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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恰如水东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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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凝满怀心事回到将军府,却不见了王锋缮,追问了丫鬟才知道,见她迟迟没有没有,公子着急了,去找王夫人了。
她有些担忧,生怕王夫人会因此而怪罪自己,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和王夫人道个歉,毕竟,她不该去追那个风筝的。
王夫人并不在厢房,听说是王锋缮的表妹来了,夫人与她在客厅闲扯。
舞凝疑惑,倒也想看看这个王锋缮的表妹究竟是何模样?
她蹑手蹑脚躲在门外张望,果然,夫人端坐在靠椅上,与她一起的,还有一名约莫十七岁左右的少女,面颊微润,唇红齿白的,小家碧玉般。
王夫人道:“嫣儿,你表哥现在这副样子你也是知道的。你是个好姑娘,姑姑不想就此耽误了你。”
叫嫣儿的女孩微微一怔,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姑姑将我许嫣儿当成什么人了?表哥不论变成什么样的,我都不会嫌弃他的。况且,表哥只是一时受了刺激才成了现在这副呆傻的模样,等是时日长了他就会渐渐淡忘了沈瑄仪小姐的,他们只不过在七岁时见过面,这么多年了,现在沈瑄仪都死了,我可以等。”
王夫人眉眸中闪现出突兀的光,如河面水波粼粼的景象:“你表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心里应该清楚,有件事,我想你也不知道吧?”
“什么事?”嫣儿的明眸顷刻间如繁星点点。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太稚嫩,幽幽地道:“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一定要将沈家灭门么?”
“当然知道了,以为沈将军战败嘛!”
她冷冷的一笑,笑容犹如黑夜中的狐狸,诡秘,道:“你错了。在此之前,皇上就一直想要找机会灭掉沈家,只不过几个月前刚好有了个还算有理的借口灭了沈家而已。也难怪,朝廷上的事情嫣儿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懂?沈家、王家与六王爷在外人看来交情不错,实质上我也不妨与你直说了吧,反正都是自家人!告诉你也无妨。本来,老爷与沈将军商量,借着胡州城一战,与王国的人都说预谋好了的,准备联手推翻耽朝的统治,他们两位将军搜手握大权,一旦造反对皇帝也是莫大的威胁,再加上里应外合,这个计划不难实现,但不识相的沈将军却一心为主,不肯答应加入这个计划来,无奈之下,老爷只好到升上面前参了沈将军一本,告他企图利用手中的权利造反。”
“怪不得皇上执意要将沈家灭门呢!”
“是啊,先下手为强,方可求自保。”王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似乎发现了什么,惊恐不已,她吼了一声:“谁?”
舞凝见势,赶忙逃走,心绪不安退到了不远处的梧桐树下。
王夫人出来时,并没有什么发现,但心内还是隐隐感到了不安,方才,明明似有人在外偷听的动静。
“姑姑,大概是您听错了吧?”嫣儿上前一步,浅浅地一笑。
“或许吧。”
她松了一口气,心中愤愤不平,指甲都抠进了掌心,生生的疼,就好似,随时随地提醒自己,灭她全家的真正凶手,竟然是外表看似友善的王家!
“姐姐,你怎么躲在这啊?哈哈,咱们来玩捉迷藏吧!”王锋缮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见到她,兴奋地大喊。
“不好!”她在心内惊呼道。
王夫人笨要回屋,听到王锋缮这么一喊,似全明白了,她脸上的表情严峻到了极点,使人不寒而栗。
她急得不知所措,还必须极力掩盖住此时内心的恐慌,才不至于这个阴险的女人看出半点破绽。
“小峰峰乖哦,先自己去玩,姐姐一会儿就过去。”
“舞凝!”一声严厉的喝声从她的背后响彻。
回过眸,王夫人的眼睛里闪现出了杀机,但碍于王锋缮也在场,并没有怎么发作。只有舞凝知道,这个女人八成不会让自己活命!
是他们一家害死了爹娘的!想到这,她不由满腔愤怒,恨不得拿起一把剑在这个女人身上狠狠地割下一块一块的肉,让她生不如死。
“你怎么在这?”
“夫人,我……。”一时间,她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搪塞,该来的总会来,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
王夫人看着她脸上强装出来的平静,并没有责备什么,只是淡淡说了句:“我相信你绝非一个多嘴的人,切记,不该听到的,可能会给你再次招来杀身之祸。”
“夫人,舞凝知道了。”她笑一笑。
“好了,你与锋缮到别处去吧。”
她道:“是。”确实回答得那般艰难。
嫣儿不解了,一双凤目中隐隐透露出了不理解,看着她颤抖的双肩,可以断定,她绝对是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内容,但为什么姑姑却故意要放纵她去呢?此事一旦传出去,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的。
“姑姑,刚才那个女人是谁?怎么表哥好像挺黏着她似的,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她唤舞凝,本是醉红楼的一名舞姬,后不知道怎么的,竟杀死了冯太守,现在全城都在逮捕她,我见锋缮挺喜欢她的,就将她留了下来,希望可以唤醒锋缮的记忆!”
嫣儿听此,更是急不可耐:“姑姑,你疯了么?咋就窝藏这么个罪犯?还安排她在表哥身边,表哥现在呆呆傻傻的,万一她对表哥做了什么,那……。”
“你不用担心!”王夫人打断她的话,看似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但那双神眸中,确实令人琢磨不透的暗光,“锋缮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等到她的利用价值过了,我便会解决了她。”
嫣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确实她想要的答案。
皇宫。
大殿。
李沧涅将几位大臣呈上来的奏折摔在地上,面显怒色,横扫过殿下每一个惊恐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大臣,灼灼的盯着,好似一只鹰。
“陛下,不管您愿意看也好,不愿意看也罢,但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李铭渊不顾众大臣的反对,捡起被摔在地上的奏折,神色凝定,毫无半点恐惧可言。
李沧涅抬眸与他对视了好久,眼中满是犀利的目光,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平和下语气,道:“事已至此,该如何补救?眼看着那王国的人气势汹汹,我等该如何应对?”他本是不愿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困惑,甚至以为,王国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因而并没有引起他的多大注意,谁想得到自从沈将军降敌后,战事竟然就一蹶不振了。只因将士们对耽朝早已彻底失望,连沈将军这般忠臣都逃不了被灭门的厄运,更何况是他们呢?
“和亲!”李铭渊一字一句地道,语气坚定。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么?”这一次,他放弃自己的颜面,一改旧日的骄傲,毕竟,他不想拿自己的江山社稷开玩笑。
“没有,皇兄,虽然皇妹乃是我皇宫贵室,但此刻过国难当头,她不得不做出牺牲。”李铭渊显然是被惹怒了,一点儿也不甘示弱。
“那朕,就去问问她的意思吧。”他坐在龙椅上,抬眼望去外面苍穹白云,只是笑。
“皇兄,你可要考虑清楚啊,”李铭渊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好似嘲讽,“是要失去江山还是失去亲妹妹,孰重孰轻,您心中应该有数。前方的战事很紧急,容不得时间考虑!”
“好吧。”
若云听说皇兄在大殿之上亲口答应了李铭渊和亲的请求,气得两顿饭都没吃,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内赌气。
凤九娘从她的贴身丫鬟小茹那里知道后,心想这不吃饭可不行,饿坏了身子可不好。便决定规劝她。趁着太阳还未落山,就来到了凤香阁,丫鬟们都围在门外,公主将自己反锁在房内,是不是地传出玉器破碎的声响,不用说,房间内能发泄的东西都难逃厄运。见娘娘来了,一个个赶忙福了福身:“参见娘娘。”
“不用多礼 。”她淡淡地道,便敲了敲若云的房门。
“我不是说了么?我不见任何人!我也决不会吃饭的!你们都快滚吧!”
若云的声音中带着无言言语的悲伤和气氛,她就像是一头倔驴,最讨厌被别人当做生意一般买卖了。
她是无辜的,凭什么要做男人们政治上的牺牲品?
凤九娘沉思了片刻,道:“公主,别这样啊!我是凤九娘,你好歹也开开门,别饿坏了自己,不值啊!”
“不见!”还是那般斩钉截铁。
凤九娘仍是不依不饶,继续着她的话语——“公主,你听我说,我也是女人,也算得上是你的长辈,我觉得,你有理由开开门,让我进去。”
房间内片刻的安静,不大会儿,门开了,若云的脸色霎白如纸,淡淡的说,你,进来吧。
凤九娘满足地笑了。
房间内自然是一片狼藉,花瓶、枕头、饭菜……混杂在地上。
若云忍不住扑倒在她的怀里:“凤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吧。”
她凝视着她美丽水灵的大眼睛,笑道:“你要我怎么帮?”
“你帮我劝劝我皇兄,别让我嫁去王国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嫁人啊!”声泪俱下,令人闻之伤感,不仅也跟着潸然泪下。
“你觉得他会听我的话么?”
“怎么不会,他平日里不是常和你在一起么?你是他的宠妃,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你错了。“凤九娘将怀里的她正立了身,眼里却又藏也藏不住的哀伤,似在深思着什么,回忆着什么,她说,“你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不也是宠你的么?可是到头来,他还是不得不让你去和亲,其实,你皇兄他也是身不由己的,他是皇上,必须以大局为重,王国那边的人指明了要你去和亲,你不去和亲,王国与耽朝之间的大战将是不可避免的。你难道忍心看着无辜的百姓跟着遭殃么?”
若云迟迟没有作答,她知道,自己的任性所引起的后果。
“所以,你听我一句劝,咱做女人的,是没有办法掌握自己命运的。我也知道,你从小就争强好胜,希望能够保护自己,可是到头来呢,女人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你说是么?我相信你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好了,快吃饭吧!身子可是自己的,饿坏了可不好啊!”凤九娘看她的脸色已有了明显的好转,欣慰地一笑,起身,莲步轻移,命丫鬟们将热好的饭菜端入房间内。
小茹战战栗栗地躲在门后,生怕公主一个不高兴,将饭菜撒了不算,还要冲自己发脾气。
“进来吧!公主现在想吃饭了。”她又喊了一声。
小茹这才带头端着饭菜缓缓步入房间内。
若云看着摆在桌上的饭菜,心想,凤九娘说得对,身子是自己的,生气归生气,可不能虐待自己啊!她早就饿坏了,拿起筷子夹了菜狼吞虎咽起来了。全然不顾几个丫鬟躲在门外痴痴的笑。
“这就对了嘛!”
“不过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吃饭归吃饭,你还是无法改变我的决定,也休想让我去和亲。”
她抹了抹嘴,故作十分轻松的模样:“我想我会让你很失望,因为……。”她凑近凤九娘的耳畔低语,“我不是你,所以,我完全有理由选择自己的命运……。”
她笑得那般真切,深深地刺痛了凤九娘,她原先便不是来劝她的,她只是希望,这世间的女人,可以多一个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同病相怜,现在看来,她错了,若云说得对,她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不管是出身也好,将来要走的路也好,她们,终究也不是同一类人。
“你要去哪?”凤九娘见她吃完饭后将筷子往桌上一扔,就往外走,觉得奇怪,便叫住她。
“九娘,你说皇兄是不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呢?”她说着话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但面色凝定,像是很认真的说。
“当然,”凤九娘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回答,凤眉一跳,“君无戏言。”
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若云骄傲地扭过头:“我要去找那名舞姬,我一定要完成对皇兄得逞若,到那时候,所有人就都没有理由让我去和亲了。”
凤九娘一直看着她走出阁门的那种不经意,笑声如悦,好像她此刻压根就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
九月,王国的战士攻破耽朝的四大守城之一的雷源城,当地的百姓逃的逃,逃不掉的眼睁睁地看着昔日平和繁荣的小城一夜之间变成人间地狱,家产没了,男人们的尸首随处可见,女人活活被侮辱……
舞凝与王锋缮在一起总感到忐忑不安,一方面,他是自己仇人的儿子,另一方面,她到现在也无法真正的确定,王锋缮是真疯还是装傻?
她只想早日报仇,但同时,她要知道,如今时机未到,王锋缮是王家的心头肉,许是上苍眷顾自己,居然让自己碰巧遇上了王锋缮,又从中知道了沈家灭门的真相。
想到这些,对着那整日无忧无虑笑嘻嘻的王锋缮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拿刀子狠狠地捅破他的心脏,看着他鲜血淋漓才过瘾!她还要杀了王家的所有人!
“姐姐,在想什么呀?咱们再去放风筝好不好啊?”王锋缮闲不住,看她一个人坐着发呆,不由抓着她的袖子,“姐姐……。”
“滚开……。”舞凝一想起王夫人那日所说的话,尽管拼命提醒自己要冷静,可她一看见王锋缮的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锋缮一脸无辜,噘着嘴,退在一旁。
恰在这时,王夫人与嫣儿进来了,见这般情形,心中早有八分的知晓,心疼地抚着儿子的脑袋,脸上明显有了怒色,王锋缮是王家的独生子,是她宠在手心的宝贝,若不是看在其那么喜欢她的份上,自己又怎么会收留这个满城官兵正在搜查着的罪犯呢?可现在,舞凝居然是这么对待她的儿子的,怎叫她不生气呢!
还是忍不住发了火。
“姑娘!我不得不提醒你!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王家收留了你,你也答应做我王家的媳妇,不是么?如今,你居然敢对锋缮这样凶。”
嫣儿心中不由暗自欣喜,也跟着起哄:“呀!姑姑,您快看,表哥他哭了!是这个女人弄哭的,她的心肠怎么这么坏啊?您对她那么好,她居然这样对表哥的。”
王锋缮委屈得不行,用手背抹着眼泪,几乎是用哭泣的语调说话的。
“娘,求求您别骂姐姐了,是小峰峰自己不好惹姐姐生气了,您要骂就骂小峰峰吧,千万别骂姐姐啊!”
王夫人看着不忍,赶忙安慰儿子:“锋缮乖,别哭,娘没有责备舞凝姑娘的意思,她是你的娘子嘛,娘又怎么会责备她呢?”她赶紧给舞凝使了个颜色,气得嫣儿在一旁直跺脚。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王夫人放不下心头肉,王锋缮要什么,她就给他什么,只要他高兴就行了。
舞凝平和下心态,自己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报仇,全城的官兵都还在搜捕自己,如果现在就和王家的人闹翻了,对自己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反正她人在王家,报仇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何必急在一时呢?
她忽的,笑靥如花般,看着哭哭泣泣的王锋缮,柔声说道:“小峰峰听娘的话,别哭。你要做什么姐姐都会答应的,放风筝是不是?好啊,咱现在就去好不好?”说完,她假装欣然地替他擦干脸上的泪花,以此来泯灭王夫人心中的怒火。
果然,王夫人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儿子,终是高兴了。
待王夫人与嫣儿之后,舞凝理科变换了一个颜色。
“如果你还想让我做你的娘子的话,你最好离我远点,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做好!”
王锋缮吓得连连点头,不敢出声,心思着姐姐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其实,舞凝也不想这样,他是无辜的,害死自己家人的是王家,而不是他。然而,他错就粗在,不该是王家的独生子。凭此,她无法容忍他所作的一切!
“那好,你先帮我找来一件男人的衣服,或者是你的也可以。”她想了想,接着道,“然后,你就帮我引开后院的守兵,我要出去。”
“姐姐要出去?要去哪里啊?”王锋缮惊奇得瞪大了眼睛。
“这个你不用管,你好好做好我交代你的事情就好了,如果夫人问起你我去了哪里,你什么都别说,听到了么?如果你敢告诉夫人,便休想再让我做你的娘子。”
舞凝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
她犹记得王爷府的方向,本来,她已然是下定决心,不再见他,然,内心却是百感缠绵,思念,无声无息,她早已听说了如今天下的形势。若是李沧涅这个昏君下台,对自己便是一件好事。
她必须去找李铭渊帮忙。
却见王锋缮匆匆赶回,他手上并没有衣服,这使得舞凝十分恼怒,认为他压根就不把自己的事儿放在心上。
“姐姐,有人找你。在客房内……。”
“找我?”舞凝疑惑道,自己在耽朝好似没有了什么亲人,谁会来找她呢?管他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客房内来了个清秀灵动的女子,并非嫣儿,但王夫人似乎很怕她,一举一动中透出强烈的谨慎,似乎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人头落地似的。
若云看出了她的害怕,笑笑,脸上的表情轻松了少许:“夫人不必害怕,我今日来便是要找舞凝姑娘的,至于她杀了冯太守,我想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有另外的事情想找她。“
“哦,这样啊,我已经差人去叫了,麻烦公主再稍等片刻吧!”王夫人毕恭毕敬的道。
听到这,舞凝进去了。
“夫人……。”她朝王夫人礼貌地福了福身。
“不用多礼了。“王夫人淡淡的道,语气平和,眼神中也愈发的炯炯有神,”今日公主找你,你俩先谈,我去吩咐丫鬟准备些吃的款待公主。”
“公主?”舞凝细细地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面润如花,言语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奇怪了,自己似乎与其素不相识,她怎么上门来指名要找她呢?
“你就是舞凝吧?”若云轻轻的一笑,一双明眸中闪现出无比调皮俏丽的神色,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道,“好啊,果真是好货色!怪不得连六哥都喜欢呢!不过呢,六哥是我的,你抢也抢不走。”
看着女子倔傲的表情,舞凝不由笑了:“我与公主素不相识的,今日公主怎么就有兴趣找我了?你口口声声的六哥可是六王爷李铭渊?”
“没错,就是他!”若云的眼珠子一转,“怎么,我一提到六哥你就条件反射似的想到了六王爷李铭渊,看来呀,你跟他的关系确实是不简单啊。不过呢,今日我找你,确实是有一件棘手的事情要你帮我。”
她看着舞凝呆滞的表情,笑道:“不用那么紧张啊,我是八公主若云,皇帝的亲妹妹!我来是想告诉你,今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我六哥会在王爷府上等你,还望你前去。”
舞凝不由一急,但随即就笑一笑:“若云公主说笑呢!我与王爷不过才见过几次面,他长那么会无缘无故突然想见我,况且,你不也说了,不让你六哥喜欢我,怎么又甘愿做我俩的媒人?像我这种烟花女子,王爷还是不碰为妙啊。你所说的,大概是想捉弄舞凝我吧?”
若云被道中了心事,又气又急,生怕她看出了猫腻,赶忙改口:“不,舞凝姑娘您误会了,我六哥他确实非常想见你,真的,我不会骗你的,你一定要去,否则错过了这个机会,你以后就休想和我六哥见面了。”
她说着,扭头便走。任凭王夫人扯破嗓子大喊:“公主,您不多坐一会儿么?”也无济于事。
“公主都跟你说了什么了?”王夫人觉得好奇,想要追问下去。
然而,舞凝却头也不抬,冷冷地道:“没说什么。”阴沉着脸,入房间去了。
“死丫头!”王夫人不由在心内狠狠咒骂着,若不是看在王锋缮那么喜欢你的份上,我早就将你赶出王家的大门了,你别得意的太早,等过一阵子锋缮将你玩腻了,看你还嚣张!
舞凝自从见了那公主,回房后就一直踱来踱去,她的确很想见到六王爷,可是那位叫若云的公主又是长那么知道自己的呢?她让自己今晚去找六王爷是什么意思?是有人设好的陷阱还是?
“姐姐……。”王锋缮嘟着嘴。
“别烦我。”她嚷道。
他不敢乱说话了,只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小峰峰,你今晚陪姐姐去王爷府好不好?不然,姐姐会生气的。”
她轻笑,有这个王锋缮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是陷阱也算抓到一个可以要挟的人质。
“好。”王锋缮甜甜地回答,“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姐姐晚上要去王爷府,小峰峰也去王爷府!”
“小锋锋真乖!”她夸奖了一句。
夜幕降临,乌鸦叫声,也许这是个不好的夜晚。
但,舞凝才不管这些呢!她要去王爷府,便叫醒了熟睡中的王锋缮,示意他不要弄出声。
王锋缮穿好衣服,安安静静跟着她避过看守大门的侍卫,出了门。
王爷府在西面的方向,路上,她们见到了几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穿着官服的大臣。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王国的人马上就要入侵了,我看呀,我们还是识相点,早点投降算了!”
“唉,别说了,你想投降皇帝还不让呢!垂死挣扎啊!你看沈将军投降的消息一传到都城,家里马上就让人灭门了,多可怜啊。”
……
舞凝示意王锋缮止步,细听那几个醉汉所说的话,心中却早有了思考。
那几个醉汉,大抵是朝中的官员,早在前些日子就听到了王国的人即将入侵的传闻,还不能肯定呢,如今开来,是真的。本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的,但,她要看着李沧涅的江是怎样葬送的!
昏君就要倒台了,一场浩大的战争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了,殃及百姓。耽朝有李沧涅这样的昏君,不灭亡才怪呢!只是等这一天她等得好似很久了。
报仇,似乎就要触手可及了。
“姐姐,还要走多久啊?小峰峰好累,好想睡觉啊!”
“别急,快到了,前面就是了。”
王爷府就在眼前,她忽然没有勇气进入了,挂在门檐上的牌匾用朱漆刻得格外引人注目。整座王爷府里的点点灯火在夜中就好似孤寂的坟墓燃烧的鬼火,不觉令人胆颤心惊,自有一种庄严肃静,震慑人心。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上前敲门。心绪涌起。
门开了……
却是若云公主,满脸的嬉笑表情:“你终于来了,我六哥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舞凝没有说什么,她入了门,便问:“他呢?”
“看来舞凝姑娘是等不及了,”若云眼眸儿一笑,如簌簌的花落,“我六哥在东厢的第六间房内等你,说有要事与你相商,还望你尽快前去。”
“知道了。”舞凝只是淡淡地回答,心思着这王爷府大有不对劲之处,深更半夜的,公主怎就在王爷府内?她说王爷与她有要事相商,究竟是何要事?要如此隐秘?
看若云公主脸上的坏笑,便心知她大概是有意要整自己,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看这莫名其妙而来的公主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小峰峰,你帮姐姐去看看东厢的第六间房内有什么状况好不好?”舞凝轻笑着,对王锋缮这般说道。
自然,他回答,好。
东厢第六间房,本事王府上客人的厢房,王锋缮推开房的大门,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才刚一进入,就被一双手给紧紧捂住了嘴巴,不容分说地就将他按倒在了床上。
“救……救命啊!姐姐快来救我!”王锋缮极力想要说话,可是那双手却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不放。
“皇兄!六哥!快看!我终于将那个叫舞凝的舞姬骗上了床!哈哈,我不用去和亲了!你么快来看啊!”
蜡烛被点上了,跳跃的光取出了黑暗……
李沧涅与李铭渊几乎是同时进入房间内的,眼前的一幕令他们都感到目瞪口呆——
若云使劲捂着一个陌生男子的嘴巴,二人同躺在床上……
“啊……。”若云这才发现自己捂住的居然是一个大男人的嘴,又是气又是急的,怎么回事这样啊?
“若云,你……。”
“皇兄,这都是一场误会啊!”她一着急,开始口不择言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真的将舞姬骗到了王爷府,她一听到六王爷这三个字就真的赶来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来的却是这个男人,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和舞凝一起来的……。”
李沧涅笑笑,看着李铭渊,说道:“看来舞凝姑娘对你,还真是情真意中呢。”
“皇兄说笑了……。”李铭渊低身俯首,眼睛中却藏着杀机。
与此同时,在外面的舞凝也听到了王锋缮的叫喊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也进了房间。
王锋缮一见她终于来了,赶紧甩开了若云的双手:“姐姐,姐姐 ,她捂住我的嘴。”
舞凝审视着房间内的三个人,李铭渊是府上的王爷,自然是住在此处的。若云是公主,在这里也不奇怪,那么,另外一个……
“我们又见面了,舞凝姑娘。”李沧涅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她自然是有礼貌地道:“是啊,没想到会在此处又碰上公子,只是不知,公子怎会出现在此处?”
若云忍不住插口道:“怎么,你连他都不认识啊,他就是我们大耽朝的当今圣上李沧涅!”
舞凝一听到李沧涅这个名字,心中一震,吃惊道:“你说什么,他就是李沧涅!当今圣上!”
若云有点不高兴了,你好大胆啊!当今圣上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
她的脸色如纸般煞白,李铭渊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她极力装出微笑,不想让别人看出她此时的心理变化,现在在场的有三个人,她不想在李铭渊面前杀人。
原来,他就是李沧涅,老天有眼,让自己不必不费周章就找到了他!她恨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看出他的身份,若不然,在醉红楼的时候就可以杀他报仇了。
李沧涅见她这副样子,道:“还记得在醉红楼之时你的舞着实令朕流连忘返,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再给朕跳一次么?”
“不可以。”回答得斩钉截铁确实面含微笑。
李沧涅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碍于李铭渊也在场,便不好发怒,只是在心内,一遍又一遍咒骂着李铭渊三个字!
“如果陛下没有什么事的话,臣弟是否可以借一入睡了?”李铭渊说这话,便是要他早些离去,他与李沧涅,表面上是相互信任的手足,实质上却早在暗中斗个你死我活了。
“皇弟何必这么着急呢?难得今日有佳人在此。”李沧涅看了舞凝一眼,见她看自己的衍射很是奇怪,似乎有一种强烈的怨恨,思忖着其心思。
“等一下,”若云生怕误了自己的大事,赶紧打断道:“两位兄长!我不要去和亲!皇兄,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去。”
李沧涅说什么,只是用眼神示意。
若云明白了,皇兄是不会为难她一定要嫁的,关键问题还是在六王爷身上,她哀哀地道:“六哥……。”
“什么都别说了……。”李铭渊的面色冷淡,道,“你应该知道如今的形势对我耽朝有多么不利!”
他看着李沧涅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是悲哀。
若云生气了,把气撒在舞凝身上,她抓住她的衣袖,又是哭又是叫的:“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刚才和我上床的人不是你?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的有多惨!你把我的一生都给毁了!”
舞凝感到莫名其妙,但她是公主,自己不好反抗,她眼直直地看着李铭渊,希望他可以为自己解围。
“别闹。”他的话总有一种陈定的语气,叫人不觉安静下来。
若云便很听话就不闹了。
李沧涅冷笑一声:“你别忘了,朕可是皇上,你所做的决定,朕必须同意才可执行。”
“可是,皇上也别忘了,当今的形势!”
“你!”
对视的瞬间,看似平淡,却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杀气。
舞凝只想着怎么去报仇,看似不甘的李沧涅和若云公主离开后,房间内只剩下她、王锋缮与李铭渊三人。
“我想我也应该走了。”舞凝淡淡的语气,但就要转身,李铭渊却急急地拉住她的纤手。
“别走……。”
“你放开姐姐,她是我娘子!”王锋缮生气地直掰开他的手。
李铭渊看着他,满脸的狐疑。
舞凝看出了他想要问什么,只是说:“寄人篱下。”
她每一次站在他的面前,心中都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却是那般的真切。他是王爷,刚才面对那狗皇帝时所提到的“天下形势”究竟是和意思?为什么会叫狗皇帝神色慌张?她只知道,如今的耽朝军队节节败退,也不知是何原因。
“我能不能多嘴问个问题?此次王国入侵耽朝,你是不是知道内幕?”
如意料之中的一样,李铭渊的脸色极为复杂,好一会儿,他才说,此事你最好不要知道。
她笑道:“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呢?”
李铭渊回味着她的话,细细审视着她,表示疑惑,才终于幽幽开口:“与你说了也无妨,此次王国的入侵必将使我耽朝百姓大受伤害,但这也是必然的。李沧涅根本就适合当皇上,昏庸无能,而我大耽朝需要的,是一位贤明的君主,方可强大。”
舞凝体味到了他话中的含义:“你,想造反?”
他好像第一次看见她似的,她不仅漂亮,也很聪明,他以为她听了这话之后,会劝他不要这样做,但他,想错了。
很意外,她凑近他的耳旁,轻轻地道:“我会帮你,因为,我也恨李沧涅!”
一字一句,咬得那般深透。
李铭渊看着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气,本来,这就是男人间的斗争,但她,却也执着如其中,究竟是为何目的?
“你还是赶紧回房去陪王妃吧!等会儿他就要醒了。”舞凝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显得很坦单。
王锋缮在一旁看着他们情意绵绵的模样,气个不行,拽着她的袖子往外。
“姐姐,小锋锋好困好困!咱们快点回家好不好?姐姐……。”他见她好像听不到他所说的话似的,好久都没有回答,便提高了声调重复了一遍。
“哦。”舞凝这才如梦初醒般,“我们回家吧。”
她留恋地又回头看了伫立在黑夜中的王爷府,暗中神伤,她永远都不会属于这里!永远都不会!
李沧涅,你灭我家门,我会以你的江山作为你犯错的代价,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你将你视若珍宝的皇位让人!
这般,便可让他痛苦、卑微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