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明心 ...
-
“唱了这么半天，也该累了，坐下来歇一歇吧。”客人们都送出去了，齐韵对洛月笙笑着说。
“哪儿就那么容易累了？”洛月笙笑了笑，说话也不复刚才和艾瑟争论时的意气风发。
“对不住了，和贵客顶嘴，传出去要说和亲王府的下人没规矩了。”洛月笙道。
“我从来没拿你当过下人。”齐韵道。
“那你拿我当什么？”洛月笙定定地看着他。
齐韵一下子怔住了，是啊，洛月笙对他来说是什么呢？
说是朋友，但是和对周康张茂的感情又完全不一样，到底是什么呢？
洛月笙静静地等着，他在等一个答复，只要一个答案，他就可以奋不顾身。
“我不知道。”齐韵低下了头，心里很乱。
洛月笙抢上前用指尖一把托起了他的下巴。
“不声不响你就走了三年，回来还带了个居心叵测的洋朋友？”洛月笙急促道，“我也不喜欢薛平贵，但是我爱你。”
齐韵蓦然间睁大了眼睛。
洛月笙喜欢他。
洛月笙竟然真的喜欢他。
那他呢？爱洛月笙么？
要是往后未来的日子里面，都有洛月笙的影子，面对未知的命运肩上的责任，他就觉得不是那么心慌了，甚至，有点神往。
这就是喜欢吧。
“齐韵，你喜欢我么？”洛月笙眼角有点发红。
齐韵点了点头。
齐韵眼里有点惊慌，有点无措，原来在幸福面前，人会变成胆小鬼。
洛月笙看他的目光很柔和，齐韵渐渐安定了下来。
月光和着蝉鸣，洛月笙就着戏装轻轻地吻上了齐韵。
齐韵闭上了眼睛，笑了。
洛月笙的上妆用的口脂留在了齐韵的唇上，齐韵本人还呆呆地反应不过来。
洛月笙只能用手指擦拭掉那点和齐韵整张脸气质不符的红晕。
可还没等抬手，齐韵就把他的手在半空中捉住了。
“良辰美景，多留一时半刻又有何妨？”齐韵笑道。
洛月笙没听他的，还是帮他擦去了。
“要是被人看见了，我们就麻烦了。”洛月笙轻轻白了他一眼。
齐韵笑了笑，没作声。
“世子，劳累一天，该回去休息了，笙哥儿也在，笙哥儿也请回吧。”浣湘出来找齐韵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出来。
“好，那明儿见。”齐韵道。
洛月笙笑着点了点头。
浣湘心里纳闷，洛月笙这么个冷冰冰的人什么时候转的性，世子也像是捡了宝似的，眼里藏不住笑。
齐韵回了松雅院半天都没睡着，脑子一直在回放方才的事。
像是多年的模糊不清的梦境成了真。
“谁？”齐韵看到床边有人影闪过。
门被开了一条小缝，来人进来之后就迅速关上了，分明是卸了妆的洛月笙。
“小小？”齐韵惊讶道，“不是明天……”
还没说完，齐韵便被一个温柔的吻止住了所有思考。
“这三年你都去哪儿了？”洛月笙喃喃道。
齐韵没有作声，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你敢不回来？”洛月笙小声地发狠道。
齐韵笑了笑，“老实交代，从什么时候就开始惦记我了？”
洛月笙没出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罢了。
齐韵给洛月笙在床上让了个位置，两个人就这么一块躺下了。
但是洛月笙不干，非得把齐韵拽到自己怀里，齐韵也不干，但奈何洛月笙力气大。
齐韵笑着道，“你不是学青衣的么，这蛮力气是哪儿学来的？”
“学戏得唱念做打呢。”洛月笙道。
“那是不是得吃不少的苦？”齐韵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也就那样，你呢，西洋三年，无依无靠的，你还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洛月笙声音沉了沉。
“西洋还挺好玩的，不是还有个艾瑟么？”，齐韵像是突然开了窍，知道为什么洛月笙对艾瑟的敌意那么大。
“你故意激我？”，洛月笙道。
齐韵笑得身体直发抖。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而已。”齐韵道。
“他还管你叫‘韵’？听了都想打他。”洛月笙道。
“好了，他就是普通朋友而已，西洋人就是这个习惯。”齐韵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普通朋友的？”洛月笙看着他道。
“感觉不一样。”齐韵道。
洛月笙没答话，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明白自己对齐韵的心意的，只是，突然就觉得缺了这个人，生命就不完整了。
“被子太薄了，秋天寒凉，你的病才刚好，要是复发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洛月笙沉默了一会儿道。
“今天你不在这儿呢吗，明天再换吧。”齐韵闭着眼睛笑了。
洛月笙在旁边，齐韵的床便有些挤了，但是挤的刚好，把烦恼琐事都挤出了脑海，换来了一夜安眠。
齐韵醒的时候，发现旁边已经空了，但是自己的大氅被翻了出来，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洛月笙是拿他当瓷娃娃呢不是。
齐韵觉得好笑，但是在这微微刺骨的秋日清晨，又觉得心里暖极了。
“浣湘姐，帮我把那个厚一点的被子拿出来吧，就要那个大的。”
“大的被子你一个人盖多凉呀。”
“没事，就要那个大的，谢了浣湘姐。”齐韵笑了。
“世子，老王爷说过几日便是中秋了，请世子有空过去回话。”
齐韵囫囵吃了两口桂花糕就当作了早点，之后便奔着晨辉堂去了。
“正芳，你如今也有二十岁了，该是议亲的年纪了……”
老王爷话还没说完，齐韵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咳嗽倒不是装的，齐韵刚听到“议亲”这两个字心里便激灵了一下，一着急，竟然咳嗽个不停。
老王爷给齐韵吓得不轻，“这是怎么了，管家，快请大夫来。”
大夫来的时候，齐韵捂嘴的帕子上已经染了血，看着吓人。
号了脉，问了诊，大夫皱皱眉头，道：“世子爷这是风寒未愈，急火攻心所致。”
“上次风寒不是好了么？”老王爷焦心道。
“看着是好了，但是底子是伤着了，最近千万不可再刺激世子，要好好修养上一段时日才行。”大夫道。
“我不过是说要议亲……”
齐韵作势又要咳嗽。
老王爷连忙打住：“好好好，不议亲不议亲。”
齐韵虽然嗓子难受的很，但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