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逆风解意》得似浮云也自由

21、第 21 章

　　每年临近过年是苏城最热闹的时候，这时候的庙会活动人头攒动，商铺琳琅满目，夹道吆喝，小孩骑在大人们的脖子上，一个个兴奋得手舞足蹈。
　　其他几人早就到了，围在一个台子下面看踩高跷，上面的舞者脚上绑着长长的木跷，造型各异，都身着戏装，浓妆艳抹，有来有回的对唱昆戏。
　　吕思思踮起脚举着相机去拍，但她身高不够人又实在太多，拍出来照片下半部分都是挤挤挨挨的人头。
　　黄审到的晚，在人群里挤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一伙人。
　　他给卢希哲打了个电话，“你们在哪里？”
　　周围太吵，两人说话得用喊的：“戏台子这里，踩高跷，最高的那个！”
　　几人对唱戏没什么兴趣，人到齐了，拍了照，就去旁边的糖水铺。
　　铺子里面挤挤挨挨都是人，几人买了饮料，人手一杯沿着河岸慢慢挪动。
　　路漫看着手里的珍珠糖水，又看了看季樾的布丁，语气可惜：“都想喝怎么办，早知道两种都加了。”
　　季樾给自己的那一杯插好吸管，动作自然的递给她，“你先喝。”
　　路漫趁没人注意低头吸了一口，抬头给了男生一个眉眼弯弯的笑。
　　卢希哲不满道：“别以为没人看到啊，大街上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路漫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低头去喝自己那杯。
　　黄审已经喝完了自己那一份，他看季樾捧着纸杯半天没动：“你不喝吗？不喝给我啊。”说完就要伸手去拿。
　　季樾赶忙咬住吸管：“我喝。”
　　路漫看着男生含住她刚刚吸过的吸管，脸后知后觉的热了起来。
　　舞龙舞狮的队伍很快从街道尽头走了进来，打头的人高高竖起一块方形灯牌，龙头带着龙身灵活摆动，行到河岸处，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长龙在水中蜿蜒游走。
　　路过一颗古树，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灯光，非常璀璨耀眼，吕思思连忙举起相机给大家拍照。
　　河里的观光船上坐满了人，两岸都挂上了灯笼，下面的商贩都推着车摆上摊子卖各式各样的小吃。
　　吕思思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拍照都顾不上了，“走走走，去买吃的！”
　　人群跟着龙狮队伍缓缓移动，黄审带着她艰难的往前走。
　　卢希哲在后面叮嘱：“都看着点，别被挤散了！”
　　季樾一只手拉过路漫，微微侧身勾过她的肩膀，几乎是半抱着她慢慢往前挪。
　　黄审吕思思一人拿了两个比他们脸还大的棉花糖过来，因为怕碰到人，只能举得高高的。
　　黄审递了一个给路漫：“只能拿得下两个，你们分着吃吧。”
　　路漫举着棉花糖放在两人中间，咬了一口，又示意季樾去吃另一面，两人隔着糖笑了起来。
　　等到几人好不容易挤出巷子，后背都出了一层汉。
　　卢希哲一屁股坐到河边的石板凳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又解开了脖子上的围巾：“热死我了！”
　　这里没什么人，灯光也没那么亮，吕思思不经意间抬头，激动的拍着旁边的黄审大喊道：“快看快看！天上星星好多啊！”
　　黄审仰着脑袋感慨道：“天气真好啊。”
　　“是啊。”路漫仔细沿着最亮的那颗星往四周看，果然连成了一把勺子的形状。
　　季樾也点头：“难得，过几年大概就看不到了。”
　　吕思思举了举相机：“我们再拍一张吧？”
　　四个人站在一起，女生在中间，旁边季樾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上。
　　吕思思把机子架在不远处的树墩上，手忙脚乱的跑过来，“快快快，十连拍！”
　　黄审一把推开卢希哲，朝吕思思招手：“快快快，站这里！”
　　卢希哲没有防备，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咬牙切齿的就要抬手掐他。
　　黄审缩着脖子往旁边躲，“开始拍了！看镜头看镜头啊！”
　　卢希哲连忙收回手，看向镜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等着。”
　　路漫笑得肩膀直抖，季樾忍不住侧头看向她，女生眼里此刻仿佛盛了星光。
　　“各就各位！最后一张了！”吕思思被黄审挤的直往另一边倒，一边咧开嘴大喊了一声：“茄子！”
　　吕思思抱着相机，迫不及待地调出了刚刚十连拍的照片，前面三张她在奔跑，她快速滑过，中间六张卢希哲在掐人，没关系还有最后一张，她安慰自己。
　　打开最后一张，黄审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我拍得好看吗？”
　　吕思思看着照片：“……漫漫和季樾还可以。”其他人一言难尽。
　　卢希哲皱眉，非常不满：“我表情怎么这么奇怪……拍的太丑了。”
　　黄审看着照片上的他傻里傻气的缩在吕思思身边，跟个小媳妇似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凭什么只有你们夫妇俩表情正常，不公平！重新拍重新拍！”
　　卢希哲还记着刚才的仇没报呢，手掌使劲按在他头顶上，嗤笑道：“你不管怎么拍都这样！”
　　五个人打打闹闹半天，到最后也没能重拍。
　　而相机定格住青春的一幕，是卢希哲皮笑肉不笑的脸，黄审瞪大眼睛头缩在吕思思的肩膀旁边，吕思思斜着身体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路漫眉眼弯弯露出颊边的酒窝，以及季樾落在她脸上的专注柔和的目光。
　　万家灯火，星河一道，走过漫长又斑驳的岁月，这座古城刻下了无数璀璨流年。

　　快过年很多人都回了家，菜市场人很多，季樾照着吩咐买了鲫鱼、菌菇，又去找豆腐摊子，回去在桥上碰到卖干果的，想起家里老人闲时爱喝自己酿的酒，称了些果脯瓜子。
　　“新年快乐啊。”卖干果的小贩乐呵呵的道。
　　季樾接过纸包，给了钱：“新年快乐。”
　　回到家，院门没有关，季正荣正提着一只鸡在杀，季晚西举着碗去接流下来的鸡血，过程中鸡挣扎了几下，她皱着眉撇过了头。
　　季正荣手里动作不停一边念叨：“这土鸡吃着才健康，超市里杀了冰冻好的不新鲜。”
　　季晚西最看不得这些血腥：“吃着都一样，能有多大区别。”
　　季正荣斜了她一眼：“那区别可大了，那汤闻着味就不一样！”
　　“买好了。”季樾走上前，这两年家里过年比以前热闹了许多，季正荣小年之前就将院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季正荣把鸡提进厨房里去，季樾拎着袋子跟在他后头，季晚西则接过他手里的炒货一样样摆在八仙桌上。
　　和面，擀皮，伴馅儿，包饺子，季正荣把洗干净的硬币塞进饺子里，季晚西看到笑了笑：“塞这么多做什么。”
　　季正荣也笑：“多放一点，图个新年彩头。”
　　父女俩生活到一起，反而没有了从前电话里的剑拔弩张，像是被岁月揉平了棱角，除了偶尔抱怨几句，相处起来出乎意料的平和，就如同涓涓细流一般。
　　三个人做了一桌菜，季正荣把鸡拆开，鸡腿留给了季樾两人，剩下的翻着花样烧了两道菜。
　　季正荣还在吃药，平时饭桌上是不允许上酒的，但今天过年高兴，季晚西难得摆了点小酒在一边，每人倒了一小盏。
　　“新年快乐，岁岁平安。”季正荣笑着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拿出两个崭新的红包：“一人一个，压压岁。”
　　季晚西神情别扭不肯接：“我哪里还用这个？”
　　“谁规定红包只能小孩拿？”季樾笑道，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连同季正荣的一起塞到她手里，又将另一个递给季正荣，“姥爷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季正荣乐呵呵地接了过来，眼角的褶子叠成了扇形，“好好好，以后也能接我外孙的红包喽！”
　　季晚西失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老小孩的模样，她翻开挂在墙上的褡裢，里面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红包，“爸，新年快乐。”
　　季正荣抿了口酒，满足地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