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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形同陌路 ...

  •   尧盛年摒弃一头的苦涩,好意说道,“你们的箱子太多了,人手不够,我让我手下帮你搬吧。”

      陈念扬起嘴角,眸底却凛冽如冬,“不了,还是自己的人用起来顺手些。”这句话让炎日下的尧盛年遁入寒冬腊月,刺骨冰冷。

      陈念抿唇,收回眼神,便与柏延褚旭二人,领着挑夫往上离开。他脚步一顿,杵在原地不动,像是被人遗弃一样。

      小赵算是终于明白,尧镇守来码头要做的大事了!就是来接那蛇蝎美人——陈家七小姐,陈念!

      与三年前的她,一如既往地直戳人心,果真骨子里是冷漠无情!小赵愈想愈不值,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陈念这种女人,还爱得死去活来的!

      小赵语气有些犯冲,“镇守,我就搞不明白了,那揽山大烟馆,我们可是夜以继日地蹲点,不眠不休才找到他们贩卖鸦片的证据。更是顺蔓摸瓜,找到违法的日本商会老巢。”

      “您将这么重要的消息,传消息给张怀玉,竟是为了来接陈家七小姐!”他继续替尧盛年打抱不平。

      “可她呢!且不说她的话膈应人,就她跟那男人眉来眼去的,就不是钟情专一的女子!尧镇守你出类拔萃,北城哪个女子不心仪你,为何非要陈念这种人!”

      尧盛年双眸微眯,声线陡寒,“她是哪种人?你又什么时候见她跟褚旭眉来眼去了?”小赵被他冷言反问,抿唇撇过头,倔犟不说话。尧盛年没继续发难,淡淡蹙眉,“回去。”

      陈念能感应到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微乎其微蹙眉,小声问柏延,“他怎么会来?”

      陈柏延撇嘴,“当上了镇守使,可威风了,这片地就归他管的。”

      陈念了然,神色淡然,“你爷爷怎么样了?”

      他爷爷不就是她爸吗?听这分外见外的语气,柏延便晓得她对陈建安,怨念难消呀!

      偏偏这次老爷子还以身体病危为由,骗她回国,还给陈家上下打了招呼,一致她谎称自己卧病在床多日。若是她知晓一切都是骗局,不知这骗局该如何收场!

      柏延心底可想着老爷子的威胁,不敢讲真话,悻悻一笑,“卧床不起,近日才见起色。”

      陈念不禁冷哼一声,“命还真硬!”

      柏延垂着眼眸,看着地面,没说话。蓦地仰头看了四周景致,朝前面带路的褚旭惊呼,“褚大哥走错了,陈家不在这方向。”

      褚旭扭头浅笑,边走边说,“小七不回陈家,我托人帮她看了一处房,今天便搬过去。”

      柏延不禁皱眉,脸色为难地瞅向陈念。他可是带着使命来接人的,若是两手空空回去,又不知爷爷要说他什么了。

      陈念不知这里面的曲折,眸色薄凉,面色如常地解释,“陈家没有我挂念的人,眼不见心不烦。若我待在那儿,保不齐哪天脾气一爆发,殃及池鱼,还是搬出来好。你若是想我了,出来便是,我随时欢迎。”

      柏延低叹一声,算了算了,爷爷要骂就骂吧,反正他就是个不成器的人。

      夏季的晚景,对漫天晚霞情有独钟,宛如一条鲜艳的红绸子,朦胧地罩在天幕上,十分诗情画意。傅语便在这诗情画意中,提着小提包,怒气冲冲来到尧盛年的小院阁楼。

      门卫士兵对于傅语的到来,见怪不怪,目不斜视,笔直站立,未加阻拦。台阶上是张望的小赵,他一见傅语如同见活菩萨,一脸热泪盈眶,“傅小姐,您终于来了。”

      傅语抿唇,眸光沉沉的,“我还想问他,为何放着大好机会,不一锅端了揽山烟馆,结果还给我整醉酒这出?”

      小赵哭丧着脸,边走边埋怨,“还不是怪那陈念,但凡只有与她有关的,足智多谋的尧镇守,便会方寸大乱!今儿镇守去码头接她……”

      刹时间,傅语的耳道被他的话,轰得震耳欲聋。她刹住脚步,扭过苍白的脸,瞳孔紧缩,“你说陈念回来了?”小赵无奈地点点头,傅语冷嗤一声,仿佛在自嘲,又往屋里走去。

      当初尧盛年买下这院子,可是花了好些心思布置的,每处都透着温馨,是每个女孩都会喜欢的家居。只要懂他心思的人,都知道他自始至终,所做一切不过只为了陈家七小姐!

      如今客厅却一片狼藉,桌上地上都是横七竖八的酒瓶子,酒气熏天。傅语小心走进去,终于看见毫无形象的尧盛年,倚靠在沙发边,坐倒在地。

      军装被他扔在沙发上,白衬衣纽扣散落两三个,露出隐隐约约的锁骨。松散的短发,将深邃的眉骨,隐在黑暗中。修长的手指,搭在酒瓶上,不失美感又极致颓废消沉。

      傅语居高临下审视着,“你就是为了陈念,放弃剿灭揽山烟馆与日本商会?”尧盛年仰头又是一口酒,踉踉跄跄爬起来,并不搭理傅语。

      傅语眼底痛楚,咬牙切齿道,“你这样子,她能看见吗?就算她看见了,又能回心转意吗?”

      正在上楼的尧盛年,蓦然回眸,冰冷而摄人心魄,“这是我与她的事,不用你说!”

      傅语盯着他薄凉的背影,心底一阵抽痛,鼻头一酸,语气颤抖,“说好听点,你深情专一,说难听点,就是固执偏执!你等了她四年,可结果是什么?她有情成眷属,而你呢?”

      她戳心的话,令他双眸暴戾猩红,他狂躁地将酒瓶砸向地面,迸溅起一地碎玻璃渣,好几片都险些蹭破傅语小腿上的肌肤。

      “是,我固执!我偏执!我非她不可!谁就笃定她能跟褚旭在一起!有我这偏执狂在,她能和谁有情成眷属!”

      客厅里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傅语捂嘴一哭跑了出去。尧盛年阴狠地盯着小赵,“若你再胆敢自作主张,将我私事告知他人,你便不用呆在我身边了。”

      小赵闷闷认错,“是,尧镇守,我待会自去领罚。”尧盛年又摇晃着脚步上楼,背影凄然。小赵一边打扫客厅,一边摆头低叹,“哎,祸害遗千年,遗千年呀!”

      ————三年前分割线————

      三年前,尧盛年参了军,被分入南镇守使——孟尝申部下。籍籍无名的小子,靠着一股狠劲,在一场场战火纷飞中活了下来,顺带救下险些丧命的小赵。尧盛年拉着小赵,躲进埂堰下,大口喘着粗气。

      小赵蹲在旁边,瞥了几眼打量着他,面容深邃硬朗,很是不凡,可在战场上容貌又值几个钱呢?苍白的脸上,灰蒙蒙的擦痕,亦难掩他盛颜,有种破败残缺的美。这是小赵对他的第一印象。

      尧盛年为救他,左肩膀受了枪伤,从此他便以尧盛年马首是瞻。小赵没有尧盛年的狠辣决绝,没有他的足智多谋,却有一手撇脚医术,尧盛年多多少少的伤都是他治好的,故而两人关系更像铁哥们。

      以尧盛年为头的小队,以少胜多,歼灭了东边丘陵山地里的一窝匪寇,将其成功充军入了部队。孟尝申大喜,应允了一队的人回家省亲。因之小赵无亲无故的,尧盛年便邀他去陈家。

      这日便是回家省亲的日子,卡车上装了满满的一车。狭挤昏暗的车厢,士兵被摇晃得东倒西歪,空气亦晕脑稀薄。但这似乎并未影响尧盛年的好心情,与素常杀伐果断,眸光冷郁不一样,他一早上都是眉梢舒展,嘴角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坐在旁边的小赵揶揄打趣,“盛年哥这是在想喜欢的人?”尧盛年眼角噙笑,并未反驳。

      盛年哥居然破天荒地笑了,真是活久见!小赵无形中被酸了一把,不可置信地想象着,“能把盛年哥收服的人,小嫂子铁定很厉害!”

      尧盛年闻言,低首发出愉悦的浅笑,“是,她很厉害!”神情甚是骄傲自豪,别提多酸了!

      车上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尧盛年两人则在清风岸咖啡厅下的车。小赵站在店外,正打量着这家装潢高档时,便见他小心翼翼拿着糕点盒,那是女儿家爱吃的东西。

      小赵与他挨着走,“买给嫂子的?”

      尧盛年垂眸,眼眸温情眷恋盯着糕点盒,“嗯,她素来矜贵,糕点甜品自然也要买最贵的。”小赵撇嘴摸摸鼻子,显然又被甜齁到了。

      他未觉不好意思,幽幽叹口气,“不知道她的气消了没?”小赵微皱,尧盛年相貌不凡,为人仗义,有勇有谋,用情专一,这种人可谓万众挑一,小嫂子还能对他摆脸色?

      领着小赵进了陈家庄园,他便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一路左顾右盼地惊叹。可尧盛年心思显然早已抛锚了,步履急切,似乎急不可耐地想到见到某人。

      余秋霞听见下人来话,早早在喷泉旁翘首以盼。待尧盛年走近,她还未细细察看他胖了还是瘦了,便听着她儿给她介绍,“妈,这是我战场上的朋友,小赵。”

      “余阿姨好,我是小赵。”他向余秋霞微微弯腰作礼。

      余秋霞回以微笑,“小赵,我家盛年多亏了你的照拂。”

      小赵挠挠后脑勺,“我哪里照顾他了,还是他替我受了一……”尧盛年余光带着警告瞥向小赵,小赵收到指示,了然于胸地立马噤声。

      尧盛年随后温和一笑,“妈,快请人进去吧,开年的天怪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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