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山河》青邪

67、第 67 章

　　卫蕴之率先攻去，他手握长剑，飞劈而出，长剑划过空气，发出凄厉的啸声。林渊却是不慌不忙，轻轻一侧身，便避开了这凌厉一剑，随后，他右手一转，凤啸剑便跟山河剑缠在一起，两人一同升上半空，双剑相击快速对上，短短一瞬，两人便已过了几招，然后又迅速分开，落在地上。
　　“林渊哥哥，接下来是我最近新悟的一招，你可得注意了。”卫蕴之语气上扬，轻快说道，他浅笑一声，整个人突然消失在原地，林渊知道，这是速度极快造成的错觉，他横剑在胸，气定神闲闭上眼睛。。
　　——铮！
　　波光剑影突然出现在林渊身后闪现，众人大惊，刚想要提醒，却见林渊微微动了一下，身形微微一扭，凤啸往上一劈。
　　山河剑的攻势被凤啸拦住，卫蕴之慢慢显出身形，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卫蕴之已经悄无声息出现在林渊身后，顿时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对这神出鬼没的轻功是又惊又怕。
　　林渊身形突然一矮，整个人从双剑下面穿过，卫蕴之见状，山河剑立马扫出，想要阻拦，凤啸却随后而上，牢牢缠住山河，两人身法极快，刚对上又立即分开，眨眼间又缠斗在一起，各种招式层出不穷，众人看的眼花缭乱的，那两道身影在空中飞窜而出，交手数百招，竟是没有一招看得清楚，只知道狂风疾扫，火光摇曳，更显得这两人是神仙姿态。
　　卫蕴之所有招式都被林渊拆解，便挑开凤啸的攻势，双足一点，整个倒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大喊：“不来了不来了，我认输。”
　　其实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大，但是林渊行走江湖多年，与之交手的不知凡几，他极有天分，只要是在他这里施展过的招数，他便能破解。相比之下，卫蕴之的经验大大不足，每一招都被克制住，故而在别人哪里无往不利的功夫，碰到林渊就只有吃亏的份。
　　之前如此，现在亦然。
　　“你这也太厉害了吧，怎么好像总能猜到我的招数？”卫蕴之捏捏胳膊，倒吸了一口气，抱怨道：“三百招，我只能接住你三百招。”
　　“已经很好了。”林渊替他揉胳膊，柔声安慰：“以后我多陪你切磋。”
　　“嗯。”
　　这一番比试，看似心血来潮之举，但是两人都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
　　军营里，大家升迁都是靠着实打实的战功，在这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偏偏林渊与卫蕴之一来便有军衔，虽说两人都只是从三品，但是没有战功就没有底气。
　　知道内情的人或许不会说什么，但是其他人免不了会在心中嘀咕，认为林渊是因为身份才能压他们一头，而卫蕴之则是靠着卫昭文的威势，长此以往心中积攒了怨气，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乱了军心。
　　所以几位将军便顺水推舟，与卫蕴之打上一场，让众人见识他的实力，免得轻视了他。
　　当然了，他们也想不到这代价有些大，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卫蕴之多聪明啊，心中微微一想，就知道他们的打算，跟着便有样学样，在众人面前邀请林渊切磋，让大家见识一下林渊的实力，大家一传十十传百，都了解了这位王爷的武力后，自然不会对林渊的身份有所不满了。
　　果然，远处已经有人在议论了：
　　“以前一直听说永安王是个病秧子，没想到这么厉害，果然流言害死人，我要替他澄清一下。”
　　“就是，前几天小楞子还说他是来抢军功的，说什么皇家人都是废材，现在你看这功夫，一人足以横扫了，到时候怕不是我们反而是蹭他军功。”
　　“嘶——你们看清楚没有，我想了半天都没搞明白，小卫将军究竟是怎么突然消失的，你说他能不能突然出现在北戎王身后，然后活抓他的？”
　　“嘿，那不就不用打仗了呀，那感情好……”
　　……
　　傅宗原点点头，拍着两人的肩膀，大笑：“你俩小子，可真是给我长脸啊。”
　　无怪乎他如此兴奋，任谁阵营来了这么两位勇士，都会忍不住乐开了花的，傅宗原心中那叫一个舒坦，大手一挥，众人就围在一起欢快吃喝。
　　卫蕴之早就馋烤羊了，他寻了个位置，拉着林渊大咧咧坐下来，冲着周边将士笑笑，问：“哎，这个可以吃了吗？”
　　“永安王，小卫将军，这可是好东西，北戎的黑皮羊，肉质鲜嫩，来，尝一下。”
　　“北戎的羊？”卫蕴之大感稀奇，接过后先凑近闻了一下，眼睛一亮，赶紧咬了一口，夸赞：“好香啊，林渊，你也尝尝，好好吃啊。”
　　林渊“嗯”了一声，静静吃完一串，轻声问：“这羊，是北戎那边的？”
　　那个将士年纪不大，心思却很活络，一见林渊发问，立马滔滔不绝讲起来：“哎呀，这多亏沈将军的妙极，半个月前听说王爷你押送粮草，立马就放出假消息诱惑他们，在另一条山路埋伏好，准备重创他们。没想到那北戎的驻营军竟真的全部出动去截获你们，哈哈，沈将军当即决定，不埋伏了，趁着北戎营地防守薄弱，带我们偷袭营地，牵了几千只羊回来，现在就养在墨玉城呢。”
　　“噗嗤——”卫蕴之捂着肚子，笑道在林渊身上，哈哈大笑：“这沈将军果然是个妙人，这种损招也想得出……不过，这烤羊还真的不赖，不愧是游牧民族。”
　　“那是，哎我就不懂了，这北戎以前不是十几个民族吗？牧马放羊那么悠闲的生活不要，偏偏要联合起来侵略大楚，这是多想不开啊。”
　　卫蕴之点头，很赞同他：“就是，养牛养养，不但可以自己吃，还能和我们做生意，何苦对峙这十几年呢。”
　　林渊一直注意卫蕴之，见他吃完一串又一串，便默默替他翻烤，此时见他感慨，便说道：“平民未必想打仗，只是上位者野心勃勃，不惜一切挑起战争，最终苦的就是最底下的百姓。”
　　“永安王，没想到你还有注意我们底下贫苦百姓的生活啊，我还以为王孙贵族是看不到我们底层百姓的呢。”那小兵嘿嘿直笑，将自己烤好的羊肉递给他，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顺口一说，顺口一说。”
　　林渊也不介意，他淡淡一笑，接过羊肉串，点点头，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对，林渊说的对啊。”卫蕴之立马鼓起掌，欢快说道：“咱们征战沙场为的是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不是！咱们都是为我们的国家而奋战，为大楚广大的百姓安危而奋战啊……咱们啊，才是大楚的主人，换句话说，咱们其实也是在为自己而奋战！”
　　“好！”
　　周围将士纷纷鼓掌，大声欢呼：“咱们是为百姓而战，为自己而战！”
　　想到自己的家园由自己守护，每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心中都涌起一种使命感，不知道是谁先开头的，大家唱起了歌：
　　何兮往兮，卫我家园，盼兮念兮，远游故里。
　　魂兮梦兮，壮不得酬，牵兮引兮，魂归故里。
　　……
　　宴席结束后，傅宗原远远招呼他俩，说道：“跟我走走，说说话吧。”
　　“舅舅，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吗？”
　　傅宗原抬头望着星空，幽幽说道：“今日你交给我的兵书，我已经看完了，书上记载了许多险地的通行办法，若是有用的话，那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地势深入敌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击退不了，也能利用地形快速撤退，保我军将士无忧。只是……”
　　卫蕴之在一旁认真听，见傅宗原突然止住了话语，便好奇问道：“这不是很好吗？元帅你是在担忧什么？”
　　傅宗原苦笑一声，没好气说道：“哪有这么简单，如果树上记载的不是真的呢？那到时候岂不是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
　　林渊突然说道：“我去。”
　　“什么？”
　　林渊认真说道：“我愿意带兵作为先锋去探路。”
　　“你疯啦，你何等身份，怎么可以轻易去冒险？不行，我不同意。”
　　傅宗原的反对，林渊早有预料，他上前一步，站在他身前，认真说：“正是因为我的身份，所以我才会来，这是对士兵的最大鼓舞，这件事我义不容辞……舅舅，如果我一直都龟缩在后方，虽然能保我无忧，但是这样只会让人鄙视，认为皇家没有风骨，最后视我为楚正文那等昏庸之人，谁愿意效忠这样的人呢？到时军心大乱，那大楚就危险了。”
　　“可……可是你要有个好歹，我怎么对得起你母亲……”
　　这话说出来，傅宗原也觉得底气不足。若是傅如君还在世，恐怕自己提着剑就上了，哪还会这么磨磨蹭蹭。林渊虽然对他母亲已没有了印象，但是他相信，他母亲一定会站在他这边，所以他慢慢说道：“母后心怀天下，我想，他会为我骄傲的。”
　　“你，你啊……”傅宗原见说不过他，心里半是担忧，半是骄傲。半饷，他看着林渊，默默点了下头，唏嘘不已：“怪只怪，那狗皇帝戮我良将，不然也不会无将可用，早知道就不该让他活那么久，早几年就该毒死他。”
　　卫蕴之心中一个激灵，他偷偷看了眼林渊，见他脸色如常，放下心来，附和傅宗原的话：“元帅，你放心，林渊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还有我啊，我会保护他的。”卫蕴之笑嘻嘻挤上来，拍拍胸膛保证。
　　“就你，打得过他吗？还保护，我看啊，他保护你还差不多。”说到这，傅宗原也被逗笑了，挥挥手说：“这么晚了，先去休息，明日到我书房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