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鸟》林与珊

5、刺鸟05

　　正文005

　　阮宣没被冻醒，是被热醒的。

　　尤明远半夜发起高烧，思绪混沌不清，胡乱地呢喃着话。阮宣起身从衣柜上层拽出另一床厚被，摊开盖住蜷缩成一团的男人，差点吓个半死。

　　阮宣立在床边焦虑地盯着发了满身冷汗的尤明远，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苦思冥想半天，他手忙脚乱地套紧自己的羽绒服，规矩地靠坐在床头，双臂一捞，连人带被整个搂进怀中。

　　这让他忽然想起幼时居住的那栋筒子楼，环境比这间出租屋还要恶劣百倍，母亲也是这样耐心地哄自己入睡，他觉得没有任何地方能比得上母亲的怀抱。

　　阮宣蹩脚地模仿母亲的样子安抚着尤明远：“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你别害怕。”他摇晃着身子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我会陪着你的，放心吧。”

　　渐渐地，尤明远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在被子下面不停捣鼓着什么。阮宣低声问，“你干吗呢”，尤明远难受地呻/吟一声，回应，“手”。
　　于是两只手翻越一层又一层被子，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牢牢地握在一起。

　　这样的触碰带给阮宣一种想笑又想哭的感觉。
　　青涩、纯真、懵懂、简单，像初恋的校园爱情，干净的不染一丝世俗的丑陋。

　　有多少人在遇见他后只想扒掉他这身衣服，只有尤明远这个大傻子，碰不了他还非要给他钱。
　　阮宣幸灾乐祸地哼笑一声，而后失落垂眸，深吻一记尤明远发顶，咬牙死死地缠住他不放。

　　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晴空，尤明远入院了。他在换上病号服前拜托阮宣用手机拍下几张照片留作纪念，毕竟以后再也穿不了自己最喜欢的风衣和衬衫了。

　　阮宣半专业似的不断变换着角度，指挥着尤明远摆几个帅气的造型：“旅行的时候你怎么没想着多拍点儿？”
　　尤明远反问：“自拍吗？”

　　“哦，也是，跟团游谁跟谁都不认识，大男人也张不开求人的嘴。”阮宣拉近屏幕仔细审视一番尤明远高俊的身影，背光的画面有些暗，他决定美颜一下，“一直没问过你，身体都糟糕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折腾，跑去云南那么远的地方旅行啊？”

　　尤明远低首正在解衬衫袖扣：“人之将死，心无牵挂，就想多看两眼外面的世界。”

　　见阮宣专注地帮自己处理照片，没再接话，他继续开口：“你呢？为什么想要旅行？”
　　“跟你的想法差不多吧。”阮宣口吻随意道，“反正这一趟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往后我就只能跟着你住医院了，求大佬包/养。”

　　“不用求。”尤明远弯起眼角，“没问题。”

　　阮宣盘腿坐上病床，静待片刻，身穿病号服的尤明远不大自然地站到他面前，慢慢冲他转了一圈，皱眉问：“是不是挺丑的？”
　　“这衣服吧，其实也挑人。”阮宣跳下床蹦跶着跑向尤明远，将他拦腰一抱，“你穿我就觉得还行，一般丑吧。”

　　尤明远落下抬起的手臂，搂着阮宣原地晃了晃：“我行李箱里有饭盒，打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意思。”阮宣领命，眨巴着眼睛，“还有吗？”

　　尤明远贴着他额头说：“没了，其他的我自己都能做。”
　　“那这些就算我额外附赠给你的服务，不另收费了。”阮宣举起右手掰着指头一条条地细数，“每天为你削一颗苹果，陪你散一次步，给你讲一个睡前故事，和你数一分钟星星。”

　　尤明远满意地补充：“再加一项，每周定一束花吧。”
　　阮宣眸色一亮：“你想定什么花？”

　　尤明远不假思索：“和你给我的感觉比较相近的。”
　　阮宣贴上他嘴唇，心急地催促：“快讲。”

　　尤明远笑道：“白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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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