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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夜深人静,两人悄悄越过墙头,飞身上了屋顶,四周一片寂静。季恒的屋子里没有半点光亮,杜渐微揭开瓦片朝里头看了一眼,正中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先前见过的季恒。

      漆黑的屋子里安静的有些可怕,唯一的声音便只有季恒自己的呼吸声,虽然很困,但他还在等,等过了子时,很快就有人来接他回将军府了,义父不准他在母亲这里过夜,每次都要派人来接。

      季恒也不知道义父到底是不是真的疼他,那个豪爽大气的男人对他很好,很多事都依着他,但唯独不肯让他在母亲这里过夜,求的多了,把人惹烦了,发了一顿火之后他就再也不敢提这事了。可过后,义父又来跟他道歉,对他更好了,可季恒觉得两人之间的鸿沟更深了……

      更夫的打更声把季恒从回忆里惊起,子时已到,季恒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去后院的马厩里等,那里停着一辆马车,正是他白日里来时坐的那一辆。

      屋顶上,陆沂与杜渐微按兵不动,一阵风吹过,夹带着几丝细微的声音。

      陆沂皱眉道:“有马蹄声,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朝这边来了。”

      “嗯?”杜渐微不明所以,他什么都没听到,上回他就只看到来了个人把季恒接回去。

      “我绝不会听错。”陆沂信誓旦旦,他耳力甚佳,这声音很轻,明显是用棉布把马蹄跟车轮都包起来了。杜渐微越发警惕。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便有一架马车在浓厚的夜色里逐渐显露身形,越来越近,直到显露出全貌,两人精神一震,今晚不虚此行了,这辆马车竟与院中季恒坐的那辆一模一样!

      车夫将马车停在后院门处,立刻下了马车进入院子里,将季恒连人带马车接走了。于此同时,门外那辆马车中钻了个人出来,偷偷将马车赶进去,依旧停在原来的地方。短短瞬间,就完成了个偷天换日!

      夜凉如水,四周显得空旷而静谧,杜渐微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懈下来,墨色眸子陡然光芒大盛,燃起心头战意,他本意想看看出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现在一刻钟已经过去了,对方却无动于衷。

      那只说明一件事,他的声音里泛着一层冷意,听起来却很有诚意:“真是不好意思,被发现了,碰上个硬茬,这次算我连累你,抽空赶紧走。”

      陆沂正待细问,杜渐微已提剑俯冲而下,疾发三枚暗器破风没入车窗。

      似乎听到一阵细微的金属划过的声音,陆沂便见杜渐微在半空生生扭转了身子,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落地,再抬头,脸上已多了一丝血痕。

      从车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形伟岸的男子,蒙着脸看不清面貌,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目空一切,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还是头一回被自己的铁刺伤到,杜渐微眸色瞬间冷下来,迅速向空中甩出一物,蓦然炸开一道刺目的白光。

      陆沂抬手遮住眼,这是宫中特制的信号弾。尚未交手,已然求援,是个劲敌。虽然很不想跟这人对上,可定武侯府毕竟是拿朝廷俸禄过日子的,碰上了,也只能拼一拼。当然,杜渐微若是死在这儿,他下半辈子良心上也有些过不去。

      杜渐微惊怒交加:“你出来干什么?”

      陆沂道:“帮忙帮到底,尽量撑到援兵。”

      杜渐微面无表情道:“哪来的援兵?我都不知道有没有援兵!”

      话音刚落,两枚暗器悄无声息地冲两人门面而来,两人堪堪躲开。陆沂心头一震,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反击,叔父教过,若敌人比自己强,必要先发制人,才勉强有两分胜算!

      陆沂眼前突然闪过一丝极细的光,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立刻横在身前,在银丝上划开一段火星,心中机警大作,这是什么武器?

      “北漠沙盜,小心他的银丝绕。”杜渐微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立刻加入战局,朝廷通缉了五年的沙盜,想不到今日竟给他碰上了!

      沙盗,陆沂突然想骂人,又不敢大意,这回真是被坑惨了!

      两人瞬间已与他交手了十来个回合,根本无法近身,此人手中这根银丝使的出神入化,每每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攻人要害,银丝极利,划过肌肤即见血,不过片刻,两人身上都已挂了彩。

      杜渐微目色一片晦暗,他自己死也就死了,拉上定武侯世子,那也太亏了,拼了!手中长剑一震,急旋一串剑花,生生将那诡异的银丝缠住,寸寸逼近,如此一来,他再无退路。

      沙盗似乎皱了皱眉头,眼底寒意更甚,缓缓收紧银丝,仿佛要将那双握剑的手生生绞断。忽而,肩胛骨泛起一丝冷意,紧接而来的是几近窒息的痛意。

      趁他吃痛尚不及反应,陆沂一跃而起,将另一枚铁刺狠狠钉入他的颅顶,叔父说过,与强敌动手,要么胜,要么死。他不想死,只有不择手段地胜!

      铁刺破颅的一瞬,沙盗颤了一颤,忽然自己斩断银丝,已一种怪异的角度往上一甩,欲将自己与这偷袭的混账一起缠住,陆沂躲避,锋利的银丝在腰间划开一道血痕,深深勒进肉中,摔向了墙角。

      陆沂倒吸一口冷气,缓缓坐起身来,一手紧按住右腰侧的伤口,入手是一片温热的血水。

      杜渐微弃了剑,踉跄着跑了过来:“你怎么样?”

      陆沂按紧伤口,忍疼道:“有人来了,送我回客栈。”

      杜渐微抬头望去,瞬间有人破门而入,空旷的院子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为首的是个很年轻的男子,芝兰玉树,贵气天生。

      林疏皱着眉头走近,有些发怒:“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不是让你们等么,冲动什么!”

      杜渐微草草行了一礼:“璟王殿下。”

      陆沂疼的直吸气,依旧嘴欠:“殿下能先给我裹个伤再教训人么?不然我怕你还没训完我就先晕过去了。”

      “来人!”林疏朝后喊了一声。

      立刻便有人上来替他二人处理伤口,陆沂指着马车道:“证据在里面,快送我回客栈。”

      林疏道:“你受伤了,就近歇一个晚上,卫淇已经去拿人了,别的事少操心。”

      催人赶紧上药止血,草草包扎一下,陆沂就撑着身子站起,道:“谁操心这事,宿雨在等我,我要回去。”

      “不急这一时半刻。”林疏挡在他身前,这副样子,哪里能撑到回去!

      “我急!”他怕宿雨醒过来找不见人害怕啊,直接绕过林疏,跌跌撞撞地走远了。

      林疏无奈,正要叫人跟上去……

      “殿下放心,我会跟着世子。”杜渐微适时出声。

      林疏看了他一眼,倒没说什么,微一颔首,便让他跟着去了。

      夜风微冷,时不时传来两声鸡鸣。陆沂心急如焚,可惜伤在腰侧,走也走不快,一面走一面想着个合适的说辞,自己这伤怕是瞒不了江宿雨多久,他瞒着人夜里偷偷出去,还受了伤,宿雨怕是会跟他生气。

      赶回客栈,陆沂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看到江宿雨还安安稳稳地躺着,暗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脱力般的瘫在椅子上,一杯冷茶下肚,竟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他还能回来见宿雨!望向安睡的人儿,以后怕是不能这般拼命了,惜命,舍不得了。

      陆沂起身,换了干净的衣物,和往常一般,小心翼翼地躺下去,眼睛闭上的同时,江宿雨眉头一皱,立刻睁眼,脸色都变了:“你受伤了?”

      “你……你醒着?”陆沂大惊失色,看他这副清醒的样子绝不是刚醒,“你装睡?”

      “你身上血气很重。”江宿雨难得有些强势,伸手就要解他的衣带,“给我看看。”

      陆沂哪肯让他看啊,立刻就捉住他的手,放软了语气哄道:“我没事,乖啊,别担心,一点皮外伤,已经有人帮我包扎过了。”

      江宿雨一听,甩开他的手狠狠道:“你信别人也不信我,既然做不到如实相告,就别乱承诺。”

      陆沂眼睁睁地看着他瞬间红了眼眶,顿时懊悔不迭,勉力撑着坐起,不由分说,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颤声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不管初衷是什么,他确实瞒了宿雨很多,瞒也就算了,偏生还没瞒住,也不怪他生气委屈,明知自己被骗,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几个人能忍得下去?饶是如此,也没说一句狠话,他的宿雨啊,被困火海都没红过眼,却生生被自己给委屈成这个样子了。

      江宿雨一声不吭,也没把人推开,他并非不讲理之人,反而很明事理,就是明白陆沂是为他考虑,所以这么长时间,再生气也只是自己生闷气,怎么也怪不到陆沂头上去。

      “不生气了好不好?”陆沂侧头吻了吻他的耳朵,柔声劝道,“都等一晚上了,先睡觉,休息够了你想怎么罚我都行,都听你的。”

      江宿雨对他向来心软,气极也才那一句话,说完便有些后悔自己说重了,只安抚道:“你先躺下。”

      陆沂顺从躺好,江宿雨下去点了灯,从他杂乱的发丝中摘下两片带齿的草叶,放置在一旁的凳子上,这叶子倒是没见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江宿雨解开他的衣带看了一眼,血迹已经渗透了白布,他就知道,眼前之人回来的时候累的不行,急得很,就算包扎了也是白费功夫,当即数落道:“你不知道疼么,走那么快做什么!”

      陆沂闻言笑了一下:“疼,怕你没见到我着急,也就不觉得疼了。”

      “我才不急。”江宿雨熟练地拆开他的伤口,用干净的帕子沾了水擦净血迹。

      陆沂看他强打起精神有些心疼:“你何时发现我晚上出去了?”

      江宿雨轻嘲一声,反问道:“我看起来很傻么,自己身边少了个人都不知道?”

      “为何不说出来?”陆沂深感歉疚,那意味着,宿雨每一次都在陪他演戏,乖乖的让自己哄他入睡,在他走后又悄悄睁眼等他回来……

      “你都这么费尽心思地瞒着我了,我再说出来岂非太不识趣。”江宿雨垂着眼眸,自我嘲讽般的轻笑了一声,“我帮不上忙,总不至于还要拖后腿。”

      陆沂心里一阵酸楚,如鲠在喉,抓着他的手道:“别笑,不开心就别笑,不高兴就说出来,别怕啊,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江宿雨凉凉道:“松手,伤还没好就忘了疼是不是?”

      陆沂讷讷地松开手,却没漏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顿时心上一轻,他的宿雨怎么能这么好,都这样了还不闹不气。

      江宿雨清理好了伤口,正要给他系上衣带,却又被一把拉住,陆沂两眼亮晶晶,低声诱道:“看了我的身子,可是要负责的。”

      江宿雨闻言一笑,好整以暇道:“这样算来,那我看过的可不少,要负责的人可多了去,下辈子也轮不到你。”

      陆沂登时坐起身,双手从圈住他的腰身,下巴搁在他肩上:“那些不算,又没我好看。”

      江宿雨笑道:“那可不见得。”

      陆沂侧头咬上他的颈侧,牙齿轻轻磨了两下,随后又是细密的吻,轻柔又舒服,江宿雨颈窝里又湿又痒,喉间轻吟一声,闭上眼,便也随他去了,还说让他早些休息,到底是谁不让他休息啊!

      陆沂将人放倒在身边,虚压了上去,在他耳边意有所指道:“那是,你就比我好看。”

      江宿雨登时浑身都臊红了,统共就被他看过那么一次,老拿出来说!本想瞪他一眼,不准再提,一睁眼便望见他眼中情潮涌动,沉溺而放肆,根本不是往日克制的亲昵……

      江宿雨心跳都漏了一拍,目光微微闪躲,尴尬道:“你身上有伤,睡觉吧。”

      “不碍事,不是有你吗?”陆沂语调悠懒,又靠近了些,相隔不过寸许,温热的呼吸相闻,撩拨人心。

      “躺好,我不喜欢血腥味儿。”江宿雨红着脸低着头推了推他,没推动。

      “宿雨……”陆沂祈求般地唤了他一声,声音又软又轻,像是撒娇一般。

      江宿雨有些犹豫,心怦怦直跳,听着他越来越粗的吸气声,僵持了一会儿,便闭上了眼,微微点了点头。

      陆沂对他向来是极尽温柔,今日却有些粗野,江宿雨百般顺从,还是被他咬的身上大片肌肤泛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衣衫半滑落,江宿雨忍着没叫,心里却很忐忑,这个样子是打算欺负死他么?

      陆沂有些控制不住地在他肩头重咬了一口,随后便翻身躺到了他身边,再不碰他一下。

      江宿雨十分讶异,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不要了,才不解道:“为何不继续?”

      “舍不得在这里,太简陋了。”陆沂重重吸了一口气,什么都没准备好,哪里舍得让他受这份罪,也就想着多占点便宜。

      “睡吧。”江宿雨忍不住弯了眼角,拢好了衣襟,准备下床。

      陆沂一把将他拉住,皱眉道:“大晚上你干什么去?”

      江宿雨分外善解人意道:“我去榻上躺一会儿,免的你难受。”

      “不用。”陆沂立刻将人拽回来紧紧抱住,身体紧贴,咬着耳朵耍赖撒娇:“有来有往,你就不能也帮我一回?”

      江宿雨一听就恼了,又提,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能,我困了。”

      脸皮太薄了,能做不能说,这是什么怪癖,陆沂不禁失笑,拉起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论力气,宿雨怎么可能强得过他,终究还是让他如了愿。

  • 作者有话要说:  陆沂:宿雨,你不爱我了,居然不肯!
    江宿雨:……有病就早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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