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76、挥别

　　杨晴在前台亮出健身卡，往健身区走近，除了一位瘦腰有胸身材姣好的长腿女人正在跑步，只有几个教练低头玩手机。
　　她走到女人的面前。
　　“你的健身卡吃灰八百年了。今年太阳从西边出来。”
　　“烦。”
　　霍雨嘉的的额头和锁骨前布满了汗液，整个人散发健康又性感的气质。可惜健身房的男性会员没有福分看到美女流汗。
　　“我给你读一条新闻。”杨晴翻出手机：“昨天有人拍到魏心蓝在机场痛哭三小时，晚上十点多，正牌男友顾恪欢赶到。经过一番劝慰，情侣二人双双离开机场。”
　　霍雨嘉说：“昨天，网友们已经对我进行了友好的通知。”
　　她说话开始喘。
　　“有心机。因为魏发错的照片，顾与她吵架，魏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顾去追，这背后隐藏的信息是，你和顾是有猫腻的。”
　　霍雨嘉加大速度，跑的更快，为里程目标做了最后的冲刺。她以8的速度值足足跑了10分钟，算是突破她的极限了。
　　下了跑步机的霍雨嘉，几乎被汗水浸透。
　　“逻辑没毛病。”取出毛巾，霍雨嘉简单擦了擦汗：“我昨天看私信，是骂我的私信，看到晚上三点。据说还有人把我的劣迹事迹汇总送到了评审组。真的，我这个人没做出特别大的功劳，也没有做出穷凶极恶的事，竟然还有人把我的事迹汇总定性。就算我行将就木快死了，也要等我进了棺材才有定论吧。”
　　霍雨嘉喝了一口水，补充水分，与杨晴一同去了洗浴室。将衣物全部退下，进了一号洗浴间。
　　留在门外的杨晴挨个门板查看，确认无误，回到一号前：“没人。”
　　她们可以大胆地对话了。
　　霍雨嘉关闭了水龙头，开始涂抹沐浴露。
　　“我真的不想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什么热搜头条，给大家提供谈资。”
　　“过去的你，什么时候整晚看评论。一出现这种事，关闭评论。”
　　“关了评论，他们也会去其他地骂我。在我的地盘骂我，我还能怼人。我昨天一口气怼了五十多个。”
　　“所以，怎么办。真的会影响得奖么。”
　　“不清楚。我还真不知道奖项除了演技之外，其他的运作方式是怎么样的。现在，只能吃哑巴亏。”
　　水声变得更大，一阵冲击力极大的水声落下后，霍雨嘉裹着一条浴巾出现。
　　杨晴说：“你真的要问问潘恒。我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他不知道。”
　　“怎么可能呢。就算他不知道，这件事也透露着各种阴谋。有一点，你要搞清楚，为什么照片会出现在魏心蓝手里，为什么马聪荣对你的态度也有了变化。我认为，潘恒在这次的事件里，是重要的一环。”
　　霍雨嘉缓慢穿衣，杨晴看她的表情，有点不情愿。
　　“你怕伤害潘恒。”杨晴说：“这是你和顾恪欢行的端做得正，万一你们在酒店拍到，或者同时喝一杯饮料……”
　　“诶，我们什么都没干……”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被约到了酒店或者喝了同一杯饮料，说不清楚吧。但是在公共场合被拍，加上魏心蓝一系列骚操作，可讨论的空间就太大了。定你们有猫腻还是没有猫腻呢。你是走法律程序，还是不走呢。你不想被一直讨论，但是出了这种事，你会被一直讨论。还是负面的。”杨晴继续说：“既然你不想和潘恒把话说清楚，不如远离这种人。不求什么事他要为你出头，但最基本的一点，他不能害你。”

　　关于杨晴对事件的分析，霍雨嘉完全同意，这就是一次‘苍蝇乱飞又拍不死’的事件。但是对于杨晴的建议，她完全不同意。她始终坚持一点，潘恒不会主动害她。等潘恒清楚了真相，自然会告知她。
　　杨晴为此吐槽她一路的圣母心，从健身房到霍雨嘉的家中，喋喋不休。好在她已经练成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杨晴的吐槽伤不到她。
　　杨晴无可奈何，似乎是决心要把霍雨嘉揪醒，终于来了一剂猛料：“几天了，潘恒主动联系过你么。”
　　“没有。”霍雨嘉开始揪心。
　　杨晴叹气：“想想你之前谈恋爱怎么做的，冷战那会，每天在心里犯嘀咕，又不敢问，还不敢分手，结果怎么样，他发展下一任，你自己经历长时间痛苦煎熬。男人很会搞无声的心理暗示，你会以为是你做错什么，而不是他们。你怕伤害你的友谊，但是这种说不清楚的友谊关系，一定会再次的持续的对你造成伤害。你把手机给我。”
　　“干什么。”霍雨嘉递过去手机。
　　“联系一下潘恒，谈下日常，总行吧。”杨晴在手机一顿狂点，她说：“我过几天去上海，有空饭否？”
　　几分钟后，潘恒回复：“过几天。我出差。”
　　霍雨嘉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拿着手机，茫然求助杨晴。杨晴夺走手机，替她回复：“查到是谁动你手机了么。太恐怖了。”
　　杨晴手挽着霍雨嘉，她说：“走吧。他回复什么不太重要了。要看他做了什么。”

　　放下手机的潘恒，望着邮件出神。
　　就在刚刚，人事部门发给潘恒一个邮件，就是那份已经做好的调动任命书。
　　这是潘恒的30岁的梦想，虽然提前实现，也可以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但是他却开心不起来。
　　“总经理，很强啊。”男同事趴在他的肩膀上，小声祝贺。
　　“潘，恭喜，到时候要请吃饭。”
　　“发达了，听说成都妹子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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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午，他听了无数声的恭喜，仿佛他真的走上了人生巅峰。可飘飘忽忽，看到霍雨嘉的微信，瞬间跌入泥坑。
　　中午，沈佳弛去了公司。她与耿艺卓离婚后，带走了一个宣传部门，但仍有小部分工作需要与总公司对接。
　　主职工作沟通清楚后，沈佳弛问：“你为耿艺卓做了什么事，他对你出手这么阔绰。”
　　阔绰，本身是带着额外的意思。
　　潘恒听出来了，沈佳弛认为他不配做成都分公司的总经理。
　　其实潘恒也认为他自己也不配。
　　沈佳弛摇摇头，关闭了投影仪，一边整理手上文档一边说：“你性格弱，场面完全应付不来，耿艺卓把你安排过去，是害你吧。”
　　沈佳弛带着文件离开，顺手关灯。
　　潘恒一动未动。
　　为什么会是害他。
　　明明是帮助他。
　　沈佳弛是他的贵人，但是耿艺卓就是他的大贵人。耿艺卓对他器重有佳，绝对不会害他。

　　“我们这次讨论……”女同事边说边开了灯：“啊哟，怎么有个人。”
　　“好像是潘恒。”男同事说：“喂，潘，你怎么睡着了了。”
　　潘恒迷迷糊糊睁眼，闯入眼前是五个宣传部门同事，他们需要会议室开会。
　　“对不起。”潘恒连忙收拾文件离开。
　　平时不起眼也极少说话的部门主管丁晓威拉住潘恒：“诶，潘恒，你到成都了，能不能把我调过去。我女朋友是成都人，正好过去考虑结婚。”
　　潘恒听后，一脸为难。
　　“我做不了主。”
　　丁晓威有些尴尬，随即爽朗一笑：“没关系没关系。我开会了。”

　　颁奖典礼前二天。
　　魏心蓝一大清早跑到顾恪欢的家中。
　　“你看这一家，怎么样。”魏心蓝滑动手机，叫顾恪欢看手机屏幕。正在研读剧本的顾恪欢随意敷衍：“你定吧。”
　　“敷衍我。到时候出成片，你不能说我很丑。”
　　“你对你的审美要自信。”
　　“都是男朋友认真挑选，我不想弄了。你很敷衍。”
　　“等我看完剧本，好不好。”顾恪欢摘掉眼镜，柔声道。
　　“这话我喜欢听。”魏心蓝抱着顾恪欢的脸亲了一口，但她黏腻腻的，抱着顾恪欢不松手：“我想你。”
　　面对炽热的目光，顾恪欢有点不习惯。
　　“白天？”
　　“白天怎么了。”魏心蓝满不在乎。
　　其实顾恪欢有点勉强，他现在的心思不在此。
　　“那你先去吧。”
　　魏心蓝又开心的亲了他一口，一路小跑，进了浴室。剧本还剩下两页，他放下眼镜揉着眼眶，耳边传来浴室的水声。
　　这时魏心蓝的手机突然碰出一条消息：“成功了？”
　　仔细看，备注的名字是，火耳。
　　火耳？很熟悉的两个字。顾恪欢眼眸暗下来，点开了魏心蓝的手机密码。
　　几分钟后，魏心蓝从浴室扑来过来。顾恪欢不动声色推开魏心蓝，说：“你等我。”
　　待他去了浴室，魏心蓝第一时间翻看手机。
　　聊天记录，她竟然忘记删除。

　　为了联系到霍雨嘉，顾恪欢也算是费了一番周折，为此他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
　　霍雨嘉一开始还以为是骚扰电话，连续挂断三次，直到新手机号发了一条短信，自证身份。
　　“你在做什么。”
　　“宋京浙的采访。20分钟后开始。”
　　“哦，颁奖礼前的专题采访。那我不打扰你了。这个电话，我不会再用了。就这样吧。”
　　听到他要挂断，霍雨嘉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不管以后，现在，此时此刻，她要挽留，她一定要做些什么让时间多多停留。
　　“其实，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你是关心我么。”
　　“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呀。”顾恪欢以一种玩笑的口吻回答，还笑出了声。
　　他又说：“我打算结婚了。”
　　气声飘飘浮浮，顺着话筒传到她的耳朵里，是熟悉恋人的轻声呢喃。她被温柔包裹，却是无比伤感。
　　“恭喜。”
　　奇怪的是，霍雨嘉并没有哭。
　　20min的时间是漫长的，漫长到足够催痛一种病。
　　当她坐在宋京浙面前，牙在隐隐作痛。
　　“你比我上次见到，你更加成熟稳重了。”宋京浙更加知性。
　　“人是会长大的。我正在长大。”
　　“你现在，比你《守林人》，或者更过去，有了什么样的改变。”
　　“事业上有了进步。只有这些。”
　　宋京浙察觉到她的丧，这与台本好像有些出入。霍雨嘉果然很难采访，她经常不按照套路。
　　宋京浙试图往正面引导：“你在挑选剧本，似乎很中意有年代感的东西，角色缺少安全感，都有过伤痕，几乎每一个角色都会崇拜一位‘导师’，这与你的成长经历有关？”
　　“有关。十几岁的时候，宁可不吃饭也要去买游青春的专辑，和现在的追星孩子没有差别，可能比他们还要疯狂。”
　　“你很喜欢她。”
　　霍雨嘉微笑，努力遮盖牙痛带来不适。
　　“是迷恋。我最难过的时候，年纪还小，不知道怎么排解成长矛盾，只会用对抗的方式。但是对抗也会伤害自己，我会通过听她的歌曲疗伤。虽然后来少听，但是那种记忆，那种感觉，是难以忘记的。更幸运的是，我们后来认识，游老师对我也有很多音乐上的指点，让我收获很大。”
　　“谈谈《家人》中的角色，这应该是你目前最好的角色了，复杂，有争议，处在灰色地带。她的个人经历，会与你有共鸣么，同样有过争议，有过低谷，有过不被理解，你在演绎的时候，会不会带入自己。”
　　“不会。因为这个角色很特别，所以我不想演成‘霍雨嘉’，她有她的人生经历喜怒哀乐，她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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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雨嘉自认她给足了游青春最看重的虚荣感。
　　在这样重要的访谈中，游青春占据访谈的大部分篇幅，想也知道，播出之后，热搜一定会有‘霍雨嘉谈偶像’。
　　她回到家，打开平时唱歌房间的柜子。
　　第二层第三层，是游青春的全部CD和磁带，包括精选集，每一本是两张，一张用在收藏，一张用来听，第四层第五层，是游青春的所有访谈杂志。
　　曾几何时，游青春也是她最重要的人。
　　关上柜门，她感觉牙越来越痛了。
　　晚上11点，右下的牙竟然把她痛醒。凌晨2点，她痛到坐到床边，来回踱步，无法入眠。
　　因为只要躺下，血液充盈脑袋，对牙龈施加压力，牙就会翻天覆地的剧痛，头脑发昏的痛，生不如死的痛。
　　她不想哭，可是眼泪还是流下。
　　咬过花椒，含过冷水，最终还是依靠药箱中的布洛芬。
　　布洛芬的药缓慢融入了身体中，被滚烫的血液稀释。
　　她想象着有人抱着自己，悄悄在耳边说情话，又或者她骑着车，飞快压过路边的青石板，耳机回荡的歌声是夏日里冰汽水的味道。
　　她加固回忆，贪婪吸□□神鸦片，试图建造沉沉睡去的堡垒，只是牙的肿痛，会给予并不友善的提醒，现实是一分一秒的难捱。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教会她成长么，过去是去而不返的。
　　任她如何挽留，过去已经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