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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9 ...

  •   江暮吟见他这模样,叹了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爹的事便罢了,有个因果在里头。可你却不能平白无故这么被人欺负,迟早给你找回来。”

      江宿雨甩了甩脑袋,抛开杂念,问道:“四叔,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想尽早离开!

      “夜凉国,北辰郡,此处是北辰王府,救你的人是北辰郡王凌珑。”江暮吟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告诫道,“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忤逆小殿下,他说什么你只需照做即可,他脾气不好,若惹他生气,受苦的还是你。”

      江宿雨已经领教过这位小殿下的坏脾气了,又问道:“四叔为何会在此处?”

      “我留在此处是为了给他治病。”江暮吟想起旧事,倒也不瞒他,“当年为了拿赤蛟血,欠了夜凉太子一个人情,不料太子早逝,后来他的遗孤凌珑小殿下倒找上门来,要我给他治病,而今他又带回你,如此,咱们家倒还真与他们牵扯了许多年!”

      “都是……因为我……”江宿雨蓦然瞪大眼睛,心头巨震,他从来不知道,幼时救命的赤蛟血是四叔用这样的方式换来的,他更不知道自己竟欠下这个素未谋面的小殿下这么多!

      江暮吟道:“大哥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负的太多,但现在你必须得知道,赤蛟血的情由我来还,可这次附火蛇却必须要你自己来还,四叔帮不了你。昨日里饿一天委实算不得什么惩罚,小殿下的手段你不会想知道。总之万事顺着他即可,你是他的命,他不会真的要了你的性命,可我却不敢保证他不会伤害你。”

      雪宫蟾解了江宿雨的附火蛇,虽暂时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可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添一味寒毒,恐怕还不如一死百了。

      “什么?”江宿雨越听越糊涂,他是凌珑的命?他跟凌珑何时有过这样的纠缠!

      “先把粥喝了,待会儿我派人送药过来。”江暮吟缓声劝道,“宿雨,小殿下绝无可能放你走,不要妄图挣扎,更不要惹怒他,暂且就当自己死了一回,如此你会好过许多,日后还有回家的机会。”

      “为何他不肯放我走?”江宿雨伸手一抓,扯住他的衣袖不让走,他有太多不解!

      江暮吟叹了一声道:“魅心,小殿下所中之毒叫魅心,中魅心者无一能活过二十,他今年十八。”

      江宿雨瞪大眼睛,昨天他见到的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竟已病入膏肓了么?

      “可我也解不了魅心。”他微皱眉,莫说解,甚至都没有听过。

      江暮吟定声道:“可以续命。”

      “我?”江宿雨越发茫然无绪了,继续追问,“如何续?”

      江暮吟避而不答:“以后再告诉你吧,先养好身体要紧。”

      江宿雨虽不知自己的身体究竟坏到了何种程度,却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也无瑕去管自己的处境,寻不见他,陆沂常伯他们怕是要急死了!

      此时他仍然想挣扎一下:“我可以给他治病直到他痊愈,能否让我回家一趟?”

      江暮吟缓声道:“先把粥喝了吧,饿一天了,肚子该难受了。”

      江宿雨根本无心进食,只觉得好不容易才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为什么这也不行,我不会言而无信。”

      江暮吟微叹一声,起身出了屋子,还是没听明白啊,小殿下一手把江宿雨这个人从世上抹去,根本就没想过让他回去,这种一命换一命的事,连一般人都不会轻信,更何况是受尽折辱变得一无所有的小殿下。

      江宿雨低下头,食不知味地喝了半碗粥,温热的粥饭下肚,反倒勾出他腹饥之感,刺痛的喉咙也好受了许多。不多时,又有下人送了药过来,浓黑的药汁直让人犯恶心,皱着眉头硬是喝下去半碗。如此,又养了将近半个月,才将这一身风寒祛尽。

      转眼间秋去冬来,诚然没人再拦着他出院子,他却无论如何都出不了这座北辰王府,倒也没人拦着他,然而他根本就走不出去,反倒摔进哪个暗道机关,阴暗又潮湿的暗道里他冷得全身发抖,似乎是从骨头缝儿里渗出的丝丝寒意,浸遍了全身,刺痛到麻木。他咬住下唇,似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楚,眼中不自觉地滑落一颗泪,沾湿了冰凉的肌肤,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好冷……

      江暮吟找到他的时候,他缩在暗道的角落里,整个人都蜷成一团,双眼紧闭,眉头似拧了个结,脸色惨白如雪,额上冷汗涔涔,唇色发紫,身子僵直,早已没了意识。江暮吟一摸他的手,仿佛刚从冰池里捞上来的一般,登时脸色都变了,坏了,发病了!

      头一回发作的是寒毒,江暮吟早有准备,用了颗火参给他暂时压下,好不容易待他身体回暖,又发起高热来,持续烧了好几日,嘴唇都干裂了,灌了许多药下去,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个月,才算是熬过这一回。

      “他怎么样了?”凌珑漠然地扫了床上的人一眼,真像啊,像极了自己发病的时候,活着就是煎熬,苟延残喘,大抵就是如此了。

      “熬过来了,”江暮吟往铜盆里洗净手,神色凝重,“往后的日子就难了。”这病一旦发作,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

      “难才好,”凌珑接了一句,眼底一片晦暗阴郁,“难才不会胡思乱想,疼狠了,才会学乖。”

      “怕是不能。”江暮吟摇头叹息,他不知道那个陆沂究竟有什么好,能让江家小公子如此鬼迷心窍,压下血海深仇都要和他在一起,乃至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竟还在想着他!

      “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乖。”凌珑挑了挑嘴角,脸上一片讥诮,他才不信什么情深如许,全都假的很!

      江暮吟中规中矩道:“小殿下还是怜惜他些的好,吊着的这口气,指不定哪天就没了。”

      “怎么,你怕我要他的命?”凌珑转头看了他一眼,扬了扬下巴道,“多虑了,我还要靠他续命,这口气我不让他断,他便断不了。”

      江暮吟望了一眼昏迷多日的病人,别过眼叹了一声,转身出了屋子。

      瑜州的冬天很冷,江家的小少爷迈着小短腿兴冲冲地跑去找爹爹,却莫名被一双大手抱起,唔,勒得好紧,他快要喘不过气了,好难受!是谁?要带他去哪儿?怎么跑得这般快,好冷,恍惚中只听得有人大喊——

      “江晞元,你见死不救,活该让你儿子遭报应!”

      “你冲我来,放下他,求你别伤他……宿雨!!”

      “砰——咯啦——”

      冰面碎裂开来,厚重的棉衣包裹着小小的人影迅速沉了下去,冰冷刺骨的湖水灌进眼耳口鼻,刺得人生疼,他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每一次张嘴都只能呛进更多的水,浑身都似刀割凌迟一般,寒入心肺……

      “冷……不要……”昏睡了大半个月的双眼死命睁开一条缝,猛地坐起,江宿雨胸口起伏,一颗心剧烈地跳动,止不住地大口喘气,额间细细密密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即便是在梦里,他也带着被人扼住喉咙的恐惧,冰冷刺骨的湖水包裹了全身,他想喊却无法发出声音,也没有人来救他,没人能够拉他一把,自此之后的每一年冬天都好冷,好冷啊!

      江宿雨揉了揉额角,喉咙里又痛又干涩,皱着眉头下意识难受道:“陆沂,我渴……”

      一道人影走近,在床畔坐下,一手揽上那薄瘦腰肢将人往怀里带,一手递过一杯热茶,轻柔地喂他喝下,末了,还无比细心地替他抹去了唇角的水渍。

      江宿雨半睁着眼睛靠在他身上,双臂环上他的脖颈,十分委屈:“我做噩梦了,我好多年没做过这个梦了,那水好冷!”

      凌珑在他腰间轻捏一把,无不轻佻道:“我当你有多深情,原也不过如此,连人都分不清的么?”

      江宿雨眼前一黑,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瞬间惊醒,立刻就推开了他:“怎么是你!”

      凌珑挑眉道:“是我又如何,你不也抱得十分紧,想来与他也是不差什么!”

      江宿雨被恶心了一把,别过头道:“趁人之危,下作!”

      “趁人之危?”凌珑把这几个字放在口中咀嚼了一遍,突然就欺身上去,抓起他的双手压在了床头,勾了唇角在他耳边道,“明明是你硬要贴上来投怀送抱,如何就成了我趁人之危,如此,我倒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下作。”

      “你放开我!”江宿雨被那热气喷洒在脸上,浑身如火炙一般,却无处可逃,心中慌乱更甚,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根本就不讲道理!

      “我的人,我想怎样弄就怎样弄,放开?那我岂不是白挨了这一顿骂?”凌珑扯了帐上的丝绳将他两只手绑在一处,腾出手来,细细摩挲了一番那带着水迹的薄唇,捏着下巴肆意挑逗那粒小小的唇珠,直把毫无血色的唇揉得通红,才低笑道,“可见识了,这才勉强称下作!”

      “放开我,你混蛋!”江宿雨下巴被紧紧钳住,捏的生疼,拼命想要挣开那只作恶的手,此刻他恨极了眼前这个人!岂料双手越挣绑的越紧,勒出两道血痕也不见松开半分,柔滑的里衣却被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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