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三人花轿四人同行03 ...
-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再不解释清楚,真怕他逼我扛走它。“不是女朋友。”我说。
“啊?”他突然嘿嘿贼笑,“看不出来嘛,都结婚了呀,这速度可以。”
“……”正常人难道不是应该立刻意识到自己搞错了,并马上道歉?
我想直接告诉他它是谁,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找到“新娘”以外的名字,于是这样说:“呃……它仅仅、纯粹、很单纯的是个新娘。”
他似乎回头看着我,安静了三四秒后,反应过来说:“沃日,你对着这鬼东西多长时间了?”
“从我醒过来算,十多分钟吧。”
“你这心理素质不当兵可惜了。”他说道,然后掀开一旁的门帘,观察了一会儿。
门帘外要比轿子里亮一点,我勉强也能看清。那些光都来自于走尸的头,可想而知这外面有多少具走尸。
但我奇怪的是,没有一具在抬轿子,准确说没有“人”在抬轿子,抬杠上的锦带自然垂落,却没有拖到地上,难道轿子底下装了轮子?
我想他从外面进来这里,应该知道这轿子的情况,一转头就看到一大把胡子,胡子之上浓眉大眼,神采奕奕,他比我在这里见过的所有人都精神百倍。
他告诉我等会听他行事,并拿出一把弹弓递给我,让我瞅准了往那些走尸的头上打,我试了试皮子的弹性,他又给了我一捧弹丸。
因为气味很重,和普通弹丸长得也不太一样,有棱有角的,我问:“这是什么?”
“哦,掺了靛青粉,可能还有一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要有兴趣,可以留一颗,回头上去找个研究所研究研究。”
我疑惑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解释说是在一个房子里找到的,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我觉得他有隐瞒,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出信任的样子。
那群走尸的位置似乎很有讲究,比如离我们最近的六个始终保持六边形的队形,每半分钟又会换位一次,换位的顺序却没什么规律可循。
“要不然,我们从小窗出去?”我提议道,至少那里只能看到一具走尸。
他摇摇头,立马否决了我的提议,说:“哪边都走不通,我们一旦出去,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他说话的样子特别像在讲鬼故事,我感到有趣,接着他的话问:“那你说怎么办?”
他神神秘秘地指了指上面。我抬头看向轿顶,由于昏暗,也看不到什么,但他说得没错,现在四面八方都有走尸,每条路都是死路,如果趴在轿顶上,不但能直接观察到周围情况,伺机行动,还能在它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有更多的逃命时间。
“差不多了。”
他放下门帘,拉着我站起来。这轿子不是很高,起身后必须弓着腰。他又让我把双手抬起来,顶住轿顶,我奇怪这样能行吗,不应该是先出去,再爬到轿顶?他倒数三个数,我们一齐合力,结果还真把轿顶给抬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我问。
这时,不知道藏在哪儿的铃铛拼了老命一样响个不停。之前动静那么大,它都没响,现在又突然响了,我认为它并不在我的衣服上,可能在那位“新娘”身上。
紧接着,轿子外的“铮铮”声也跟催命似的响了起来。那人慌张了,说:“快,把轿子顶掀了!”
我不是没有过怀疑。他说话间就开始用力,见我没动静,又是催促又是吐槽,以为我没力气,我这人非常不喜欢被人看不起,当时气就上来了,“怀疑”也被抛到九霄云外,一个用力,轿顶“哐当”地从轿子上掉下去。
他速度很快地爬到轿子的顶上跨坐着,说:“手给我!快!”
我心想不会是让我和他一样坐在那里吧,我下意识地低头一眼,总觉得那里卡得疼。
“瞎看什么,快上来,你真想和它做一对鬼鸳鸯啊!”
他的话点醒我,我回头看座位的方向,心里一阵恶寒,正要把手递给那人,小窗上的布帘被撕扯掉,绿莹莹的微光照进来。
那“新娘”端坐着,双手叠放在腿上,一张盖头遮住了头,也遮住大半的上半身。我忙不迭地把手伸上去,让大胡子赶紧拉我上去。
他拉住我,我身手也不差,等于是借他的力,轻松地就坐了上去。
“……”我扯了下嘴角,问,“不疼吗?”
他轻蔑地看着我,说:“是男人,就忍着。听我说,从现在起你别说话,也别看别的地方,就盯着我看,过会儿我做什么,你跟着做,如果它们靠近这里,就用弹弓打它们的头。”
我刚要点头,铃铛声响得更加剧烈,甚至伴随着尖锐的鸣叫,我看向“新娘”,它突然站起来,柔软的盖头像波浪一样从头至尾地波动。
“喂,”我还没问他的名字,只能这么叫他,“你看它动了!”
我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新娘”已经移动到我们脚下,“我去,它刚刚怎么动的?”他问我,我也不知道,好像就这么一下子就过来了。
我们把脚缩上去,那地方似乎卡得更疼了,他也忍不住倒吸凉气,最终还是没能忍过我,将脚短暂地放了下去。
可是这位“新娘”舍近求远,径直来到我脚下,伸出干瘪的手抓住我的脚腕。他看见后“诶”了一下,更加肆无忌惮地把脚放下去。
“还说不是你女朋友,你看她多喜欢你。”他嘿嘿一笑,我特想扁他。
盖头和精细的绣花在昏暗的环境下总能引起生理不适,但这位比起包围过来的走尸要温柔太多,我低头对它说:“大……小妹,你出你的嫁,我回我的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别搞我,好吧?”
“这有用吗?”他快速拿起弹弓,对准我身后,“头。”
我微微偏过头,半秒不到,一颗弹丸飞了过去。我回头看了眼,一具走尸倒在地上,表面看不出来伤口,但他起身后竟然原地打转,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走不出去一样,后来它被随后赶来的其他走尸撞倒、踩踏,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我想起来当时窗口那里还有一具走尸,随即去找,发现它的头已经从小窗伸进来,我拿出弹弓,一个飞射,它被爆了头,尸口虫四溅。
“我靠!”他连忙背后身,吐了好几口唾沫,说,“你好歹提前说一声啊。”
我离小窗远,但也下意识地背过身,身上一点也没沾到。
“我靠。”他又来一句。
我以为那具走尸又开始喷虫子,忙捂住口鼻转身,就听见他说:“以后对你女朋友好点。”
怎么又提这个词?我用弹弓击退一具走尸后,说:“你喜欢,送你了。”
他抬抬下巴,我没明白,他焦急地对着下面努嘴,我低头便看到“新娘”的盖头上沾了不少尸口虫。
“如果不是它帮你挡着,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去。”他说完,用手捏住爬到他脸上的尸口虫扔到地上,“靠,感觉我肠子里都有。”
我不知道他在说笑,还是真看到它帮我挡住尸口虫,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我都应该感谢它,于是对它说:“你是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不抱任何期待,它的种种行为都像是被人为控制的,或者有一套既定的动作程序。我可能是恰好触发了那个程序,它才做出现在的反应。
然而它再次伸出另一只手,手背朝上,手指握成拳头,我想这可能是一种礼。被一个作古多年的人行礼,可不是件好事。
我赶紧抬脚想把它的手打下去,它松开我的脚腕,手垂在一侧,但另一只握拳的手始终保持着朝向我的姿势。
“它手里是不是有东西给你啊?”大胡子对我说,“越来越多了,你快拿快回,我一个人够呛。”
我看很有这个可能,于是手心朝上伸到它手旁边,想看它会不会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我手上。
“卧槽,还真有啊,是什么?”他问。
我握紧拳头,那东西硌着手心,浑身都觉得疼。
“小心后面!”他推开我,我再次跌进轿子里。
一具走尸冲进轿子,轿子空间不大,我爬起来,就和它正面相撞,大胡子坐在轿子顶上,腿一抬就跳下来,直接一脚踢开它。
轿子还在往前飞速移动,又一具走尸从门帘外冲进来。他爬到顶上,伸手让我上来,我拿出弹弓连射两尸,踩着座椅爬上去。
“你什么打算?”我问他。
“别说话,快了!”
我见他聚精会神的样子,也不敢打扰,就用弹弓清理靠近的走尸。轿子里的两位也开始晕头转向,它们不停地相撞、啃食,好像是把对方当成了敌人。
而“新娘”又与世无争地坐回座位上,双手交叠在腿上,倒真像个待嫁的新娘。
轿子因为两具走尸的不停撞击而开始摇摇欲坠。我越焦急,大胡子越冷静,我想他一定是在找一个“时机”。
轿子再次行走三十多米。
他盯住上方,说:“别管它们了,看上面,如果出现一个洞就进去,别犹豫!”
我点头说好,这台轿子的前进速度很快,如果不留神错过了他所说的洞,我只能留下来当晚餐了。
我紧张地盯着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