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是棉花糖》元子白

11、第 11 章

　　中午的时候，教室空空荡荡的。
　　傅星潭疑惑：“人呐？大家都去哪儿了？”
　　前面的女生回头，一脸震惊，“你不知道？今天中午是社团迎新啊。高二的社团负责人都在底下，还有不少凑热闹的也去了。”
　　看着傅星潭恍然大悟的表情，又热心地补充一句，“你也可以去看看，听说cosplay社的人还打扮成了动漫人物。”
　　傅星潭点点头，“也是，难得热闹，我下去凑凑热闹。要不要和我一起？”
　　女生摇摇头，“不了，我吃完饭看了几眼。你自己去吧。”
　　见女生忙着写作业，傅星潭也不再勉强，一个人走到了操场上。
　　现在的操场密密麻麻全是人，社团的海报也是花样繁多，恨不得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到自己这边来。坐在椅子上的负责人卖力吆喝着，浑身都透露出一股子热情劲儿。
　　傅星潭想到了自己高一社团招新的时候。傻傻得啥也不懂，就知道每个都上去看看，听了一耳朵的宣传词。越听越心动，听啥啥报名。
　　本来一个人说是报名两个到三个就可以了，她一个人愣是报名了七、八个。当时很长时间都在烦恼该怎么推掉一些社团，还在想社团太多忙不过来咋办。
　　后来，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那些学姐宣传的时候真的很热情，仿佛非她不可的样子，刷人的时候也很无情，最后她就选上了一个。
　　很好，不用烦恼了，刚刚好。
　　她看着这些稚嫩的学弟学妹，默默叹了口气，哎，又是一群被忽悠的倒霉蛋儿。
　　走着走着，走到了排队最长的一处。
　　傅星潭抬头一看，是围棋社。
　　怎么回事？她记得去年招人的时候这个社团又寒酸又冷清，处境堪称凄惨。自己当时还在想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见到这个社团，照这样下去学校肯定会毫不留情取消的。
　　她眯了眯眼，仔细伸着脖子看了看，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
　　张玉轩！
　　他怎么在这里，看他的样子像是正在介绍，难道是这个社团的负责人吗？
　　再一看队伍，排队的基本都是女生。傅星潭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那些女生都是奔着张玉轩的色相去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男公关部”。
　　突然，张玉轩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
　　傅星潭心一紧，他不会这么敏锐吧？
　　好在他视线很快地移走，继续埋头记录。神情冷淡，对那些一个劲儿追着问这问那的女生们爱答不理的。
　　瞧他那个拽样儿！
　　傅星潭暗自撇嘴，打算自己看完cosplay社就走。每年都大差不差，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也就高一刚来的时候看着新鲜。
　　好在cosplay社比较显眼，傅星潭都不用太刻意去找，一打眼那花花绿绿五颜六色一团的就是了。
　　成员们一个个带着夸张的假发，口里还念着中二的台词。
　　傅星潭忍不住偷笑，她觉得这个场面有些羞耻，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反正她是想象不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cos动漫角色的场景。
　　看了看这些人cos的角色，她大部分都不太认识。不过嘛，这也正常。她也就看过几部，动漫每年都有大量新作出现，能认出来才是小概率事件。
　　本来自己只是想凑近看，谁知道越挤离报名的桌子越近。等傅星潭意识到的时候，负责人已经在热情地和她介绍社团概况。
　　“同学，要来加入我们吗？如果你喜欢动漫、喜欢二次元、喜欢cosplay，这里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大家的人都很不错哦！”
　　“抱歉，我就是看看。我已经高二了。”
　　介绍的女孩听到这话一愣，后又摆摆手：“没事没事！高二也可以参加社团活动嘛。我们社团活动少而精，成员们的时间还是相当自由的。”
　　有一个带着黄色假发的男生走过来，拿了一张介绍单给傅星潭。
　　“就算你对动漫不了解也不要紧，cos各种各样的角色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上面有我们的联系方式，你有兴趣可以加一下。”
　　傅星潭迟疑地接过对方手中的介绍单，本来不打算加入的，但看着这个社团的人这么卖力的宣传，让她又有些纠结起来。
　　她抬起头，发现给她介绍单的男生cos的装扮意外的很简单，除了头顶上的黄褐色假发，几乎没有什么显眼的道具。
　　“可以问下你扮演的是谁吗？”
　　男生笑了一下，并不直接回答：“你知道《玩偶游戏》吗？”
　　“《玩偶游戏》！我知道！那是一部挺老的动画了，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傅星潭忍不住激动，那可是她少女漫的启蒙，痴迷得让她看完了一百多集动画之后还特意搜罗到漫画，一直追到大结局。
　　“那你扮演的是羽山秋人吗？”
　　“答对了！”男生笑了起来，眼里闪过惊喜，“其实这部动画看的人不多，没想到你能猜出来。”
　　傅星潭也笑了一下，“我是靠发色认出来的。羽山秋人一直都面无表情，或许你更适合加村直澄。”
　　男生皮肤白皙，嘴角一直都挂着浅浅的笑，确实和加村气质更符一些。在现实中，她还没遇见有谁和羽山秋人差不多的。哦，不对，张玉轩倒是可以试试。
　　正巧两人都是面无表情的大冰块脸。
　　男生听完傅星潭的建议，也不反驳，还带有肯定意味地回：“你说得没错，等我下次试试看。”
　　“好。时间不早啦，我先回去午休了。”见时间不早，傅星潭摆了摆手和男生告别。
　　男生也礼貌地朝她挥挥手，“再见。”
　　回到教室，班里人也回来的差不多了。乌泱泱一片，各吵各的。
　　“怎么样，星潭？百团大战是不是还挺热闹的？”前面的女生见傅星潭回来，回身询问。
　　“确实。总体上感觉还和去年差不多，就是有些社团比去年人多多了。”
　　“你说的该不会是围棋社吧？”女生不怀好意地笑。
　　“你也知道？”
　　“太明显了！望过去最长的队就是围棋社，直到今天之前我还以为咱们学校没这个社团呢。你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是因为张玉轩？傅星潭下意识想到张玉轩那张唬人的脸，但毕竟没有证据，就回：
　　“不知道。有什么原因吗？”
　　女生凑近，一脸神秘：“张玉轩啊！你是没看见刚才老班那张阴沉的脸——眉毛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她没走多久，冷着脸训了我们好长时间。让我们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还说什么班里太招眼的几个人注意注意，别没事往外跑，招来一堆人。”
　　傅星潭没明白，“这和张玉轩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他招来的？”
　　“这你还不懂？我听人家说有小姑娘要张玉轩联系方式要到班主任面前来了！等今天一过，你等着看班门口吧，一准儿有一堆女生守着。”
　　看着女生笃定的样子，傅星潭倒也没怀疑，今天排围棋社的队可不是一般长，她敢说有相当一部分人的想法不那么单纯。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想到cosplay社的那个男生，低头研究他递给自己的这张介绍单。本来不想报名的，但现在又莫名的想试一下。
　　可能，是那个男生态度真的很温柔？
　　先不想那么多，试试再说。说不定人家就是客气一下，要不要自己还不知道呢。
　　傅星潭自我宽慰一番，之后，把手中的介绍单折叠仔细，放在了衣服口袋里。
　　等第一节打完预备铃，张玉轩才回到教室。
　　大约是在外面晒了一中午的缘故，张玉轩的脸颊泛起好看的淡粉色，冲淡了他平时的清冷，唇瓣粉红，倒担得起一句“秀色可餐”。
　　他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仿佛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一回班，班里立时有人打趣：
　　“行啊，张玉轩！有小姑娘要你电话要到李素梅面前了！她估计连午饭都没吃好哈哈哈……”
　　“可不呗。你们没看见围棋社那么长一队？去年哪有这光景。”
　　“艳福不浅啊，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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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趣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教室里乱哄哄，傅星潭不注意都不行。
　　她抬头瞟了一眼张玉轩，他坐在位子上好像没听到周围人在说什么，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情。
　　似乎因为声音越来越大，他抬头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又扫了一圈还在调笑他的人，“你们可能想多了。快上课了，你们准备一下吧。”
　　他是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吗？傅星潭回忆了一下，没想明白，也不继续想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节英语课要默写，还是赶紧看看书吧，
　　——
　　放学，傅星潭和张玉轩又在公交车站牌相遇了。
　　怎么说也是同学，虽然不太熟，傅星潭还是挥手和张玉轩打了个招呼：“嗨，好巧。”
　　张玉轩看她，有些无语，“不巧。我们坐一路车。”
　　“我、我知道！我是以为我收拾这么慢，你早都坐车走了。”傅星潭看懂了张玉轩眼里的无语，感觉有被冒犯到。
　　“你怎么收拾得这么慢？”张玉轩淡淡问道，像是随口一问。
　　“今天没写完的作业有点多啊，而且我还是这周的值日生，大概扫了一下地就这么晚了。你还说我，你不也现在还没走？”傅星潭不服反问。
　　张玉轩却沉默了，他把头转向一旁，静静看着车来车往。
　　迟迟没等来张玉轩的回复，傅星潭气闷，也把头扭向一边，盯着地上的石子发呆。
　　过一会儿，傅星潭听见耳边轻轻一句，
　　“今天中午你去看社团迎新了吗？”
　　“……是啊”傅星潭还记挂他刚才没回自己，不太甘愿地回。
　　“我看见你了。 ”
　　傅星潭震惊：“真假？今天中午那么多人，你看见我了？”
　　“嗯。”
　　傅星潭觉得这回答实在敷衍，恶意涌上心头，带着坏笑问他：“那真是太不容易了。谁都知道你今天中午是大忙人一个，围棋社的队都要排不过来了。连李老师都知道你的魅力不一般。”
　　张玉轩抿了抿唇，像是想到什么，眉间现出厌烦，“我只是去纳新，别的事与我无关。”
　　“好吧。”傅星潭无所谓，低头看看手表，心理想着别的事情。
　　约莫五、六分钟，车到了。
　　张玉轩先上的车，在后排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窗外。
　　傅星潭扫了一圈，时间比较晚了，车上的空位还是很多的。她走到下车门附近一个位置，特意和张玉轩隔了几个座位，也看着窗外发呆。
　　发呆是件很享受的事。
　　坐在车上，什么都不用做，任凭大脑放空，将白天的琐事一点点甩在脑后，心也变得安静下来。
　　想到自己今天几道没坐上的题、一会儿回家吃的水果、明天要穿的衣服……还有那张放在自己口袋里的宣传单。
　　宣传单……想到这儿，傅星潭忍不住微皱眉头，她到现在还没想好到底去不去。
　　不去的理由有很多，但是想到那个男生，她迟迟做不出说“不”的决定。
　　将宣传单拿出来，傅星潭对着车上微弱的灯光仔细地研究着。
　　身后的张玉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视线从窗外移开，盯着傅星潭的背影，一直到她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