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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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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麟还欲再说些什么，只是眼皮沉重得仿佛挂上了千斤玄铁，意识挣扎一番，终是敌不过身体失血过多而产生的晕眩，彻底陷入昏迷倒在了姬玉的怀里。
亭奴推着轮椅近身，施法疗伤。约莫一盏茶功夫后，他收回了手势。
“匕首正中心脉要害，幸亏来得及时，小心看顾将养一段时日，便没有性命之忧。只是……”
亭奴微微地皱起眉头，指尖亮起灵力金光再次在柏麟的体内查探，神情愈发郑重：“他刚才所提到的毒，确切地来说应该是巫毒与诅咒，机制颇为繁杂。巫毒我或许可解，但这诅咒却是无能为力。”
“既然是神之诅咒，那我以修罗煞气——”
“不可！”姬玉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亭奴急急打断了。
“因他‘自愿’，所以这诅咒是下在了神魂当中。柏麟帝君若没有削去神格、散去神法，或可勉强受得住你以煞气蛮力破之。但他如今这样的情况，只怕神魂碰到修罗煞气的一瞬间就要魂飞魄散了。”
天帝出手老辣，姬玉若不看重柏麟，这一着于他也没有任何损失。但若姬玉不然，便可逼着她做选择：要么眼睁睁看柏麟去死，要么散去泰半的修为救他。
姬玉低头凝视怀中之人，细长的手指顺着轮廓，徐徐滑过那张绝世出尘的脸。
亭奴不意窥见她的柔情，出于友人的立场，怜惜地开口道：“天帝喜以仁义宽宏为饰，司凤又是我们的朋友。其实不去争那个三界之主的位置，就这样和自己所爱的人平平淡淡地生活，不也很好吗？”
鲛人一族性情温和，不喜争斗，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也不怪他。
“此事本就是因我的一己之私而挑起，你们谁都可以有退路，唯独我没有。权力野望是我的品德，不甘屈居人下是我的本性。从天帝的手段作风，我已经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料想他亦如是。所以只能以一方的死亡来结束。”
姬玉神情平淡，目视虚无，仿佛口中谈论的生死与她毫无瓜葛。
可是失去心爱之人，孤独地坐在那个冷冰冰的宝座上真的会觉得快乐吗？亭奴对此深表怀疑。
“他这诅咒还有多久？”她问。
“快则十日，慢则半个月。左右是在这段时日内应咒。”
“那就劳烦你先想办法解去他身上的巫毒，其他的……”姬玉话语一顿，“船到桥头自然直，尽人事、听天命罢。”
亭奴幽幽地叹了口气，灵力隔空划破柏麟的手指取来一滴血装入玉瓶中，这便要回去好好研究巫毒的组成毒理，以寻找解毒的办法。
“亭奴，这件事务必保密，切不可教更多一人知晓。否则我怕还等不到他诅咒发作的那日，就会有人想来越俎代庖。”
亭奴没有回头：“我明白的。”
柏麟醒来的时候，姬玉就坐在他床边，磐石一般的纹风不动。眼尾上挑的双目看着他，却是眼神放空，甚至不曾发觉他已经醒来。
柏麟欲掀开金丝被褥下床，没料到一坐起身便头晕目眩，整个人摇摇欲坠。姬玉这才回过神来，及时伸手扶住他，“你是想喝水吗？”
柏麟“啪”地一下打开她的手，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侵袭全身。好不容易稍有所缓，姬玉已经坐到床上，一手紧紧地揽住了他肩膀，另一只手往上拽被角，好像生怕他着凉。
这是在表演给谁看？！
心头猛然蹿起一阵邪火，柏麟拼了命似地推开姬玉，仿佛完全不能接受她的触碰，无法和她在同一方寸之地呼吸。
姬玉只怕他疯疯癫癫的，动作过大会使伤口裂开，只好对他施了定身咒。她走到桌边去倒水，手中施法温热后，送到他的嘴边。
“你不是要喝水吗？”
柏麟却丝毫不领情，因缺水而干燥起皮的双唇抿得紧紧，眼底猩红一片，看她的锋利眼神如同看仇人。
姬玉略微用力，手一倾斜杯中水因为柏麟的拒绝，而从他的唇边、顺着下巴滑落到被子上，染出一片深色。
姬玉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仰头举杯饮尽。水色潋滟的双唇随即贴上去，舌尖辗转描绘他的唇线。
柔润温热的触感不期传来，柏麟心神一震。
可他还是不肯张口。姬玉只好伸手绕到后颈，手指一点穴位，令他下意识地吃痛松开牙关，她趁机伸舌将水渡了进去。
但这已经停不下来了。星火燎原，上瘾一般的快感瞬间灭顶，不知是谁的眼睛逐渐朦胧涣散。
姬玉双手缠住他的脖颈，逐渐加深这个吻，越来越热烈。顺着下颌线流连于脖颈的喉结，细细咬噬，最后又回到嘴唇。勾着他的舌尖纠缠，扫荡口腔内的每一寸。像是在做标记，都是她的！
寂静的房内除了时不时地响起吞咽水声，还有粗重的呼吸。
身体紧紧贴合，姬玉将一张充满情欲的滚烫面孔，贴在他同样发烫的侧脸上，轻轻地啄吻着如玉耳廓：“你想吃点什么？伤势未愈，要吃得清淡些，我给你熬粥好不好？想吃甜口还是咸口的？”
然而柏麟的气息渐平，欲潮退去后只觉得手脚和心脏都在发冷。他应该感到恶心的，为什么适才会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他的身体不能动，只能冷淡了眉眼回道：“我连求死都不能，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那就甜口和咸口的都做，煮一个桃花粥，再煮一个青菜鸡丝粥，你看好不好？”
柏麟没有再开口，存心要视她为无物。
“那就这样决定了。”姬玉同魔怔了似地自说自话，最后退开身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在他的嘴角。
小心翼翼，且万分珍惜。
应该是他的错觉。
姬玉的反常让柏麟感到惴惴不安。他看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小厨房里，粳米混着沸水在瓮中咕咚咕咚地冒泡，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柴火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响。
姬玉看着米粒在水中，沉下浮起。她眼睛看着，实际又没有看着。
“绿卿，天眼还在天帝身上吗？”
“是的主人，天眼的气息一直在中天神殿。禹司凤刚进殿没多久，我和腾蛇正要去司命殿寻找梅汜的命简。”
“好，一切小心。”
姬玉转而凝神去听中天神殿内的动静，禹司凤虽想起了作为羲玄时的记忆，但一声“父帝”喊来心中还是有些许别扭。
“羲玄我儿，你来可是有何要事？”
“我从昆仑回来，我的几位朋友说了一些我无法理解的话。他们要我问问您，您曾经做过什么？现在又想做什么？”
“你的几位朋友，就是妖帝姬玉手下的那些人吧？”天帝叹了一口气，“他们是怨吾从千余年前的仙魔大战开始，一直没有明令阻止柏麟残害妖魔二族，对天界生出了仇恨之心。即便柏麟已经落到如此下场，自愿赎罪，可还是平息不了他们的怒火。”
“父帝，既然千余年前您就觉得若魔族修罗势起可取代神族，便该顺应天命，故而无为。那今日，妖帝姬玉想要取您而代之，是否亦无为？”
天帝掷地有声地回道：“然。”
“那么只要您肯让出天帝之位，姬玉就不会滥杀无辜，这个条件一直都作数。”
“如何作数？口说无凭。妖帝在昆仑以人格起誓，向我保证只要答应她的条件，用柏麟交换西王母，她就会带领妖魔界臣服天界。姬玉若言而有信，你还会来和我说这样一番话吗？”
天帝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为司凤惋惜：“你终究是看错了人。”
“你爱慕战神那么长久，追随她历劫九世的深情都能消磨。可见时间足以抚平一切，心伤心痛都只是一时的。羲玄我儿，你要看开呀。”
天帝三言两语就将对话的主导权握到手中，诱导禹司凤对姬玉淡情忘情。
她早知道不能对禹司凤抱太大的期望，他怎么就不想想天帝一口一个“羲玄我儿”，可他为什么还是凡间的禹司凤，这身体里流的根本就不是天帝的血脉啊！
好在那传讯符，禹司凤也还一直随身带着。
禹司凤回到昔日羲玄的寝宫，传讯符从人间到天界来得慢了些。他一挥手，金光灿灿的字便浮现在半空中。
“司凤，有一事在下界我未曾言明。千年来妖、魔二族的处境，柏麟乃罪魁祸首，天帝也难脱干系，是以我等都无法信任他。
但你不同，若是你能恢复羲玄之身，登上天帝之位，我们都相信你会做得比他更好。若要我行礼叫你一声帝尊，也未尝不可。
然而我想他是绝不会答应的，无论他有多少名正言顺的理由，归根结底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肯放权。所以我先前不曾提议此事。
但是这几日亭奴向我描绘了一种平淡却让我向往的生活，不禁令我生出了些许期望，或许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此事可行呢？姬玉此致，顺颂安好。”
姬玉缓缓露出笑容，不就是挑拨离间，她难道不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之前破心魔的方式就是不纠结、不选择。一旦她开始考虑二选一，才是崩人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