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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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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林渊将他紧紧扣在怀里,舒服的叹了口气,轻轻说道:“自那日分离,至今已有两月未见,小蕴,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很轻,每个词每个字都像是压在喉咙里的娇羞儿一般不肯远离,若不是卫蕴之离得极近极近,他肯定就错过了这声轻叹了。
他忍不住想起两月前,为了保护他,林渊被那国师一掌拍下悬崖,本就身受重伤。自己却不体谅,还用各种难听的话语去激怒他,害他走火入魔内力全乱,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
但是心情激愤之下,卫蕴之没太感受那份绝望,后来又处于矛盾的拉锯,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也没多想这回事。
后来,来到京城又乍闻哥哥噩耗,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亲人离世的悲伤中,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竟也没有好好去想这回事,直到现在,真正看到了人,他心里才发现,对这个人的思念已经是深入骨髓了。
“林渊——”他眼底又蓄满了泪水,却被林渊轻轻吻去,他说:“有些话不需要说,你能来,就是最好的回答。”
相思的何止卫蕴之一人,这两个月,他一边养伤,一边留意卫蕴之的动向,当得知他动身往京城而来时,心里自然是充满期待的。
他很想跟他解释一切,然而每当走出宫门,就被他哥,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天子拦下,或是笑眯眯安慰,或是愁眉苦脸的劝说,要不就是痛心不已地哀求——
堂堂一国之君,竟使出种种不要脸的手段,为的就是留下重伤的弟弟好好养伤。
林渊自小被他护着长大,自然不会去违背他的意愿,只能忍着内心的思念,在这宫里度了一日又一日。
今日得见心上人,纵使稳重如他,也忍不住想仰天长啸,抒发内心的喜悦。他见卫蕴之眼里只有爱恋与悔恨,便知他已得知了真相,心中一块大石瞬间落了地,随即,胸膛被无穷的思念给占据,他呼吸微微乱了起来,将人搂得更紧了。
两人四眼相对,下一刻便吻在一起,将所有的爱恋与思念都倾述与怀中人知晓。
许久,两人终于分开,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卫蕴之抽了抽鼻子,闷闷说道:“我哥他……你跟我讲一下我哥的事吧。”
林渊轻轻应了一声,他视线扫过他红润的唇瓣,又慢慢往上,最后停留在他眼底,心中有些心疼,说道:“这些可以慢慢跟你说,但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睡一觉。”
“林渊……”
卫蕴之确实有些累了,这几天他神思恍惚,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他哥被万箭射穿的景象。那一幕实在悲壮,卫蕴之每每都被哭醒,后来干脆就不睡了,整晚整晚守在灵堂里,跟他哥说话。
现在被林渊指出,他才发现自己已极度疲倦,仿佛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他任由林渊将他打横抱起,靠在怀里,说:“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林渊,对不起,我不该口不择言,不该不听你解释。”
“没必要说对不起,你本来就没错,那个人的造孽太多,你当时没有直接杀了我都算好的了,又何来说对不起一说?”
“林渊啊林渊,你这个人,可真够坏的,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卫蕴之被放倒在床上,脚上鞋袜也被褪去,他往里一滚,留了外面的位置,招呼林渊上来后,又滚进他怀里,淡淡说道:“这些日子,我尽量不想你,可是你总是跑出来,让我心乱如麻。吃饭的时候,沐浴的时候,骑马的时候,你总是不合时宜就出来作乱,害我夜不能寐,食不知趣,我都被你烦死了。”
“你也很坏。”
“哈~是吗?”卫蕴之突然睁开了眼睛,抬着头居高临下注视着他,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轻声说:“我很想你,想亲你。”
林渊从善如流,闭上眼睛,温热的触感落在他额头,又慢慢往下,从他脸颊流连到唇瓣,气息轻轻打在肌肤上,两人的呼吸再度乱了。
林渊微微仰起头,把最柔弱的地方献祭出来,卫蕴之毫不客气,在他脖子轻轻啃咬,吸吮出一个又一个红印,又亲亲含住喉结慢慢舔了一下,看着他身上都是印子,内心的不真实感终于消散,他抱着林渊,眼里一阵发热。
“睡吧。”
“林渊哥哥,明天早点叫我,我想去我哥哥常去的地方看一下。”
“好。”
“他会去御膳房吗?”
“去过,他跟你一样,很喜欢美食。”
“那他平时做什么?”
“经常在皇宫乱逛。”
“狗皇帝不生气吗?”
林渊有些迟疑,最后还是遵循内心的意愿,笑着说:“狗皇帝没发现,小蕴,这些事,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你很累了,你现在需要睡觉。”
卫蕴之已经有些迷糊了,他在林渊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迷迷糊糊说道:“我哥可比我皮多了,从小就不是安分的主,肯定死命折腾那狗皇帝了,哈哈,痛快!”
“嗯。”
“林渊哥哥,我真的,好想,你……”随着他话音慢慢落下,屋内又是一片寂静无声。
但是林渊的心情跟往日的苦闷相比,却有着另一番难以言喻的惬意,他紧紧抱着卫蕴之,嘴角弯弯翘起。
***
第二天,林渊起身,给卫蕴之掖好被子,然后又出去了好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饭盒,轻轻放在桌子上。
他见卫蕴之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忍不住轻轻碰了一下,摩挲了一会儿,站起身走了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惊恐声,他急忙回身,就见卫蕴之突然满脸惊恐,大喊:“哥,快跑,快跑啊——”
“小蕴……”他大踏步上前,坐在床沿边,轻轻呼唤:“小蕴,醒醒。”
“哥!!!”卫蕴之突然双眼一睁,猛地坐起来,眼里还有未消散的恐惧,他茫茫然看着林渊,语无伦次说道:“我看到我哥了,我哥,我哥呢?他怎么被万箭穿心了……”
“小蕴,都过去了,卫小将军他一直都在你守护你。”
“是吗……”卫蕴之惊疑不定,像是慢了一拍,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哥已经不在人世了。
“林渊,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至于是什么梦,林渊稍微一想,便猜测到了大半,便轻声说道:“小蕴,起来用膳。”
“哦,好。”卫蕴之怕林渊担心,对他笑了笑,起身洗漱后,看到满桌的早点,感慨一声:“可真丰盛啊。”
“嗯,这些都是你哥当年最喜欢的,你也试试。”林渊将筷子递过去,沉声说道:“你哥常去御膳房,顺便给那个……狗皇帝下泻药,他就坐在房顶看那个人倒霉,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比你难缠多了。”
卫蕴之听着听着,眼里流露出笑意,点头说道:“我记不太清了,但是他的确很皮。”
“嗯,我与你哥接触不多,不过他与皇兄倒是很合得来,他俩经常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只是每次皇兄回来后,都会拍拍我肩膀,语重心长对我说‘小渊,幸亏有你啊。’”
“小渊?”
闻言,林渊瞟了他一眼,挑着眉,似笑非笑:“不叫林渊哥哥了?”
卫蕴之迅速低头,认真吃饭。
林渊好笑摇摇头,继续说道:“现在统领三军的元帅,是我舅舅,而之前则是我外公镇国公,不过他喜欢别人称呼他镇国将军。我母后去世那年,西北几个部落竟合并为一国,威胁边关防线。我外公忧心大楚安危,所有心思都在那,所以没有为我母后讨一个公道,之后这成了他的心病。待得知我母后的死因后,他便一直等着狗皇帝归西,拖着沉疴病体总算是等到了。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边关时,我外公竟一反常态,从床上坐了起来,红光满面,还喝了一碗汤,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然后便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后来的事情,卫蕴之也都知道了,振国大将军逝去,军中将士莫不哀伤,已成气候的北戎竟趁着大楚哀悼之际,挥兵南下,硬生生将边关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举攻到中原,驻兵与大楚军士隔水相望。
都被人打到家门口了,刚刚继位的楚承德忙得焦头烂额,他在心里盘计许久,赫然发现,除了他舅舅傅宗原外,大楚竟无猛将能阻拦北戎。但是又偏偏不巧,傅宗原又因镇国将军去世,耽误了几天,错失了先机,还没跟北戎交上手,就被人趁虚而入了。
不过傅宗原也不是个好惹的,见北戎率军盘踞中原,他毫不犹豫,竟放弃援救京城,挥军北上,直取北戎大本营。北戎见后防失守,又没把握能攻下大楚,最终只能与大楚和亲,迎娶大楚长公主后,鸣金收兵,这才有大楚这几年的休养生息。
“当时带兵阻拦北戎南下脚步的,正是你哥。而跟在你哥身边的,却是我母后身边的人,他们本是傅家自小培养的亲系,后来随我母后进宫,差点被牵连砍头。左叔当年叫一御厨去解救他们,后来他们回到傅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京城,成为我哥手里的王牌,被分在了你哥的队伍里面。”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卫蕴之只觉得不可思议,所有人都来自不同地方,有不同的人生,但是最终又兜成一个圈,围绕在大楚的权利中心周围。
如楚家、傅家、卫家,以及跟随他们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