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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三个问题·眼的痕迹与过去 ...

  •   Chapter7 三个问题·眼的痕迹与过去

      \"驾——\" 光线一度一度暗沉下去,三人紧紧依靠在一块,耳边的风引领他们奔往小溪的更深处。黑马的耳朵小幅度抽动几下,鼻息沉闷。树影里藏着阵阵翅膀扑打的幻音,叶与枝干愈发延展,生长到将唯一光的缝隙严实堵死。连成群的乌鸦都不敢闯进这块区域的上空,受惊似的掠得飞快。

      “要小心些,我们很有可能在闯入眼的巢穴,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你觉得我会错过这么精彩的事吗?”尤拉格挑眉,拉紧手中的缰绳,身下的黑影提了速度。
      “骑马骑得倒是有模有样的,以前肯定摔过不少次吧?有没有偷偷骑你老爹的马?”

      黑豹冷哼:\"是啊,我这个人脑子很笨,花了好久才学会骑马,哪像你,无论做什么事情脑子都转得很快啊,尤其是在编造谎言的时候。\"

      “尤拉格!这不是莱茵的错,你们俩怎么这么容易吵起来啊……”捷玛很纳闷,为什么莱茵这么温和的人每次跟尤拉格待在一块,两人之间的气氛都会这么紧张呢?是气场不合吗?抱紧莱茵腰间的手有些发烫,不知道处于陌生环境的这种情绪是着急还是害怕,她还未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这么喜欢帮他说话,你喜欢他吧?”
      “不是的!我……”

      莱茵轻轻捅了下尤拉格的背,语气恢复平静:“抱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尤拉格。等结束以后我会给你一个值得信服的解释。你赶过来太及时了,真的谢谢你。”那个男人行动的速度非常快,为了不跟丢如此重要的线索,得尽快阻止把三人的情绪都弄糟。麻布长围巾纷飞,其中的一角被风掀了开来,莱茵的嘴角映出点点血迹,全是牙齿狠狠咬下去的痕迹。

      “吁!”拨开层层尖锐树枝的阻碍,河水的流动速度渐缓,男人的身影突然在空气中闪过,仅仅距离飞驰的黑马三米的距离,尤拉格反应速度极快,猛地一把拉住了缰绳,瞬间的急刹摩擦得手心生疼。

      “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个简单的游戏,通过了就放你们回山脉。”银发男人朝三人的方向稳稳地伸出一只手,古树枝干般质感的手轻飘飘往空中一抡,指尖汇聚出皎白的光晕,圆润地一圈圈共鸣,黑河流淌之处的空气焕发出崭新的生命力,急促地跳跃到光点之中。三人的注意力着魔似的被吸进了这个圈中,大脑的每一缕神思拨茧抽空,莱茵坚持的时间比另外两人多几秒,在几秒内,他下意识与男人对上了视线。

      那是喜悦的哀伤。

      ***

      雷塔的睡眠很浅,今夜不知为何让他感到一阵隐约的不安。不出声响地起身,扫了一眼赫布和沙利叶的睡得稀昏的睡颜,将母亲的挂坠小心地收在一块扁状石子下面,拾起随身一直携带的短匕首踏出洞口。

      这把匕首对于他而言,是不可替代的珍贵宝物。这是一把远超部落冶铁技术的,来自遥远的王都所制作的武器。

      他的目的地很明确,重新回到镜湖去证实他的猜测。

      ***

      密不透光的黑暗,女孩在自己安静的呼吸声中缓缓醒来。

      “这是在哪里……莱茵,尤拉格,你们听得见吗?”

      捷玛努力支撑起身体,头晕目眩暂未得到缓解。她在晕倒前依稀记得与莱茵和尤拉格骑着呦呦,那个形迹可疑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马受了惊吓,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色。

      “捷玛,是你吗?”回应的声音似乎处于很近的地方,由于周围一片黑暗,她无法看清同伴的脸。莱茵的声音她只要听一秒钟就能辨识出来,可惜,声音的主人并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人。

      “莱——尤拉格?!”捷玛试着呼唤,说实话,她完全不知道如何与这位同组的另外一位男孩子相处。

      “现在我们两个应该隔得不远,你尽量顺着我声音的方向找过来。”
      “这里漆黑一片,光听声音我也无法分辨出你的具体位置啊!”
      “啧,真麻烦,莱茵那家伙估计分分钟就能解决,可惜他不在我们身边,看来是被关到了别的地方……”俊美的男孩脸上闪过不屑的神情,暗中腹诽道。

      他们并不知道,失散的同伴于某个瞬间就近在眼前。

      莱茵是被柔和的鸟鸣唤醒的。可接下来耳边的声音与之有着巨大的反差,
      “小鬼头们总算是醒了啊。还有,别费尽心思地找我了,你们不可能找到的。”

      被分开的三人同时听见了沙哑的声音,一时间因为忌惮男人而不敢动弹。他们谨慎的态度无疑让这个看上去古怪而危险的男人心情舒畅多了:
      “接下来,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我问你答。”

      “很简单,我会同时问你们三个问题,倘若你们当中有人回答的答案与其他人不一致,我就杀了所有人。如果你们三人的回答完全一样,但凡你想从我这里套出的信息我都尽数告诉你。”

      “这不可能。”尽管莱茵看不见其他两个人,耳边却清晰传来尤拉格嗤之以鼻的冷笑。

      “你们不是朋友么?我相信你们能做到心有灵犀,三个小小的问题怎么会阻挠你们之间的友情呢?”男人故意夸张地反问,惹得捷玛也不快地轻“哼”一声。

      “好,我们会回答你的问题。捷玛,尤拉格,请相信我,这场游戏,我们会赢。”莱茵打断男人的话,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你也是难得不冷静啊,算了,我们就陪你胡闹到底吧。对吧捷玛?”
      “我们相信你,莱茵。”

      “有骨气的孩子。不过注意了,不要试图用任何谎言来蒙蔽我,也不要对我耍手段和心机。我的‘眼’能看穿任何虚无与犹豫。”男人停顿了片刻,亦毫不吝啬对莱茵的称赞。太久没遇见过这么有趣的孩子了,目前还无法确定他的身份,可是这种亲切感如影随形,总是让他联想到雪拉的女儿。那孩子从小冰雪聪明,心思缜密,跟这个孩子像极了。

      “那么听好,第一个问题是:你们真正来自何处?”在这个男人面前绝对不可以说假话,我们三人的身世不一样,如何在不与对方沟通交流的情况之下统一答案呢?

      真正的……是来自Thunder部落,还是……

      “小子,我允许你对他们俩说一句话,不能与答案有直接关联。”仿佛能看到莱茵苦苦思考的模样,男人心情大好,对他稍微放宽了一点限制。

      起源,部落的起源是什么……
      “捷玛,尤拉格!想想希尔芙咏叹调!”

      “我们撕裂开广袤的荒原,
      希尔芙的泪水浸没,化成昙花与温泉。”(注:希尔芙咏叹调开头)

      所有北方部落原本是一片广袤的荒原,人们在这片荒原中生活艰难,常年水资源匮乏,疾病蔓延繁生,对抗烈日曝晒,却顽强地生活着。希尔芙女战神的远征途经此处,看到这片贫瘠荒芜的大地和山脉,情不自禁落下眼泪,引发了奇迹。她的眼泪化作昙花与温泉,从此峡谷和荒原里有了水源命脉,这是部落重生的关键。荒原逐渐有了生机,部民们不断繁衍,得已延续到了今天。这是所有部落的孩子们小时候便耳熟能详的一段故事。

      “我们来自希尔芙女神的眼泪。”
      “你这个狡猾的小鬼,有趣!真是无懈可击的答案。第二个问题,你们的关系是?”

      不好,尤拉格十有八九会说“合作关系”,而捷玛会说“朋友”。他该如何利用一句话提示他们统一答案?
      “如果我是影子骑士,你们是我最亲密的两个伙伴……”

      “直到尘埃落定,
      影子的手也不会离开他的弓与箭。”(注:希尔芙咏叹调节选)

      “我们是影子骑士的弓与剑!”
      “打算全部用希尔芙咏叹调的内容来回答这些问题么……那么第三个问题,你们之中有人背叛了希尔芙女神,你们需要指出背叛者。如果其中一人被另外两人同时指证,我会杀死背叛者,另外两人将立即获得自由。”

      莱茵闭上眼,没有再对两人说任何话。径直对着男人声音传来的方向,字字掷地有声,心跳出乎意料的平稳。人往往能在绝望到极致的困境中平静下来。
      “我是背叛者。”

      ***

      今夜没有起雾,是最合适行动的时机,也是心怀鬼胎的人们将想法付诸于实践的绝妙机会。

      “关于黑河的线索怎么到现在都找不到?明天如果再没有进展,你们这几个家伙可以直接去“眼”的肚子里找了!”金毛公鸡单腿翘在岩石上,撕扯着一只兔子腿,表情看上去过于饥饿。

      “光是每天躲避‘眼’就已经够提心吊胆了,线索一时也急不得啊……”沙米尔盘腿坐在木堆旁生火,蔓迪一脸嫌弃地拎着今天的猎物——一只水鸟,嘴角耸拉到了下巴。

      山洞边缘冷不防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今晚正好雾散了,估计不是‘眼’们的活动时间,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阿啾!去外面看看吧。”

      拉瑟菲尔砸了咂舌,对洛兰平日迷糊的声线头一回变得如此清晰感到有些讶异,满意地点头:“啊,是你这条鼻涕虫啊。说话还算在理,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喂,奥波,你跟他一起出去找线索!”

      “啊……小长老,今,今天负责打猎的也是我,能,能不能让……芬里斯跟那家伙去啊!”
      “喂,奥波!你忘了今天给小长老当垫背的人是我吗?当时那情况真的是千钧一……”
      “闭嘴,等会你们俩跟洛兰一起出去,有什么事听他的就行。”

      沙米尔和蔓迪两人一时有些沉默,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温热的火焰留在他黝黑皮肤上的光斑竟令人有些发冷。洛兰与他们两人作为小组行动这么久,白天基本都是窝在山洞睡觉,不帮他们也不拖后腿,但每次聚在一块吃东西的时候都笑得傻呵呵的,有时候鼻涕都快流下了了也从来不去管。吃得很少,身体也又小又瘦,常常令他俩有些不忍心多说他,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这么主动参加“活动”还是第一次。

      “遵命,尊敬的……哈……小长老。”洛兰揉了揉眼睛,笑眯眯地蹦跶着离开了,速度倒是挺快的,奥波和芬里斯愣了会才追上去,他已经消失在山洞门口了。

      ***

      “不——!”还未待捷玛发出悲恸的叫喊声,一双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尤拉格在黑暗中独自摸索了很久,他并没有盲目寻找离她最近的捷玛,而是通过回声一点一点确定她所在的位置。好在千钧一发赶上了。

      “嘘,先别出声,我们还有机会的。”

      他们听见莱茵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黑暗中,尽管额前,背上冷汗直冒,但他们相信能从莱茵的话中找到一线生机,短短的几秒内,两人的眼睛里逐渐绽放出惊喜的火花。

      “如果你的提问是冲着他们俩来的,我不会允许。你小瞧了我的同伴,他们中的任意一位都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也不会允许自己在希尔芙女神面前说谎,他们俩都不是背叛者。你要求我们互相指证,一旦我们中的任意一个指证了别人,他的行为才是真正的背叛者。所以——我们全部指证自己就好了。”

      “我是背叛者。”莱茵的话音未落,两道声音已经同时发出!
      “我是背叛者。”

      “呵呵……哈哈哈!完美的答案!是你们赢了。不管怎样也好,谁是真正的背叛者也罢,直到最后你们三个都没有被我的问题干扰,说出了一模一样的答案。”男人那嘶哑的声音仿佛年轻了二十多岁,那口卡在喉咙中的痰伴随笑声一同消失殆尽。

      “小子,跟我来。”他忽然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几分迟疑,用只有他跟莱茵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是什么声音在呼唤我?好熟悉的歌谣,却又与记忆中的有所不同。准确而言,这或许是一首完整的歌谣。莱茵被引导着向前慢慢走去。

      我们都是被女神抛弃的信徒,独自徘徊在失去灵魂的森林深处。
      当白鸟与黑鹰还是家人,
      白鸟曾拥有这世间最美的躯体,希尔芙亦为之痴迷癫狂。
      鱼纹之鳞,磐石之躯,
      飞鸟之翊,象牙之喙。
      它们诞生于月光,埋葬于月亮。
      直至收起透明的羽翼,饮入沉淀在尘埃中的墨汁,从此拥有贴近大地脉搏的双脚。
      被鹰折断了翎羽,流尽了血液,剥开了心脏。
      竟然连心脏都是透明的!
      支离破碎的白鸟回到最初的模样嗤笑:鹰啊,为何如此悲伤,这一切皆为你所做,
      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真是可笑。

      呢喃的歌谣像一轮旧梦,引导他来到一个生锈的笼子前。
      笼之中锁着一只眼,摩挲巨大的羽翼,通体纯银,莱茵受蛊惑般地抬起双眼,与它对视。

      那只眼在看到莱茵的第一眼之时,残破不堪的翅膀忽然扑腾起来,失语的喉咙翻滚呜咽。苍白与肉色渐变的皮肤剧烈起伏,生长出的鱼纹鳞片宛如破晓时分的波浪般熠熠生辉,随时可以迎接巨大的冲击。介于银鳞片小心翼翼地守护的一片净土下,绽放火树银花。面部沾染了发黑的血迹,这是一张人类的脸!低垂的眼睑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噩梦,睫毛不断颤抖,鳞片下透着青紫色的血管。仔细观察,这张脸可以归类于“男人。”覆上的眼皮薄如蝉翼,莱茵的视线触碰到真正的眼时,血液滔天巨浪般地翻滚,碾压,灼烧直逼灵魂……他无法用任何语句去形容,整幅身子像被掏成个空壳去尘埃中流浪。

      “眼”的眼睛,一旦睁开,便是它对你解开所有防备,准备把那颗透明的、强大鼓动的心脏心甘情愿地献给你——献给它所认可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黑暗中无数流动的空气元素被唤醒,莱茵的呼吸无比轻盈,似乎下一秒就能融化进这份气息之中。他的身体无意识地躁动了起来,厚重的围巾甩至脑后,像是被扔掉的束缚。每一根银丝都如若新生,双腿拼尽全力地奔跑,呼吸之间,整个身体快到从这个空间消失了。在这片黑暗的尽头,一定有谁在等着他!

      瘦高的银发男人伫立在房间尽头,眼神深邃。方才疯癫和故意刁难他们的神情彻底不复存在。
      “那只关在地下的眼,一定与我有什么联系对吧!”银发男孩大声质问男人,蔚蓝色的眼眸比任何时刻都要明亮、锐利。
      “冒昧容我直说,您是有心把我们困在这间林间小屋中,因为您在赌一个惊人的猜测!”
      “‘眼’的听觉非常灵敏,没错,我是能听见地下的哀鸣声,可这还不能证实你的猜测,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听觉灵敏的人处处皆是。”

      “可是在我隔着铁栅栏的空隙指尖碰到那只发狂的眼时,它安静下来了,而我的整条手臂消失了整整三秒!不是像以前出现过的若隐若现,是彻底消失!”

      莱茵的眼睫扇子般地抖动了几下,眼皮上的青色血管隐隐约约,心脏以失重的速度疯狂坠落:“因为我跟他的症状一模一样,我们的身上一定有某种奇特的联系……而且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微弱的共鸣!他身上的伤到底是谁残害的?我到底是谁!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到最后一句话时,莱茵直接吼了出来。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背负着谁的仇恨而苟活至今?
      “告诉我……”还未待激烈的情绪全数褪去,莱茵被紧紧揽入一个充斥着药草味的怀抱之中。

      “莱茵——”捷玛在很远处便听间莱茵的叫喊声,这是他第一次情绪如此激动,她快步顺着声音的方向小跑,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在她心目中,劫后余生的感觉远不及莱茵的安危重要。直到黑暗的道路退散,眼前生出的景象过于迷惑,她刚想上前去阻止男人的动作,身后的尤拉格一声呵欠,半阖着眼,手臂却以极快的速度挡在她面前。

      “先不要过去。”尤拉格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对着捷玛使了个眼色,拉住她的胳膊转回了暗处,随即将那只手背对着女孩往衣带上使劲擦了擦。

      “你还活着……呜……你还活着……雪拉呢?雪拉也一定活着!是希尔芙女神原谅我们了吗……”满脸的胡子都糊在脸上,男人深邃的蓝眼不断涌出大股大股泪水,干涸已久的枯泉眼重新注入了生命力一般,活了过来。

      “难道……你是……我的舅舅么?”母亲先前一直隐瞒自己眼的身份,也从未告诉自己舅舅奥德蓝还活着,从小给他灌输得最多的话便是为了让他找thunder报仇。他一直以为自己出生的部落只是偌大北方部落中的某个小小分支,十几年前因为thunder的侵略导致全族覆没,自己的父亲死于thunder族长之手,唯一的舅舅奥德蓝行踪不明。均眼前紧紧抱住自己的男人不是梦魇,而是他真正的舅舅。

      莱茵跟着鼻翼微酸,伸出手轻轻拥住男人的背,原本又高又瘦的男人忽然间像被修剪掉一大段枯枝的冷杉树,缩得矮小泣不成声。他蹲下身,视线与莱茵相齐,眼里满是爱怜和浓重的哀伤。两人的银发在湿润的空气中漂浮,奇异的光芒流转在发梢,耳畔致幻的鸟鸣在此刻听起来又是如此的和谐。

      男人的目光似乎能看穿背后的一举一动,指尖再度汇聚出光晕,两片柔软的羽毛顷刻间朝着尤拉格两人额间的位置急速飞去。紧接着两声闷沉的倒地声接连响起。莱茵焦急地回过头,眼里溢满了担忧。
      “放心,我只是让这两个孩子短暂地昏睡过去而已,他们没事的。”
      “濯,一切都晚了,我们一族都是被女神抛弃的信徒,你看到的那只‘眼’,是你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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