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西]前缘误》爱爱娘

52、为君掌上施权谋

　　另一边，沉香且战且退到了南天门却发现天门已关，被困在门内。危急时刻，小玉奋不顾身地赶来相助，可终究架不住天兵人多势众，沉香和小玉都受了重伤。沉香激怒之下法力骤然提升，斧劈南天门，护着小玉突围下凡。只是小玉伤势极重已命在旦夕，沉香一心要救她又杀上天去寻药。
　　沉香去而复返，十万天兵不能阻挡，令灵霄殿上诸仙震惊，连玉帝王母也不知所措。杨戬乘机与太上老君联手做戏，在沉香第三次杀上天廷时，让玉帝下了平乱复职的旨意。
　　之后，杨戬又施诡计，让梅山老四姚公麟和哮天犬假扮玉帝王母，以释放三圣母为由骗得沉香自废了全身法力。最后杨戬终于寻了个理由，把沉香交给了太上老君“炼丹”去。
　　杨戬目送着沉香被架起带走，暗嘘了口气。太上老君是道门的尊长，明里暗里一向维护于他，以他与太上老君的默契，太上老君定然会不动声色地瞒过玉帝王母救下沉香。
　　可还没等他告退，却听王母悠悠然说道：“二郎神，本宫要赐你一件宝贝。这叫乾坤钵，用它罩住华山。从此以后没我的口诀，哪怕是你二郎神也接近不了华山！”
　　杨戬闻言一凛，抬头看向王母。只见王母目光凉凉又隐含怒气，缓缓地从袖里取出一只刻满古拙花纹的小小金钵朝他递来。杨戬忽然间明白过来，这些年来敖心时时随侍王母身侧，她忽然受了重伤怎瞒得过王母。王母对敖心的关爱不似作伪，此番定是知道了敖心受伤的原因，动了真怒要惩罚于他。
　　他一时算不准王母是恼怒敖心对他动了情，还是连他和敖心暗中结盟的事也已知晓，心中盘算着事情的严重程度，犹豫着不敢接这法宝。
　　对面王母见他迟疑，又喝了一声：“二郎神，你还等什么！”
　　杨戬无奈，只得应道：“小神遵旨！”恭恭敬敬地接过了乾坤钵。
　　玉帝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幕，似乎对这事态的发展十分满意，此时朗声传谕：“从即日起杨戬官复原职，赐还真君神殿。”说完，携着王母，在众仙的恭送中摆驾返回瑶池去了。
　　看了一场热闹的众仙也都离开了，只留杨戬独自站在南天门外。他紧紧扣着手中的乾坤钵，嘴角勾出几分自嘲的苦笑。天廷对沉香的处置，众仙对他的鄙夷，玉帝王母的反应，他早在心中反复推演，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有这乾坤钵却是个变数。若遵王母之命罩下，三妹就真的被封在华山，不得王母允许再无出头之日；若不罩下，自己必遭王母猜忌，这一番谋划多年心血就尽付流水。如何抉择实是千难万难。
　　不知不觉，时间流逝，明月当空却被团团乌云慢慢掩去光辉，天地间一片浓黑。
　　杨戬终于狠下心来，默默念出口诀，手掌翻转将乾坤钵向华山压去。轰隆一声，天地震动，乾坤钵钵口向下，一道金色的光华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将整个华山笼罩其中，光华如水银铺地密不透风。
　　华山从此与世隔绝。
　　三十层天的真君神殿又恢复了往日的尊贵和肃穆，它的主人再一次站到了天廷权势的顶峰，用他冷冷的眼神俯视着众仙。众仙料不到他起复的如此之快，一时还没想好该对他敬而远之，还是讨好巴结，是以都远远观望着。
　　此时杨戬却在瑶池应对王母。
　　王母已没有了灵霄殿上的雍容，面持寒霜，语气里带着几分气急败坏：“说！你们二人在捣什么鬼？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伤得那么重？”
　　杨戬来时便知这关非过不可，已想好了回复之辞，于是低头作惶恐之状答道：“之前小神在凡间受伤，又遇到了东皇太一，三公主赶来救我，这才被其所伤。”
　　“哦？那倒是奇了，你是她何人，居然能让她为你不顾生死？”
　　“不是！”他急忙辩解，“三公主……只是与小神作了协议，她定期来取小神之血修复一颗骊珠。小神……则要求她在收到不利于小神的消息时及时告知。”
　　王母冷冷地看了他一阵才道：“你倒是好算计。那你可知道所修是何人的骊珠？可修好了？”
　　“小神不知。而且修珠之事不可能一蹴而就，至今尚未完成。三公主正是怕小神出了意外无法继续，才来救小神的。”
　　王母听了这话，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倒似信了。不过她转而又冷冷逼视着杨戬问道：“不管如何她到底为了你遭此大难，何况你二人本有婚约，你心里对她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杨戬此时已全神戒备，回答不敢有半点差错：“这……小神与三公主的合作本就是各有所求。虽然长辈曾订过婚约，可如今小神是司法天神，自然要以身作则维护天条，不敢有任何妄念。”
　　王母这才脸色稍霁，道：“算你还知道分寸，记得司法天神的职责。这次就当你是将功赎罪了，陛下既同意让你官复原职，本宫自然也既往不咎。今后你可要管好自己，别再打那些小算盘！”
　　他唯唯应诺，又表了一番忠心，眼见王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真君神殿，杨戬将殿内的事务简单地交代了一番，由着梅山兄弟和哮天犬去处理，自己却去了密室。才一入密室，就听见东海四公主敖红的声音从聚魂鼎中传出：“二郎神，恭喜你官复原职！”天界之上灵气充沛，虽只三天，她的魂魄已稳固了许多，即使还不能脱离聚魂鼎，不过神识已复可以感知周围发生的事。
　　杨戬随口应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室内的榻上，那里静静躺着个少女，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正是小玉。原来，当时沉香闯入兜率宫求药，独留小玉一人在万窟山，竟遭丁香暗下杀手。幸亏哮天犬受杨戬之命一直在万窟山监视，及时告知了杨戬才救了小玉一命。
　　只是，丁香因仙丹而得的神力连杨戬都着过道，小玉如何能抗得住，她五脏六腑几乎被震碎，虽未当场陨命，也是命如游丝。杨戬思来想去，只有用自己的真气助她激发体内潜藏的万年法力，让她吞下的宝莲灯灯芯真正为她所用，才有望让她复原。
　　敖红犹豫了一下，担心道：“万年法力，怕不好驾御，稍有差池连你都会有危险……何不请西海三姐姐来助你一臂之力？”敖心发现了密室后，杨戬也不好意思再瞒她，还曾请她来为敖红稳固魂魄。敖红这才知道这位三姐姐竟然是杨戬的“同谋”。
　　杨戬乍听她提起敖心，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地说道：“她受伤了，此刻怕是无能为力。”可心中忍不住一痛，想起敖心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模样竟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暗暗叹气，忙把注意力收回小玉这里，说道：“这小狐狸会落到如此境地，终究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救她也是应该的。”说着，收敛心神将自身真气慢慢导入小玉的经脉中，试着激发小玉体内的万年法力。
　　到底是宝莲灯灯芯所转化的法力，杨戬控制着也十分吃力，待他用自身真气为小玉疏导了一周天后，额头已见了汗。敖红不免有些忧虑，杨戬不想她担心，只道：“我无妨。只是她的五脏六腑虽然已修复，却也只能延命，能不能醒来还看她自己。”站起身来，又道：“如今我诸事繁杂，一时怕不能兼顾这里，需要麻烦四公主你费心照顾一下了。”
　　敖红本就是热心之人，忙不迭应了。杨戬就整好衣冠，转身去灵霄殿上朝了。
　　经这一场大乱，玉帝便全盘听从了王母的提议，大殿之上值官宣读了旨意：“李靖削去兵权，先留在灵霄殿听用，哪吒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沉香，本该就地处斩，但念其营救百花仙子有功，免去死罪，罚面壁五千年，任何人不必求情！”
　　殿上众仙闻此判决顿时议论纷纷，太白金星以积雷山牛魔王父子伙同五大圣作乱一事尚未解决为由曲线求情，还是被王母驳回了。为此，王母还特意把铲除牛魔王之事也一并交给杨戬全权处置。太白金星不敢再言，低头退下。众仙见此也俱都噤了声，知道这司法天神又重获两位至尊的信任，如今他将领军、司法之权都揽于一身，天廷诸臣中再无能与他抗衡的了。
　　散朝的时候，嫦娥跟着人群出了灵霄殿，刻意将脚步放缓，在杨戬与她擦肩而过时开口喊住了他：“杨戬，这次你满意了？”声音冰冷，夹杂着深深的讥刺和怨恨。
　　杨戬闻声停步，深深吸了口气，才转身与她对视，用一种漠然的语气回应道：“杨戬所做的一切都是顺天而行，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嫦娥被他无动于衷的表情激怒了，不禁后悔自己居然主动与他说话，还想着劝他回头。于是她不屑地转过脸去：“是吗？你终于逼死了自己的亲外甥，为天庭除了一大害，从此以后你就能睡得安稳了？不必做噩梦了？良心上也不会过不去？——恭喜，以后谁都会怕你了！”说完，她径自离去，不再看他一眼。
　　他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吐了口气，竟有些如释重负，朝着身边的哮天犬道：“走，去看看沉香炼化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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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出处：为君掌上施权谋，洞晓山川无与俦。——[唐] 王昌龄 《箜篌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