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火》一府

11、昼夜交替

　　杜尧一心扑在修行上，白羽让他读的书他自然认真攻读、研习，这三日废寝忘食读下来，虽说没读多少，但是脑子里问题却是不少。
　　杜尧自己怎么都想不明白，只好去了铭思殿找白羽求解。
　　入了铭思殿，便看到栖灵曾见到的一幕，杜尧感叹这样法子读书真好，省时省力、事半功倍。
　　白羽依旧盘坐着，眼睛也没有睁开，杜尧却听到了白羽的声音：“什么问题？”
　　“读了《道引》一书，我知道这世间万物皆可修，万思皆可成道，为什么我修的偏偏要是《忘情》呢？”
　　空中的书落到地上，看得杜尧心疼，不知道书摔坏没。
　　白羽起身，看着他说：“我给你选的《忘情》不过只是最基础的心法而已，你若是想要修炼其他道法也没什么影响啊。”
　　“我只是，”杜尧想了想措辞，继续问，“不明白为什么要以《忘情》入道，而不是其他的，并非是贪图其他道法。”
　　“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为了修行，你已经做出了抛弃一切的事，一入千境昆仑再未离开，《忘情》为什么忘情，你要自己想明白。”
　　杜尧开始沉思，是的，自己抛弃了父母兄弟，在十六岁就跨上求仙问道之旅，从未回头，若非那日白羽自天穹掉落，或许他会一直漫无目的地求索，至死无情，孤寡一生。
　　“哦，还有，至于《道引》那本书，不要听他瞎说，炽珩闲来无事，写着玩儿，有些话你若是当真了，能被他笑死。”白羽提醒。
　　“啊？”那你还给我看？
　　“比如说炽珩写的什么‘神为天弃’，就单纯废话，至于《忘情》乃是生命之神长曦神君在世时所作，道法完美，无一缺憾，你自可放心修行。”
　　“那长曦神君他必然是如同忘情最后一卷所言道心无缺、七情六欲无忧自在逍遥之神了。”杜尧感慨道。
　　白羽突然默了。
　　杜尧突然意识到白羽说长曦神君用“在世时”形容，那么神君岂非已然——化道了？
　　“若真能无情，如何会死，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忘情》是完美的，可是修炼他的人却不是，杜尧，只希望《忘情》于你不是几卷废纸。”白羽似乎有些难过，神色中也有些遗憾。
　　“可惜了，他化道的时候我没能在场。”白羽喟叹一声，道，“嘛，反正死了就死了，自杀嘛，随他心意，也挺好。”白羽突然就晴朗起来，看得杜尧一愣。
　　“问题问完了就赶紧走。”白羽摆摆手，杜尧被白羽用神力推出大殿，末了还听到白羽自言自语：“杜尧都有问题了，这个栖灵怎么就没有问题呢？不行不会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本尊开心，亲自去指导指导。”杜尧摇摇头，回去继续看书了。
　　话说栖灵为了完成白羽的任务，没日没夜地看书，虽然千境昆仑没有黑夜，恨不得八只眼睛四只手地看，白羽有了神力就是方便，那天大殿上那样统览万卷是真的方便啊。
　　白羽一进来就看到栖灵手上拿着一枚玉简，恨不得眼睛长上面。
　　“看得倒是认真。”白羽嘀咕。
　　听到白羽的声音，栖灵猛然抬头，问：“我是不是不用看了？”
　　白羽的手拍在那一大摞书帛、玉简上，道：“这么多都没看呢，还想着偷懒？”
　　栖灵气鼓鼓地说：“胡说，这些都是我看完的！”
　　“不可能！”白羽随手抽出一卷，看了眼名字，就问：“云池为梦，取风雷为阵，下一句。”
　　栖灵白了白羽一眼道：“清风为影，执烈火以成杀。不得不说这本书虽然写的梦幻，但是杀气也不小。”
　　“你，看懂了？”白羽问。
　　“那不然呢？”
　　“你真看了？”
　　栖灵狡黠地笑道：“其实没看，只不过我一看到这本书的名字，就觉得我知道里面的内容，看了两本后发现就是这样，我觉得这些东西好像本来就长在我的脑子里，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些可是，”白羽突然顿住了，只是看着栖灵。
　　“怎么了？”栖灵问。
　　“没什么，剩下的继续看，看完再去找我看别的。”白羽一甩衣袖就离开了。
　　“啊呀，毛张长了啊，这袖子这么长。”栖灵感叹。
　　又过了一日，栖灵总算看完了白羽让她看得书，她才不会去找白羽自讨苦吃，反倒是去寻杜尧，谁知道杜尧也在看书，看得那叫一个认真，连栖灵进去都没发现。
　　栖灵好奇杜尧在看什么，本想拿几本也看看，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没拿动，废了好大力气终于才将书页打开。
　　当杜尧放下书时，就看到栖灵在和书较劲。
　　“我就不信了，我还翻不开！”栖灵手拉着书简的绳子，脚蹬着书简，想要把两者弄开，但显然失败了。
　　“栖灵仙子，白羽他说这得到我有半仙之力才能打开，仙子你不是已经上仙了吗？”
　　栖灵立刻放了手，随口道：“哦，原来需要仙力啊，那我有也用不出来，难怪打不开。”
　　“那日看到仙子抱着那么大一摞，我还以为……”
　　“以为？以为什么？”栖灵好奇地问。
　　杜尧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问题想问白羽。”
　　“那你快去问，省得白羽闲下来抓我去读书。”栖灵将杜尧推出房门，然后自己选了个方向去玩儿。
　　杜尧去了铭思殿。
　　“怎么又有事儿？”白羽问。
　　这次他坐在书柜上，地上散落着书简，面前数道金纹。
　　“我只是想问，是不是那些书本上的禁制你都能解开还能无效化？”
　　“是啊。”白羽随口回答。
　　“哦~”杜尧别有意味地回答，但很可惜白羽的注意力全在面前金纹上。
　　“千境昆仑比古神的还更早存在，其间数位神主，为什么什么记录都没有呢？”白羽自言自语。
　　“杜尧，那日你什么时间看到魔气，说清楚些。”白羽突然对杜尧说。
　　“这，千境昆仑无日月，我也不知道啊，就是突然冒出来的，先是在这最后一重中盘旋，最后不知怎么突然多了起来还向外蔓延，但是持续时间似乎不是很长，我躲在那棵树那里，具体也没看清楚啊，你说我勉强只能辟谷四五天的人，怎么能清楚这些呢。”
　　白羽似乎有些泄气。
　　“不过我记得我记得这里似乎在魔气消散前有些异常。”
　　“什么异常？”
　　“温度好像高了一点？”
　　“温度？”
　　“树上有心跳声。”
　　“树？心跳？！”白羽觉得自己有些迷惑了。
　　“算了，栖灵呢？”白羽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只好问。
　　“不知道。”杜尧摇头。
　　“我自己去找。”白羽立刻就消失了。
　　其实栖灵就在那棵几乎死掉的老树上，栖灵坐在老树上抬头看着星空。
　　是的，千境昆仑有黑夜了。
　　白羽一出来就发现千境昆仑有了黑夜，栖灵看着星空，眼角不知不觉间流下泪来。
　　“师尊。”栖灵低声呢喃。
　　“栖灵？”白羽叫道。
　　“白羽，我想师尊了。”栖灵低头看向白羽，眼神格外凄凉。
　　“你师尊？”白羽有些疑惑。
　　“是啊，以前师尊陪我爬树，陪我看星空，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
　　“这天怎么黑的？”
　　“我怎么知道？”栖灵恶狠狠盯着白羽，“你就不能陪我伤会儿心？”
　　“伤心这种事情我陪不来，不如我陪你开心？”白羽笑着问。
　　栖灵一擦眼泪，道：“我走着走着天就暗了，我怎么知道？”
　　“管他天怎么暗的，你不是想你师尊？不如和我说说他是谁？我带你找他就行了。”白羽跳上树，看着天上的星空说。
　　“我不知道。”栖灵摇头，“我睡了一觉，就长大了，师尊也不在了，阳华天君说他去云游了，现在我已经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样子了，甚至连以前的记忆也越来越少了。”
　　“神活万世，最恼人的便是什么都忘不了，你倒是奇怪。”白羽感叹。
　　“有灵童说我师尊已经死了。”
　　“栖灵，你想天亮吗？”
　　“不想。”栖灵摇摇头，“你不是说陪我开心吗？怎么总是不听我说话呢？”
　　“你不开心吗？”白羽反问。
　　“我为什么要开心？”
　　“因为我在啊？”
　　“就是因为看见了你，心里更不开心了。”栖灵生气道。
　　“不会吧，我明明很擅长开导不开心的仙子的，池魅就是因为刺杀炽珩失败后伤心被我劝开心了才喜欢我的。”白羽故作不解地看着栖灵问。
　　“你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人怎么可能会劝人，把我当小孩儿骗？”栖灵反问。
　　“你不是小孩儿？”
　　“你才是！”栖灵一脚踹到白羽身上把白羽踹了下去。
　　白羽突然摔了个狗啃泥，栖灵看着白羽满身狼狈地爬起来，栖灵有些愧疚，却又想想白羽这人一直把她说的那么多感伤的话当耳旁风，简直比那些从来不听的人还可恶，心里顿时释怀，还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白羽爬起来，阴笑着看着栖灵，撸起了袖子，爬上了树。
　　“好一出打戏。”杜尧远远看着白羽和栖灵掐脸揪头发地从树上打到树下，腾起阵阵灰尘，忍不住笑，当他感受到某凤的杀气后，终于想起来自己该修炼了。
　　可惜杜尧走得早，没有看到最后二人撕扯间栖灵不小心蹬了白羽罩门一脚，疼得白羽腰都弯了，可是看着栖灵浑身上下最怕用力撕扯的地方，实在没好意思狠狠掐她胸一把，最后在栖灵不明所以但痛快的笑声中回了自己住处。
　　“以后，以后再也不跟这个女仙不用神力地打架了！”白羽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幸亏杜尧走了。”白羽庆幸自己把杜尧给赶走了。
　　这下白羽得去好好疗伤了。
　　栖灵累了，靠着大树美美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