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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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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甘心,那便动起来,宅在家里光嘴里念叨不甘心可没用,是天上的神啊佛啊的才没这闲工夫听你发牢骚。
话已经说出口,满月也不想做那言而无信的人,做生意最忌讳这个,或许今儿她说了那么一番话后有人会体谅,但这份体谅又能维持多久呢?
且这种行为跟蠢驴似的,自己把把柄塞到别人手中,君子易处,小人难防,什么时候被人拿着这个阴了都不知道。
满月站起来走到桌前,开始折腾自己这几日又做出来的缠花,最简单的半月形,只需要不停地重复缠绕这个动作。
手上动着,心里思索着将来的打算。
今儿给邻居街坊们演了这么一出大戏,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这些事儿够他们谈论许久,继续待在这儿,也不过是为他们提供谈资罢了。
思及此,满月忍不住放下手里的蚕丝线,本就不乐意周围那些人因为她是个寡妇唧唧歪歪地这个那个,现在又添了这事儿,她得被烦死。
不如就先离开这儿,换个清净地儿住着。
哪儿清净呢,人少的地方清净,住街边上可难清净,商人小贩,来来往往,没一天是不消停的。赵父那儿是个好地方,可她住不进去呀。
还有哪儿清净呢?满月放下手里的丝线,扣了扣桌子,要么是深山老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可安静了,安静到满月首先就否定了这个主意;要么是宗教场所,这儿又不是前世,稍稍出名些的宗教场所一到节假日都是人声鼎沸,香火不断的,那些寺庙道观周围还是有些出家求道之人的出离凡尘之意味。
打定主意要搬走,满月反而不那么急了,万事万物不可能都正好,所有的恰好都是事在人为,找房子,搬东西,哪样不得慢慢来?
手上又开始动作,蚕丝线的橘色一点点渲染到纸壳上,比落日的余晖跟美妙,也是对折,两个半月形拼成树叶形状,中间同样是铜丝做固定支撑,轻轻扭出来想要的花瓣形状,并在一起又成了花儿。
比起绒花的雍容华贵,这样的花儿多了一种利落简洁之美,还有一丝锐利萧索之感,这缠花,做菊花是最好看的,颇具风骨。
对着铜镜,将只做出雏形的花朵在头上比了比,“以后做这些发簪生意也不错,住的偏了,大概也用不着那么多银钱。”
又将钱匣子拿出来,拿了纸笔在一旁计算,删删减减,满月准备搬走后将这间铺子连着后面的房子都租出去,粗浅地算一算,大约一年能有个百八十两银子。
写到这儿,满月顿住笔,恨恨道:“我今儿一早都快挣了这么多钱,以后一年才这么多……人都是越活越好,我倒好,越活越回去。”
既然要搬家,家里该扔的该卖的都清走——尤其是那个前夫的遗物!还有一些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笨重家具,都在库房里堆着。
据家里的婆子说,是太爷,也就是赵满月的公公,尚在人世的时候用过的东西,老爷子也死的不光彩,寻花问柳染了那脏病,一日胜过一日,浑身的脓疮,药石无医而死。
这病人用过的东西也卖不出去,烧又舍不得——公公年轻时,家里甚是豪富,有“半城”之称,家具什么的可都是用的好木材,还请了有名的木匠精雕细琢,他去世时,家中就开始落败,真到那一日,把这些东西卖了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可惜他儿子也是个混账,没什么重振家业的想法,跟他爹一脉相承,就喜欢玩弄女人,不过有他爹前车之鉴,他从不去那些个风月场所,再美的美人都不去,他偏爱那些良家女子,认为干净。
说来也奇怪,这两父子也跟不少女人上过床,在子女缘分上却像是犯了冲,做爹的四十多才得了那么一个儿子,做儿子的也跟家里的老婆不亲,在外面厮混,五六年也没听说有孩子。
估计是造孽太多。
满月才不心疼,还高兴现在没什么亲戚过来跟她抢这么一间铺子,好歹让她有个落脚的地儿。
这么说,或许她得为这对父子烧些纸钱,祝他俩在地底下过得轻快些。
想到便做,满月下楼让婆子把这些床啊柜啊的都拿出来,搬到院子里吹风散气,昨日下了雪,今日是个好天气,天空一碧如洗,冬日暖阳最是舒适。
“太太这是要做甚么?”两个婆子先把主母的吩咐的事儿做完,才好奇问道,“这些东西都好久没用过,用着怕是对人不好。”
说话的婆子不解,太太是知道这些家具是个什么情况了,以往都是避之不及,怎么今儿想起来了。
满月恍然,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所想,还未与家里另外三人商量。
虽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满月只是把人当做自家请的保姆,可来去自由,有些事儿还得提前告知,“我想着搬到城郊去,上午大娘也见了,闹了那样的笑话,我以后再没脸见人。”
“这些东西放着也是落灰,倒不如尽数都卖了去,咱们在乡下寻个房子,再买个几亩地,自给自足,加上这铺子房子的租金,也能过得快活,你们若是不愿跟我去乡下,我也不强求你们。”
两个婆子互视一眼,道:“太太大恩,奴无以为报,誓死服侍太太,您在哪儿,我们自是在哪儿,只是太太是已经找到了卖家?城郊的田地可不好买,农户人家光卖菜就能赚不少钱,再加上是不是进程打些零工,富裕着呢,轻易不会卖地。”
还有些话,两个婆子没说,那便是这周边的地,说不定是城里的那个富户的,是人家安身立命的祖产,又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卖出去。
“平地不行就山地,我也不挑。”平地有平地的好处,山地有山地的优势,满月又道:“简单过活,图个清静而已。其实也不急,慢慢等着,有人卖出就买下来。”
“奴且帮太太问着——或许您也可向赵县尉问问,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当官的,消息比常人灵通些。”
而且赵母才折腾一番,太太此时去委屈哭诉一番,定能要到不少好处。
满月心里思量了一会儿,摇头道:“父亲今日已给了我钱财,再问这个,怕是得寸进尺,毁了父女情谊。”
也是不愿意再和那一家太多牵扯,她可能就是一问,多个消息渠道,家里另三位可不会这么觉得,估计会想她是不是来抢家产的,又徒惹事端。
并且她真这样问了,赵父怕是也多想,尽心尽力,若是自己出钱帮她买下来,那这房子、地什么的归谁所有可就难说。
两婆子便不言语,只默默做事。
说来也巧,天都在助她,满月刚放出消息想要在城郊购置房产,没几天,就有中人前来牵线,正正好落在她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