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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窃取书信 ...

  •   被提醒的余秋霞,不好意思笑了笑,领着他俩往屋里走。她边走边嘱咐,“到了家里可千万别提柳青母女俩,老爷子听不得。”

      尧盛年被她轻言细语的话,重击得愣怔在原地,“她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们都走了。”余秋霞狐疑扭头盯着他,说了句话就回走。

      尧盛年瞬间呼吸一滞,心脏骤停。太阳穴突兀地传来尖锐刺痛感,像有虫子啃咬骨髓,惹得他一阵痉挛难受。

      什么走了?为什么走了?她们又去哪儿了?身后的小赵唤了他好久,他才迈出万斤重的步伐,摆出晦涩僵硬的表情。

      他被余秋霞拉着坐在厅堂里,几房姨太好生好奇,朝他问东问西的,问了什么,他一概不回。众人见他一句也未搭理,不免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小赵也不知,方方还好好的人,这下怎地脸唇容色皆失,像个大病中的人。见姨太们脸色不愉,他赶紧一一且详尽地回答了众人的话,四座才悻悻作罢。

      蓦地,他像得了失心疯一般,跑上二楼陈念的门前。门把拧不动,是被人锁了,可他仍固执地敲门,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杂乱无章。

      余秋霞闻声而来,将他拉到他房间,眼神犀利,低语警告,“你这是在做什么!忘记我说的话了吗?”

      他将揉皱的糕点盒放在桌上,颓然地坐在床上,将眉眼隐在黑暗中。他瓮声瓮气地,连同一字一句也带着破碎的湿意,“妈,阿念她去哪儿了?”

      余秋霞浑身一震,瞳孔里满是警惕与审问,“你问她作甚?”

      他仰头,双眸猩红暴动,喉间却是卑微与哀求,“妈,我求求你了,告诉我吧。”

      求?余秋霞被这字眼刺痛了浑身,手戳着心窝子说,“求?你求我,就是为了那么恶毒的人?你还记得她是怎么害你妈的吗?她带给我的伤痛,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陡然拔高音调,言语颤栗,“当初你为了她,给我下跪,求我别说出真相。如今就要一笔勾销,说你喜欢她吗?一来,她是你姑姑,你和她在一起就是蔑伦悖理!二来,如此恶毒的女人,我是永远不会承认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尧盛年被他母亲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浑身仿若被打进冰窖中,周身皆是刺骨与凛冽。余秋霞出去许久,隐在黑暗中的尧盛年终于动了,带着行将就木的死亡气息,点点挪动下楼。

      余秋霞盯着他僵硬地往门外走去,眉心一拧,“你去哪儿?要吃午饭了。”

      沙发上享受着客人待遇的小赵,瞬间跟在尧盛年身后,“阿姨,我看他心情不太好,我跟着他吧。”余秋霞闹心地点头,感谢小赵。

      小赵快步跟上去,小心翼翼问,“盛年哥,小嫂子就是陈七小姐,陈念对吧?”他微乎其微顿了一下脚步,让人难以察觉到他微妙的变化,可小赵能捕捉到。

      这关系可就难说了,且不说天之骄女的陈念为何离开陈家,可单说陈念与尧盛年的关系,世人哪能接受呢!

      小赵跟着他来到了北城繁华闹市中,最大的歌舞厅——百乐门。尧盛年一门心思都在那陈念身上,哪可能来此地消遣寻乐,用脚趾头想,都明白他是来借酒消愁来的。

      小赵拧巴着脸,“哥,你枪伤还没好,可喝不得酒。”尧盛年没吱声,一头扎进去,小赵只好一脸泄气跟了进去。

      混杂的空气中,充斥着烟酒与香水的味道,音乐悠扬舒缓有急。四周的酒桌上,不乏仪表堂堂的伪君子,一边饮酒,一边用眼光捕捉猎物。舞池里共舞的男女,享受着这轻佻又放纵的热情,曼妙又暧昧。

      尧盛年直奔主题,点了好些酒,混着苦涩,仰头一饮而尽。眨眼间桌上,便杂乱倒着三四瓶酒瓶。小赵压住他手腕,制止他喝酒的动作,“哥,枪伤要紧,不宜喝酒。”

      尧盛年噙着薄凉的冷笑,“若你能将我打趴下,我就不喝酒。”尧盛年在战场上,可是出了名的茹毛饮血的狠角色,谁能给他过几招?更别提让小赵打趴他了。

      简而言之,两人打一架,也阻止不了他作践自己!小赵哭丧着脸坐在一旁,如今他的任务,便是在尧盛年醉酒后,将他送回陈家。

      尧盛年完全是不要命的喝法,喝了十几瓶老白酒,喝得双眼充血,太阳穴上的青筋凸起不平。战场上是铁血手腕,这酒量亦是一骑绝尘,难逢对手。

      这喝出人命可不好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侍应生好心过来劝诫,却遭到尧盛年狠绝的暴躁。酒劲后的暴躁,令尧盛年横臂一挥,将侍应生推倒在地,“滚!”

      这动静太大,引起周遭人的注意,扭头察看过来。小赵头顶冒出一阵虚汗,将侍应生扶起来,“这事你不用操心,你走吧,我看着他。”

      这时从舞池蹁跹而来一公子哥,西装皮鞋,头发亦打理得一丝不苟。家世极好,眉眼轻佻,却是个浪荡不学无术之徒。他含笑坐在尧盛年对面,“盛年,你回来了?”

      尧盛年氤氲着酒气的眼眸,不含一丝生气地打量着来人,仿佛不过是一摊死物,这让陈敬豪一阵发怵。陈敬豪碰了一鼻子灰,转而问旁道的人,“嘿,他这是怎么了?”

      小赵微笑不语,谁傻不拉几的,才会向来历不明的人告知隐私之事!陈敬豪见小赵口风很严,讪笑伸出右手,介绍自己,“哦~忘了介绍,我是盛年的小六叔,陈敬豪。”

      小赵听过这号人物,有名的纨绔子弟,既然是陈家人,那他就更不能说了。小赵嘴角带着假笑,伸出右手回握,“叫我小赵就行,尧盛年的朋友。不过是碰到部队里的烦心事罢了。”

      陈敬豪低眉扫了他一眼,并未深究。小赵却本着义气,铤而走险在陈敬豪这儿打探消息,“今儿随盛年拜访了陈家,本想见着北城名人——陈七小姐,却不想她离开陈家了。”

      陈敬豪撇嘴叹气,“哎,世事无常啊,我也不舍得我那妹妹出国留洋啊,跟着褚旭就去了法国,也就这儿给柏延那小子回了封信。”

      褚旭?这又是谁?陈念跟着褚旭逍遥法国,难不成盛年哥被绿了?

      小赵下意识余光瞥向那醉眼朦胧的人,他身子僵硬了许久,似乎在一字一句记下陈敬豪所说的话。蓦然,他拎着酒瓶,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小赵傻眼地瞅着这一桌数量之多,且价值不菲的酒瓶,摸着干瘪瘪的钱袋,眼角直犯抽。陈敬豪看出了他的窘迫,慷慨拍他肩,“我待会给他结了,你只管去。”小赵干笑言谢就追出去。

      小赵追上他时,他便在一商店墙角处呕吐,难受得令脖颈处的青筋,突兀攀沿上下颌处。污秽物混着酒臭味,令人退避三舍,坏了商铺的生意。

      老板拿着扫帚要驱打他,却被他阴鸷嗜血的眼神吓退。尧盛年掏出钱砸在他身上,又扶着墙,步伐踉跄着走。小赵浓稠长叹,便扶过他,磕磕碰碰往陈家庄园走去。

      一月份的北城,比十二月份更冷,傍晚六点钟时刻,天就灰蒙蒙暗了下来。回到陈家已经是七点钟了,陈家人早已回卧房准备窝在床了。故而两人到陈家时,只有心神不宁的余秋霞守在厅堂。

      余秋霞好心留下小赵,令下人给他收拾出一间客房来,留下尧盛年在厅堂,便去煮醒酒汤了。余秋霞端着热汤出来,却见厅堂空无一人,竖耳一听,二楼传来“砰砰”的声响,她赶紧端着热汤跑上去。

      只见尧盛年坐倒在陈念门口,软绵绵地倚在门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门。他眼睑下垂,眼角湿润,像是被人抛弃后的颓败与可怜,下搭的嘴角轻轻呢喃,“阿念,阿念,你开门呀,我错了好不好?阿念……”

      余秋霞瞅着自己儿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极其难受,狠狠地低声命令,“赶紧给我回房!”

      这时刘淑华披着貂皮大衣出来,连同夜宿在她房的陈建安亦跟了出来。刘淑华揪着大衣,皱眉看向余氏母子,“秋霞,盛年刚从军队回来,不好生休息,在小七门口作甚?”

      果然,陈老爷听见“小七”两字,脸色不动声色地变沉了,冷冷瞅着他俩。余秋霞干干一笑,“盛年跟他的朋友喝高兴了,没找到门,我这就带他回去。”

      于是乎,余秋霞咬牙将尧盛年揪起来,拎到他床上,“你是想将你这龌龊的心思,弄得人尽皆知吗?”

      尧盛年难醉如泥在床上仰躺着,他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眼角默然滑落一颗晶莹,“妈,我只要阿念,我只要她。我求您了,告诉我她在哪儿吧。”

      “不知道!”她不愿见他为了陈念作践自己,回答得斩钉截铁,果断出去关上了门。尧盛年便一直躺着,眼神毫无交集。忽地他灵台复清,拿着手电筒,起身去了后花园。

      他仰头对上柏延的窗户,身法矫健便爬了上去,推开半掩的窗户,轻巧落地。打开手电筒小灯,借着微弱的光,在他房间翻找东西。

      柏延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扰醒了,半支起身,睁开惺忪的眼。尧盛年霎时警惕地望着他,柏延迷糊的神魂瞬间清明,瞳孔倏大,“来……”尧盛年快狠地劈上他后肩,疼得柏延小脸一苦,倒床昏迷不醒。

      尧盛年帮他掖了腋被子,又去翻箱倒柜了,最终在他小书架上的木盒子里找到的。杏黄的信封,用颜体书法清秀地写着“吾侄柏延亲启”。

      果然,她心底除了褚旭,就是陈柏延,从始自终,她内心都未曾有过他一席之地。她对他惯来狠心薄情,一丝怜悯都未可怜过他。

      思及此,他不禁吃味地撇嘴,拿着信便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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