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四、擅造访 ...
-
白衣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说不出的风韵,并且,没有丝毫的破绽。呼吸深沉舒缓,脚步悄然无息,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又与聂莫言在一起,到底是为何?
“莫姐姐,是这位公子救了我……”聂莫言看见聂水风盯着男子,急忙开口解释道。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拱了拱手,聂水风不着痕迹地将聂莫言挡在身后。
“我救他,是有目的的。”看出聂水风对自己不带什么善意,男子微微笑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
听到他这样说,聂水风倒是松了口气,“那么请问您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孩子天赋非凡,我很喜欢,想要收他为徒。”男子看了看惊诧地聂莫言,随即将视线转向与他同样讶然的聂水风,“敢问这位聂姑娘与莫言是姐弟吗?”
“不,他是我侄儿。”聂水风摇摇头。
“那么,我收他为徒,不知聂姑娘是否同意?”男子温文尔雅,语气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气息。
“……”聂水风沉默,评判着这个男子,从她的角度来说,她并不想跟这个人扯上什么关系,因为他并不似寻常之人,难免会节外生枝。
“聂姐姐,我……我想跟着这位公子学习武功……”在聂水风背后的聂莫言突然开口,打断了聂水风的沉默。
“你想跟他学?”回头,聂水风看进聂莫言坚定的眼睛。
“嗯!我想学武功,这样就能变得很厉害……如果我很厉害,也许母亲就不会被人杀死了……如果我很厉害的话,那么就不会给聂姐姐扯后腿了……我不仅仅想要被姐姐保护,也想要保护姐姐。”重重地点点头,聂莫言的话里没有丝毫的犹豫。
“如果你想的话,我自然不会阻拦你。”姐姐的死让这个孩子深深感觉到无力,估计这种无力感的伤痕很难轻易从心中抹去。了解到聂莫言的决心,聂水风点点头,转向男子,“那么,就请您收他为徒吧。”
“……我自当将我生平所学尽心传授给他。”白衣男子轻笑道,“不过,聂姑娘能够如此轻易的答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现在,你还没有信任我吧?”
“我信任不信任你没有关系,这件事情是莫言决定的,只要他信任你就好。”无所谓地摇摇头,聂水风对着男子拱拱手,“今后莫言就麻烦先生了。”
“莫姐姐,咱们也请师父去醉珍楼好不好?”拉了拉聂水风的衣摆,聂莫言轻声询问道。
“你觉得好就好。”聂水风对于聂莫言显然是处于一种放任自流的状态。
“吃饭的话,我就不去了。每晚子时,我会去找莫言,传授他武功。”自然听到了聂水风与聂莫言的对话,男子微笑着摆了摆手。
“也好。”点点头,聂水风牵着聂莫言的手转身走进醉珍楼,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停住脚步,“我叫聂水风,请问先生是……?”
“在下墨狄。”白色的身影转瞬不见,只留下温润柔和的声音萦绕在耳际。
“墨狄吗……”细细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聂水风转向聂莫言,轻喃,“你还真是有福气,这么容易就找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师父。”
“但是……这样就收我为徒了吗?我还以为要磕头之类的……”聂莫言似乎对于事情如此简洁抱有怀疑。
“大概是每人的情况都不同吧,磕头什么的……如果你想要磕的话,等先生再来找你的时候磕就是了。”聂水风不负责任地回答。
“唔……是这样吗?”聂莫言将信将疑,“对了,聂姐姐你拜师的时候有没有磕头……”
“那时候我太小,早就忘了。”
但愿她没给那个人磕头,不然还真是让人郁卒……
在醉珍楼将扬州名吃点了一个遍,抢回来的钱袋花得空空如也,聂水风摸了摸饱饱的肚子,与接连打着饱嗝的聂莫言回到了旅馆。
晚上玩得尽兴,吃得愉快,以至于两人都没有什么睡意。互相到了个晚安,聂莫言回到屋子里等自己新拜的师父前来教课,而聂水风则准备琢磨一下下山时顺手从师父那里拿来的《毒经》。
毕竟,相比于动刀动枪地打斗,聂水风更喜欢在背后放别人冷箭……大概是性格使然吧。
子时,隔壁房间如约有了动静,聂水风侧耳倾听了一下,估摸着是墨狄将聂莫言带走了,也懒得去查看,继续翻弄自己的书本,不过很快,自己房间的窗外也传来了声响。
这回就不得不去管了,聂水风将书本合上,放入怀中,随后坐在桌子边,看着屋外的人推开窗户,跳了进来。
“真是有缘啊,我们又见面了。”白天在桃园见到的男子挂着一看就让人觉得恼怒的灿烂笑容,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仿佛不是他擅闯进来,反而又是一次在街上的偶遇似的。
“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有缘的见面’,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挑眉,聂水风坐在原地慢条斯理地回答,不动声色之下左手微翻,将暗器对准了这位不速之客。
“喂喂,不要那么紧张,在下今晚前来打搅绝对不是来打架的。”一眼就看出聂水风细微的动作,那人微笑着摆摆手,大摇大摆地坐到了聂水风对面的床上。
“此番前来,有何指教?”即使被看穿也没有收回暗器,聂水风略微有点不耐烦地再次询问道。
“姑娘不是在找梁子夜吗?在下……知道他在哪里。”来人放松了身体,舒服地靠在床边,笑道,“要在下说出他的所在也容易,只要姑娘告诉在下,你找他所谓何事?”
“你不是他的话,我为何要告诉你?”冷哼一声,聂水风微微眯起眼睛。
“姑娘不说,那让在下来猜一猜如何?”并未生气,男子反而更加有兴致起来。
“那你猜。”索性也放松下来,聂水风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我猜的话,姑娘是为了聂水玉而来,而你的名字……叫聂水风。”洋洋得意地看着聂水风的面容片刻的僵硬,男子立即就知道,他说对了。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和聂水玉?”沉下面孔,再也不复刚才的轻松,聂水风低喝。
对于自己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而对方却把自己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的情况,江湖经验尚浅的聂水风立即有些慌乱。
“别急,别急。”轻笑着摆手安慰道,男子眨了眨眼睛,“在下精于易容,对人的面部非常敏感,又与聂水玉颇为熟悉,同时知悉她有一个从小就分开的孪生妹妹。在今日第一眼看到姑娘的时候,就发觉姑娘与她有三分的相似,加之姑娘在找梁子夜,更让在下不得不注意你。随后,在下发现了这个东西。”伸手入怀,男子掏出一块银白色的雕花令牌,放在桌上,“这块令牌,让在下确定了姑娘的身份,是天山怀瑜的徒弟,聂水玉的妹妹,聂水风。”
“你说的都对,那么现在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瞟了一眼放在桌上自己丢失的令牌,聂水玉抬头看着那人。
“且慢,在下还有一事……”轻笑,男子伸手点了点聂水风的面颊,“姑娘脸上的易容,该卸下来了吧?”
“……”冷冷地抬手将他的手拍开,聂水风轻轻皱了皱眉。
“在下不是说了吗,在下精于易容,在桃园上摸了摸姑娘的面孔,就大概了解到了姑娘的易容手法。”笑着收回手,男子摊开手,歪了歪头,“在下仇人颇多,难免要步步小心,虽然大概猜到姑娘的身份,但是不看到姑娘的真面目仍旧是难以安心啊!”
“哼。”感觉自己完全被玩弄于鼓掌之中,却没有什么办法翻身,聂水风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到洗脸盆旁,撩起一捧清水。
清凉的水洗净了脸上易容,等到聂水风转过脸来,用自己真正的面孔面对那人的时候,看到了他眼中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竟然与水玉一摸一样,如果不是我与她一起长大,对她了解甚深,估计完全分辨不出你们二人呢!”
“少废话,你到底是谁?”聂水风恨恨地打断男子的感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姑娘还猜不出来在下是谁么?”
“……梁子夜。”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聂水风看着那人伸手将人皮面具从自己脸上扯下来,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正是在下。”微笑,梁子夜轻佻地眨了眨眼睛,“不要这么恶狠狠地看着我啊,要知道,被江湖各大门派通缉中的人,不能不特别小心呐!”
“你到底干了什么……”聂水风有些无力。
“唔,干了什么……”梁子夜偏头思索了一下,极其无辜地摊开手,“只是与他们的掌上明珠春宵一度罢了。”
“……找死。”只有这两个字才能表达出聂水风现在的感想。
“好了,这个先不说了,说说姑娘来找在下是什么事情吧。是水玉要你来的吗?原本我们约好是在这里见面的,她有事来不了?”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梁子夜收起调侃的笑容,表情正经起来。
“嗯,她来不了了,因为她已经死了。”点点头,聂水风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
“什么?!水玉死了?!”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梁子夜忍不住站起身来,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我从天山下来,赶到她落脚的地方时,找到的只是她的尸体还有她的孩子。”摇了摇头,聂水风轻轻呼了口气,“不出意外,杀她的应该是武林盟的人,不过她看来是与所有人同归于尽了,所以现在为止江湖上还没有传出她已死的消息。”
听着聂水风的叙述,梁子夜只是沉默,黝黑的眼睛中有着深深的哀痛与惋惜。
“我原本打算给莫言,也就是姐姐的儿子,找一家好人家,代为抚养的,不过莫言坚决要找到自己的父亲,说这是她母亲的遗愿。”继续说着,聂水风抬头看向梁子夜,“但是我们没有任何莫言父亲的线索,姐姐从来没有跟莫言提过,我更是对姐姐的事情一无所知,你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那么……你们想问什么?”勉强将翻腾的感情平息下来,梁子夜重新坐下来,不过仅仅攥起的双手表明他早已不复方才的轻松自在。
“首先,你是莫言的父亲吗?”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当然不是。”没好气地回答,梁子夜撇撇嘴,“我怎么可能做这种没水准的事情,否则我不早就孩子到处跑了?”
“你确定?真的不是?”聂水风将信将疑。
“自然!”
“那……你认为,莫言会是谁的孩子?”聂水风退而求其次。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我们自从进入江湖,彼此联系就很少了。不过可以肯定,能让她生下孩子的,应该是她所喜欢,想要为其生下子嗣的男人。”
“那么就是秦皓然了?”这个是聂水风最不想接触的目标。
“那可不一定,江湖上的传言哪里有什么可信性?我了解水玉,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也跟那个秦皓然有过不少接触,可以说,他绝对不会是水玉会喜欢的那种类型。”笃定地说道,梁子夜停顿片刻,“当然,也不能说是绝对……起码我想象不出来水玉会喜欢他。”
“但是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也不一定就是空穴来风……目前,能被当做目标的似乎也只有他了。”聂水风沉吟,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要说起来,还有一种可能性,俗话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也许水玉某次出了意外,不小心怀了孩子……”梁子夜皱了皱眉,又提出了一个更让聂水风头痛的假设。
“既然‘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你怎么肯定你就没失蹄过一次?”聂水风挑眉。
“我自己我当然清楚,更何况即使失蹄了也绝不会是在跟水玉一起的情况下。”梁子夜恨恨地看了聂水风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把聂莫言那小子的责任推到我身上,自己一身轻松是不是?”
“这个假设那个假设的,这么多可能性你让我怎么去找?!”聂水风也着急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梁子夜沉吟,露出一种让聂水风觉得浑身不自在的笑容。
“……什么?”
“反正没人知道水玉已死,你,假扮成聂水玉。真人出马,以前那些桃花债才能显露端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