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与小猫咪》洛青拾

3、第三章

　　大花拖着断腿艰难地移动着，身边还跟着个小拖油瓶。

　　额，虽然他自己现在可能更像拖油瓶……

　　小猫时不时地嗅一嗅他，并且走得很慢，是为了让他跟上脚步。

　　大花感觉丢脸极了，可是没有办法，他跑也跑不动，走路都很勉强，更不可能，让这小家伙驮着自己吧……

　　·

　　今天他的皮外伤已经基本不痛了，精神也恢复了很多。那条断腿虽然还在一跳一跳地痛着，但是习惯就好，他已经学会忽略这种痛感了。

　　只不过现在这状况，走路还是勉强可以，找吃的怎么办？他们来到了距原来的地方一百多米的一个居民区里，都是老式自建房，他们躲在一个小楼的后院。大花很早以前就观察过，这块儿居民区没多少人经常出入，很多房子都似乎是空着的。

　　小猫还是很不安地时常嗅着他，大花不耐烦地挥挥爪子。

　　“好了你别跟着我了，我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你去自己找点吃的吧，我就，你别管了我……”

　　“我可以找到吃的，”小猫笃定地看着他，“我先去找点草药给你吧？”

　　大花皱皱眉，他想拒绝，可是他拒绝了明显会死得更快。

　　于是小猫跑走了，临走前绕着附近使劲地嗅了一圈，甚至还在他不远处撒了泡尿，大花叹了口气。

　　怎么惹上这么难缠一孩子……

　　·

　　不过这天除了给他带草药回来之外，小猫还真的说到做到，给他拖了一条鲜鱼过来。

　　这条鱼都快和小猫的身子一般长了，他拖起来还挺费劲。

　　大花惊呆了。

　　“你哪弄的？”

　　小猫放下鱼，气喘吁吁。

　　“我，我在那边小饭店偷的……”

　　“学校门口的小饭店啊？”

　　“嗯！有个人类把鱼放在案板上，我趁他走开的时候跳上去把鱼叼下来了！”

　　很可能，是他和鱼一起摔下来的……大花一想到小猫抱着鱼滚下来的场景，就觉得十分很有趣。

　　“那里很危险的，人类没有发现你吗？”

　　“没有，我小，他们看不见我，我跑得也快！”

　　小猫昂首挺胸地蹲坐在他面前，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大花敛了敛脸上的笑容，一只爪子放在他头上。

　　“干得不错。不过那块儿太危险了，而且那个做鱼的地方叫厨房，有很多刀啊火啊的东西，你以后还是少去。”

　　小猫以为他是在责备自己，脸上的表情落寞了许多。大花不知道说什么，嗅了嗅鱼，刚杀的，内脏已经取出去了。

　　“你先吃吧，把肚子这块儿给吃了，留点，额，其他地方给我就好了。”大花说。

　　“唔，你不先吃吗——”

　　“叫你吃你就吃！废话那么多干嘛？！”

　　小猫吓得一阵哆嗦。

　　·

　　·

　　大花发现，他的这遭受伤，居然要因祸得福。

　　因为他好像，比以前，胖了……

　　他胖倒不是因为吃太多，主要是没法运动。其实小猫找回来的食物堪堪够他俩吃饱，也不是每顿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找得到鲜鱼。其他大部分时间小猫是去后厨的垃圾堆里找一些被扔掉的食物废料，有时候也能在路上遇到人类给他投食，甚至有一次还“捡”了一盒罐头。

　　不过小猫很小心，他记得大花的话，和那些人类离得很远。

　　·

　　“今天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给我倒了一些吃的。”

　　晚饭后，小猫一边向大花汇报“工作”一边给他洗澡，其实也就是舔毛。

　　这么几天下来，大花的皮外伤已经完全好了，后腿也不见他疼得睡不着了。小猫特别爱干净，总是自己把自己打理好了就来给大花舔毛。大花也由着他，反正后背的毛经常够不着，因为他是真的比以前胖了……

　　“可是那些碎碎的东西我不知道怎么带回来，就没过去，”小猫俯在他背上，从他耳旁探出脑袋来，“后来我再经过那里，他放了个小纸盘子，我就叼回来了。”

　　“你下次自己先吃饱吧，带不回来也没关系……不过还是要小心点那些人类，学校那附近人太多了，你趁他们都进去了再过去。”

　　“嗯，”小猫点点头，他现在已经知道“学校”是什么了，“那些雌性人类再喂我我都不过去了，她们走了我才过去。”

　　大花：“那叫女孩……”

　　“噢噢，女孩。”

　　小猫给他洗完澡了，大花现在的毛发又恢复到了曾经那样，亮丽而蓬松，起风时还能随风微微摆动，看起来特别柔软，看得人直想往他肚皮底下钻。

　　小猫靠着他卧了下来。

　　“明天开始我也和你一起去找食物吧，”大花看看身边的小家伙，“我觉得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嗯！对了大花，今天我可以睡你肚子旁边吗？”

　　“……”

　　小猫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最近小猫已经开始不怕他了，大花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你睡吧，是冷么？”

　　“嗯，”小猫往他的毛发里钻了钻，“你的毛好舒服……”

　　“……”

　　大花闭了闭眼，突然感觉到肚子那儿一阵异动。

　　“喂喂喂你别拱啊，我没奶给你喝！”

　　小猫圆滚滚的脑袋从他浓密的毛发中探了出来，略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是公的！”大花气急败坏地喊道。

　　小猫：“？？？”

　　大花：“……”

　　·

　　大花的腿没法好了，他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过他现在有了个小跟班，他觉得也挺好的——而且头一回有了指哪打哪的畅快感。

　　俩人（猫）埋伏在一个小饭店的后门外。大花前腿弯曲，目光专注地盯着那扇门，小猫也学他的样子半蹲着。

　　大花注意到那后门有一袋子新鲜的猪肉，虽然有些肥，但是他们不挑。

　　他朝旁边挪动了一下，可以看到饭店内的后厨有几个人在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他想了想，决定声东击西，一个人（猫）去引开人类的注意，一个人（猫）去偷几块肉出来。

　　“我去吧，”小猫轻声说，“我跑得快，他们抓不住我。”

　　“嗯，你等我靠近了那个塑料袋，待袋子发出了响声，人类开始注意到了，你再出来。”

　　“要是他们没注意到呢？”

　　“那就先别出来。盯着他们的动作，他们反应了你再动。但要注意不要往房子里面跑，那里面很多东西很危险。如果人类拿了网状的东西出来，你就赶紧跑。”

　　小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跟着大花一起挪了下去。

　　大花的毛色简直是天然的伪装色。这个季节已经开始有落叶了，他低伏在略带枯黄的杂草中，慢慢地朝后门挪去。

　　俩人分开行动。大花绕到了后门旁，而小猫待在正对后门的那个小坡上，准备等人类过来了就随时出动。

　　大花靠近那袋猪肉。他来偷肉的话可以叼块大点的，他已经看好了袋子里的构造了，盯上了一块硕大的五花肉。

　　他的胡须随风动了动，胡子根部有敏感的神经，能告诉他附近空气中所有生物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几个人类在房间里，他只得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去把这把刀磨一磨，磨刀石我昨天好像还洗过，放在水槽边。”

　　“好，要不两把刀一块儿磨了？”

　　“你磨这把我拿什么东西切菜？笨的要死，快去……”

　　大花停了下来，警觉地透过草丛盯着后门处的动静。

　　他的余光也在观察着小猫，看着那个圆圆的半个脑袋隐藏在杂草中，耳朵也同样高高竖起。

　　希望他不要这个时候冒出来。大花心道。刚才讲的话他应该听懂了吧？可大花还是很怕他还没引起人类的注意，小猫就自己先跳出来了……

　　还好小猫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得多，这会儿正屏气凝神蹲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大花也静静等待着那个人磨完刀，希望他的下一步不是用磨好的刀切肉……

　　“师父，然后呢？是要切什么啊？”

　　拿刀的那人走了进去，又引起他“师父”一通责骂。

　　“……这些豆腐先处理了。说了你刀不能这样拿，你是打算把豆腐拍扁么？”

　　“师父，我这——”

　　“快一点都快中午了，学生崽子要出来吃饭了。你先切菜，我把这个笋给焯了……”

　　时机正好。

　　大花朝小猫瞅了一眼，然后匍匐着向猪肉靠近。

　　他的后腿有些累赘，但是拖着也不是行动太慢。以他当时打完架逃出来那架势看，忍一忍，发个力，还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跑上一定距离的。

　　他轻手轻脚地爬到了袋子旁边，嗅了嗅，确认这是一袋新鲜的，没有腐败，然后便轻轻地叼起一块最大的五花肉，慢慢地从袋子里拖了出来。

　　“……好的，那切多少啊？得切个两斤吧？”

　　“哎呀肉要放那么多干嘛，弄个一小块过来吧，不要超过一斤……”

　　大花瞳孔警觉地缩了起来，他已经听到人类朝后门走来的脚步声，这时他余光瞥到，小猫出动了。

　　……虽然很明显，他对“出动”这两个字，可能有些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