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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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月生从小有一个梦，他有一个英雄梦。
“我想向他一样，以后拯救世界！”小小的莫月生紧紧的抓住母亲的衣角，兴奋的直蹦跳。
“嗯，我们家月生最棒了，以后一定能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母亲勾起恬淡的微笑，手缓缓拂过莫月生的头发。小小的莫月生脸红扑扑的，水灵灵的眼睛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然而儿时的快乐时光并没有多少。他可以幻想着自己成为一名英雄，但是他终究不是英雄。母亲因一场意外的车祸离开了人世间，小时候的拯救世界的梦想在这一刻开始出现了裂缝，也许他以后确实有英雄一样的能力，可他最后发现，至少此时此刻，他救不了自己的母亲。
但他依然对这个梦想没有放弃。人最可贵之处在于，即使他知道了生活的本质，但依旧热爱生活。
他像一个紧绷的弦，时间被拉的紧紧的，神经也被牵扯着。他一无所有，只剩一颗热忱的心，不过这就足够了，足够支撑着他儿时的梦想。
他想世界安定，不需要人来拯救，至少可以去维持世界和平也可以吧。
最终打败他的不是强盗，不是恐怖分子，是世人，人云亦云的世人。
“那个孩子啊，真的是傻的天真，估计没读过几年的书吧。”
“谁知道是装的还是演的，骗同情谁不会？装天真谁不会？”娇俏的女声响起，那是莫月生熟悉的邻家姐姐的声音。在他的印象里，邻家姐姐漂亮可爱，有的时候还会给自己两颗糖吃，那是他艰难生活中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也是，即使他母亲死了，他还能住在这里，这里房价多贵啊，他是怎样付钱的？”又一个院子中的男生的声音。
“谁知道呢，他妈长成那个样子，即使不工作，估计也有人抢着付呢。”邻家姐姐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节。
“哦，我懂了。”男生的声音奸邪的响起来，不怀好意的嘿嘿直笑。“长的是挺够味的，说不定他继承了他母亲的铱钵。”
女生轻嘲的嗤笑一声，明明声音异常的轻，却如同一个响雷，不分场合时机的噼里啪啦在脑中炸开。
“说真的那女的长的真不错，身材也够好，要不是死的早，我都想……嘿嘿”男人油腻恶心的声音依然响着，莫月生已经听不清声音了。
自己不知道站了多久，夕阳都下上了，即使是秋天，夜里的风也偏凉了，但也算宜人。但莫月生却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挖了个大洞，这几年虽然破破烂烂的用笑容来掩盖，可那一刻终究是被人狠狠的撕开，毫不留情的把他新的旧的伤痕暴露在风中，任由自己的热血被吹凉。
“呀，月生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放学那么早？”邻家姐姐说完话后就回家了，彼时刷着手机出来，好像要出去和朋友逛街。见到莫月生背着书包呆在十字路口，心情颇好的随口一问。
莫月生没有回答她。她马上约好了要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诉看烟花，心情正好，也没注意到莫月生情绪的不对劲，随手从口袋中掏出几块糖，摸摸莫月生的头，把糖递给了他。
莫月生麻木的打开包装，把糖塞进自己的嘴中。没有想以前一样万般小心的含着，不敢错过一丝的甜，他三两口嚼碎了糖，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没有被充分嚼碎的糖果如同玻璃渣一样，坚硬冰冷，划破了莫月生的喉咙，浓重的血腥味盖住了糖果的甜味，他捏紧了自己的双手，青筋暴起。
压死骆驼的可能只是一根稻草。
他那天晚上没有睡，一闭上眼就是人们低声的讨论他。到处指点批判，最后不负任何责任的离开。
那天晚上，一个人来到他的身边。“你是不想让他们说你妈妈的坏话吗？”
是这个，但也不是这个。莫月生心理暗想，手指动了动。
“我有办法让他们不说坏话，而且你会成为英雄的。”循循善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莫月生心中的愤怒与恨意交织，最终点了点头。那人满意的一笑，给他一个糖。莫月生用尚存戾气的眼光盯了一眼，“吃了它，一切都会好的。”
莫月生举起了那个跟糖一样的药。他想成为英雄，如履薄冰的活着，最终博得一个笑话。人们像看戏剧里的丑角一样地看着他，看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傻傻的表演。故事结束了，花旦和小生在一起了，角落里的丑角无人问津，连个昙花一现都算不上。
月光下冷冷的质感吸引莫月生吃下它。他也这么做了。在他脱下的那一瞬间，疲惫跳动的心脏一下子活过来了一样，有些源源不断的力量。炽热的力量在他的脉络中涌动，他闭上眼睛，试图去控制着这股力量。
这就是最令人可笑的一点了，他不仅没有控制住，还让自己被操控。等他意识清醒的时候，所见得是两具熟悉的尸体，一个男的和那个邻家姐姐。
“你……你这个狗东西，你对我们家囡囡做了什么？”邻家姐姐的母亲因为女儿出去太久而担心，一出来就看见莫月生手上的血和地上躺着的两人。
莫月生呆呆的与她对视，手上灰黑色的指甲还没有完全收回去，就被大妈看见了。“你个怪物……”那女人眼中含着浓浓的恨意，手颤抖着抚摸自己女儿的已经冰冷的脸。
手不停的抖着伸向她女儿的鼻尖，没有了呼吸。她不甘心的再把头靠到女儿的胸口上，匍匐着听了一段时间。
两分钟过去了，女人的头还是没有从胸口出抬起。她身子抖动，口中是破了音的哭泣声。“你个怪物，你根本不配活着！”女人愤怒的吼叫，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女人的声音太过吵，其他邻居纷纷下楼去了解情况。
莫月生站在原地没有动，实际上他也动不了，任由越来越多的人向这里靠近。
“啊啊啊啊啊！”一个小孩子看见了他的冲破血肉的手，吓的直往后躲。各种倒吸气的声音响起来，人们看他的眼神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他试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那些和他平时关系还算好的邻居们一个个面带恐惧和嫌弃的把他围成一个圈，莫月生迷茫的四处乱望。
“怪…怪兽！”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小男孩把手上的玩具对莫月生砸了过去。塑料做的玩具体力不大，但棱角还是狠狠的撞上了他的鬓角。
皮被划破，有一点点的血渗出来，伤口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回来。
那男孩的母亲使劲把男孩往回拉，生怕莫月生对她的孩子出手。
莫月生没有什么反应，又一个孩子学着刚刚的那男孩，把自己手中还没吃完的半个糖糕扔了过去。
糖糕黏黏的，粘在衣服上特别难受，莫月生眨了眨眼，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姓谁名谁。大家见莫月生都不反抗，把手上的一些东西糊糊涂涂往他那边一扔，嘴里再随便骂一句，赢得全场的喝彩。
莫月生的身上被伤了不少，但又快速的恢复了。他一瞬间仿佛被点醒，飞快的往自己家跑。
“那个小贱种跑了，大家去追。”那位死了女儿的母亲咬牙切齿，撕心裂肺的大喊。
多可笑，自己没成为英雄，反而成为了被英雄打败的那个败类。而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成为了英雄。
此刻的英雄两个字，是嘲讽，它明明有着定义，但人云亦云，流言蜚语强过一切。说多了他不是英雄，他自己再怎么想也不可能被认同。而哪些但凡对他拳脚相对的人，一瞬间都变成了万人追捧的“英雄”。
他脑中疯狂的响着让自己去杀了他。但莫月生下不了手，至少在他清醒的时候，他下不了手。
但他也无处可逃。
莫月生站在楼顶，想从楼顶上跳下来，结束自己有点可笑的生命。身后是不分是非的人，楼下是叫嚣让他跳的“吃瓜群众”。
莫月生闭上眼睛，纵身一跃。风灌进了他的衣服里，他感觉自己失重，飞快的往楼下坠。
少年的莫月生，死于那个不温不凉的秋天。
那年萤火虫结着队儿的乱飞，惊起了不少人还停留在仲夏夜的梦。蝴蝶轻轻煽动翅膀，停留在一朵不知名的花上，做着虔诚的祝福。远处古庙里木鱼的声音，还不急不躁的敲着。谁也没发现，世间少了一个热忱似火，温暖动人的少年。
时间不会因为他而停留，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终究要被岁月抹去。无数人踏过他驻足过脚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