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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三人花轿四人同行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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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还未付诸实际行动,一阵铃声传入耳朵,我赶紧捂住项圈上的铃铛,那颗铃铛上同样雕刻了密密麻麻的花纹,手摩挲在上面没能摸出材质,但找到一条细长开口。我只稍稍用力,它就被一捏为二,里头的小珠子掉到手心,那上面竟然也刻上了纹样。
我的背包在救小白时丢进缝道了,羊角灯也在万木春那里,轿子里伸手不见五指,轿子外也是漆黑一片。我没有办法看清那些纹路,只好将破碎的铃铛连同珠子放进衣兜里。
我对萨族服饰的了解不是很深,一番摸索后发现那衣服是套在防身衣外,而防身衣内里有暗兜。我换了几个高难度的姿势,终于把铃铛和珠子放进暗兜里,但外面的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也没能脱下来。
我站起身想要像套头衫那样把衣服脱下来,不想刚刚站起来,铃铛再次响起,而且这声音就贴着耳朵,实在难以分清来自哪个方向。
我不敢乱动了,或许这件衣服上缝了许多不易察觉但一动就会叮当作响的金属片。可能是装饰,也可能单纯为了防范我。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下却不像之前那样平坦。萨族服饰厚重,如果下摆折在一起,会像石头一样坚硬,我伸手顺顺下摆,结果发现屁股下多了样东西。
手慢慢地再次摸过去,硬的,有点湿,还开了叉,我数了数,一共有五个分叉,粗细差不多,但长短不一。
不用我多说,大家也应该能猜出这是什么。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想亲眼看看,又或者想在确认后尽快有所防范,总之我看向了一直被我忽视的左手边。
清醒后,我一直坐在右边靠窗的位置上,当时没有多想,以为只是碰巧,现在才知道这轿子里不止我一个人。
眼前没有出现任何恐怖的景象,这里太黑了,就算我死命地睁大眼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恐惧感由内而生。
联想之前,如果现在还是在迎亲路上,那么它就是那名“压轿孩”,既然任鸟飞能轻松压制住它,我想我应该也可以,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但如果这是迎亲后,它最大的可能便是“新娘”了。
一直以来我都不信鬼神之说,今时今地我依然不信。所有的超自然现象都可以被科学解释,即便现在无法被解释,未来也一定可以,因为科学没有尽头。
就像我所在的这座地下城,处处透着诡秘,也处处透着人为的痕迹。
现在不是正面硬刚的好时机,它们“人”多势众,我形单影只还没件称手的武器,唯有智取才是上上策,于是我往右手边一挪再挪,窝缩在角落。
印象中那扇小窗不大,但足够我蹿出去,就是得快,还不能让它们察觉,所以首先得知道窗外有几个“人”守着,分别在什么位置,但光窗边的那具走尸就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所以必须先避开他。
然后我要在黑暗中避开其他“人”,或者只和其中两个正面交手,这样才可能顺利逃脱。逃脱后,我还要在这个不知名的通道里顺利甩开它们……没有光,这所有的计划都要靠听觉完成。
我越想越觉得难度系数很大,不由在心里唉声叹气。
“啾啾啾,我又来啦,嘻嘻嘻嘻~”
我惊得差点后退躺在“新娘”(也可能是男孩)身上,心里还未平静便怒道:“草,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害我的!”
依旧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啾啾啾,小心,小心,小心。”
我:“擦,迟早拆了你!”
“小心,小心,小心,小心……”
冰冷的机械童声不断地回荡在脑子里,我渐渐适应了它,继续思考之前的计划。
或许我可以坐在这里等待救援?但是等谁呢?万木春和任鸟飞生死不明,羌十二是我先放弃的,等他来救,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还有小白,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小心,小心,小心,小心……”
“能……”我差点说出口,心里说,“能不能闭嘴?”
“手,手,手,手……”
“你是不会说话,只会说词吗?”我烦燥地问。
“跑,跑,跑,跑……”
“你是让我跑?关键我往哪里跑?你说清楚点。”
“唉,唉,唉,唉……”
这个词,我听明白了,他是在嫌弃我理解能力低下。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当时就对它说:“唉你个大头鬼,你全家都没智商!”
这个时候,我耳朵里终于听见了其他声音,就夹在啾啾的叹气里,有种由远及近的感觉,飘渺的,轻柔的,仙音妙语一般,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在一团棉花里。
“是~鲜~血~染~红~眼~睛~
不~是~魔~不~是~鬼~
不~要~魂~不~要~魄~
与~城~共~存~与~城~共~亡~
通~天~路~往~生~河~
觅~神~魂~寻~鬼~魄~”
如果不是歌里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我就要沉沦其中,死都不知道死在了哪儿。
我迅速捂住耳朵,然而耳朵没摸到,倒是摸到一双湿漉漉的手,这下我终于弄明白啾啾话里的意思。
“小心,小心,小心,小心……”
这回我不敢忽视它的警告,握住那双手就往外掰开,歌声立刻变得模糊不清,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压根就是个手形传声筒,但原理应该差不多。
我迅速抽身,本想再斟酌一番决定要不要实行那个草率的逃脱计划,啾啾的声音又响起来:“跑,跑,跑,跑……”
我一咬牙,心里说:“就听你一回!”然后掀开小窗的帘子。
那具走尸走到了前面,只要我注意一点,就能不让他发现。借助那头荧荧的绿光,我快速地找好路线——从小窗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地跑就对了。
我将帘子彻底掀开,在行经方向的前面出现一条宽阔的岔道,我想也不想地探出身体就要往外跳,“铮铮”两声,走尸面向我。
“嗨……嗨。”我略显尴尬地打起招呼,当然它听不懂,也没有友好相处的概念,一张口,尸口虫冲了过来,我飞快地放下帘子,怕被喷到,连连后退,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个“人”。
我跌进它的怀抱,它合住双臂搂住我,这感觉十分微妙。同样的姿势,我只和两个人做过,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妹,而且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它力气不大,我挣扎脱身时,手不小心碰到一块柔软的布料,但我迅速松开了,这踏马绝对是盖头!天知道盖头底下会有什么!
小窗外的吵嚷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下又响起来,走尸似乎也回到原位。我没敢和她坐在一起,而是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上。
“啾啾,这是什么?”我想到啾啾的功能,便问。
“啾啾啾,新娘子呀。”
“废话,说点深层次的。”
“骨语人。”
我从来都没听过这个词,又问:“那是什么?”
“啾啾啾,搜索‘骨语人’。嘀——”
它的一个“嘀”持续了将近二十秒,就在我以为它又要假装死机逃避问题的时候,它说:“亲爱的村长先生,骨语人,就是会用骨头说话的……人……吧。”
“你踏马不是智能,是智障。”
“啾啾啾,哼,不跟你好了。”
我长这么大,就没被女生撒娇过,现在被个系统撒娇,只觉得浑身都是寒意,而且是那种我和“新娘”亲密接触都没有过的寒意。
我想,设计出它的一定也是个智障!
“……”鼻子突然特别痒,我一个深呼吸努力忍住,“啊……”
轿子一阵轻微的摇晃,一个人搂住我的脖子,说:“啊,对不起,错位置了。”
被这一吓,喷嚏也没了,我拽住他的胳膊快速起身制伏他,问:“谁?”
“来救你……卧槽,这谁啊?还有别人?”
我心里的第一反应是:难道除了羌十二,刘老头还派了别的人?这不像他的作风,他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能省则省,不能省也要硬省”。但不是他,又会是谁?祖老师吗?还是族长?
“喂,你朋友?不介绍下?我以为只要救你一个就行,这还有一个,他自己照顾自己成吗?”
我道:“差不多吧。你怎么看见的?”
“我戴了夜视眼镜。”
“哦~那你没发现她和我们不一样吗?”
“嘶,你这么一说,是不大一样。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你们是情侣?我靠,情侣下墓,牛逼坏了!帅帅帅!”
我想他看到的可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于是问他借了夜视眼镜来瞧一瞧,看完后又还给他,说:“你再看看,多了什么?”
“嘶~哦~你女朋友很害羞嘛,这黑灯瞎火的,她不戴面罩,一般人也看不见她。诶,她怎么都不说话,难道……对不住对不住,冒犯了冒犯了。”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一直在对我道歉。
“对不住了,等出去了请你们吃饭。”他说,“你把你女朋友牵好了,我带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