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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学生不管长到多少岁，在老师眼里还是小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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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零29天。”
“……欸？”没头没脑的开场白让松阳稍稍怔住。这个天数是……
“老师你失踪的天数。”
银时微微抬眸，目光滑过他那身浅灰的羽织又落到地面，声音无波无澜的仿佛在陈述着什么的语气。
他挥手让支撑着他的新八跟神乐走开，低声交待了几句，两个未成年人都面露担忧，走进志村家的院子还在不断往这边看。
大门啪地关上，空荡的街道上只有他和松阳面对面站着，穿行的冷风打着转掠过衣角。
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银发男人满身脏兮兮的尘土，脑门和下巴都在冒血花，未被衣物遮盖的皮肤全是数不清的擦伤，满头银色的卷毛被灰尘和血糊成一络一络的，身上的绷带也是一团狼藉的。
从没见过这个懒散的学生如此凄惨的模样，松阳心疼得要命，也顾不上思考“失踪”的含义了，赶紧上前去扶，好让伤重的学生将身体的重量靠在自己肩上。
“银时，我送你去医院——”
“没必要，回万事屋吧。”
“可是银时都伤成这个样子——”
“不想去，阿银想回万事屋。”
不管怎么劝，银发学生都倔强地不肯松口，绯红的眼眸暗沉沉的也不看松阳，就差没在脸上写“超不开心”几个字，松阳拿他没办法，只得搀着他慢吞吞地往万事屋走。
好在银时这身伤只是看起来触目惊心，松阳给他检查时发现大部分都是皮肉伤，并未伤及脏腑，多少松一口气。
万事屋是常备医药箱的，大概是这家店的老板时常会为工作的委托搞得一身狼藉。
把额头和腰腹上包裹着的旧绷带换掉，松阳又替他处理两条胳膊上遍布的擦伤，伤口的边缘沾满泥灰，不清理干净没法敷上伤药。
这个过程中，银发男人始终背靠着墙面没精打采地坐在榻榻米上，侧过半个头一言不发地望窗外，留给松阳一个灰扑扑的后脑勺，也不知在想什么。
唯恐弄疼他，松阳清理伤口的力道都是小心翼翼的。虽然学生认真对待工作值得夸赞，但万事屋承接的委托范围也包括打打杀杀的危险类型吗？就算带着伤也不休假吗？
……银时是不是太拼了一点？
一想到学生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和他人战斗甚至反复受伤，松阳总觉得心里难受，自己作为杀手搏命了那么多年，总是希望重视的学生们能过上平安的生活的。
想问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松阳还在组织言语，银时先闷声闷气地开腔。
“所以，和那家伙待在一起，感觉怎么样。”
“那家伙是指……晋助？”
听到死敌的名字被用亲昵的口吻唤出来，银发男人不冷不热地扯了下嘴角，哼唧一声权当回答，松阳垂下眼睑沉吟着，手上的动作也迟钝了一些。
“晋助他……”
除去偶尔做出那些亲近过头的惊人之举以外，紫发学生对待他是实打实的体贴和用心，这一点绝对不是为了那个想要把他关起来的目的，是真真切切出于对他这个老师的深厚感情。
“……那孩子是不是从小就喜欢黏着我啊？”松阳真心实意地感到好奇。
明明是统领着一支作风激进的攘夷队伍的总督，与自己相处时全然是一副乖乖学生的状态，松阳都能想象出他少年时亦步亦趋跟在自己后头的温顺模样。
“哈？”
用垂落的卷毛掩住半张脸的男人猛地一扭头面向松阳，脸色黑漆漆的，声音怎么听都带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会让老师你产生这种疑问……那家伙做什么坏事了？来一五一十地告诉阿银，阿银保证不一刀砍死他。”
将近两个月，面前这个人跟着高杉一走就沓无音讯，桂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好不容易等到鬼兵队的船又跑来江户，接踵而来的就是那把折腾得他快费掉大半条命的“妖刀”，始作俑者也毫不掩饰自己丑恶的嘴脸。
想到某个讨人厌的老同学笑得阴恻恻地说着“我会保护好老师的，你这家伙别来碍事。”，一副不打算放人的样子，万事屋老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嗖地往脑门窜。
——从小到大就会装乖的混蛋！！！
那点没收住的杀气丝丝缕缕地漏出来，松阳紧挨着他，几乎是本能性地绷紧后背，又缓慢地放松眉眼换回平日的弧度。
“又想到哪里去啦？”
一谈起晋助，银时的反应就这么强烈，果然两个人是有什么难解的仇怨吧？
考虑到这层不明内情的复杂因素，松阳也不可能把自己差点被学生关小黑屋，以及被按着强吻的事情说给另一个学生听，隐去这些部分挑挑拣拣讲了些飞船上的日常。
“都很平常啦，哪来的坏事。”
银时边听他说，边眯着眼打量他的表情，似乎想从这张富有欺骗性的笑颜里寻找什么端倪，但显然一无所获，把头撇向一边低声问。
“不是跑到太空去了么，老师你是怎么回来的？”
松阳顿了一下，弯着笑眼作答。
“是晋助的同伴送我回来的呀，晋助正好有事要忙不在飞船上，我都还没跟他好好道别。”
“……那家伙肯放你走？”
银时这个问法，是猜到什么了吗？松阳望一眼银发学生笼在阴影里显得晦暗不明的侧脸，字斟句酌道。
“晋助他……确实很想让我再多陪他一段时间，但他总是过于顾虑我而忽略自己的事，我实在过意不去，干脆就主动提出辞行啦。”
边说着，他边将银时那两条伤痕累累的胳膊用绷带缠好，极其自然地转移话题。
“正好我也回来啦，银时养伤这段日子就乖乖地待在家里休息，别再跑去接别的委托啦，老师会照顾你到每一处伤全好为止的。”
终归是放心不下银时这种工作起来豁出去的态度，松阳伸手摸摸那头乱糟糟的卷毛，轻声道。
“明明银时之前就受了伤吧，是带着伤跑又去跟人打架对不对？我明白银时现在变成可靠的大人啦，老师也不该多管你自己的事，但是呢，银时也要学会多爱惜自己一点，好不好？”
侧身坐着的银发男人默默听着，面上的表情风云变幻，几次翕动着唇想说话，又很艰难似的没出声。
回忆的尽头那片凄凉的月色之下，曾有谁回过头来温柔地对他说。
(保护好身边的人，等我回来。)
——约定啊。
好像实现了，又好像还是遥不可及。分道扬镳的那一天选择走向不同的道路，所有人都没办法回到过去。
“……阿银知道了。”
最后他也只是淡淡地这么说了一句。
——
这些天都要待在万事屋里专心照顾自己受伤的学生，松阳决定去把真选组那边的工作辞掉，窝在被褥里的银时一听他讲要辞职，那双绯红的眼睛滴流滴流打转。
“咳咳，那啥，辞职之后，老师不就没住的地方了吗，要不要来……”
他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的，松阳放下手边叠了一半的衣服，蹲下来等他整理语言。视线一对上，银发男人哗地把被子覆过头顶，露出几缕洗干净的白乎乎的卷毛在外头一晃一晃的。
“要不要……要不要干脆住在阿银这里……”
在心里憋了三个月的邀请，总算是鼓足勇气吐露出来了，万事屋老板紧张得气都不敢喘。
“可以吗？”
被窝包裹着的大致是脑袋的形状上下摆动如捣蒜。
“不会给银时的个人生活带来困扰吗？”
变成左右摇晃，幅度强烈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我接下来就放心地打扰银时啦。”松阳笑眯眯地捋一把动来动去的卷毛。
“以后想在老师眼皮子底下酗酒，拿客人的订金去打帕青哥，拖欠房租和未成年员工的工资——”
“等、等下！”松阳握手指间的卷毛整个一僵。“是在对阿银公开处刑吗喂！！”
“是银时的生活习惯太糟糕啦。”松阳听出他语气里的委屈，唇角一弯。
“要反悔吗？老师给你这个机会喔。”
“才、才不要。”
鼓成一团的被窝意义不明地扭动着，一连串“嘿嘿嘿”的傻笑声全被闷成呜哝呜哝的声响，松阳怕他透不过气，去扯压在他脸上的被面，银时抓着被角死不放手，坚持要把脸盖住。
“这、这种时候阿银不能露脸，会有损阿银帅气的形象哦！”
……怎么看都是傻乎乎的形象吧。松阳忍俊不禁地拍拍他冒烟的发顶。
“好吧，那我出门啦。”
让被窝裹得严严实实的银发男人期期艾艾地挤出一句“路上小心，早点回来”，等万事屋的大门合上，他都没有把头伸出来的意思。
“松阳前辈要辞职的说？”
真选组屯所内散发出一股余波未平的气息，来往的队员们都行色匆忙，队长室里也是少见土方和冲田和平交谈的画面。
听松阳说完自己的请求，土方神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抱着手臂皱眉沉思，冲田睁着一双纯良的红眸出声。
“好可惜，我还没打败松阳前辈的说。”
“有空的话，总悟君可以来万事屋找我呀。”松阳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部坏掉的手机。
“非常抱歉，配发的手机被我弄坏了，赔偿费用是直接在结算的工资里扣去吗？”
绷着脸的土方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这家伙由始至终到底把真选组当成什么地方了啊？？
“……送你了，自己拿去修。”
听闻松阳要辞职，和他相熟的几个队员都有些舍不得，以近藤为首给他办了个小型送别会，不情不愿的土方也被近藤强行拖进来参加。
“这几天大家都很疲累，难得能放松一下呢。”历经差点被夺权+丢命的近藤由衷地发出感叹。
松阳听他大致描述过真选组近日发生的一场动乱，下意识联想起自己紫发的学生在飞船上提过的话，稍稍蹙了下眉尖。
……晋助在做的事，听上去一件比一件危险啊……
闹了一小会儿，一群人送他到屯所门口，松阳一一和他们道过别。陆陆续续地人都散了，留下来的土方冷着脸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侧开头。
“下次被抓到现行，就直接逮捕你了。”
“土方先生指的是？”松阳眨了下眼。
“……没什么。”
——
住在万事屋的天人小姑娘被银时赶去志村家借住，平常睡觉的橱柜也空出来。
到夜晚入睡的时间，松阳取出另一床被褥在银时那床并排铺开，银时撑着半边身体看他忙活，眼神停留在他披散着的那头刚清洗过还带着湿气的浅色长发上，宛如被什么烫到一样，缠着绷带的手突然把自己的被褥一卷。
“阿银睡橱柜去，老师你别折腾了。”
松阳惊讶地抬头。“银时为什么要睡橱柜？卧室足够我们俩并排睡下呀，而且也方便我照看银时不是吗？”
“没所谓啦。”
满身绷带的银发男人抖抖索索地拖着被褥费劲地往橱柜里钻，口中振振有词。
“阿银是成年人，需要独自睡眠的空间，老师你就安心睡卧室吧。”
橱柜的狭窄空间容纳成年人或多或少有些勉强，在松阳看来要翻个身都困难。眼看橱柜门要在他眼前拉上，松阳无奈地伸手去阻拦。
“银时，伤还没好就别难为自己啦，出来睡吧。”
银时扒着门边和他角力。“不要，阿银要一个人睡里面。”
不想跟伤患拼力气，松阳软着嗓子哄他。“就当老师不习惯一个人睡好不好？想让银时来陪我。”
“不习惯一个人睡？”
扒拉门板的力道减弱少许，一室黑暗里，门缝隙透出银发男人眸色灼灼的红瞳。
“老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呀。”飞船上的那段日子的确有些习惯被紫发学生抱着入睡的感觉，松阳直言道。
“之前就比较习惯和晋助一起睡——”
作者有话要说： 该阿银感受同居的快乐啦23333
还能快乐一阵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