用萧浪强调，也该是如此，沉均并没有什么异议：“那是自然。”
　　再入清雅殿，心境却大不相同，萧浪站在中央，他并未看过那树灵给的功法一眼，只能看着沉均走来走去，似乎在画什么阵法，他顺便打量起这间屋子和屋子的主人来。这里光是站着就无端觉得有些冷意，他还是更怀念在东陆时的那个洞府，任何意义上的。
　　他抬头看着横梁：“若是挂上缎带，应该能添许多彩。”
　　沉均回头看了他一眼。
　　萧浪立马补充：“还得是红的。”
　　沉均动作一顿，但还是没有理会。
　　但是萧浪并不打算就此作罢，他明明不见得有多高的兴致，却用一种撩拨的语气继续问道：“合籍典礼，尊主想在缥缈峰还是魔宫？”
　　沉均并未抬头：“都依你。”
　　对话戛然而止了，沉均没有抬头，自然也看不见萧浪眸色渐深，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楚秀被甯枝强行带着出了十二峰，他若是拼上全力或许并不会如此被动，但是他总有种直觉，这个自称是他师娘的妖修或许还真是他师娘。
　　未入隆冬，只有缥缈峰山巅有积雪，修道之人又不会觉得寒风刺骨，若不是花期轮回，恐怕自己都分不清四季轮转。
　　长生宗里并没有什么坟头墓碑，只有一座专门供奉各路祖师爷的庙祠，甯枝也并不是要来瞧瞧衫岚的坟墓的。她走的方向也是后山而不是庙祠，越走越偏僻，甚至穿入了树林了，让人不由得担心她这是想做什么。
　　这里幽林僻静，没有人旁听，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路过，甯枝止住了脚步，看向李小明：“你也是那种人。”
　　李小明有些茫然：“哪种人？”
　　小山雀噫了一声，拖长了调子，一看就是想到不正经的地方去了。
　　楚秀左看右看，表示困惑。
　　甯枝却没有解释的打算，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曾经见过一个......和你有点相似的人。”
　　她看上去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很是了解，李小明也有一瞬间的慌张，这里还有这种能人？
　　“那大概是我头一次见识到，天道不公。”
　　她笑了起来，像是在叙说一个笑话：“你可知道现在连轮回都不让妖修进了？这么多年来，你可见过哪个妖修转世？就连洪荒时期......哦不对，洪荒时期可是赶尽杀绝，连一点魂魄都不想让你留的。”
　　这一点小山雀感同身受，它顿时有些愤愤不平，狠狠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东陆曾经流传着一个说法，我还当是开玩笑，但是见了他，我几乎已经相信了。”她看向李小明，对方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洪荒时期人族有修士偶然合道成功了，致使天道逆转，甚至为了给人族留出生存空间而屠戮大妖，雷云足足停留了九十天。”
　　她想起了那日来找她的人，那从神魂里散发出来的威压，不会囿于任何一个种族，它似乎从一开始就高高在上，凌驾于众生之上，她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你们这是，又要合道？”
　　楚秀有些讶异：“合道？”
　　他有些疑惑，因为这被视为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也不是没人想过再次合道，甚至曾有过专门的宗门，但是总会因为人魂的原因迟迟无法融入，到现在基本属于无果之路，不会有人再去碰它。
　　看得出他惊讶什么，甯枝叹了口气：“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一次合道，让人族得到了远超于其他种族的天赋——气运。若是继续合道呢？到时候有没有可能坐地飞升？人人生而便是仙体？更何况，与天同寿，何其有幸。”
　　不等到其他人发表看法，她便发出一声嗤笑。
　　“想得倒挺美的。真的合道了，也难保是好的结果，气运不就是个好例子么，自那以后出现了气运，确实，它可以让修炼事半功倍，但是那些气运差的呢？”
　　“而与天同寿......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最大的笑话了。”她伸出舌头，舔舐尖牙，眼神里流露出最原始的凶光，“我把你吃了，你也和我同寿了。”
　　见人都怔住了，她收敛了妖相，半掩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长生宗也合并了那个宗门吧。”
　　“合道困难，难在人魂，人魂便是自我，最主要的表现便是七魄了，如何削减这种不适呢？那便斩断七魄......”
　　她这话基本上算是明示了，楚秀看着她，缓缓道：“无情道......”
　　甯枝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嘻笑：“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继续提点：“你若是能去好好翻翻长生宗内有没有李钧天这个人，或许还会有新发现。”
　　她说得太过骇人，楚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这就去藏书阁。
　　甯枝目送着他离开，等到人走远了，小山雀忽然开口：“你看起来很奇怪。”
　　“哦？”甯枝偏过头，看向李小明头上的小山雀，似乎很感兴趣，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何以见得？”
　　小山雀可还没忘她在东陆时的样子，对修士的憎恶可是实打实的，听树灵所说的故事也不像虚假，可是现在她可还有半分厌恶和苦楚？
　　李小明还没忘她说见到了和他同类的人，也抬起了头，想好好问个清楚：“你为何会知道我是谁？”
　　甯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也只是摸了摸他的脸，什么也没说。
　　李小明却察觉到了什么，这种神情他太熟悉了：“你不能说？”
　　不愧是经常不能说的，真是太熟练了，甯枝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补充道：“但再怎么说它也没有灵智，稍微使点手段就能骗过去，你们不就是这么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