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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烟火(二) ...

  •   慢吞吞系好斗篷的带子,我在一号审讯室门前徘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碾着地板上新沾的土砾。幽静的走廊里灯光黯淡,没有一缕生气,偶尔可以听到更深地方传来的惨叫,有时是在训练的孩子,有时是练种,听得心烦意乱,似乎连空气都沾上一层薄薄的血腥气。
      我环着手靠在墙上,还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然而沿着走廊过来的身影却没样打算。
      “还站在外面干什么?”k冷冽的下颌线划过视线,他透过门上的小块玻璃向里扫了眼,转身看过来。
      “马上进去。”我立刻从墙上弹起来乖乖站好,低着头听训。
      “你还没长大吗?!”他冷声喝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把工作和私事分开?”
      “......”我垂着眼睛抿了抿嘴,盯着脚尖看。
      自从楚淮接受初拥把他接到家里后就在k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分轻重的胡闹形象,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找茬了,更多时候他都懒得说,一个眼神盯得人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这种事情最好不要让我看到第二次。”k警告性地打量着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审讯室的门突然开了。
      我和k同时转过头望着站在门内的人,他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朝k微微弯腰。
      “王,审讯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k不甚明显地皱了皱眉,却也没再说什么,瞥他一眼便往地笼深处走去。
      金属门合上发出不太好听的声音,越泽关好门,转身冷着脸掀起我袖子去看手腕,我吓了一跳,不自觉想收回手,可越泽虽然扣得不疼,但紧得根本挣不开,我只好由着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没有吱声。
      前两天被楚淮咬的伤已经好了,两只手腕都干干净净没有留下疤痕,他脸色缓和了些,整理好被弄乱的袖子,松开我兀自走到审讯室中央的桌子前坐下,再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
      搞什么啊?莫名其妙,我摸了摸手腕,心间却泛起一丝异样。
      惨淡的白炽灯光打在他对面的混血身上,我没忍住眼角跳了跳。
      原来这最后一批待审的是目前高层后裔,怪不得这么慎重,需要高层两个一组进行审问。暂时没收到提审楚淮的通知,应该是接受初拥不到两个月,时间太短,不作审问。越泽大爷似的翘着腿,等我先开始第一轮。
      我手伸到背后将斗篷往上提了提,然后才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
      “好久不见啊。”我望着对面那张脸,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高朗右眼绑了个眼罩,仅剩的左眼阴沉沉盯着我,拷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紧握成拳,让人有种下一秒就要被他锤一顿的错觉。
      他沉默着,指尖却不老实地动起来,我也翘起一条腿,环着手靠在椅背上,等着看他要做些什么。
      就在一柄凭空出现的沙刃朝这边袭来时,清亮水波和冰碴同时游刃有余地卷着沙砾猛地拍回高朗脸上,我们俩都抖了下。
      高朗是被拍得,我是没想到越泽会出手,惊得。
      “老实点。”越泽没动,眼神已经锐利地刺了过去。
      知道他是在说高朗,我却还是默默将手指收回。
      “咳咳咳!”
      高朗剧烈地咳嗽起来,满头满脸的水渍和沙土狼狈不堪,他狠狠“呸”了一口,怒气冲冲地对着越泽喊道,“你管什么闲事?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越泽冷着脸,一团固态水砸得他一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渗出一丝血。
      我看完好戏,略感好笑地将双手搁在桌子上,“我要付什么代价?”
      “我的右眼!”高朗瞪着眼睛,要张口吃人一样。
      “你讲不讲理啊?”我淡淡笑着,心平气和地说,“是谁先招惹我的?”
      惨白灯光打在对面泛着水光的面孔上,宛如那晚地狱修罗般狰狞的脸,也许是知道自己动手在先,他没再说话,额前的青筋隐隐鼓出来。
      “开始吧。”越泽意料之外没有多问,淡淡开口。
      “……”我不太想去触摸高朗,于是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尖,“你先。”
      “?”越泽终于将脸朝向我,还是没有表情,眼底的疑问却很明显。
      审讯工作本来是我和姬里的主场,只有我们体力不支时才会让牢警用原始手段逼供,当然不会一开始就以暴制暴,没这样的事,浪费时间。虽然很明白作为审判官应该有点职业素养,不该因为有过节就逃避工作,可高朗这家伙做的事太过分,我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我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低声说,“不想碰他。”
      越泽静静注视着我,半晌才说,“那你先去找一下祁云。”
      “为什么?”
      “就说我有事要讲。”
      “哦。”
      我因为不用去碰高朗很是开心,立刻听话地出了审讯室,离开前只看到越泽放下腿,问了句什么话,只是下一秒门便被带着关上,什么也听不到了。
      祁云和姬里在走廊尽头那间审讯室,离这间大概三十米远,我慢悠悠地走到他们门前时,身后越泽所在的审讯室里倏的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
      毫不夸张地说,比那晚扎到高朗眼睛叫得还惨。
      整条走廊里都在回荡他痛苦的□□,直听得头皮发麻,真真是比地笼里的叫声还惨烈,也不知道越泽是对他做了什么,我转身望着那扇紧闭的金属门,心底发麻。
      “我的天呢你们那边这么激烈啊?”
      我回过头来,姬里正从门内探出个小脑袋,龇牙咧嘴地捧着脸。
      “跟我没关系。”我摊手,身后的惨叫声更大了。
      “......是越泽审讯的风格没错了。”
      “什么情况?”祁云从审讯室里出来,大掌盖在姬里头上,将她的脑袋从门边按回去。
      “越泽说有事找你。”
      “哦?”他挑了挑眉,解下斗篷扔到姬里怀里,“我过去一下,自己注意点。”
      “嗯!”姬里像抱着宝贝一样紧紧抱着那件斗篷,眼睛里就差没发射小心心了,“我知道啦。”
      祁云随意点点头便朝我招了下手,我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还不忘记回头朝姬里做了个口型。
      “没出息!”
      她举起拳头威胁性地朝我挥了挥,做了个鬼脸就抱着斗篷溜进审讯室里。
      惨烈的叫声已经停了,祁云走路走得快,腿又长,我硬是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越泽正从审讯室出来,透过缓缓合上的门缝只能看见地上躺着的高朗已经生死不明了,厚重的血腥气一阵阵袭来,越泽身上却干净得很,没沾上一丝血腥。
      “什么事?”祁云走到他跟前问道。
      “把你的后裔伤了,不介意吧?”越泽勾着嘴角,笑意却是冰冷的。
      他居然笑了?高朗到底是干什么了把越泽气成这个鬼样子?
      祁云往门上的玻璃窗里看了一眼,语气平静,“没死就行。”
      “那就帮帮忙,处理一下,”越泽也解下斗篷,随手扔到地上,“我有点事要跟她说。”
      “去吧。”祁云绕到他身后开门进去。
      空旷的走廊突然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越泽直勾勾地看着我,蓝色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很久没见过的眼神,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个“他”指的是我。
      越泽揉了下手腕,走到跟前半弯着腰与我对视,“挑个地方,我们谈谈?”
      他的表情不似平常,我脚跟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半步,“谈什么?”
      “很多,”他逼近,直到我的脊背彻底贴在墙上,退无可退,“所以,这里就不要想了。”
      太久太久没见过他这么强势的样子,自打从地笼出来他在我面前就慢慢变得温和,以至于对着他突然深沉的表情,竟不由自主地喉头滚动了下,语气勉强还算冷静。
      “我不想谈。”
      “......”
      越泽垂着眼睛,额前发丝几乎落在我额头,他视线毫不掩饰地停留在我裸露的脖子上,伸出一只手撑在旁边墙上,嘴角慢慢勾起一缕陌生又熟悉的笑意。
      “Julien,是不是这么多年的温柔已经让你忘了,我没有耐心?”
      话音未落,我指尖猛地僵硬住,视线死死盯着他身后。祁云拖着高朗的领子从审讯室里出来,像拖着一袋被血浸透的,沉重的沙土,粘稠的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猩红的颜色把地板弄得乱七八糟。
      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甚至生死未卜的高朗,身体忍不住战栗起来。
      明明才离开不到三分钟,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连头发丝都像在血池里泡过似的,整条右臂不翼而飞,血肉模糊的肩头挂着撕扯之下残留的几条碎肉,森森白骨在血液的浸染下覆着一层粘稠的鲜红,他紧闭着双眼,五官已被血糊住。
      其实比这更惨的景象也不是没看过,只是一想到造成这幅样子的就是身前的面孔,心里就忍不住泛起细微的异样。
      对啊,我怎么忘了,越泽何止没有耐心,在地笼里训练的那些年,他一直都是那个下手最狠的。
      “我先带走了。”祁云只用两根手指勾着高朗衣领,面露嫌恶。
      他果然很讨厌混血,平时一幅好好先生的样子,对自己后裔却这般不同。
      越泽淡淡回头看了眼,“嗯。”
      祁云拖着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要谈就好好谈,别吓她。”
      越泽不悦地直起身,“知道,赶紧走。”
      祁云“啧”了声,没再多说,拖着高朗很快离开走廊,一条又宽又长的血迹跟在他脚后,最后消失在视线尽头。
      走廊的灯光昏暗,我转头不去看那些痕迹,手指已经不自知地紧紧握成拳,轻轻发颤。
      越泽静静站在一掌远的地方,一只手插在黑色运动裤口袋里,很是随意。
      空间的逼仄发酵了情绪,越是紧张,越是想要躲避。
      最终我受不了这奇怪的氛围,伸手想要把他推开。
      越泽顺势握住我手腕,转身拉进身后的审讯室内,门锁应声而合,他低着头随手摆弄,“咔哒”一声,反锁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令人心惊。
      浓厚的腥气在密闭房间里上下浮动,我咬着后槽牙,虽然知道他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却还是没来由的紧张。
      他的大掌铁箍一样,不容逃脱。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喉咙发紧。
      越泽好整以暇地托着我手腕,微糙的大拇指轻轻摩挲,像在把玩一样新奇的物件。
      “怕我?”
      “……”我浑身僵硬。
      “别怕,”他轻叹,似是有些无可奈何,“只是问一些事。”
      “……什么?”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高朗向你开枪,用的哪只手?”
      我愣住,眼前霎时闪过高朗不翼而飞的右臂。
      原来越泽什么都知道了。
      高朗不知道我跟越泽之间有什么关系,肯定是问了什么就照实说了,我寻思着这本来是我们俩的私人恩怨,想留着自己收拾所以没在越泽面前提,这下好了,高朗这家伙明显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落在越泽手里有什么后果我想都不敢想。
      一条手臂的代价,明显已经是顾着祁云,免得弄死了他还得重新寻个后裔。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反问。
      越泽默了默,轻声问道。
      “是圣诞节前,我没跟着你那天晚上?”
      “……嗯。”
      越泽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他下颌紧绷,唇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就那一晚,”他低声说,握着我的手居然在轻轻的颤抖,“我就那一晚没在你身后。”
      我张了张嘴,看着他满是懊悔的双眼,一颗本已竖起警戒尖刺的心忽然软下来,也不再怕了,不管他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又是什么样,都无法否定他不会伤害我这个事实。
      其实这件事跟越泽有什么关系呢?跟在身后保护我又不是他的义务,受伤更不能怪到他头上,现在他这么自责,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进来之后就没有再往里面走,站在门边能很清楚听到走廊的声音,姬里雀跃的话语一字不漏全钻进我们耳朵里,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这次审判彻底结束后的长假计划,祁云不咸不淡地应了两声,路过门口时朝里扫了眼,往地笼深处走了。
      跟在后面的姬里也探头探脑地望进来,看到越泽握着我手腕时愣了一下,转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蹦蹦跳跳地踩着祁云步子离开。
      “......”我无语凝噎地闭了闭眼,鬼知道她心里又在八卦些什么。
      手腕被粗砺的掌心包裹着,越泽低头沉默了半晌才看着我眼睛,冰湖般的瞳孔诱人沉溺,他微弯下腰来与我平视,“他还对你做了些什么?”
      “你不是问了他吗?”我没有动,静静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眸子。
      越泽眼底冰冷,划过一丝杀意,“没说完。”
      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打成这样??高朗也是个人才。
      “没做什么,”我说,“而且我也报复回去了。”
      “说实话,”越泽低低地说,另一只手拉住我斗篷的系带末端,“别逼我检查你身上的伤口。”
      突如其来的慌张席卷大脑,他没有开玩笑,这样晦朔不明的表情太熟悉了,他绝对做得出来。
      “你非要在意这些?”我拂开他的手,视线瞥向脚尖,尽量掩饰瞳孔里的紧张,生怕他真的在下一秒解开斗篷。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都这么多天了,哪里还会有伤口的痕迹,越泽只是在试探。
      头顶意外地安静下来,而慌乱愈发强烈,越泽一直情绪内敛,极少能看到他大喜大怒的时候,因为情绪越是强烈,他就越安静,好比现在。
      没办法判断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逼仄的审讯室里满是诡异的安静,我僵着脖子不敢动,被握着的手心已然快要抽筋。
      “呵。”
      越泽忽然轻笑一声,罕见强硬地拉着我走向白炽灯下那张桌子,进门时只顾着慌,现在才看到整个审讯室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炼狱。
      桌下的水泥地洒满了喷溅而出的暗红液体,左边墙上被血渍划出一道狰狞的宽大弧线,地上还残留着很多水,把鲜红分散成稀薄的铁锈色,静静往角落淌去,我顺着流动方向望过去,视线尽头是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
      强烈的冲击使人恍惚,我不受控制地想起地笼里每一面溅满鲜血的墙壁,那里的鲜血从鲜红变成暗红,还没等变成黑色就又被层层鲜红覆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只感觉到脚下一空,已经被拦腰抱到桌子上坐着,越泽双手还未从我腰侧收回去,略带压迫性地停留着。
      我惊慌地往后躲了躲,他靠得太近,我只能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去推他。
      好在越泽虽然生性冷淡,又没有什么耐心,却不会做出占女人便宜这样的下作事。他松开放在我腰间的手,压力一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双手又撑在我双腿两侧,将我严丝合缝地桎梏在桌面与他身前。
      这样近的距离,非但没有丝毫拘谨,反而让我泛起一丝异样的紧张。
      惨白的光打在越泽脸上,几乎融进他苍白的皮肤里,那双干净的眼睛此刻藏在睫毛阴影下,看不清情绪,我只能凭直觉感知到,他大概是生气了。
      “我为什么非要在意,嗯?”越泽近距离地盯着我,问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问题,他胸腔的起伏慢慢明显起来,淡淡的薄荷味儿萦绕着,我一时无言,“原因我早就告诉你了,你是忘了,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我没有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显然这些年里越泽积压了太多我硬塞给他的情绪,独自承受的多了,难免会有爆发的时候,他居然还能压着怒气不冲我大声发泄,依然克制地一如平常,而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我在你身后那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回头看过一眼,”越泽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他将额头轻轻抵在我肩上,慢慢地说,“我总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以为你会一点点忘记从前,可是已经这么多年了,Julien,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心头一跳,双手差点不由自主环上他的肩膀,又在理智的边缘崩溃,死死按在桌面上。
      可该怎么告诉他,我也是如此,我也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以为自己会忘记从前,可我们都错了,错误的从前不去解释,那么只能将错误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彼此都精疲力竭,再也不想纠缠。
      从来不回头,不是因为不想,根本是不敢。
      害怕一回头所有强装的冷漠都会丢盔弃甲,害怕一回头看到他的眼睛就会忍不住去拥抱他。
      沉闷的酸涩攀爬上眼眶,我强忍住快要涌出的心痛,望着他头顶的发旋,声音不自知地软下来,“那你呢?还是不肯告诉我?”
      越泽的身体僵了一秒,他极轻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却没有说话。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熟悉的失望再次涌入心间,“你不肯说。”
      当年杀死初蓝的原因越泽一直三缄其口,我知道根本原因在我,可越泽怎么会因为一场对决考核直接要了朋友的命?他不会不知道,初蓝跟我约好了点到为止,我们都明□□神系的稀少,也许念在我能力特殊k会破例同时留下我们两个,那是场赌局,而越泽打翻了赌桌。
      我固执地相信这件事有别的隐情,只是想不通,到底什么理由能让越泽宁愿受这么多年的冷嘲热讽也不开口解释?
      这期间我无数次尝试读取他的记忆,可是他比我强太多,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对于这样的行为他并不生气,总是任我在两只手上偷偷摸摸的触碰,然后在我泄气的时候问我看到什么没有。
      白茫茫的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我当他是在笑我能力不足,总是没什么好脸色的甩手走人。
      问姬里和祁云他们也只是搪塞,说什么也不知道。我用尽了一切办法,仍然没有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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