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与刺猬》蔚露

3、第三章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每一块都是爱的味道。——《程之尧恋爱日记》
　　我给的最甜。——喻子西

　　喻子西是个有偶像包袱的人，虽然他不是superstar，但是有公主病的也没一个是公主。作为转校生，他非常低调，以至于一个月了，他的交际圈子还只划进了同桌，前桌，后桌，和本组收作业的——前桌不巧正是本组收作业的。

　　喻子西性格慢热，面对不熟悉的人不熟悉的环境总是紧张，一紧张就显高冷。但他爱笑，眼睛一弯，温温一笑，对方立刻会想：哦，原来他也是很温柔很好相处嘛！好感就这样产生了。喻子西称这一过程为欲扬先抑。于是不到一个月他就树立一个彬彬有礼，认真努力，脱离低级趣味的好学生形象。

　　对此他的同桌董东冬却有不同意见。他觉得喻子西的偶像包袱俗称装逼——以外在的安静腼腆来掩饰内心的猥琐和逗逼。所谓静如处子，动如疯兔，说的就是他，真应该让人瞧瞧他羊羔绒底下的狼尾巴！

　　喻子西不高兴了，难道在老师面前认真学习，对同学温柔可亲就是装逼？还讲不讲道理啦！

　　董东冬说：“得了吧，你装啥大尾巴狼呢！辣条吃不吃？”

　　怎么能吃辣条呢？大庭广众的，太不雅观！

　　喻子西左右观察一眼，赶紧低头嘬了一根，拿纸巾出来擦嘴，说：“保持良好的形象难道不对？我从来不说脏话的。”不说出口。

　　“是是是，你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保持啥形象啊你？人生得意须尽欢，该剽悍时就剽悍！”董东冬豪言壮语说得是气壮山河，尽管他从来没有剽悍过。

　　“不不不，我妈说了，哪怕房间乱得像狗窝，出门也得整整齐齐的。”喻子西奉为至理名言，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一个面子！

　　“你不挺整齐的吗？嗯，大帅哥！”董东冬笑着捏他的腮帮子。

　　喻子西被夸得挺高兴，忽然瞥见班花鹿苒苒过来了，慌忙打掉他的手，正襟危坐盯着数学书并竖起耳朵。

　　鹿苒苒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后面顾晔的座位上问题。

　　董东冬看他装得一脸淡然，却目光闪烁两颊生晕，不由大乐：“还说你不装逼，害羞啦？诶，你是不是喜欢鹿苒苒？”

　　“哪有？绝对没有！”

　　喻子西对鹿苒苒是一见钟情——

　　那是开学第一天，喻爸爸临时有事没能开车送他。喻子西起得太早又心里紧张，没吃早餐就搭车去学校了。低血糖加晕车，一下公交他就头晕目眩，青着脸扶着树，好半天也没缓过来。

　　这时，鹿苒苒走过来：“同学，你没事吧？”

　　喻子西抬头，鹿苒苒扎着马尾，穿着白色的校服，整个人好像一朵徐徐盛开的白玉兰，在晨露中展现着青春的风采。

　　那一瞬间仿佛春天里那个百花开，千树万树梨花开，喻子西心里那只少年鹿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横冲直撞起来。

　　他当时就沦陷了，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他努力装着淡定，耳根脖子红成一片，低着头没敢看第二眼。

　　喻子西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觉得这完全就是偶像剧里的情节啊！虽然他至今没好意思跟她说话，只敢趁她回答问题的时候把目光移过去，平时连偷看都生怕被人发现……

　　“没有！就、就是挺欣赏她的，有礼貌又有才，成绩又好。”重点是，还那么好看！他喜欢的样子全都有！

　　“看你口是心非那个劲儿？有啥不好意思的，班上一半男生都喜欢她。我高一的时候也喜欢她来着！”

　　“嗯？真的？”

　　“是啊。”董东冬注视着鹿苒苒的身影，望洋兴叹般说道：“后来顾晔打了我一顿。”

　　喻子西大惊失色：“打你？他也喜欢鹿苒苒？”

　　“刚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说班花和兄弟哪个重要？当然是兄弟重要！”其实是董东冬自知毫无胜算，索性摊牌并祝福他们，然后他又被打了一顿，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董东冬心有戚戚：“我劝你还是默默欣赏吧，她和尧哥是一对，家长都见过了。我们出去玩儿的时候他俩经常约会。”

　　喻子西彻底萎了，不舍地望着鹿苒苒纤细优雅的背影，然后转过头去，飞快地瞪了情敌一眼。

　　高中每星期放一天假，星期六不上晚自习，下午就放学。这天轮到喻子西和董东冬还有鹿苒苒值日，趁鹿苒苒搬作业到办公室的档口，喻子西拿出一盒巧克力准备放到她书桌里。

　　董东冬问：“你怎么不当面给她？”

　　喻子西摸摸后脑勺：“那怎么好意思……”

　　“那你有没有写封信答谢一下救命之恩什么的？”

　　“没有。”光顾着不好意思来着。

　　“那她怎么知道是你送的？”

　　“我没想那么多，不过巧克力是很小众的牌子，她应该懂吧？”

　　“你可太含蓄了叭！大胆地去，幸福在召唤你！”董东冬拎着书包笑嘻嘻地说：“我去外面等你。”

　　鹿苒苒回到教室看到喻子西还在，笑着问：“还不走呀？”

　　喻子西紧张得手心冒汗，刚想好的说辞立刻忘光了，一看书包还没收拾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股脑抓起书包雨伞水果盒子走出门，懊恼地在走廊上徘徊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急急走到鹿苒苒跟前，对上她疑惑的目光，瞬间慌得不行，张口结舌道：“我、我……”

　　喻子西结巴了半天，手的动作更快一步，把东西往她怀里一塞，落荒而逃！

　　事后喻子西回想起这件事无不扼腕，太怂了真是！但当董东冬问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淡定地说：“一切顺利。”

　　董东冬笑着拍他的肩：“你行啊！走，看顾晔他们打球去！”说罢，拽他去了篮球场。

　　顾晔、宋棋和郑钰都在，程之尧也坐在一边观战，董东冬远远叫了声：“尧哥！”

　　程之尧应声，一眼便看到喻子西昂着个脑袋视线上扬不知落在哪，不由得笑了一下。

　　董东冬看了会儿，说：“我去给他们买水！”

　　喻子西看他跑得飞快，想走也来不及了。他故意坐得离程之尧稍远，两人之间隔了不长不短一段尴尬的距离。

　　程之尧好像没看出他不自在，亲切地问：“学校适应得还好吗？”

　　挺好的除了你……喻子西转头露出个笑脸，惜字如金：“还好。”说罢又把头转过去，非常高傲！

　　程之尧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仿佛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似的：“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说出来，董东冬、宋棋都很热心，学习上有问题可以问顾晔，他虽然冷了点，脾气也不错。”

　　喻子西很不想理他，又不得不看着他说道：“谢谢，我都挺好的。”

　　程之尧的笑容灿烂得好像下午五点的太阳，舒服又不灼人。喻子西纠结了一下，觉得自己挺不礼貌的，又拿不准程之尧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便往他那边蹭了蹭，小声道：“那天体育课，在厕所，我不是故意撞你的，对不起。”

　　程之尧看他垂头耷眼的样子，笑着说：“没关系，意外而已，你不说我都忘了。”

　　忘了？那还找宋棋来威胁他？

　　“你真忘了？”

　　程之尧点点头，善意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喻子西从没见过这样虚伪的人，可他看起来那样真诚，善解人意……所以，为什么呢！？喻子西拧着眉，狐疑不已。听说有些人装得风光霁月久了，内心就变态了，也许程之尧就是这样阴暗的人，看他是新来的就憋着坏？

　　不管怎么说，他既然这么说了，要是再整什么幺蛾子……哼，打一架！

　　喻子西心平气和了一点，也有心情看他们打球了。

　　程之尧看到他手里的伞和巧克力，问道：“你也喜欢这个牌子的巧克力？”

　　“啊？什么巧克力？”

　　喻子西低头一看，那盒巧克力居然还在他手里！？

　　他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东西滚在地上。

　　“怎么了？”

　　喻子西惊恐地看着程之尧，指着巧克力的手微微颤抖：“它、它……”

　　“它怎么了？”程之尧被他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不禁莞尔：“巧克力咬你了？”

　　喻子西呆滞地说：“为什么……它会在我手里？”难道他没有送出去？

　　程之尧笑出了声：“可能，它长腿跑到你手里了吧？”他弯腰捡起那盒巧克力：“喏，你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

　　喻子西呆呆地坐下，蹙眉看着程之尧手里的巧克力，不明白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巧克力在他手里，那他送出去的是什么鬼？！

　　程之尧不客气地拆了巧克力，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便道：“给了我就是我的，可不能反悔哦。”

　　喻子西立刻道：“才不会！”

　　他这会儿已经不在乎巧克力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翻了翻书包，什么也没少啊，难道他递了团空气过去？鹿苒苒会不会觉得他有病啊？

　　喻子西愁肠百结，唉，出师未捷身先死，不如自挂东南枝！

　　程之尧含着巧克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新同学的侧脸，卷卷的头发，长长的睫毛，黑黑的眼睛，好像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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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喻子西：这就是你的作文水平吗？
程之尧：语文老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