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放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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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晴方一坐到座位上，周老师后脚就进了教室门。
今天是语文早读，他皱了皱眉，扫了眼乱哄哄刚变得静下来的班级，又看向班里的语文课代表，暗含怒气地问：“今天不是语文早读吗？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领读？这个楼层就咱班最乱了！”
语文课代表紧忙在桌洞“翻箱倒柜”，找到语文书后就大步朝讲台走去。
全班都是翻找语文书的声音，谷雨晴混在其中，趁着这个时候将书包的东西拿出来整理好。整理完，便举起语文书，一边嘴里含混着，一边手下快速的翻找页码。
周老师背手在班里巡视，时不时抓住几个开小差的同学念叨。走到温瑜桌边，看他趴在桌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似地狠狠敲了敲桌面，温瑜不耐地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周老师看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清早的怎么就睡上了！温瑜，老师看你最近有跟着梁君好好补习，还以为你端正了自己的学习态度，怎么又这样！”
温瑜头垂着，像是还没清醒。面对周老师的诘问，他眼皮也没抬一下，无所谓道：“老师，这不正好，干脆把补习停了吧，我不求上进惯了，也省得再麻烦梁君同学。”
周老师闻言大怒，连一贯的温润模样都要维持不住，看着低垂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温瑜，扔下一句“补习开始就不能半途而废！你给我好好学，不学出个样子来跟你没完！”，转身愤愤走出了教室。
方才的小插曲扰乱了大家的早读，许多人一边嘴上振振有词，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紧盯着温瑜的座位。
温瑜抬起头不经意瞟了他们一眼，那些人立刻逃避地低下头埋在课本里。
谷雨晴到听见了教室角落隐约传来的温瑜和周老师的谈话声，只不过她没心情去好奇，因为她发现自己用来记录生活琐事的本子不见了。那个本子一开始被她用来当作日记本，后来忙碌起来顾不上每天都写，就只有有空的时候隔三岔五写几页，再后来她和方荩名谈起了恋爱，这个本子又变成了他们的恋爱手账。
可以说，他们点点滴滴都在这个本子里。
这么私密又对自己意义这么重大，她向来是很宝贝这本本子，一直在书包随身携带的。到底到哪里去了呢？谷雨晴心下着急，又不好跟别人说，只好不断地翻箱倒柜寻找着，额头急得沁出了汗珠。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几下，让她暂停了手下不断翻寻的动作。她回过头去，发现拍她的人是坐在后面的方荩名。哦，对了，他被换到自己后方坐着了，谷雨晴这才记起来。
“怎么了？雨晴，你在找什么？”方荩名轻声问道，眼里是温柔的关切。
谷雨晴忍不住有些委屈起来，“是我们那本本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昨天我还记得把它拿回家的，今天怎么就不见了呢！”
方荩名听到她话中的委屈，心下也变得焦急，但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又拍了拍她，带着令人放松的安抚意味。“别着急，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放家里了？”
谷雨晴又仔细地想了想，突然想到自己昨天整理书包的时候把一叠书本都带回家，放到书桌上了。或许，会不会那本本子就在那里面呢？
想到这儿，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全部的心神。
如果、万一，她的妈妈收拾屋子的时候看见了呢？
会不会翻开来看?
她完全无法想象妈妈看见这本本子、知道自己恋爱了的表情和反应。
谷雨晴无助地靠在椅背上，眉紧紧皱在了一起，牙齿无意识地撕扯着唇瓣。她觉得自己现在唯一能做得就是被动地承受，像是法庭上等待审判的罪犯，等待那一声锤响。听到后面方荩名在小声喊着自己的名字，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她真的不后悔和他在一起，也从不认为所谓的“早恋”是错的，可她不敢辜负父母的期待，更害怕看到他们脸上会出现的失望。
她只能勉强扯着嘴角，摇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吗？方荩名知道她没向自己说实话，望着她心事重重的脸，只好抑住自己心中的疑惑和担忧，顺着谷雨晴的话回“雨晴，有事的话记得和我说。不要瞒在心里，我们一起想办法。”
方荩名的话让谷雨晴心里或多或少感到宽慰了些，她知道方荩名看出了自己的隐瞒，可他却贴心地没问。谷雨晴点了点头，语气尽量地松快道：“我知道啦。没事，别担心。”
上课的时候，谷雨晴难得放任自己走了神。
她回想起那本本子，一开始只是单纯地记录日常，后来她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方荩名，这份暗恋的小心思也被一起记录了，再到后来两人恋爱的点点滴滴，她更是妥善珍藏在本子里。
哪怕到了现在，她一想到两人在一起的过程，还是忍不住想笑。
她和方荩名在高一的时候还是隔壁班。
两人为数不多的交集就是隔几周方荩名会来他们班检查几次眼操。除此之外，谷雨晴对方荩名不甚熟悉。
有时候谷雨晴到老师办公室来帮忙，也碰到过方荩名几次，他是来问老师物理题的。谷雨晴在办公室碰见方荩名的时候，总能听到他们物理老师对他的夸赞和赏惜。
又想到方荩名的名次，只能说算是中上，谷雨晴还暗暗猜测是方荩名太偏科了。
总体来说，方荩名在谷雨晴心里算是个比较陌生的隔壁班同学，仅此而已。
印象发生改变是在高一时候的艺术节前夕。
那时候，谷雨晴作为班上的文艺委员，长相佳又多才多艺，自然挑起了本班的才艺大梁，不仅在艺术节有好几个节目的演出，还要负责好本班合唱训练。
现在回想，谷雨晴还觉得那段时间简直可以说是“噩梦”。每天一睁眼，意识还没清醒，身体就开始抗拒不想上学，迟到的次数直线增长。班主任的训斥也猛增起来，谷雨晴甚至都故意躲着班主任，只为了不想听见那一句“把心思放咋学习上，不要被艺术节搞得浮浮躁躁的！”。
天知道谷雨晴心里是有多么委屈！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还好，只要一下课，艺术节竞选、训练、彩排……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事情纷至沓来，让谷雨晴简直分身乏术。又临近期末考，谷雨晴明白自己的重点应该放在学习上，她又得好好搞学习，她实在感到崩溃。
别人羡慕她多才多艺，可以在艺术节舞台尽情展示自己，谁有知道自己心里的苦呢？就连父母都觉得这是个锻炼自己的好机会，让她不要抱怨。
现在那种诅丧难熬的心情她还记得，甚至从那次之后她打定主意艺术节再也不报那么多的项目为难自己。
最崩溃的那一次，她已经整整训练一天了。临近彩排，谷雨晴不得不用课间、午休甚至自习的时间到训练场地来训练。多日来身体和精神遭遇的压力让她很是吃不消，感觉自己随时能够瘫倒在地。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小腹隐隐约约传来的坠胀、疼痛让她有了不祥的预感。谷雨晴特别怕累，一累她的经期就不准。当时高一军训生理期刚走又被累出来了，经期长达半个月。
谷雨晴心里惴惴不安，眼看大家练得热火朝天，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训练。
等训练完回到教室，已经很晚了。
走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教室里更是漆黑一片，空无一人。谷雨晴无声叹了口气，擦擦脸上的汗珠，准备走进教室。
忽然隔壁传来“砰”的关门声响，她转头看去发现是方荩名在锁门。
方荩名抬头看见了她，愣了一下，朝她笑笑：“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吗？
啊？是在跟自己说话吗？谷雨晴有些拿不准，毕竟她和方荩名关系算得上陌生，过了一会儿，看见方荩名脸上笑意没变，像是还在等她的回话，她连忙回到：“嗯。艺术节排练比较晚。你呢？”
“我们班一般都是我最晚走，我负责教室关窗关门。你们艺术节训练很辛苦吧，最近看你总是忙忙碌碌的。”方荩名一边说一边关好门，然后朝谷雨晴走来。
“还好。艺术节快要到了，训练量就加大了。”谷雨晴有些意外方荩名竟然会注意到自己，心里纳罕，难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很熟吗？
方荩名走近，看见谷雨晴脸色苍白，他眉微皱：“快回去吧。训练那么辛苦，回家好好休息。”
谷雨晴点点头，“好，你也快点回去吧。再见！”道别后转身准备往教室里走。
方荩名的“再见”还没等说出口，目光就迅速移到了谷雨晴的背面，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他羞赧地拍了下谷雨晴的肩膀，“等等！”
谷雨晴回头就是方荩名一脸羞涩难言的模样，她不免感到疑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方荩名有些说不出口，咳了几声，小声地回：“你…你的裤子上有血……”
什、什么！没想到她的预感成真了，现在可怎么办啊？她窘迫地看向方荩名，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而且，这一幕竟然让方荩名撞上了，他们关系也不熟，想到这里谷雨晴头都大了。
方荩名看出来谷雨晴极力掩饰的不自在，他默默把外套递给谷雨晴，“给你，你先拿着它围上吧。”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谷雨晴想推脱，两个人比陌生人也好不了多少，这怎么好意思？而且天气转冷，晚上的温度很容易把人冻感冒，方荩名把外套给自己，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方荩名没有说什么，只低着头把外套放在谷雨晴手上，“没事，拿着吧。我的外套刚洗过，不脏。”
“我、我不是嫌弃。晚上温度这么低，你不穿外套的话很容易就感冒了。”
方荩名温柔地笑笑，“没事。你先拿着应急，我们家离学校很近，我走着就能到家了。”说完，转身朝谷雨晴摆了摆手，“我先走了。天已经很晚了，你注意安全。”
谷雨晴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方荩名的外套，就这样看着他走远。
她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不管怎么说，方荩名真是帮她大忙了。距离她走出学校还有相当一段距离，虽然这个时间走读的学生基本回家了，但校园里还有很多住校的学生走动。她难以想象自己这一路怎么走出学校。而且她就带了一件外套，解下的话肯定会感冒的。
走出校门口，看见了一直等她的妈妈。谷雨晴朝她挥了挥手，小跑过去。
“唉，你们训练最近怎么越来越晚了。累不累？”妈妈结果谷雨晴的书包，关切问道。
“没办法，快到彩排时间了。彩排之后没几天就是正式的艺术节了。”
“艺术节结束，就是期末考了吧？你忙完这阵，还是要把学习抓好，听见没？”
见妈妈又把话题绕到学习上来，谷雨晴无奈笑了一下，“知道啦，妈妈。”
妈妈满意地点点头，无意中瞟到谷雨晴腰间的外套，奇怪地看着她：“晴晴，你腰上的外套哪儿来的？你是不是来了？”
谷雨晴佩服自己母亲的敏锐，一下就猜出来了。至于外套的真实来历，她觉得未免引起误会还是不要如实说比较好。
“嗯……我找女同学借的，她有多余的外套。我估计是因为最近训练太累了吧，经期不太准。”
“你们训练强度这么大吗？这怎么行，你这几天可不能累着。赶紧回家吧，我给你煮一杯姜水喝。”
说完，谷雨晴就被自己的妈妈牵着快步朝家走去。
第二天一早，谷雨晴就直奔阳台，摸了摸方荩名还带着潮气的外套，有些苦恼。
果然，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外套怎么想也干不了。这可怎么办？
眼看着时间逼近上学的点，谷雨晴只好背着书包去上学了。上学前，还不忘吩咐自己的妈妈记得用吹风机把外套吹干，她好尽快还给人家。
等到学校，谷雨晴一直惦记着要跟方荩名解释一下外套的事。早自习刚下，她就走到了隔壁班门口，叫住一个同学：“同学，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方荩名吗？”
那同学认出了校内颇有些名气的谷雨晴，有些疑惑，没想明白谷雨晴和方荩名这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一瞥的两个人有什么联系。不过心里想着，面上还是很快答复了：“方荩名今天没来，他请病假了。你有什么事吗？”
生病了？谷雨晴听到这话心里更是内疚，肯定是因为方荩名昨天晚上把外套借给自己才得病的。
她朝着那个同学礼貌地摇摇头，“没事，等他回来我再找他吧。麻烦你了。”，转身回班。
晚上回到家，谷雨晴直奔阳台，等感觉手中的外套不再潮湿，担忧了一天的心事才彻底放下，她想，真好，明天外套可以还回去了。
又想到方荩名的感冒是因自己而起，她觉得不能光把外套还给人家就行，还是送些礼物比较好。
可是，送些什么呢？
谷雨晴上网查：给感冒的人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网页上弹出很多，谷雨晴忽略掉那些不相干的，发现答案大多都很雷同：保健品、感冒药、润喉糖、水果……
保健品？有些奇怪，而且她也不知道什么保健品好，这个还是不予考虑。感冒药？方荩名家里肯定有，而且自己也不是医生，还是不要猜了。润喉糖？不是所有感冒都会嗓子疼，这个也不是很可行。
总之，看来看去，谷雨晴还是决定送一些水果比较靠谱。
她写完作业后，走去厨房，拿了一个容量比较大的保鲜盒，将家里每样水果都洗了一些，装了满满一个盒子。
“晴晴，你怎么洗这么多水果？”
谷雨晴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妈妈在身后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妈妈，你吓我一跳。我准备把这些水果带到学校去。你忘了，我不是借人家的外套？毕竟帮了我一个忙，我想把这些水果送给他。”
妈妈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你洗完水果就早点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知道了，妈妈。”谷雨晴边应着边把水果装进去。
因为惦记归还外套，谷雨晴难得早起，将外套和水果装进袋子，打算早点去学校。
到了教室，人来的不多，有的还在座位上吃着早饭。
谷雨晴不免觉得好笑，想自己要不是有特殊情况，怎么也不可能这么早来学校，也不可能见到班里有人吃早饭的场景。
时间还早，谷雨晴翻开错题本开始整理起错题，准备等人来的差不多她再去找方荩名。
一边写着，一边听着耳边杂音逐渐变大，看来班里同学来得差不多了。
“雨晴，门外有人找你。”
这么早谁会找她呢？谷雨晴纳闷地抬起头，向门口看去，发现是方荩名。
天！自己正打算去找他，他怎么先来一步？谷雨晴忙拿上袋子，赶去门口。
“我昨天听我们班同学说，你来找过我。我昨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你是有什么事吗？”方荩名语气温和问道。
“我、我昨天是想把外套还你。你生病了？是不是因为那天你把外套借给我？真对不起，这个袋子里面有点水果，希望你病能快点好起来。”谷雨晴将手中的袋子递过去。
“我没事，真的！你不用内疚，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身体不好。你把水果拿回去吧，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
谷雨晴见方荩名想要推脱，又将手中袋子向前递去，“怎么会是小事？你就收下吧，这水果我特意洗得干干净净，你打开就可以吃了。”
方荩名看着谷雨晴坚持递过来的手，不再多说什么，接下了那个袋子。
“谢谢你的水果，艺术节马上要到了，希望你到时候一切顺利。”他低头看向谷雨晴，温声道。
谷雨晴对上方荩名的眼睛，看到他眼角的一丝笑意，很温柔，她没有说什么，点头“嗯”了一声。
很快就到了艺术节，在演完自己最后一个节目后，谷雨晴脑袋里那根崩了一个多月的弦才算彻底松懈。
她喘着气，从聚光灯和观众席的欢呼声中退场，奔到后台狠狠灌了一大口水。
累，太累了。还好，这几个节目没出什么差错，这么多天的辛苦也算是值得。
演完节目后谷雨晴的精气神跑了一大半似的，脱掉演出服回到座位上就懒懒散散地眯着眼闭目养神。
不过，此时的她没料到麻烦事才刚开始。
手机上社交软件的好友申请莫名地暴涨起来，班级门口也总有不认识的男生来找。后来，班里也不止一个女生告诉谷雨晴她的名字被挂到了学校的表白墙上，还是隔段时间就发一条。
老实说，对于不认识的人的表白，谷雨晴心里一点波动也没有，甚至感觉挺困扰。
这种情绪在一天晚自习结束，大家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因为，她被堵门了。
谷雨晴向来迟到晚退，性格比较磨蹭。那天，她收拾好书包后照例班里面就剩下稀稀拉拉几个同学。
她正想抬腿走出教室，就看到有个男生倚在门边看她。
她被吓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她不认识他啊，那个男生有什么事吗？
正疑惑，走到门边的时候，她被拦下。
“谷雨晴，你怎么不通过我好友呢？”
“抱歉，每天加我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你是谁。”谷雨晴客气回完，心里着急想越过他回家。
那男神拽住了谷雨晴的书包带子，不依不饶：“哎，话没说明白，别走啊。你现在就加吧，我想和你做个朋友。”
谷雨晴眉目之间被带出了火气，她冷冷地回道：“我现在没带手机。而且，就算我带手机也不会加你的，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能放开手吗，我要回家。”
男生皱眉，不管谷雨晴的话，更用力拽紧了手中的带子，嘴角一咧，“回什么家？你还没同意加我，我怎么能就这么放你走？等你等到这么晚，你不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吧？”
什么意思？是她让他等的吗？她都不认识他！
谷雨晴险些抑制不住愠怒的情绪，她冷笑一声：“是你愿意等的！我给你什么面子？你要是再不放手，就别怪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说完，就见男生面色显出狰狞，紧接着谷雨晴就被身后的力道拽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真是给脸不要脸！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我要你联系方式是看得起你。”一边说着，男生一边伸手想拽谷雨晴的衣领。
谷雨晴隐隐感觉到男女之间体力上的差距，看着男生越来越口不择言的样子，忍不住后退一步。
现在走廊里空旷的可怕，男生暴怒的声音形成回响，走廊里的感应灯开了又灭，又重新没入黑暗。
谷雨晴在黑暗中沉默着，此刻她说什么都不过是火上浇油，只心中抑制不住升起忐忑。
男生手拽上衣领，另一只手朝着谷雨晴挥来。
谷雨晴被勒得喘不过气，面上感受到手掌挥来的风，无助地闭上了眼，等着他挥下。
“你在干什么！”
风停了。谷雨晴睁开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方荩名。
他脸色异常难看，沉着脸看向那个受害拽着谷雨晴衣领的男生，大步上前扯掉了男生的手。
“你是谁？乱管什么闲事呢！”男生大嚷着，刚才被方荩名大力攥紧扯开的手火辣辣的疼着，心里恼羞，脸上表情也愈发狰狞。
“你知道你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嗯？现在你必须给谷雨晴道歉！”
“她还没让我道歉，你算个什么东西？”男生语气不屑。
方荩名语气未变，“你要么向她道歉，要么我报警，你自己选择。你是高三一班李石信，今年已经年满十八岁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你报警就报吧，有什么证据。”男生、也就是李石信，对方荩名知道自己名字惊了一下，但想到自己也没干什么，能有什么事，对方荩名的话不以为意。
“学校晚上的监控也开着，你不知道吗？”方荩名说着，拿出手机摁了“110”准备播。
“哎，别！”男生慌了神，止住了方荩名的动作。
“我、我就是想和她开个玩笑，至于吗？”说完，见方荩名仍是不为所动，只得咬咬牙走到谷雨晴面前，赔起了笑脸：
“那个……谷雨晴啊，我刚才就是想和你开个小玩笑，真的！你别往心里去啊，刚才对不起了。”
谷雨晴听完他的道歉，表情冷淡，“知道了，你走吧。别再来找我。”
男生听完谷雨晴的话，看向方荩名：“我道完歉了，可以了吧？”说完，见方荩名不回话，赶忙灰溜溜走出教室。
等那男生走后，谷雨晴望着方荩名，她还从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老实说，也想象不出来，毕竟，方荩名无论何时都看着很温吞斯文，谁能想到他生气时还有点吓人。
不过，今天还多亏了他。想到这，她走上前，对上方荩名的眼睛。
他眼睛黑夜里显得深邃，里面似乎盛着百转思绪，谷雨晴莫名没敢深看，只看懂了他未褪的怒意和担忧。
“方荩名，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想象不能到那个男生会干什么。”
方荩名眉头舒展，情绪收敛起来，轻轻一笑：“只要你没事就好。”
月光下，空荡的教室里。
方荩名的笑很温柔，温柔到她像溺在风里。
“走吧，我们一起出去。”
谷雨晴从思绪走出，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盯着方荩名愣神了。有些不好意思，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俩人肩并肩走在路上，路灯昏黄下影子交缠着。
谷雨晴盯着影子，一直没有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时的她为了避免冷场都会找些话聊，现在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巴。
还是方荩名率先打破了寂静，“没想到，我们这几次交谈都是在这样的晚上。”
谷雨晴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上次借外套也是和今天一样空荡的夜晚，校内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笑，“是啊，没想到我们和夜晚这么有缘。”
话一出口，谷雨晴便后悔了。她感觉这话有些暧昧，脸红起来。
她有些不敢又有些好奇想知道方荩名的反应，等了一会儿，忍不住抬头看去，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漆黑的夜色，他们站在唯一的暖色里。
四目相对，两两沉默。
谷雨晴知道，或许，她要和方荩名发生点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放晴（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