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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请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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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微芒,迟星脸上飘了些晶晶亮的水珠,他本就是奶白肌,这么一衬就像早晨的微光照在新堆的小雪人上。
晶晶白白,松松软软,莫明就让人想戳一戳。
不过,这小雪人虽然耀着光,但看着也挺冷。
尤其当他脸臭臭的时候。
迟星退后一步,与耳钉男隔开一点距离,淡淡说道:“谢谢。”
耳钉男耸耸肩:“就这样?”
迟星看向他:“那你想怎样?”
耳钉男笑道:“请我吃饭如何,不过分吧?”
迟星第一次碰到如此明目张胆强行求请客的。
耳钉男个头挺高,染了一头奶奶灰,额上戴了条黑色运动发带,一张细长脸,一双细长眼,五官薄而凌厉,右耳耳骨一排耳钉,耳垂上挂着颗六芒星坠子,摇摇晃晃的很闪眼。
嚣张又一身痞气。
看起来不太好惹。
他身后那两名小弟,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俩。
“星少爷。”一位黑服跟班迅速隔在两人中间。他的意思很明显,只要你发话,我立马放倒他。
但迟星不想惹麻烦。不招事、不惹事是他的原则,他只想在这个学校平平静静度过四年。
正巧,迟星所在考场的监考官走到窗户边,他看到了迟星,敲着玻璃向他挥卷子。
迟星皱了皱眉,说道:“对不起,我得去考试了。”
耳钉男掠过黑服跟班,契而不舍道:“一顿饭而已,别不是舍不得?”
迟星不悦道:“我只吃食堂。”
耳钉男却非常愉快:“我不介意。”
既然如此,请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况且这人确实帮了他。
迟星想着事不过午,便说道:“中午。”
“一言为定。”耳钉男满意地让开了。
迟星心说定个毛线,快速回了考场。
这一场考数学,难度不高,迟星很快便答完了所有题,闲着无聊又在草稿纸上将几道大题倒着推算了一遍,想着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便提前交了卷。
交卷时监考官明显不悦,迟星则主动鞠了个躬,乖巧说着老师辛苦了。
监考官轻咳了一声,说下不为例。
迟星连连应着,退着出了考场,正准备去食堂,就听见身后有人朝他吹口哨。
回头一看,是耳钉男。
果然,在这守株待兔呢。
迟星将背包往肩上一搭,轻轻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往前走去。
“喂!”耳钉男几步追上去,挨着他问道:“他们叫你星少爷,你名字里有个星字?”
迟星并不想回答:“他们乱叫的。”
饭点还没到,偌大的食堂几乎没什么人。
迟星直接进了一楼大堂。
耳钉男收住去楼上包厢的腿,跟了上去。
迟星很“客气”地点了一份白粥、一瓶牛奶、一个鸡肉卷。
耳钉男则靠在迟星身后,朝窗口说道:“我要一份和他一样的,刷他的卡,谢谢。”
窗口阿姨投来奇怪的目光。
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孩,该不会是被旁边这位给挟持了吧?
等餐的时候,耳钉男一直盯着迟星看。
迟星不悦道:“没人跟你说过,这样盯着人看很不礼貌吗?”
耳钉男厚颜无耻笑道:“哦?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迟星决定再忍他一顿饭的时间。
看来今天水逆。
窗口阿姨将餐盘递出来的时候,问向迟星:“孩子,这你朋友?”
迟星还没回答,耳钉男已经将餐盘抢了过去:“没错,穿同一条裤子的朋友。”
迟星被他耳垂上的六芒星晃得刺眼。
耳钉男端着两份餐盘,走去了角落一个靠窗的四人座。
迟星在他对面坐下。
耳钉男看着寒酸不已的午餐说道:“你请客的方式,挺有诚意。”
“快吃吧,我呆会还有事。”迟星靠向椅背,拿起牛奶自顾自喝了起来。
“这么敷衍,你很讨厌我?”耳钉男支着下巴,看向迟星。
“不讨厌也不喜欢,我没这个闲情。”
“交个朋友也不行?”耳钉男目光落在迟星沾了牛奶的红色唇角。
“不行。”迟星斩钉截铁说道。
“为什么?”耳钉男被他的模样逗笑了。
“我男朋友会生气的。”迟星叼着牛奶吸管,很认真地回答。
方泽说过,他不喜欢迟星与其它人亲近,因为他会吃醋。
迟星很自豪地说出了这句话,莫明有点暗爽。
耳钉男的笑容凝固了。
迟星的牛奶喝完了,空气与牛奶同时被吸进吸管,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得意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学生。
耳钉男靠向椅背,眸色不明,而后说道:“你骗我的吧。”
“为了拒绝我,特意编的谎言?”
迟星将瘪掉的牛奶盒拍在桌子上,简直想骂人了。
谁给你的自信?
耳钉男继续说道:“我注意你有段时间了,你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连话都很少跟人说。你这种乖学生,眼里只有学习,怎么会有男朋友?”
迟星很想浇他一头白粥,可是他不能浪费粮食。
这人果然不是今天才盯上他的。
耳钉男站起来走到迟星面前,拿出手机递到迟星面前,说道:“要不,你打电话给他,把他叫来,我立马走人。”
迟星当场冻住。
他叫不来方泽。
方才的小兴奋顿时消失。
方泽不可能在白天出现,他也没有方泽的电话。
如果方泽不主动联系他,迟星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他,如果方泽不派人接他,迟星也根本不可能上得了孑岛。
他们的关系,主动权全部都掌握在方泽手中。
如果有一天,方泽不再想见他了,那迟星就将永远见不到他。
虽然,昨天晚上他们才一起度过了整整一夜。
虽然,他身上这件衣服底下,还藏着无数他留下的吻痕。
迟星突然被一种极度可怕的不安全感吞没。
迟星的表情让耳钉男相信,他猜对了。
他表示理解,他俯身看向迟星,手趁机落在他肩上。
迟星从短暂的迷茫中惊醒,蹙眉瞪向他。
然而,这一幕在窗外的人看来,却像极了耳钉男在哄生气的迟星。
窗玻璃被敲响。
“迟星!”
迟星往外看去,一大群学生如潮水般向食堂奔涌而来,充满着生命力。他自己则仿佛一具灵魂被抽离的躯壳。
咫尺之外的玻璃外边,是班长疑惑的脸。
班长用那双卡姿兰大眼瞪向耳钉男:“你谁?”
迟星拍掉耳钉男的手,起身道:“饭也请了,我不欠你什么了。但如果你还跟着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耳钉男摊摊手:“我求之不得。”
迟星第一次产生了想请穆尘帮忙收拾一个人的冲动。
忽听得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许一义,你在做什么?”
迟星闻声看去,旁边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穿着灰色条纹西服,拿着一把黑伞,头发梳着一丝不苟,正是许教授。
耳钉男的笑容则第二次凝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