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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正文 第一章(4) ...

  •   4:
      张择北坐在孟健的车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孟健开着车。
      张择北说:“你这破车,也该换了吧?”
      孟健说:“破车你还没有呢!你先把钱还我,钱还我了,我就换。”
      张择北说:“怎么又提钱呢?提钱多伤感情啊?就咱俩这关系,我还能欠你不还啊?”
      孟健说:“别人不知道,就你,——真能!”
      张择北说:“你怎么说话呢?哥们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
      孟健点了点头,说:“是!”
      张择北瞥了孟健一眼,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啊?还想不想要钱了?”
      孟健白了一眼,没理张择北,继续开车,半晌之后,说:“快到张叔的饭店了,一会儿见了张叔,替我问个好,然后你赶紧想办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得给我把氧气瓶和切割枪的钱给我,那是我管我弟弟借的,东西没了,就只能给钱了。”
      张择北说:“你看看你,你看看你,这么多年朋友了,不就欠你点钱嘛,我还能跑了不成?”
      孟健说:“我不怕你跑了,我怕你哪天被哪个债主给打死了,那我这钱管谁要去。”
      张择北满不在乎地说:“我要是真被人给弄死了,你这钱也就别要了,就当是给我随礼了吧。”
      孟健白了一眼张择北,叹了口气,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
      张择北笑着说:“你那不叫倒霉,那是缘分,或许是你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儿,让你这辈子让你遇见我。”
      孟健将车在路边停下,张择北从车上下来,走向路边的一座饭店。孟健看到张择北装书的木盒子还在车后座,便在车上喊:“你的书!”
      张择北站在原地想了想,说:“先放你车上吧,那破玩意没人偷,明儿我找个地方卖了去。”孟健开车离去,张择北来到饭店门口,看了看酒店门口牌子上的“望成楼”三个大字,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又在门口思忖了一番,走入酒楼。
      张择北很客气地跟酒店的服务员打招呼,服务员也很客气的回应着。当张择北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与刚从楼上下来的陈珊瑚不期而遇。张择北看着陈珊瑚从楼梯上下来,陈珊瑚自然也看到了张择北,略一愣神,随即继续下来,经过张择北身旁的时候,略一驻足,想说什么,却又咽下去没说,与张择北擦肩而过。张择北却叫住了陈珊瑚,说:“等等。”随后来到珊瑚的身前,挡住陈珊瑚的去路。
      张择北说:“你到这来,是不是又来骗我爸钱的?”
      珊瑚打量了几眼张择北,说:“你跟谁这么说话呢?我是你姐!”
      张择北冷笑着说:“我姐?我姓张,你姓什么?你姓陈。”
      陈珊瑚说:“不管我姓什么,我都是你姐。”
      张择北冷笑着说:“我姐?我家的户口本上,就我和我爸,有你吗?”
      陈珊瑚说:“张择北,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混蛋了,刚才我去看爸,爸跟我说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快被你输光了,你把爸气得住院,你不去照顾就算了,你倒是跟我说啊?你看看爸现在都老成什么样子了?都是被你气的!”
      张择北说:“我怎么样,那是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张家的事,跟你这个姓陈的有什么关系?你叫陈珊瑚,不叫张珊瑚。”
      陈珊瑚想了想,说:“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珊瑚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才气呼呼地说:“你就这么混下去吧,。”
      张择北说:“我怎么样,不用你管。混到监狱里,那是故地重游,那是我愿意。我姓张,你姓陈,我们家的事,也不用你管。”
      陈珊瑚瞪视着张择北,说:“好,我不管你,会有人来管你的。”
      陈珊瑚转身欲走,张择北却叫住:“站住!”
      陈珊瑚转身问:“干嘛?”
      张择北说:“你包里装的什么?是不是从我家偷了什么东西。”
      陈珊瑚来到张择北身前,瞪视着张择北,挥手给了张择北一记耳光,说:“你混蛋就算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但是爸要是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你给我记住了!”
      张择北说:“我等着你,等着你来找我算账。”
      陈珊瑚转身离去,张择北看着陈珊瑚离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得意,笑了起来。张择北的父母,在他九岁的时候离了婚,那时候张择北还小,也不知道父亲所说的离婚意味着什么,直到一点点长大,才逐渐明白。对于母亲,张择北在父母离婚后只见过几次,张择北对母亲蒋雨秋的印象十分不好。在张择北的记忆中,母亲几乎从未来看过他,偶然在父亲的饭店里遇见,蒋雨秋虽然也主动的问长问短,但张择北从蒋雨秋的神情中看出她是在敷衍。张建国和蒋雨秋离婚后,双方各自带着一个孩子,蒋雨秋带走了张择北的姐姐,又嫁了人,并且给张择北的姐姐改了姓和名。在张择北十几岁的时候,张建国将一个姓王的阿姨带回了家,并让张择北管王阿姨叫妈。张择北并未抗拒,就管王阿姨叫了妈妈。王阿姨对张择北,虽然很好,但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张择北逐渐体会到这种很好,更像是一种客气。王阿姨几乎从未打骂过张择北,张择北做错了事,张建国想要管教,王阿姨还劝张建国不要动手。张择北曾在无意中听到王阿姨打给亲戚的电话,王阿姨对着电话那头说:“毕竟不是亲生的,我又能怎么样?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当祖宗似的供着。”自此,张择北算是明白了王阿姨对自己为什么总是和颜悦色,客客气气的,也在心里对王阿姨产生了厌恶。虽然是厌恶,但张择北并未将这种厌恶表现出来,王阿姨对他客气,他对王阿姨也很客气。
      张择北几乎在一种没有任何约束和管教的环境下长大,他又不是那种对于学习有强烈意愿的人,很快便成了拉低班级平均分的“问题少年”。抽烟喝酒,打架斗殴,还曾因为辱骂老师,在初中阶段就差点被学校开除。张建国觉得张择北不是学习这块料,也曾想过送张择北去当兵。张择北自觉吃不了当兵的苦,在体检之前,偷偷去纹了身。有纹身自然无法通过体检,自然也就被淘汰下来。张建国没办法,又送张择北去职业高中。张择北职高学的是计算机,用张择北自己的话说,就是除了打游戏,啥也不会。游戏打得好,也是一条出路,张择北虽然爱玩游戏,但距离“打得好”还有较大的差距。张择北职高毕业后,也参加了高考,考取了一所“大专”。张建国觉得大专念不念没有差别,就跟张择北商量着让张择北到后厨学徒。张择北明确地拒绝了父亲,倒不是因为“大专”念不念没有区别,而是年少轻狂,觉得当厨师一身油烟味儿还累得腰酸背痛,不是他的理想。
      张择北拒绝父亲还有个原因,就是从他记事起,父亲就经营着这家酒楼,二十几年,一直在经营,没换过地方,也没开过别的分店,他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后还常到酒楼里玩耍。酒楼里人来送往,总有人到来,也有人离开,对于酒楼的熟识,张择北仅次于父亲和负责采买的老孙。张择北不想他这一辈子,都在一个地方,都从事一种职业,想体验不同的生活。还有就是年轻人叛逆心理作祟,张建国越是劝说,张择北越是抵触,为此父子俩吵了几架,气得张建国最后指着张择北的鼻子说:你要是现在不干,以后就也别干。
      张择北不顾父亲的反对,念了三年大专,大专毕业后便在社会上晃荡。上班、失业,恋爱、分手,反反复复,没有一份工作能干得长久,也没有一份爱情开花结果。本着混日子的态度,工作上自然也就难有起色,工资少不愿干,离家远不愿干,能力不强却自视甚高,总觉得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没遇见合适的老板。在混日子的过程中,张择北逐渐沦落为好吃懒做,好逸恶劳的无业游民,从“问题少年”,成长为“啃老青年”。张择北知道自己的这些恶习,也尝试着改变,但也如同他曾经的爱情和事业一样,都无疾而终。
      对于姐姐,张择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亦或二者都有。在模糊的记忆中,张择北记得姐姐对他很好。在父母还在一起的时候,珊瑚会给张择北盛饭,甚至将自己碗里的肉夹给张择北吃。甚至当父母离婚后,珊瑚还经常去张择北念书的学校去看望张择北,并给张择北零花钱。当张择北变为“问题少年”后,珊瑚还去网吧找过张择北,让张择北回学校去上课。张择北在其他“问题少年”的注视下,碍于面子,不仅没听姐姐的话,还和姐姐吵了起来,并第一次说出了:“我姓张,你姓陈,你凭什么管我。”珊瑚听了,十分生气,在网吧打了张择北一记耳光,可除此之外,却也无可奈何,张择北在无拘无束的环境中,逐渐堕落。之后的几年,珊瑚始终想要管束张择北,让张择北好好工作,认真恋爱,张择北对珊瑚的管教颇为不满和厌烦,开始还能点头应付几句,后来则干脆不听,当珊瑚规劝他的时候,总是甩出一句:我姓张,你姓陈,我爸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随着张择北逐渐长大,珊瑚越来越觉得张择北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混蛋,张择北则觉得珊瑚是没事找事,总是看他不顺眼。最近几年,姐弟二人几乎每次相见,大都是以吵架收场。吵架的内容也都是大同小异,珊瑚说张择北混蛋不孝顺啃老好逸恶劳等等,张择北嗤笑着说珊瑚管的太宽,老张家的事,你一个姓陈的总搀和啥?
      张择北之前只是厌恶珊瑚管得太多,可三年前发生的一件颇具“奇幻”色彩的事,使这种厌恶,变成了恨。三年前张择北认识了一个叫刘嘉的女孩,很喜欢,也觉得女孩喜欢他。张择北攒了大半年的钱,和刘嘉一起去四川的青城山旅行,报了个旅行社,半夜的时候就住在山里的一处民宿,半夜的时候,二人都睡不着,就想出去逛逛。二人在夜色中在山里逛了一会儿,夜色人静,都有些“情难自禁”,二人在情浓之际,张择北想到在山里找个地方把事办了,刘嘉却嫌蚊子多,想回酒店,张择北也想试试在户外的感觉,哀求了一番,刘嘉禁不住张择北的哀求,便答应下来。二人从主路上下来,在山里的草丛里穿行了一会儿,刘嘉有些害怕,说:“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别再往里走了,有蛇咋办?”
      张择北说:“这地儿太黑了,得找个光线好点儿的地方。”
      刘嘉说:“就十分钟的事儿,在哪儿不一样?”
      张择北想了想,说:“那可不一样,有时候发挥好了,还能半个小时呢?”
      刘嘉嗤笑着说:“你,……”
      张择北□□上身,情难自控,扑向了刘嘉,刘嘉扭捏了一番之后也颇为配合,二人在树林里缠绵,听着刘嘉时有时无的喘息声,张择北突然想起一句诗:鸟鸣山更幽。只不过鸟叫声有些奇怪,是“啪啪”的声响。张择北读书不多,之所以能记住这句诗,是高中的时候老师讲的过这首诗,恰好他们班还有个叫“林愈静”的女同学,长得十分漂亮,当时就有男同学,将这诗改了几个字,使得这首流传千古的古诗,有了“淫邪”的意味,没改过的诗词,张择北早忘了,改过的,这时候就突然想起来了。
      正在张择北□□焚身之际,只注意身下,没注意脚下,脚跟随着身体的幅度,向旁侧了侧,张择北一脚踩在一堆碎叶上,脚下一空,随后身体一个趔趄,向旁趔趄几步之后栽倒在地,费了半天劲,才提着裤子从地上爬起来,刘嘉问:“你咋地了?”
      张择北一边走向刘嘉,一边说:“用力过猛了。”张择北是用手提着裤子,脚下不利索,踩在一块松土上,晃了两晃没站稳,再次向后栽倒,雨后土地松软,张择北栽倒后,顺着斜坡向下滚了十几米。
      张择北的头在向下滚的时候撞到了石头,一阵眩晕,缓了缓,才逐渐看清周围,见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刘嘉在上面问张择北怎么样了?张择北站起身,刚回了句没事,忽又觉得脚下一空,紧接着地面塌陷下去,张择北从上掉落。这一摔,可给张择北摔的不轻,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睁眼向四处看看,见这是一处人工开凿的地洞,自己正处在洞口的位置,地洞里面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还不时有奇怪的声音,从洞里传来。张择北的三魂七魄被吓走了一半,张择北又向左右看看,见左前方似乎有个人形的东西趴在地上,张择北咽了口吐沫,撞着胆子,顺手乱摸,摸到了一根和他一起掉落的木棍,用木棍捅了捅那个人形的东西,之后又用木棍分开些黏糊在一起的杂草,借着月光,方才看清,根据二十几年的人生经验,张择北判断趴在他身前的应该是个“人”,只不过早已死去多时,血肉都以融化,骨头看不清,身上穿着的衣服也看不清,都是黑乎乎的一团。张择北借着月光,看到这人的左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便壮着胆子,分开杂草,从这人手的位置,用手摸了摸,摸到一块坚硬的东西,便提起来看了看,见是一把“宝剑”形状的东西。正在张择北接着月光观察之际,刘嘉来到张择北方才掉落的上方,冲着下面喊:“张择北,你还活着嘛?没事吧?”
      张择北说:“死不了!”随后又手脚并用,想从下面爬上去,费了半天劲,在刘嘉的帮助下,爬出了洞口,刘嘉看到张择北手里拿着的东西,问是什么?张择北又借着月光看了看,说:“看样子,像是一把古剑,……我姐夫就是捣腾古董的,回头让他看看值多少钱,价钱合适就卖他,给你买个包。”
      张择北和刘嘉爬上山坡,往回走,在路上的时候,张择北又忽然拉住刘嘉,想要继续方才没完成的男人都想要完成的“运动”,正在动手动脚之际,刘嘉给了张择北一记耳光,骂着:“你有病吧?这时候了还想着这事儿!”
      张择北说:“那我该想什么事儿?方才咱俩弄到一半,我掉下去了,捡了把宝剑,咱俩把剩下的那一半弄完,或许我还能捡着点啥。”
      刘嘉没好气地说着:“滚!”
      张择北也不好再说什么,和刘嘉回到宾馆,张择北用水冲掉宝剑上面的泥土,见这确实是把宝剑,宝剑剑身上满是铜锈,泛着一层绿光。看着宝剑泛着的绿光,张择北在心里说:老子不会是转运了吧?这要是青铜的,老子就发财了。张择北和刘嘉又游玩了两天,就回到了北京。张择北回到北京后,就直接去安大成开的古玩店,将清洗干净的古剑交给安大成,安大成用放大镜看了半天,说:“按照形制和剑身上的花纹,我觉得这宝剑应该是汉朝的,市场价大概在四、五十万左右,上拍的话,拍到百万也有可能。你从哪儿弄的?”张择北想了想,说:“我一个朋友在老家种地的时候挖出来的,托我看看,能不能卖,能卖多少钱。”
      安大成想了想,说:“要是上拍,或许能多拍点儿,但挺麻烦,还得找几个专家鉴定下,……你要是愿意,卖给我,我给你二十万,这样你省事了。”张择北并没有立刻答应卖给安大成,而是说还要想一想。事后,张择北又拿着古剑问了几个人,有的开价高,有的开价低,但都问了张择北这古剑是哪儿来的。张择北还是那套说辞搪塞过去。询价了半个月,刘嘉几次催问张择北的宝剑卖了没有?什么时候能给她买包?还是张择北又是忽悠她。张择北想等等再出手的,但被刘嘉催得心烦,担心如果上拍卖会拍卖,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打电话给安大成,答应卖给安大成。那边安大成也说要想想,挂断电话不久,张择北就接到珊瑚的电话,珊瑚也问张择北,这古剑是哪儿来的?张择北还说是朋友的,张择北的谎言,在珊瑚盘根问底似的追问下被拆穿,珊瑚问的极为详细,朋友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多大了?干嘛的?是在哪儿捡到这古剑的?什么时间捡到的?捡到之后是什么时候联系张择北的?张择北为了敷衍珊瑚,找了个朋友,让朋友在电话里忽悠珊瑚,张择北的朋友在珊瑚的连番追问下,露出破绽,很多地方前后矛盾,扛不住了就说出实情,是张择北让他这么说的,让珊瑚有问题去问张择北。珊瑚便去问张择北,珊瑚又是一番连环追问,张择北也露出破绽,也不得不说出实情,古剑是在青城山的一个洞里捡的,还让珊瑚为此保密,珊瑚答应张择北,不会再对旁人说起。张择北还感慨珊瑚不愧是政法系教授的女儿,逻辑性这么强,不去当律师或警察是可惜了。珊瑚得知古剑的真实来历后,去问他爸的学生,在北京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秦放,秦放听完后,告诉珊瑚,只要不被揭发,就不会有太大问题,如果被揭发了,也就是损伤点钱的事情。珊瑚左思右想,觉得这笔买卖值得做,值得冒险,就让安大成以二十万的价格,收了张择北那把古剑,但并未告知大成这把古剑的真实来历。张择北有了钱,先给刘嘉买了一款价值两万的包,刘嘉很高兴,但却拐弯抹角的打听张择北的那把古剑买了多少钱,张择北也留了个心眼,找理由敷衍过去。
      事情过去一个多月,在大成为古剑找别的买家的时候,警方突然登门,不仅没收了古剑,还把大成抓去了派出所,询问大成这把剑是哪来的,大成实话实话,是从张择北那收来的,警方便又将张择北抓了,面对警方的询问,张择北咬定这古剑是自己捡的,警方出示证据,给张择北看了那个洞口,说那是一个盗洞,里面是一座古墓,张择北虽然不涉及盗掘古墓,但涉嫌贩卖出土文物,被警方刑拘。在拘留所拘留一段时间后,张择北就上了法庭,法官宣判,张择北被判处三年的有期徒刑。
      张择北就这样进了监狱,珊瑚还去监狱里看望过张择北,在探视室里,张择北十分纳闷地问:“我被抓进来了,你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珊瑚说:“谁说什么事没有?我也被叫去,问了大半宿,警察把你那把剑没收了,我买剑的钱也打水漂了。”
      张择北说:“你给我的钱,也被警方收缴了。”
      珊瑚说:“警方让我起诉你。”
      张择北说:“那你打算告我嘛?”
      珊瑚叹了口气,说:“你觉得呢?算我倒霉吧,贪小便宜吃大亏。”
      张择北想了想,说:“我这古剑是从山洞里来的,这事就咱俩知道,警方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那边走露了风声?”
      珊瑚说:“这事我之前跟谁都没提起过,连你姐夫都不知道。”
      张择北问:“那就奇怪了!”
      珊瑚走后,张择北回到监舍,跟一位“江湖大哥”闲聊的时候,说了自己的困惑。那位江湖大哥想了半晌,说:“我觉得应该是你姐,把你点了。”
      张择北问:“为什么啊?她把我点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江湖大哥说:“他是收赃的,你都被判三年了,她和他老公屁事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嘛?公安审讯时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从来都不是说着玩的,检举揭发算立功,能减刑,也不是说着玩的,既然这事就你们俩知道,不是你姐,难道是你向警方自首的?你姐夫是倒腾古董的,我觉得是在他那出了问题,或许他找买家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让买家给点了。”
      张择北摇头,说:“为什么啊?就算检举我,对她有好处,但她也赔钱了啊?”
      江湖大哥说:“这就是你姐的高明之处,——你说你爸有个酒楼是吧?虽然你爸妈早年离婚,她姓陈,你姓张,但她也是你爸的女儿。你爸那个酒楼,光算地价,那地段,就至少能值2000万,……2000万啊,那可是钱,放你面前,你能不动心?甭说是两千万了,就算是二十万,也有人能干出杀人的事儿来。就算是两万块,也有人能把亲儿子卖了。你在外面的时候,你姐就算动心,也得考虑一下你,因为毕竟你姓张,她姓陈,现在你进来了,你爸又那么大岁数了,保不准哪天就被你姐灌了什么迷魂汤,……那酒楼,或许就姓陈了。”
      张择北疑问着:“能吗?”
      那江湖大哥故作高深的说:“你看电视不?知道编剧是干啥的不?这个世界上只有编剧编不出来的故事,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张择北反复琢磨那江湖大哥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也认准了他是被珊瑚算计了。由此,张择北对珊瑚的厌恶,逐渐变成了恨,还时常寻思着出狱后要怎样报仇。张择北在监狱待了半年后,孟健就也进了相同的监舍,跟张择北成为狱友。孟健问张择北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张择北戏谑着说是因为“大宝剑”,孟健盯着张择北看了半天,然后一脸艳羡的问:“在哪儿?多少钱?技术怎么样?”张择北仍旧戏谑着回应:“在山里的山洞里。”孟健想了半天,一脸茫然地问:“那地儿也能?你确定跟你进山洞的是人?”张择北也戏谑着说:“我倒希望她是鬼!”
      刘嘉也去监狱看望过张择北,还对张择北说让他好好坐牢,她会在外面等张择北出狱。刘嘉只去监狱看望过张择北一次,之后就再没去过。张择北出狱后,想了很多办法,终于打听到刘嘉的消息,刘嘉已经结婚了,跟一个老乡,并且已经回老家发展了。张择北拨通刘嘉的电话,简单的问候了刘嘉,刘嘉却让张择北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张择北在电话里笑着祝福刘嘉,放下电话已然是流泪满面。
      张择北出狱后的这段日子,找不到工作又沉迷赌博,欠了很多钱,具体数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张择北能想到的唯一能够还钱的方法,就是从父亲那里弄出钱来。为了能从父亲那里要到钱,张择北想尽各种办法,比如劝说张建国买理财产品,张建国在咨询了珊瑚后,便无论张择北说得怎样天花乱坠,利息有多高,都不肯买。张择北知道是珊瑚阻止父亲购买理财产品,觉得珊瑚是在从中作梗,断他的财路。恨意又多了几分。张择北一个多月前,被周庆那帮人给绑了,绑到屋子里,又是打又是骂,还逼着张择北吃屎喝尿,逼迫着张择北还钱。张择北知道管父亲要钱,父亲也会问珊瑚,便直接拨打了珊瑚的电话。珊瑚依旧告诉张择北,她不会借钱给他,让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周庆在电话里威胁,要废掉张择北一条胳膊,珊瑚在电话里让周庆爱咋办咋办,不要再打电话骚扰她。放下电话后,周庆和张择北都十分错愕,相互疑惑地看着对方。张择北虽然没被废掉胳膊,但也被打得不轻,在床上躺了十几天。
      幼年和少年时,张择北对珊瑚的好感,在时间和现实的磨砺下,逐渐转变恨意,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恨意还在逐渐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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