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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听说 ...

  •   昨天下了一整天雨,直到深夜都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今天居然放晴了,宛南在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得起来上学了。
      天那么冷,真的有点起不来!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外面的阳光打在被窝上,得赶紧起来了,再拖一会又要迟到了!
      宛南不情不愿的起来了,外面的丫头已经把洗漱用的东西拿过来了,敲了敲门:“宛少爷您起来了吗?”
      宛南抓起旁边的衣服,一个一个的扣好:“马上!”
      随便揉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穿上棉鞋,打开了门,丫头低着头进来了,把洗脸盘和漱口水放在了桌上,宛南说:“谢谢。”
      那丫头有点不好意思:“少爷不用说谢谢,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宛南洗了一把脸,水真烫,就算是在那么冷的冬天,要把手放在滚烫的热水里也是需要勇气的。
      宛南试探性的伸出指尖探了一下水温“嘶”太烫了,又迅速收回了手。
      外面的太阳越挂越高,不行了,再磨蹭下去真得迟到了,顾不得许多了,宛南拿起旁边的毛巾直接放在了热水里,烫是真的烫,宛南把毛巾在手里腾来腾去,拧一下啧一下嘴。
      好不容易把脸给洗完了。
      背上挎包就火急火燎的出门了,这是宛南第2次发誓明天早一定要早点起来。
      平时出门都能看到贺横秋坐在大厅里喝茶,今天却没看到,宛南心里不免犯嘀咕:“干嘛去了。”但此刻也顾不上琢磨了,再不快点真的赶不上了,今天讲的可是凡清的诗,很紧要的!
      宛南刚跑出门,小李就站在门口叫住了宛南,宛南停住脚步:“怎么了?”
      “老爷走的时候吩咐了,以后我就是您的伴读了,接您上下学,在您身边。”小李打开了车门。
      “走的时候”宛南问:“他去哪了?”
      小李如堕五里雾中:“您不知道吗?昨晚湘洲边界告急,老爷已经带着8队人和吉最去前线了。”
      去前线了?我怎么不知道?为什么没告诉我?昨天就惹他生气了,居然还不辞而别。而且昨天说了不需要伴读,居然擅作主张把小李留给宛南了,每一步都踩在雷点上,但是贺横秋此刻不在这里,人家昨天深夜就已经出了北平了,小李也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办事的,就算宛南心里再不痛快也知道不能拿小李撒气。
      宛南看着小李手还在打开的门上,虽然生气,但是贺横秋任务已经交给小李了,虽说贺横秋平时在自己面前挺和善挺好的,但是看得出来府里上上下下全部都怕他,就连他旁边的吉最也是。
      宛南走过去,钻进了车里,没有看小李也没有说话,不高兴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小李一头雾水,自己不过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触到宛家大少爷的逆鳞了?少爷就是少爷啊!今后还是谨言慎行吧。
      小李把车门关上就走到前面开车去了,一路人宛南没有说话,小李也不敢贸然开口。
      快到学院的时候宛南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李说:“得个三年五载的吧。”
      “那么久....”宛南自顾自的说。
      “啊?”小李说:“您说什么?”
      “没什么。”宛南说:“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不用叫您。”
      小李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宛南一眼,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宛家意识到了,立马说:“刚刚那通火不是冲你。”既然是贺横秋给他留下的人那就用着吧。
      今天学院讲的是凡清的诗,凡清是当代新秀,被人喜欢也被人质疑着,有人说她是近代最有才情的女子,也有人说如果凡清写的东西也叫诗,那口水歌都能进学堂了,于是凡清在这些质疑中说“没有人可以降低我对自己的期待”用这一句话回击所有批评她的人。
      凡清是宛南很喜欢的一个女诗人,上次贺横秋在他生日送他的那首诗就是凡清的。
      凡清的诗向来是以她自己的角度出发的,所以晦涩难懂,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明白另一个人的天地,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沟壑,能容许别人用一只眼睛看一看都是难得的坦诚,何况是给别人通行证可以随意走动。
      所以楚深庭今天在讲台上说,我们今天是来品凡清的诗的,不是来解读的。
      没有谁可以过分解读谁,再把那个人按在自己的解读上当正确答案,这是宛南喜欢上楚深庭课的原因。
      下课时,宛南刚出去就看到小李在门口等着,宛南走过去:“什么时候来的?”
      小李犹豫了一下,说:“不久。”
      宛南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在撒谎,他应该已经起码等了一个小时不止,宛南说:“今后不用来的那么早,我一般是三点下课。”
      小李顿了顿:“好。”
      有人接送也好,不用自己走路,宛南在学院里没什么相熟的人,平常都是看着那些少爷小姐两个人或三个人一组,有时候还会有人来搀他,宛南拒绝了,他明白虽然这些人看在宛青舟从前的面子上还有贺横秋的威严下敬他几分,但他和那些人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就没必要假装交流了。
      贺横秋不在家,家里倒是安静了不少,平常白平惠和魏曼怎么着都得呛几句,这些天倒是没了,原来他们有时候只是吵给贺横秋看的,所以这就是大宅院所谓的“争宠”么?
      沈秀翎那边的木鱼声响的越来越频繁了。
      明天没有课,楚深庭今天也没有留作业,宛南百无聊赖,本来想回房间睡觉算了。但是一眼撇到了那天晚上他和贺横秋坐的那个亭子,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了,人家不过才走一天就开始念了?
      宛南坐在上次坐的位置上,抬头望天,现在没有星星,太阳降下来了一点,现在的太阳不刺眼,明晃晃的挂在半空中,奇怪,就算是月亮身边有星星,挂在天上都显得那么孤独,可是太阳身边什么都没有,却觉得很温暖。
      还没坐一会,魏曼来了,她今天穿着黑色的旗袍,依旧风情万种。
      魏曼在宛南身边坐下,宛南回头看了她一眼,魏曼手臂靠在栏杆上,点了一支烟,火星迅速点燃,一点一点的往上蹿,烟雾朦胧了她的眼,在朦胧里她的眼神显得迷离,她的手很好看,尤其是夹着烟的时候,好像烟就应该是那样夹在她的手上的,浑然天成。
      宛南见过的女子不少,学院就有许多好看的,但是没有人如魏曼一样,风情但不艳俗,浑身都透露出一种韵味,她做什么都是正确的,什么东西在她手上在她眼里就应该是这样的,就像是不沾染尘埃的红玫瑰,美艳的惊心动魄,让人眼前一亮也可以让人可以驻足观赏。
      魏曼无声的抽着烟,来了一个人宛南有些不自在,但是也不好别人来了自己就立马走开。
      “你喜欢贺横秋?”魏曼突然问。
      宛南心里一惊,慌张道:“你怎么知道?”
      一支烟已经抽完了,魏曼把烟蒂扔在地上,伸出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碾碎。鞋尖触碰到烟蒂,上面的星火立马熄了,然后一点一点的被融入地板里,就算已经是粉身碎骨了,依旧融不进去,所以啊,坚硬的东西就算你粉身碎骨他都不为所动。
      “看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魏曼说:“你不用紧张,我们和他都没什么。”
      “我们?”宛南立刻捕捉到了魏曼话里的重点。
      魏曼用眼神轻飘飘的点了宛南一下:“是啊,我们,沈秀翎是六年前来贺府的,那年贺横秋十八岁,那时候北平的战事许多根本就没几天在家,而且沈秀翎那种人你也看到了,天天吃斋念佛,哪有那么多儿女情长或者说直白些,欲望。而我呢...”魏曼又看了宛南一眼,没有往下说。
      宛南就等着她下面的话呢,她,她呢,要说在这里面贺横秋最有可能看上的人便是她了。
      魏曼好像故意的似的,迟迟没有说,宛南刚开始还眼巴巴地等着,后面也有点急了,便说:“你怎么了?”
      魏曼笑了一下,这笑意味深长。
      “我呢,我是晚沈秀翎一年进来的,我在这个家除了最近半年见他的时间多,前几年好像还没有三面吧,新婚之夜一面,好像后面又回来了一次,记不清了。”魏曼说。
      宛南这才放心,意思就是贺横秋跟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是,连面都没见过几次能发生什么?
      说完了两个,还有一个呢,白平惠,他昨天还看到贺横秋揽着她。
      宛南等着魏曼继续说,魏曼看出了宛南眼里的渴望,刚刚逗了他一下,现在不准备逗他了,要不这小孩能急死。
      魏曼说:“白平惠也是晚我一年进来的,千金大小姐的做派,没事呢我就爱她和斗斗嘴,觉得好玩,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应该除了这半年见过贺横秋多几次,也没见过贺横秋,不过她比我们看得重,只要贺横秋一回来肯定往上贴,但是贺横秋没有兴趣,他高兴的时候能给你斗几句,但也止于嘴上,我们跟他连手都没拉过,不高兴,大概就用那句话吧,有多远滚多远。”
      宛南从魏曼的嘴里又了解到了贺横秋的感情一点,居然有些高兴,原来他和这些姨太太都是表面的,只是表面的夫妻,事实上什么都没有,怪不得这些人一人住一边。
      宛南在心里暗暗盘算着那一点一滴,本来还满心雀跃的,但是又转念一想,就算是贺横秋跟那些姨太太没什么,但是贺横秋已有家室,就算自己喜欢他,难道他们能违背伦理道德吗?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贺横秋,大名鼎鼎的贺横秋,难道要因为他落一个不伦不类的名声。
      想到贺横秋宛南又有些不安了,近乎恳求的看着魏曼:“你能不能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亵渎贺横秋不要紧,外面的人怎么说他,他都没所谓,但是外面的人不能说贺横秋。一百个人一百张嘴,慢慢传着传着就能变味儿。
      魏曼噗呲一声笑出声:“你怎么那么傻。”
      宛南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怎么傻了?”
      “傻到如此为他着想。”果然在大宅院里生活久的人不一样,一眼就能望穿人心。
      宛南说:“没有办法,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
      魏曼脸上的笑意突然止住了,她看着宛南,好像透过宛南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神情极其温柔。
      宛南也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魏曼,在脸上摸了摸,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魏曼说:“喜欢不妨去试试。”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宛南怔住了,喜欢不妨试试?
      两天一夜,贺横秋到了湘洲,果然苏联那帮人已经逼近界线了,他们真是愈战愈勇,去年上半年被打的就剩三十几个人了,居然还能在半年内重整旗鼓,再次来犯。真真是不怕死。
      8队人已经从大货车上下来,贺横秋嘴边起了一点青色的胡须,毕竟是两天一夜的长途跋涉,难免有些沧桑,贺横秋说:“找到自己的床位,放好自己的东西,原地集合!”
      三分钟,原地集合好了,整齐划一,神情,动作,没有一个人不标准,这都是日复一日训练出来的结果。
      军人上战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头可断,血可流,但是不能不往前走。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主帅一句“跳”也要毫不犹豫的湮灭。
      “海昌,上瞭望塔,看敌军在哪一范围活动。”贺横秋下达命令。
      “是!”
      队伍中出来一个古铜色皮肤,脸上铮铮发亮的男人,目光坚定,目不斜视,迈着军事化的步伐跑了出去。
      贺横秋站在中间,吉最也穿着军服站在他身边,就算是两天一夜的颠簸也未曾把他们的脊背压弯,你在其他地方无所谓,但是你到了军营里就得把背挺的直直的。
      海昌回来了:“报告!”
      贺横秋看着面前这一群人:“说!”
      “敌军在西北处3公里地驻扎!目测他们活动范围不到800平米!报告完毕!”
      “归队!”
      贺横秋从第一排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这次是一场硬仗,我不想再跟他们来来回回的打来打去了,我这一次要把他们打怕,打到连看都不敢看这里,明白吗!”
      所有人齐声应:“明白!”
      “解散!”
      解散后,贺横秋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这都快要过年了,那群王八羔子给我整这一出,原本还以为今年能在家过一个好年。”
      吉最站在贺横秋旁边,贺横秋坐在椅子上靠着,吉最说:“也不差这两年。”
      贺横秋难得的发起了呆:“也是。”
      晚上,都已经上床睡觉了,贺横秋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闭了一会眼睛,始终睡不着。
      睁开眼看着帐篷顶,厚厚的被子裹住全身,被子里军服穿的整整齐齐,这是他定下的规矩,上了前线,就算是睡觉,军服都不能脱下来,一旦有情况起来就跑。
      脑子里突然又想起,宛南生气时的那张脸,哭的时候,还有从茫茫的灰烬里站起来的时候眼睛里的无助。这种眼神几年前在贺横秋的脸上也出现过,所以那时候他特别动容,所以把宛南留下了,他懂他有多疼。
      也不知道,小李跟宛南处的怎么样了,贺横秋天南海北的想着。
      就在即将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吉最进来了:“苏联人打过来了!”
      贺横秋立刻睁开眼,果然!想在他们刚过来,还没彻底修整好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贺横秋掀开被子,跳下床:“一二队跟我走!”
      一二队帐篷里的灯立刻点亮了,所有人全部穿好了鞋,明明是刚起来,但是脸上丝毫没有困意,一个个眼睛炯炯有神。
      贺横秋拿起望远镜上了瞭望塔,现在苏联人在离他们五百米里的一个坑里埋伏好了。
      那是一个圆形的坑,他们趴了一圈,真聪明,圆形的圈四面八方,无论从哪个方向攻,他们都能守,而且还是在坑里,只要他们趴进去便打不到。
      而且他们附近全部都是荒原,只有前面有一片小小的树林。
      贺横秋内心一声冷笑,今天被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形。
      贺横秋又往周围看了看,没有什么好地方可以跟他们抗衡的了,看来他们是考察过了啊,就等着他们呢。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贺横秋突然往上一撇。
      贺横秋放下望远镜,下了瞭望塔,站在一二队面前:“一队从正北方小树林进攻,火力要猛,一刻都不能喘息。”
      “是!”
      贺横秋又说:“一队先走,二队原地待命!”
      五十余人背着自己的抢,隐匿在前面的小树林里,架好后,一队队长一声令下:“开火!”
      “突突突突突。”五十把枪盯着前面那个圆圈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树林里枪声一响,贺横秋说:“二队跟我走!”
      圆圈里的人被前面猛烈的炮火转移了注意力,留了两拨人守在旁边,其余全部专心对付树林里的人,没有人注意到贺横秋和二队的人已经悄悄上山了。
      于是在炮火连天里,贺横秋背着一个背包带着二队从树林后面绕到了前面的山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一个圆圈里的人,贺横秋的背包里装的都是炸弹。
      贺横秋把背包打开:“往那个圆圈里面丢!”
      二队所有人人手一个炸弹,齐齐的丢向那个圆圈,瞬间爆炸,那个圆圈被炸的四分五裂,里面的人全部血肉模糊,甚至很多人头在外面身子在里面。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交代就全部葬身于此。
      苏联两队人没有一人生还....
      苏联主帅站在帐篷里,看着自己画的地形图:“贺横秋这次是真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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