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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手 ...

  •   喻真心情很不美妙地回到房间。
      沈鹤钦那几句惹人生厌的念叨令他格外的烦躁。

      这么多年过去,喻真对于沈鹤钦的恨意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转变为了一种近乎冷酷的漠然。

      他曾以成年为由与家庭划清界限,在离家的去京港念书的前一晚单方面向沈鹤钦宣战,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他,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年的景象。
      年少的喻真在沈鹤钦惊怒的眼神中畅快淋漓地诅咒他,骂他不得好死,要他血债血偿,做梦都不配梦到喻辞。
      而他果然如愿以偿,沈鹤钦要用一辈子去悔恨,永远都要活在失去喻辞的痛苦之中,生不如死。

      沈鹤钦拙劣的讨好喻真看在眼里,他不会原谅沈鹤钦,但却仿佛失去了恨他的能力。他像个残忍旁观者,对沈鹤钦的忏悔和痛楚冷眼以待。

      喻辞的死永远横亘在沈鹤钦与这个家之间。

      喻真觉得像喻辞这样温柔美好的人,一定是不希望他永久地怀抱着恨意的,可等到真的不恨了,又觉得未免太过便宜了沈鹤钦。
      喻真有时候也会觉得茫然,不知道是该恨他好一点,还是不恨他好一点。
      他倚靠在床头,从未如此地思念着喻辞。

      手机的响铃很不合时宜地吵了起来。

      喻真现在最不想看见的除了沈鹤钦就是严远,他想也不想就摁掉了电话,干脆利落地把严远送进黑名单。
      手机安静了一会儿,换了个号码打进来。

      喻真盯着那个号码,手机在床上嗡嗡嗡震个没完。
      他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憋闷和委屈,很想失掉成年人的冷静自持,不管不顾地发一通脾气。

      可没有人体谅他的心情,严远只会不停地换着号码给他打电话。

      铃声不依不饶地响了好几遍,喻真最终按了接听。

      对面果然是严远。

      “喻……”

      喻真冷冷地打断他,“你有什么事?”
      严远话未出口就被截住,下意识地沉了脸色。
      他不明白喻真在生什么气,明明昨天晚上还用那么轻松的口吻欺骗他,故意把他们的房子弄得一塌糊涂。
      严远觉得应该是他生气才对。

      “我现在很累,很不高兴。”喻真说。
      严远听到听筒里传来一点窸窣的响动,猜测喻真可能躺到被子里去了。
      他的声音有一点闷,听起来像是在撒娇或者抱怨,“你最好别再说什么让我回去和你结婚之类的废话。”
      严远心里软了一下,又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放弃原本打算质问喻真的事,换了个问题,“为什么拉黑我的电话?”
      “昨天忘记了,”喻真答得漫不经心,“多谢你提醒,我一会就把其他联系方式一起删掉。”
      “喻真,”严远抿唇,忍耐地对他说,“我知道你有不满,我也愿意纵容你,不管你想要回家还是对我发脾气。”
      “但你不能总拿这些作借口来和我闹,”他加重语气,说,“你别太任性了。”

      又是这样的场景,又是这样的话。
      严远永远都在说“喻真,别闹了”“喻真,不要任性”,好像喻真是个惹是生非的坏小孩,蛮横又不讲道理。

      “你神经病吧严远!”
      喻真爆发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懂什么叫分手吗?”他的脑子里嗡嗡直响,愤怒和酸楚在血管里流窜,烧得他心肝脾肺肾都疼,“分手就是两个人分开了,各自开始新生活,互不打扰,一辈子也不用再见。”
      “你懂吗?你不懂!”
      喻真没有哭,但嗓子哑得厉害。
      “你只会叫我不要闹,不要任性。可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玩偶,我有思想有情绪,凭什么事事都要听你安排?”
      “我不想像个怨妇一样哭哭啼啼地对着你大喊大叫,”喻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冷静,“你也不要再来烦我,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你,你要结婚就去结婚,我们好聚好散。”

      严远握紧了手机,“喻真,我们……”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他打断严远的话,讥道,“别以为人人都是你,拿婚姻做筹码。”

      喻真说完最后一句话,很干脆地挂掉电话关机。

      只留下电话这端严远一人,和空气中那句无人收听的“没有分手”。

      他怔怔地坐在办公桌前,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

      沈宁致推了晚上的应酬准点下班。
      晚高峰蓄势待发,准备把整条路堵到水泄不通。

      沈宁致等红灯的时候给喻真打了个电话,却收到提示说对方已关机。
      他皱了下眉,拨了钟婷的号码。
      钟婷很快地接了,告诉他喻真下午就出去了。

      沈宁致心下了然,改道去了城郊墓园。

      这个点往城郊走的车还不是很多,沈宁致在路上堵了一小会,在天即将黑尽时到了。
      他带着路上买的那束白色郁金香进了墓园,经过了林立的墓碑,有新的,也有旧的。
      沈宁致忽然间意识到,他其实很久没有来看过喻辞了。

      喻真并不在这里,但喻辞的墓前摆着一束很新鲜的向日葵。

      沈宁致在她雪白的墓碑前蹲下,很小心地把郁金香放在了旁边。

      “妈。”他在心里轻轻念了一声,喉间仿佛涌上了许多的话,但又不知从何叙起,最终还是沉默了。
      他成为大人太久,已经不太懂要怎么在母亲面前当好一个小孩。

      他经历过很多,也肩负过很多,甚至连年纪也已逐渐与喻辞离去时相当。
      时间把他磨砺成一个足够优秀的成年人,可以是旁人口中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也可以是生意场上推杯换盏的酒局赢家。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可在她的面前,沈宁致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内敛。

      他时常觉得后悔,当时那些没有出口的话,如今再怎样说,喻辞也听不到了。

      沈宁致在墓前站了很久,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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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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