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日子》黑鱼儿

19、锻炼（泰姐）

　　前段时间，网上流传某省把体育中考分数提至100分，随即，教育部也发出通知，“将加大体育分值，与语数英同等待遇。”一时间，一片哗然，喧闹非凡。持赞成意见的，认为这是“锻炼体魄，磨练意志的好决定，为孩子们成为接班人打下良好的身体基础”，持怀疑意见的，“100分里很多都是过程性评价，如何保证打分公平公正？”，持反对意见的， “体育分额这么高，明显是增加孩子考学压力”。作为如今的局外人，曾经家有考生的过来人，提起体育测试，深有感触。想起三年多以前的那段日子，闺女每天晚锻炼回家，总是一脸狰狞一脸愤怒---“我恨体育中考！我恨晚锻炼！”，当时的他们，体育中考40分，用老师的话说“一分就能拉下几百名，无论如何也得拿下！”，于是每天跑步几公里，蛙跳多少下，仰卧起坐多少个，排球颠多少个，皆有量化指标，完不成任务，绝对不行，甚是辛苦。还好，没白辛苦，五月份体育中考圆满拿到满分。考完当天，闺女一脸咬牙切齿—“谁再让我锻炼，我就跟谁急！”
　　提起“锻炼”，估计大多数人想的都是“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体育锻炼。人活在世，健康第一位。要想健康，体育锻炼不可少。随便翻翻书看看报，浏览一下大大小小网站，基本都有注重锻炼的正面典型和不注重体育锻炼的反面事例。什么体质增强，免疫力提高，减缓衰老等等这是锻炼的好处，什么腰酸腿疼爱抽筋、三高、显老等等毛病一大堆这是不锻炼的坏处。但现实是，虽然好处甚多，真正愿意锻炼或者说是能积极参与锻炼的人数，却不是太多。为啥因为累啊！没有哪一项体育锻炼是不累的，不管是日常的跑步、瑜伽，或者是跳广场舞，至于对抗性的项目就更不用说了，不流下几斤汗，胳膊腿不让你疼几天，就不叫体育锻炼。也正是因为如此，趋利避害（也可以说是懒）又是人的本性，绝大多数人，一想起锻炼，都是“心有余力不足”，能混一天是一天。我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提起要锻炼，有多远跑多远。我曾经尝试过晨跑，跑了三天，毅然放弃，无他—太累！当然，据说，当锻炼成为你的习惯，如你一日三餐一般，锻炼就是一件乐事。像网上介绍过的一些人，无论刮风下雨，体育锻炼雷打不动，对比这样的人，我自己这样的懒人，着实汗颜。
　　我认为，锻炼应该是可以分类，主动锻炼和被动锻炼，前者都属于不是一般人的狠角色----能时时压制住自己的惰性，不怕疼不怕累，能熬到雨过天晴见彩虹—-身材匀称、容颜年轻，什么八块腹肌、马甲线、人鱼线、统统都是战利品。对于绝大多数的后者，尤其是处于中考时代的孩子们，对体育锻炼不是一般的恨，但也没办法，该跑还得跑，该跳还得跳，苦了自己，也苦了作陪的家长。作为曾经的过来人，除了表示同情，别无他言。后者还有我和老哈这样的，每天叫嚣要锻炼身体，但结果就是锻炼视频下载一大堆，最终全部变成闲暇时候的娱乐节目---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互相点评，“看看人家这身材，这姿势，这动作……”除了啧啧称赞，互相打击，最终还是一笑泯恩仇，欢天喜地买吃的去。
　　也正是因为此，我对于那些能长期坚持体育锻炼的人的景仰之情，真的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有一个字—“服”！写到这，想起酷爱跑步的村上春树，还出了一本书《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里面有一段关于自己为什么能从一开始坚持下来的故事，据说因为当初跑步时，每天都能与一年轻美丽女子在晨跑时相遇，但却从未交谈。用他自己的话说“不过每天早上和她相遇，却是当时的我小小的喜悦之一。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喜悦都没有，要每天坚持跑下来，可不容易。”这种实话实说，着实算是性情中人。但无论如何，人家一直坚持下来了，而且一坚持就是三十几年，足够让人膜拜！
　　“锻炼”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度娘里说是“在艰苦中经受考验，增长才干。”划重点，所谓锻炼，不吃点苦，不遭点罪，本事是不会自动长到身上去的，这跟老话说的“不经风霜苦，没有扑鼻香”一个道理。比如，曾经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城里的孩子走进农村接受锻炼。那段历史，电影、电视剧、各种文章都描写过很多，因为不曾经历，单凭想象，只能管中窥豹，但仅凭父母曾经讲过那些年代在村里插队锻炼的城里大姑娘小伙子的一件件往事，已经很有感触。曾经的一个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弱城里孩子，是经历过怎样的磨练，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村里人？吃得下粗粮，睡得下土炕，扛得起锄头，挑的了重担，这份锻炼带来的能耐，在他们后来的日子里总会时时想起，会是怎样的一番感受呢？是满怀感激还是心有不甘？记得曾看过一篇反映那个年代的小说，或者是略有夸张，但剧中人经历的一件件事情着实让现在的我们难以置信---竟然还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看完之后好长时间不能从其中走出，每每想起其中的人物，甚是唏嘘。
　　写到这，想起了另外一个被广大人民群众认为是锻炼人的好地方--部队。这一方面，我是有发言权的。纵然我到部队出发点不是为了锻炼自己，而是一种不得已的选择，但十几年的部队锻炼，如今再回首，或者对有些事情还有些许不甘，但更多的是感谢和怀念。感谢那段岁月，让自己学会了独立坚强，学会了吃苦耐劳，我曾经很骄傲的跟很多人说过，“经历过新兵连，我什么苦都能受”。同样的，也正是有这段时光打底，让自己纵然被生活狠敲一棍子，还能咬牙站起，继续前行。我也曾想过，如果没有到部队，没有经历过这份锻炼，我又会是怎样的性格，怎样的经历？后来想明白了，这不是庸人自扰吗？用《信条》里的话说，“发生过的已经发生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嘛非得跟过去纠缠不清，偶尔的伤心、难过是可以有的，但日子终究还得好好过下去，毕竟，人生路遥，能陪伴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话又说回来，有的本事真的是可以锻炼出来的。孟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翻译过来也就是说，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遭罪。长在人世间，想过的踏实舒坦，总得有点过人的本事，或者说是养家糊口的能耐。而这份本事和能耐，是自己一日日单枪匹马与生活斗争的结果，是一日日自我锻炼的过程，就像河蚌里的珍珠，日复一日的磨砺，终于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像我在很多文章里写过，最开始写第一本《拾光时光》的时候，恨不得提前半个月就定下题目，然后酝酿、思考、琢磨，到了现在，对于我与老哈，基本上是“啥题目都能写，啥时候交稿都可以”（当然，自己对自己的拖延症也是深恶而痛绝），除去文稿质量不谈，让我俩有这样的底气，更多的是这四年多，每人一百多篇，三十多万字，一字字敲出来练出来的。这也算是一种锻炼吧，对彼此文字组织、逻辑思考能力的锻炼。就像我跟老哈互吹，就目前来说，我俩包办本部门的工作绝对是没问题，还能吃吃喝喝啥都不耽误，这也算是我俩彼此十多年对自己与工作交手的结果，熬过了那么多夜晚抓耳挠腮的焦灼，才有了今天水到渠成的惬意。
　　但，有的能力和本事还这不是练出来的。比如，酒量。我们在酒桌上，常听到这样的话“多喝点，酒量就锻炼出来了”，这也成为了很多劝人喝酒最多的说辞，也曾见过为了练出酒量喝的人事不省的，也曾见过喝的涕泪横流的，我不知道最终他们的酒量是练出来了没有，但至少根据科学研究说---酒量真不是锻练出来的。专家解释说，酒精在人体中的代谢过程需要乙醇脱氢酶和乙醛分解酶的参与，两种酶的含量直接决定酒量的多少，每个人体内的酶含量都是固定的，不会因为多喝酒有所改变。所以，想对那些酒量浅，却非得锻炼出个海量的人来说---别喝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瞎折腾啊！
　　敲下这篇文章的时候，正是“大雪”节气，西北风呼啸，天气冷的厉害。我与老哈窝在借来的“阳光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晒着太阳，然后互相检讨---这么好的太阳，这么好的空气，竟然不出去锻炼一下？笑完之后，继续煮咖啡聊八卦。也是，对于我俩这样不求上进的，年纪一把，青春的尾巴已然抓不住，锻炼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吃好喝好心情好，不管世间是薄情还是深情，带着渐增的白发和皱纹，嘻嘻哈哈奔向向往的生活，不被往事扰，余生只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