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Shuu

21、第 21 章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呢？”黄明鸣自然地问道，虽然这似乎并不合气氛。
　　显然不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好事，白溪上看起来并没有精神，如果也没有去演戏的话，就意味着在家里这么闭门待了几天？即便是黄明鸣也觉得这样会很无聊。
　　白溪上看黄明鸣将整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心情不由得明朗了些，“我妈生病了，我让她去旅游。”他这么说到。
　　黄明鸣可不懂其间联系，生病和旅游可以说不仅不搭，还有点相反，可他却问的是：“那你这个样子是因为什么？”
　　这问的似乎有点重复，但白溪上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沉吟了会儿他才回答道：“大概就像你复习一个考试，复习完结果发现考试的日期已经过了，这种感觉。”然后白溪上就起来收拾碗筷了。
　　黄明鸣似懂非懂地点头，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完全理解，毕竟他们是经历完全不同的人，但他觉得或许某一天自己会明白得更多一些，那时或许就知道在这种时候下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对方好过一些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自己都觉得木讷冷淡。
　　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一向做事平稳的白溪上将碗拿到厨房的时候却让碗脱了手，摔在地上碎成许多片。
　　这让黄明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失误虽然发生在旁人身上正常，可……“你没事吧？”
　　“没事，”白溪上自己也楞了一下，然后快速反应过来将这些瓦片扔进了垃圾桶，“刚刚在想别的事情，稍微有点走神。”
　　这话并没有让黄明鸣觉得放心，虽然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会担心什么。
　　白溪上洗了下手，那没洗的锅碗就先放在一旁了。
　　“谢谢你今天能过来找我，”白溪上露出浅淡的笑容对着黄明鸣说道，“让我很高兴。”
　　黄明鸣听到这么直接的话觉得有些脸红，赧然道：“老师硬要交代的事情而已……东西已经给你了，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
　　“可是外边很晚了……如果你不让我送的话，”白溪上随口玩笑道，“要不干脆留下来过夜吧？”
　　可黄明鸣听到这话竟然还认真地开始考虑了。
　　白溪上对此极为意外，但是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并不愿让对方多看到自己这模样，所以虽然也很想多和对方相处，可还是替黄明鸣道：“不过这里太杂乱了，估计会让你不太舒服，还是改天我再邀请你吧。”
　　“……我又没说我要来住！”
　　“是，那我现在先送你去坐出租吧，这附近黑灯瞎火不好找路。”
　　等白溪上嘱咐他回家后发短信之类的，目送黄明鸣上车离开后，自己才悠悠叹出一口气来。
　　自己这趟真是失败，还要反过来被小时候的黄明鸣担心。
　　自从把母亲送上飞机之后，白溪上就陷入了一种提不起劲的状态，感觉丧失了所有的动力和欲望，只是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其它事情全部都请假了。
　　他也知道这样颓废灰心不好，但却连改变的力气也没有，他越睡越疲惫，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老实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受母亲再一次得病这个事实，又怎么送母亲坐上旅途的，一切发生的这么快又这么毫无转机，他连过度悲伤的空隙都没有，更多的是害怕恐惧，以及难言的失望和茫然。
　　这样算是了了母亲前世的愿望么？
　　他不知道。因为对于母亲来说并没有前世。
　　如果这些事情大的方向都已经确定了，母亲会因病而逝，那自己也会如此吧，或许也根本得不到黄明鸣的爱……
　　既然无法改变，那努力有什么用？
　　可是见到黄明鸣的时候……
　　他还是觉得不舍得。
　　若将这份感情直接断弃，他心有不舍。
　　若是能这么容易放手，他那时也不会单相思五年了。
　　即便他甚至都不能一一道明自己喜欢这人的什么，但这个名字仿佛就等于喜欢，带着蛊惑般的魔力，就算重生一世也仍然是一模一样的。
　　真是不可思议，比重生本身还更加不可思议。
　　他不禁觉得，还是想再尝试一下，即便可能只是无聊的挣扎，但万一呢？
　　或许有些人值得去赌这个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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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导发现白溪上隔了一礼拜回到片场上的时候，整个人感觉似乎不太一样了。
　　该怎么说呢？
　　感觉更成熟了？
　　他注视着白溪上在镜头下的动作，明显更放得开，该收的地方也更内敛，有意思的是表演也不像以往那么规矩，有了以前绝不会有的一些额外的即兴部分或更细腻的小动作和表情，虽然整体并没有大的影响，但视觉上带来的效果却很不一样了，显得十分有灵气。
　　这种改变自然让人惊喜，虽然还有需要打磨的地方，可也足够让这个角色的呈现更上一层楼了。
　　中间白溪上休息的时候，被夸得躲到厕所去了，打开手机拨通了吴大叔的电话，之前拍戏的时候大叔似乎有事情找自己。
　　“有个坏消息，你听不听？”大叔一开口就显得不吉利。
　　“你都说了……就说完吧……”
　　“之前刘姨让你去试戏你不是没去吗？”大叔这几天也不知道白溪上是个什么状况，只当是小孩子身体累从而倦怠了，倒也没有多责问，“现在那角色恐怕轮不到你了。”
　　“上次那个重出江湖的女导演？”白溪上回想了下，过去几天里吴大叔好像是有提到让自己去，但他那时毫无动力，所以敷衍了过去，如今到手的肉没了也怨不得别人，“这也没办法……这事是已经黄透了吗？”
　　“这本来还不至于，就一次缺席了而已，”吴大叔道，“可好巧不巧的是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磕着人家硬是把这角色‘拿’过来了。”
　　“唔……这角色有人争着要也正常……”
　　“可你知道那小子叫什么吗？”
　　“不知道啊，为什么问我？”他自认对其他同龄演员接触的不多。
　　大叔一个字一个字回答道：“高松丸，记得不？”
　　“呃，好像挺耳熟？”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你还真是缺心眼，人家前两年抢了你三个角色，你就耳熟？”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他自己也并不太缺档期资源，所以可能并没有当一回事。
　　吴大叔也想到了白溪上的想法，“啧”了声道：“看来你被护太好，过几年你就知道其中险恶了，这被抢戏还能不上心的演员都死得早知道不？”
　　白溪上连忙道是，又在电话里反省了一番，见吴大叔满意了才道：“这可能只是巧合吧……”
　　“那不一定，这圈里你这水平的小孩也就那么几个，也不缺资源，干嘛非得往你这儿挤？你这大概是被狙击了，”吴大叔语气间却挺悠哉的，“人家生了张嫩脸，又有生来的演技天赋，还是晨星老总的小少爷，你真要拼可能还真拼不过。”
　　“我又没想和他拼，”白溪上摸了摸鼻子，“不过晨星不是宋大哥在的那家公司吗？”难怪那天宋嘉尔来自己家里的时候有些奇奇怪怪欲言又止的，可能是知道了这事吧。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要不让他探探情报？”
　　“大叔你说话怎么没个大人样……”
　　“嘿我这可是为你着想啊，你小子也太不会说话了。”
　　白溪上心中一暖，旋即回应道：“放心吧，我也不差。”
　　“那你下一部戏又被抢了你要怎么抢回去？”
　　“没必要抢回去……”白溪上想了想，“大叔你如果了解到在筹备的一些电影就把名字或者大纲剧本给我一份，小剧组更好些。”
　　大叔听了一乐，笑道：“哟呵，你要自己挑剧本了？”
　　“我很有眼力的。”至少自己能分辨出哪些在前世是有名气的电影。
　　“那为啥要小剧组？”
　　“没人抢呀。”白溪上道。
　　“瞧你这出息，”大叔嘴上埋汰着，但还是将这事记了下来，白溪上能积极起来他自然没道理不支持，反正这个阶段最主要还是积累经验，不是大制作也有好处，“记得付我加班费啊。”
　　“超豪华顶级手工大餐？了解。”
　　高松丸吗……这种人为什么要来和自己争角色呢？应该不是故意的吧。虽然错过了刘女士那电影有点可惜，但白溪上也挺佛系的，只当是没有缘分了。
　　看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短信和照片，白溪上鼓着脸又吹了口气。
　　母亲以后的医药费还没到手，和黄明鸣的关系也八字没一撇，他可没时间在这个坑里停留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