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火》一府

12、有求于人

　　等到白羽打完坐，出了铭思殿就发现外面又变成了白天，而栖灵还在睡觉。
　　白羽又去了那棵老树下，栖灵还在睡着，黛眉舒展，嘴角含笑，应当是梦见了很令人开心的事吧。
　　白羽也笑了：“睡着了也改不了笑的样子，没心没肺。”白羽低声说。
　　半枯的老树在光辉中轻微地晃动着，似乎也感受到了树下人的开心。
　　白羽将手掌放在老树上，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睡一觉也不错，可以回味回味以前没出壳的日子。”白羽轻声说。
　　等到栖灵睡醒，就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些什么，揉揉眼，仔细看去居然是蜷成一团的白毛凤凰。
　　白羽现原形了！
　　“白羽！白凤凰！白毛！”栖灵抓着白羽的翅膀，一边大喊一边哭，把修行中的杜尧都喊了过来。
　　杜尧正诧异于白羽的原型，就听见栖灵道:“白毛凤凰，你别死啊。”
　　眼泪混着鼻涕流到了白羽羽毛上。
　　杜尧听见一惊，正欲上前，就看到白羽倏而化作人形，拨开栖灵的手，道：“吵什么吵，本尊有那么好死吗？”
　　当看到自己衣服上的液体和栖灵的脸，白羽嫌弃极了，施一个清净术把自己的衣服和栖灵弄了个干净。
　　“我不过是睡个觉，喊什么。”白羽颇为不耐烦地说。
　　“我在书上看到上古族裔一旦显化原型就是真灵消弭要死了，我以为……”栖灵有点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看得什么书，能看成这样。”
　　“还不是你让看的书？”栖灵小声咕囔。
　　“嗯？”白羽一挑眉看着栖灵，栖灵瞪回去，白羽狠狠点了一下她的头，道：“有前提的，看得不认真，回去继续看。”
　　“前提？什么前提？”栖灵好奇地问。
　　“自己去看，以后就知道了。”白羽起身就回了铭思殿。
　　栖灵盯着白羽离开，然后继续躺在树下，她才不要看书呢，枯燥，凡人看书是因为寿命太短，而她有那么久的生命，为什么不能自己体悟呢？
　　栖灵没有听白羽的话看书，按说白羽肯定早就来抓栖灵了，可是白羽一连数日没有来。
　　栖灵觉得反常，反而去找了白羽。
　　她入铭思殿时，地上散落无数书简，层层金纹围绕着白羽，白羽就那么伏在案上，似睡未睡，似醒未醒地倚着头。
　　“白羽？”栖灵小声试探着问道。
　　“怎么了？”白羽没有动，甚至嘴唇都没有蠕动，但声音就在栖灵耳边响起，栖灵大惊。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左侧蒲团上有一道随意坐着的虚影，看到栖灵似乎不解，便解释道：“我去想些事情，需要耗费神思追溯些久远的记忆，陷入冥思状态，不容打扰，不过想到你肯定事多，就留了一道分身处理麻烦。”
　　“我才不是麻烦，还不是看你几天没出门，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不识好人心。”
　　白羽斜睨她，道：“好人心？你打我的时候可没什么好心，谁知道你是不是趁我不备来报复？”
　　“报复？我可没你小心眼儿。”
　　“是——吗？”白羽一副欠打模样。
　　栖灵一笑，然后就扑了过去，没想到扑倒蒲团上，白羽分身丝毫没动却抓不到。
　　“哈哈，这只是神力虚影，你还想抓住我，可算出了那日的恶气。”分身嚣张地笑道。
　　栖灵又挣扎几次还是没有抓住白羽，最终选择了放弃。
　　没了力气的栖灵干脆瘫倒，枕着蒲团，问：“你什么时候醒啊？”
　　“找到想找的东西就醒了。”
　　“哦。”栖灵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在铭思殿收拾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那些书有一半被栖灵放回了原位。
　　突然栖灵一皱眉道：“好像有人来找你了。”
　　“找我？”分身不解地问。
　　“好像是四位天君。”
　　“现在天界的管理者？你怎么知道。”
　　“刚刚就莫名其妙地看到了，看到他们在千境昆仑外面说话，好像提到你了。”
　　“我知道了。”分身终于从蒲团上起来，走向坐在书案前的自己，分身化作一团红光没入他的身体，白羽幽幽醒来。
　　“四位天君，你想让他们进来么？”白羽问栖灵。
　　“他们是来找你的，问我作甚？”
　　“就问你想不想。”
　　栖灵想了想，道：“估计魔界惹出事了，见吧。”
　　“那好。”白羽广袖一挥，铭思殿中书简尽数归位，“跟我来。”白羽阔步走向前殿，栖灵看了一眼排列整齐的书，随后跟上。
　　“天阶相迎。”白羽说道，声音不大，却传出很远。
　　只见千境昆仑千重幻境尽数变换，九百九十九阶石阶自幻境外延伸到前殿，四位天君踏阶而上，转瞬而至。
　　岳祁天君感叹道：“四万年了，终于又看到千境昆仑迎客。”
　　阳华天君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一身红衣的白羽站在最高处，看着四人，道：“此前久闻这小仙子说起四位天君，如今一见，却是因果来。”白羽的语气有些不善。
　　岳祁天君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栖灵，寒耀天君神色如常，止熙天君神色暗了几分。
　　栖灵有些后悔自己那么听白羽的话跟着来了。
　　“凤凰救世，古神遗训，我等只是小神，自然惧怕因果，凤凰自上古而来，难道还会惧怕？”阳华天君问。
　　“哎哎，阳华别这么说，除非化道，如何能不受些无奈的凡思扰困，你说对不对啊，小仙子？”岳祁天君看向栖灵。
　　“你说我该不该骂人呢？”栖灵正低着头躲避岳祁天君的目光，就听到了白羽的传音。
　　栖灵猛然抬头看着白羽。
　　“呵，我睡了八万年，总让外人觉得我老了，不会说话了。”白羽同四位天君道，“如此不如入了大殿多说一会儿。”白羽转身入了大殿。
　　栖灵又低下头小跑着跟进去，四位天君相视，也在后面进去。
　　栖灵跑到白羽身边，低声问：“我说话，四位天君可能听到？”
　　“我不让他们听到自然就听不到。”
　　“那我说了啊。”
　　“说。”
　　“白凤凰，你其实还是很害怕自己不行吧。”
　　“你，你说什么？”白羽冷着脸反问。
　　“其实我早就想过为什么在人间那次问你为什么改名字你突然生气，其实你不是生气我说你是白凤凰，我老这么叫你，你从来不发脾气，只是当时的你想起来自己被赋予的使命，而且只取回了神凤真灵，不自信而已。”
　　“我不自信？你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仙子倒是挺自信，你若是说错了呢？”白羽有些不屑地反问。
　　“切，你就装，越害怕越嚣张，说白了就是个小孩子。”栖灵不屑道。
　　白羽看着栖灵许久才扯出笑来：“虽然不知道你以前过得什么日子，但是一个受了伤的小孩儿拼命忍着一切委屈强装大人也不是成长。”白羽得意的说。
　　栖灵听了，眼泪在眼底积蓄，她猛然一吸鼻子，道：“彼此彼此。”
　　白羽拍了一把栖灵的背，把栖灵的眼泪尽数拍了回去，而后揪着她的衣服道：“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成长。”
　　不由分说便将栖灵拉到主位右侧，然后自己八面威风地坐到了左侧。
　　栖灵一看坐到客位四位天君，便觉得白羽这是在害自己，想起来却发现白羽把她定身了，只好绷着一脸苦笑看着座下天君。
　　“我看你们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但是无奈有求于人，是吧。”白羽语气十分肯定。
　　“凤凰临世又突然消失，魔界步步紧逼，如今唯有你能阻止魔界。”阳华天君没有接白羽的话。
　　“我倒是很好奇，当初大多数魔族都回了古魔界，为什么你们这些神还是打不赢魔界呢？”
　　“上古魔裔血脉相传，而我等只是受先辈点化修行尚浅。”阳华回答。
　　白羽摸着下巴想了会儿，然后说：“总而言之就是不行呗。”
　　“若只是一个魔尊，我便是现在去会会也无妨。”止熙冷声道。
　　“若只是魔尊一人，我等四人若是拼死搏一搏也并非全然没有胜率……”阳华接过话来。
　　白羽摆摆手道：“可别，到时候你们要是都战死了，我可没兴趣管天界那些麻烦事儿，还有谁？”
　　“便是目前了解，魔尊几次去往冥土和西极魔窟。”
　　白羽想了想，道：“那便不急。”
　　“可是……”岳祁天君忍不住说。
　　“这二人我自然会想法子，若是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什么偏要我上战场呢？昔日神魔大战有什么后果，你们应当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