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逆风解意》得似浮云也自由

11、第 11 章

　　季正荣最终还是答应了去苏城。
　　家里东西本来就不多，将一些吃的送给了相熟的亲戚和邻居，又托了人照看房子。
　　第二天一大早，季七叔一家和几个相熟的邻居来送他们，几人语气感慨，但还是祝福为主。
　　季正荣一一道别，关上院门的那一刻，季晚西明显看到了他眼眶红了，她鼻腔微酸，忍不住道：“以后随时可以回来住上一段时间。”
　　季七叔几人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得空了就回来看看。”
　　车子驶出了镇子，季正荣透过窗看着身后凤镇门口的大石碑渐渐远去，他侧着脸，季晚西转头正好对上他鬓角的白霜。
　　她其实心里早就笃定这一趟不会白跑，因为她知道季正荣是不会变的，一如这么多年不论一开始如何强硬无法转圜，最终都会对她妥协。
　　元宵过后，新学期开学，这个年因为家里多了个人季晚西不再忙于工作，显得热闹了许多，季正荣见外孙身板高瘦，一日三餐必定盯着他补充营养。
　　季樾在走廊上碰到了黄审卢希哲两人，三人照面。
　　卢希哲身体后仰，“嗬，你怎么剪了个锅盖头？”
　　季樾也忍不住瞧了好几眼，实在是有点一言难尽。
　　黄审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锅盖头，我这是冷酷厌世风，不懂时尚就别瞎说！”
　　卢希哲乐个不停，两人追追赶赶地进了教室。
　　路漫吕思思已经在座位上了，两人手挽手头碰头说着悄悄话。
　　看见季樾几人从前门进来，果然第一眼也被黄审的新发型吸引住。
　　黄审又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遍，顺带奚落了一番卢希哲土包子不懂时尚。
　　两个女生忍笑忍得辛苦，“失敬失敬。”
　　上课时间还没有到，小团体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联络感情，班主任走进来时教室里还是闹哄哄的。
　　“安静安静！”班主任过了个年丝毫没有长胖，还保持着他矮瘦的身形，唯一的变化只有那头泡面卷发，剪得只剩指节长，显得人更矮了......
　　他依然是声如洪钟：“同学们！一天不读书没人看得出，一周不读书出口就爆粗，一月不读书智商输给猪！该拿起你们的书本啦。”
　　结果刚安静了一会儿的课堂又嘻嘻哈哈起来。
　　新学期开学就要分班了，第一周并没有什么事情做，因为不确定文理，只领了语数外三门的教材，暂时只上这三门课。
　　三个老师除了班主任，其他两个都管得很松，数学老师数学教的很不错，而且人很幽默，教课不拘小节，直接拿了几个魔方到教室，说通过玩魔方可以锻炼思维能力。
　　高中课业紧张，难得有可以玩乐的时候，尤其还是在课堂上，第二天不管会玩的不会玩的，感兴趣不感兴趣的都人手一个魔方，一时间掀起一股热潮。
　　季樾也被黄审拉去买了一个，他握在手里没有动，脑海里思考着他妈妈新店的事。
　　黄审翻来覆去摆弄了半天，只还原了一个面，再转动方块又被打乱，“这也太难了吧！”
　　季樾看了一眼道：“上面的十字要保持不动。”
　　黄审转头：“啊？”
　　季樾：“排第二层的时候顶层十字保持不动。”
　　黄审左转右转结果上面的颜色更乱了，他一脸哭丧地看向季樾。
　　季樾叹了口气：“给我吧。”
　　“这里不动，往右往下......一个来回......”季樾放慢动作，一边示范一边讲解。
　　路漫早在季樾拿到魔方的时候就转过了身，男生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像件艺术品似的，有条不紊转着手里的魔方，轻易攥住了她的目光。
　　一会功夫六个面便整整齐齐排好了，黄审啧啧称奇，一脸崇拜的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季樾，你太厉害了！”
　　季樾将魔方还给他：“你来试试。”
　　他抬头注意到路漫也在看，犹豫道：“需要我帮忙吗？”
　　路漫连连点头，眼眸闪亮，衬得瞳仁如琥珀般的澄澈。
　　季樾怔了怔，有一瞬间无法集中心神，他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手上开始拨动方块。
　　路漫听得很仔细，听完之后又自己上手试着转动。
　　“这里往回转......”
　　“这样吗？”
　　“对......”
　　很快上面两层每个面的颜色都一致了，她眼睛越来越亮，然而调第三层的时候却怎么也不得要领，她停下动作，懊恼地咬住下唇，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季樾见她顿住，“这里......”
　　他手向魔方伸去，却没想到路漫也正好抬手搭在了上面，季樾指尖下一刻便附上了一层柔软。
　　两人齐齐愣住，季樾一瞬间只觉得她手背应当是有些滑的，他指尖持续升温，连带着掌心也开始发烫。
　　他们此时离得很近，路漫一抬眼便可以直直望进他的眼底，里面仿佛有她看不懂的东西。
　　正好上课铃响，她不自在地缩回了手，“我们先上课吧。”
　　季樾轻轻来回摩擦着指节，上面的温度还未褪去，他全身感观都集中在了那里，以至于整节课都有些心不在焉。
　　最后一节是班会课，班主任难得严肃，对这次文理分科进行了仔细分析。
　　“同学们，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希望大家做好利弊权衡，这张意向表带回家填好，明天上午统一交，选理的同学下午就要搬去新班级了。”
　　说到最后班主任也有些感慨，“大家能选文留在这里我非常高兴，但选理的同学也不要担心，八班的阮老师也是个带班经验非常丰富的老师。”
　　少年的愁来得突然，班上一扫之前玩魔方时的欢乐，放学后没像往常一样急慌慌地往外冲，而是聚在一起讨论各自的选择。
　　郑荣荣准备去理科班，她抱着路漫直接哭了，“漫漫你以后要经常去二班看我啊......”
　　路漫也眼眶泛红，哽咽道：“好......你也可以回来班上玩。”
　　“嗯......”
　　班上陆陆续续有几个女生哭了，一时气氛有些低迷。
　　黄审虽然留在班上不走，但看着这些同学也很不是滋味，叹了口气：“你们别这样......就算分班了又不是就不见了，平时还能一起玩嘛。”
　　吕思思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黄审不敢再说话，他也是想安慰大家嘛......
　　冬天落日早，走出教室时外面已经红霞满天。
　　季樾跟上路漫的脚步，走在了她的身边，经过一个学期的打打闹闹，几个人的关系也发展为了好朋友。
　　路漫会主动来找季樾说话，有什么不懂的题目也会过来问他，这对于季樾来说已经前进了一大步。
　　如今他厚脸皮一点，回家时还能借着探讨武术把路漫送上一段。
　　今天两人走在路上，路漫话却不多，表情并不轻松，两人相处已经格外的放松，她低落道：“季樾，还有一个星期了。”
　　季樾明白她说的是分班的时间，几人之前也讨论过。
　　他轻声地回道：“嗯。”
　　他本就个头很高，这几个月武术练下来，身上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站在路漫身旁就像是一个沉默的守卫一般。
　　路漫说道：“我理科成绩不好，数学还很吃力，大概会选文科了，季樾你的成绩这么各个班主任都争着要吧……”
　　她想起班主任说过的话，读理科的话，将来报考大学不管是学校还是专业都会有更多的选择。
　　“卢希哲确定要选理科，大概我们都要分道扬镳了吧，到时候就不在一个班了。”路漫垂下眼睛，轻轻抿了抿嘴。
　　“我不会。”季樾状似不经意回道。
　　路漫侧过脸，看着他说道：“不会什么？”
　　季樾的眸子在霞光满布的天空下就仿佛流淌着星光一般，他没有看路漫，视线落在前面，掩饰着脸上的不自在，说道：“我不会离开。”我会留在你身边。
　　霞光打在他白得过份的脸庞上面，他的唇角似乎是上扬的。他像是在做出一个保证，又或者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只是无论哪一种都让路漫无比安心。
　　路漫晃了晃神，收回目光，脸上渐渐泛起笑容，脚步轻快地继续朝前走。
　　季樾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和路漫并排走在一起，仿佛永远不会离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