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75、女主3

　　杨士开走上了二楼，二楼依旧是红木风格，马聪荣站在窗边，不知朝外看向什么。
　　“演员不用急着定下。”马聪荣说。
　　“马老板是对哪里不满意。”杨士开有点忐忑：“谈好演员，才能谈后续的投资。”
　　“缓一缓。”马聪荣说：“项目不成熟。”
　　杨士开想了想：“马老板认为什么还不成熟。”
　　“我找了几个剧本分析，他们说你的剧本有一点问题。回去叫人改改。”
　　杨士开越听越懵，马聪荣很不喜欢插手剧本，今天是怎么了。带着疑问，杨士开接连点头：“哦，好。”
　　等了一会，听马聪荣没有其他吩咐，杨士开说：“那我先下楼。”
　　“今天不留你了。”
　　杨士开的一条腿停在空中半晌，瞬间明白。
　　他下楼时，霍雨嘉正百无聊赖的望着一副19世纪的名画出神。杨士开神色异常，又是一副要离开的样子，霍雨嘉也打算跟着离开，再问情况。
　　然而，杨士开却说：“你留下。”

　　杨士开是一个人，不是一面镜子，霍雨嘉无法从他的身上看到她当时的表情。总之，不会太好看。
　　幸好她是艺人，习惯了对不在乎的人笑脸相迎，她转身对马聪荣说：“马老板。找我有什么事。”
　　马聪荣不说话，走到玄关处，按了一个按钮，几十秒钟，车子到停到门口。
　　马聪荣说：“上车。”
　　从坐上车开始，马聪荣始终是冷着一张脸。她忍不住问马聪荣发生了什么，马聪荣以一种淡漠的笑容回应，始终保持无话的状态。
　　霍雨嘉有点抓狂，马聪荣不说话，她怎么猜到马聪荣想什么。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到了国际酒店。霍雨嘉极其抗拒下车，但也不得不下。

　　熟门熟路，马聪荣走过vip通道，到达六楼的一间套房。
　　进门之后，马聪荣问：“这是哪里。”
　　这问住了霍雨嘉。
　　霍雨嘉认认真真打量房间，很明显这是酒店。
　　“酒店。”她老老实实回答，甚至用了开玩笑的语气。
　　他们之前私下相处，也有过轻松的玩笑时刻。
　　但马聪荣今天很不正常，给了一副“你还算聪明”的表情反应，脱掉外套，见霍雨嘉还愣着，他说：“脱衣服。”
　　这三个字，一下将在茫然中的霍雨嘉重重锤醒。
　　这就是从马聪荣的家，换到酒店的用意。
　　她想一走了之，可她还是原地站着。
　　全身衣服缓慢脱下，躺在床上时，头皮发麻。
　　他比任何一次都要用力，更需要她的配合和轻声软语，需要她的赞美，但她的身体干涸，完全不在状态。
　　马聪荣说了一句：“扫兴。”
　　他不知从那里搞出一瓶润滑油，勉勉强强做完。
　　他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说：“你走吧。”

　　霍雨嘉叫了个计程车，先是去了马聪荣的别墅。取出自己的车，第一时间，前往距离家中最近的一家超市。她围着菜店转了几圈，只选了几头洋葱。
　　回到家里，无心与舒舒玩闹，站在砧板前，手握菜刀砍下去，拨通杨士开的电话。
　　“杨总，我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
　　“诶，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杨士开一接到电话，便是听到霍雨嘉正在痛哭。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马老板好像很不喜欢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他对你挺好的。你先不要哭了。”
　　霍雨嘉听到杨士开身边有个男人的声音再问，是谁。
　　应该是杨士开的男朋友。
　　她继续捏开半瓣洋葱，在眼前晃悠，眼泪更猛。
　　“你不用骗我。你们私下一定是谈到了我，要不然他不会这样讨厌我。”
　　“他好像是对你不满意。但具体原因，我还真的不清楚。”
　　霍雨嘉感觉自己的眼泪不够凶，已经切开第二个洋葱，泣不成声。
　　“杨总，我清清白白的做艺人的这一份工作，有什么吃什么，我也不怨。但是我为什么要去陪睡，这样作践自己。作践你懂么，作践就是干这种大家非常不耻的事。当时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我出门都抬不起头。”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一直都在后悔。可是，你也得到不少的资源。”
　　“资源，资源有用么。”霍雨嘉大吼：“资源能弥补我精神损失么……”
　　“omg，你不要激动。我明天还要跟他们开个会，我会找时间问他的，真的是，别哭了……”
　　挂断了电话，霍雨嘉还在生理性的流泪。她去了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看向镜中的自己，哪里是什么委屈和激动，反而是平静的恨，特别的平静。

　　距离上次见面七天的时间，杨士开再次为新剧演员的人选，与方一顺耿艺卓等人碰面。地点就是马聪荣开设的影视公司，所以，马聪荣也参加旁听。
　　三人谈业务，必然是谈不拢。
　　有趣的是，他们都改变了个人看法。
　　上一次，方一顺是支持自己公司的女艺人做女主，这次支持霍雨嘉，原因是她现在有国民度。
　　而耿艺卓呢，上一次，明晃晃的戳霍雨嘉和顾恪欢的cp，但这次呢，他根据调研显示，认为大家更喜欢情侣档。
　　总之，他一定要与方一顺反着来，更确切地说，他快成搅屎棍了，只会唱反调。
　　轮到杨士开发表意见，平时口若悬河的人今日半句话也憋不出。
　　“马老板什么想法。”
　　杨士开把皮球踢给了马聪荣。
　　马聪荣了然一笑，很大方接下‘皮球’：“扩大人选，继续试戏，或许能挑到更合适的。小杨，你不能为了捧自己的艺人，把戏毁了。我们做事，还是要认真。赚钱可不能马虎。”
　　杨士开倒吸一口冷气：“是。”
　　他当时写剧本时，几乎是为霍雨嘉量身打造，不存在有霍雨嘉更合适的人选。
　　看来马聪荣的确对霍雨嘉有了不满。
　　其他二人，方一顺与耿艺卓，各个都是人精，也看的出来，霍雨嘉的金主，要倒了。

　　会议散场，杨士开左思右想，还是敲开了马聪荣办公室的门。
　　杨士开现在可真是愁昏了头。
　　为了一个女人的情绪问题，打扰马聪荣，着实不太合适。但问题是，霍雨嘉是他唯一的艺人，他不捧霍雨嘉还能捧谁。所以，这不全是情绪问题。
　　他鼓足了勇气，问马聪荣：“小霍，哪里不合适。”
　　“我想挑选更合适的人。她对你说什么。”
　　“女人嘛。可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她猜测，你不希望她演女一号？”
　　“她受了委屈？”马聪荣有点反感。
　　“不，不是，”杨士开纠正：“她觉得她受了委屈。女人，幼稚嘛。”
　　“呵，她幼稚？”
　　杨士开赶紧补充：“昨天小霍一直在哭。”
　　马聪荣沉默良久：“看来女主对她很重要。”
　　杨士开心想，这不是废话么。谈话到此，他也基本摸清马聪荣的态度，两个字，散了。
　　“马老板，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帮你在找一个。”
　　他想要个痛快的答复，但是没想到的是，马聪荣竟然不痛快了。
　　很久后，他说：“继续找人试戏。”
　　杨士开就这样离开办公室。站在电梯中，他捋顺了很久。
　　是散了，还是不散啊。
　　他也搞不清其中的关系。

　　优橘娱乐上海总公司。
　　下午整四点，耿艺卓与几位老总走出会议室。
　　“先这么定了。以后有问题再聊。”
　　“好好，以后再聊。”耿艺卓送走几位老总，挥手叫来女秘书：“资料叫人准备准备，开会。”
　　“知道了。”秘书应下，然后凑近说：“潘恒等了你三个小时。在你的办公室。”
　　耿艺卓看向自己的办公室，果然潘恒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
　　女秘书颇为歉意：“我赶不走他。”
　　“没关系。你安排会议。”
　　耿艺卓挥挥手，盯着潘恒的背影。
　　从此处走到办公室，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的打算。
　　“最近又有大料了。”耿艺卓大喇喇坐到潘恒的对面。
　　潘恒摇头，递上一张纸：“这是辞呈。”
　　“这是干什么。我亏待你了？”
　　“是我不想做这一行。”
　　“嗨，你不是怪我前几天骂你吧。你只看到我骂你，你看不到的是，我让你做成都分公司的负责人。”耿艺卓对潘恒挥手，叫他来电脑前，一份晋升的职务变动文书出现在眼前。
　　“人事还在修改。等发给你看，你确认无误，全公司发送。你就是成都分公司的总经理。”
　　公司的总经理，这是多大的诱惑。
　　潘恒果然犹疑起来。
　　他的这幅样子，完全在耿艺卓的掌控之中。
　　耿艺卓递回辞呈：“你考虑考虑。好吧。”
　　送走了潘恒，耿艺卓舒舒服服坐到椅子上。翻开手机，魏心蓝发来一条消息。

　　“魏小姐，你还想我做什么。我可是为你当了一次坏人，赔了一部手机。”
　　“我是想说，霍雨嘉现在是大热门，把料发出去？让她得不上奖。”
　　“这么做，她会受到影响。但是凭借我对男人的了解，你的恋爱可能也要告吹了。你可以掂量掂量哪个更重要。”
　　“那算了吧。”
　　“不过，你可不能得寸进尺。顾恪欢这种男人，不是硬来就行的。”
　　“你教我恋爱经验？的确，你很有恋爱经验。婚姻经验也不少。”
　　“哈哈，我告诉你更好的消息，霍雨嘉估计是靠不住金主了。马聪荣不想把女主给霍雨嘉。”
　　“为什么？游老师说了什么？太管用了。”魏心蓝很兴奋。
　　“还有，你们结婚的料到时候先给我。Ok？”
　　“当然Ok。但是结婚还早呢。气不到她。”
　　耿艺卓回复：“你可以发个日常微博，展示你们过得很好。”
　　“对前女友宣誓主权？”
　　“对。气死她。”
　　“有道理。”魏心蓝再也没有回复，应该是挑选照片发微博。过了三分钟，耿艺卓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开会。又过了三分钟，魏心蓝发来消息：“太惊险了，我刚刚不小心把那几张照片发出去，幸好手快，又删掉了。”
　　见过不少大场面的耿艺卓此时也有点懵。
　　他对着魏心蓝的信息看了许久，确认无误，然后发了：“……”
　　耿艺卓过后细品，魏心蓝这波操作，神了。

　　一秒钟即删，也会有人截图，不可避免引发了一波讨论热度。魏心蓝对此并无回应。
　　表面风平浪静，但魏心蓝的粉丝却私信去骂霍雨嘉，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直接刷新了霍雨嘉的骂人词库。
　　晚上六点多，霍雨嘉与沈甜商量如何处理，顾恪欢发声明：“与朋友正常吃饭，不要多猜。”
　　顺水推舟，霍雨嘉在下方评论：“是这样的。”
　　紧接着，魏心蓝也回复：“我想发到我们的群里，问你这家店是哪一家，因为顾恪欢忘记了地点，他说味道还不错，我也想去，结果发到微博了。占用大家时间，我向大家道歉。”
　　由此，在另外一个平台引发新的话题：霍雨嘉与顾恪欢到底有没有谈过？cp纷纷强答，得出结论，谈过。
　　So，那又如何。
　　过期糖，不好吃。
　　但是今日微博同框的场景，三人极力圆场的场景，尤其是魏心蓝，倒是挺魔幻的。因为，根本没人信。
　　骂霍雨嘉小三的人，两天内，只多不减，挤爆了私信。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坚持己见，以直觉代替证据，化身‘正义’的使者，对讨厌的人进行暴力输出。
　　此时，距离颁奖礼还有三天。
　　霍雨嘉和顾恪欢皆有奖项角逐。

　　方一顺敲了顾恪欢在北京的家。魏心蓝也在。显然，她方才哭过，满脸泪痕。
　　顾恪欢脸色也是紧绷的状态。
　　方一顺说：“你有少许不满，私下谈，你有强烈不满，当然可以发照片，置他于死地。但是发了，还要删除，你还要买水军。我搞不懂你要干什么。他打算要拿奖的。”
　　“我没有买水军。”魏心蓝解释。
　　“顺姐。”顾恪欢制止。
　　魏心蓝又在哭：“我不是故意的。”
　　方一顺越听越想笑：“你不是故意的。你很无辜嘛。那你猜评审组会不会被舆论影响，他们会不会认为顾恪欢也是无辜的。”
　　越说越难听，魏心蓝痛哭不止，她自觉没脸见人，推门跑开。顾恪欢要去追，但是方一顺拉住他。
　　“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这一追，”方一顺斟酌用词：“很多事情可能会变到不可控。”
　　“我了解。”
　　顾恪欢的脸还是好看的，帅气的，可就是灰蒙蒙的，少了几分精神。如此激动人心的三个字，也叫人激动不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方一顺。
　　她认真打量这个房间，除了一张顾恪欢与他姐姐的照片，再无合照。
　　情感迟钝的男人，对于他身边的女人，对于他本身，真的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