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芒星2199》FutureD

11、小荷才露尖尖角（上）

　　多功能耳机里播放着《Grievous Lady》，手指在电子投屏上点来点去。操纵者精准地杀死了每一个虚拟刺客，“You win”的提示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但她的脸上毫无通关的喜色，反而有些忿忿不平。

　　太无聊了。
　　上课也是，课间也是。都已经入学一周了，一件有趣的事都没发生。
　　本以为打着“未来核心人物培养计划”旗号的学校会有多新鲜呢，结果跟五区的中学没什么两样。一听就能懂的理论知识，一试就能拆解的实操技能，还有一看就知道是蠢货的同班同学。

　　后门那几个矬子男要偷窥到什么时候？这么大的讨论声，是生怕事主听不见吗？
　　“那个玩游戏的就是伊莎贝拉？比我想得还漂亮。”
　　“我觉得她是级花。”
　　“什么级花？不要乱扣帽子，那是我未来老婆。”
　　“哈？就凭你？”
　　“就凭我啊！看到我的18厘米大*和18C币的账户余额，就算是仙女也会跪下。”
　　“跪下给你奏乐么？吹箫？”
　　“哈哈哈哈哈哈～”

　　……
　　庸俗。无聊。低智。还丑。
　　如果不是因为还要再观望一下这所学校的规则，现在就应该把他们杀了。

　　伊莎贝拉捋了捋耳发，以此平复心情。
　　“女士，有两件重要的事情得通知您。一件是您的女儿又考了年级第一，另一件是她又把男同学打出血了。”
　　这是她就读于第五区时妈妈最常收到的私人短讯。
　　每收一次这样的短讯，妈妈就要念叨一次：“小伊子你打人无所谓不要被抓住下次要是再让我在开产品会的时候收到这种消息我就把你收藏的刀全给融了铸成追你的男生里最丑的那一个”。

　　……呕。
　　不愧是亲妈，跟我一毛一样，能把恶心人的点抓得这么准。
　　本以为来了这所“给予学生的能力最大的自由”的学校就能脱离爱打小报告的班主任、不被亲妈的威胁恶心到了，结果没想到，打小报告的恶心班主任是没了，但恶心人的同学多了好几倍。
　　老妈，你要是想给这边的丑陋追求者铸雕像，怕是要再让我买两千把刀。伊莎贝拉呵呵了两声。赶紧重新分班吧，到了精英班，身边的人应该就不会这么肤浅了。

　　“hi？你就是伊莎贝拉？我是朱廉，想跟你认识一下。”一个眼生的男生重重横坐在前桌的板凳上，打断了伊莎贝拉的思考。
　　伊莎贝拉懒懒地抬起眼，看了一眼男生的脸，又继续低下头玩网络游戏。
　　不一样的脸，一样的丑。不一样的嚣张，一样的弱智。
　　但有点奇怪，和往常不同，班上的同学没有对来自讨尴尬的男生视若无睹，反而聚集了起来。后门和前门都围出一圈人，他们神情各异，焦虑、担忧、羡慕、嫉妒、幸灾乐祸——
　　哦？这是什么情况？伊莎贝拉用余光扫视众人，有点东西啊，未必有趣的事终于要发生了？
　　她压住变化表情的欲望，但明显感觉到大脑的兴奋区响起了警报声。

　　人群有些隐隐的躁动。
　　“没想到四区的朱公子会来，这下事儿大了……据说朱家黑白两道都有人，伊莎贝拉可不能再傲了，不然一定会出事的。”
　　“嗬，我倒希望她有事，被杀杀威风。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傲什么傲，花瓶罢了。”
　　“对对对，我也觉得。平时都不正眼看咱们，不就是等着钓个大凯子吗？装什么清高啊。看着，马上原形毕露，内里绝对是个*子。”
　　伊莎贝拉捏紧拳头，瞟了那边大放厥词的男生一眼。好，朝天鼻和大饼脸，我记住你们了，等姑奶奶我定级了第一个缝你们的嘴。用钢筋。
　　“嗯？跟传闻中一样呢。不过，我可跟那些没品的人不一样，”朱廉挑挑眉，端出一个长方形礼盒。揭开盖子的一瞬间，教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里面躺着一枝还挂着露水的红玫瑰。
　　所有人都知道一枝玫瑰在这个时代的价值，至少能在六区买下一栋高级别墅。
　　“这可是我爸从绿宫带出来的玫瑰。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礼物，你总不能拒绝这个吧？”朱廉的语气充满自信。

　　“朱公子大手笔啊！”
　　“算了算了，打不过打不过，凡人还是别觊觎级花了，这已经是钦定的朱太太了。”
　　观众们都觉得接下来会是浪漫爱情喜剧，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伊莎贝拉这次连头都没抬，更加专心地刷怪，还跟着主角的行动左右挥拳，就好像朱廉完全不存在一样。
　　朱廉愣住了，没想到女孩会是这种反应。他从不认为世上会有对玫瑰不心动的女人，此时的情形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起来，但人们谈论的话题有了分岔。有猜测玫瑰的市场价的，有讨论朱家背景的，还有人讥讽地笑道：“朱家少爷这次可给第四区丢大脸了。”
　　这句话让朱廉一下子回过神来，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在第四区，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哪怕是要人造太阳，父母都会想办法让他进总控室摸一摸，哪尝过这种被漠视的屈辱？

　　他站起身，走到伊莎贝拉的身边。
　　高高低低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除了伊莎贝拉，所有人都进入了静止状态。
　　“喂。我在叫你，贱货。”
　　朱廉的拳头攥得邦紧，手背上青筋爆起，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伊莎贝拉终于停下了打游戏的手，抬起头与男孩对视。对视三秒后，她皱起眉歪过头，模样十分可爱，自言自语道：“果然，近看确实是‘猪脸’呢？”
　　“你这贱人说什么——”朱廉怒吼着挥出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