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山河》青邪

48、第 48 章

　　“林大哥，快天亮了，该动手了。”
　　所有人都分散开来，将山庄团团围住，黄静好隐身在树冠中，说道：“我这边已准备就绪，随时都可以应战。”
　　林渊抬头看了天色，计算时辰后，冲着黄静好点头，便见她会心一笑，率先搭起弓箭，带着白茅草射向山庄火把。
　　这一箭又快又急，在黑夜中射向火把，箭啸声被山风吹过的枝叶声盖住，堪称是悄无声息，很快就被大火吞噬，再不留半点痕迹。
　　此时正值昼夜交替，月亮已经坠入山峰，而太阳还未升起，除了山庄火光外，其余地方视线所及皆是一片黑暗。那山庄警守之人熬更守夜，早就疲惫不堪，昏昏欲睡了，但是神弓门其余人却是养精蓄锐，专门就等这一刻，个个都精神抖擞，哪有半分疲惫？
　　见黄静好已经行动，其余人纷纷搭弓射箭，将白茅草送进火堆，烧出阵阵白烟，在林中飘荡。

　　“哎，你看到了吗，怎么火光乱晃？”
　　“你是看花眼了吧，我没发现。”一人上前查看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便冲着另一人嗤笑：“我看你是被瞌睡虫迷晕了眼，看啥都可疑。”
　　顿时，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那个人恼怒不已，说道：“小心些总是没错。”
　　“昨晚你也是这么说，结果就是山风而已，我看啊，你就是……啊！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没有？”
　　由远而近，林中传来一声咆哮，卫蕴之心中一喜，说道：“来了，全部隐藏好。”
　　视线所及，一片黑暗，但是不断有恐怖的咆哮声传来，野兽被白茅草吸引，不断逼近，很快就将山庄围拢起来。
　　“这是，这是狼群？怎么会有狼群？”
　　“老虎，老虎啊，喀沙大人，喀沙大人，救我，救我啊……”
　　山庄四周出现了无数绿油油的小灯笼，很明显是某些野兽的眼睛，只是它们躲在被黑夜笼罩的地方，也看不清究竟是何种野兽，只有无数的咆哮在林间回荡，更让人心惊胆战。
　　趁着他们大乱，无暇分心注意，黄静好命神弓门的人不断投放白茅草，空气中那股有人的味道愈发浓郁，野兽们被这味道吸引，更加狂躁不安，最后竟是欲望盖过对火光的恐惧，吼叫一声，便齐刷刷冲进火堆里，将山庄门墙撞得个稀巴烂。

　　那群人目眦尽裂，看着群兽咆哮而来，尽皆是被吓得屁股尿流，撒腿就跑，恨不得老天爷再多赏赐几条腿，能逃得更快些。
　　只是野兽一发情，必然是暴躁无比，无数野猪野牛野山羊，早已忘了身边的天敌，全被白茅草激起了血性，在山庄内乱塌乱踩，偶尔踩中机关，便有无数飞箭射出，将其射个对穿，倒塌在地，然后又被其他野兽践踏成肉泥。
　　食肉猛兽本就暴烈，被血腥气一激，凶性毕露，看到空地上聚集了一群人，便咆哮着冲了过去，与之激斗起来。
　　可怜他们被咆哮声吵醒，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何情况，便与山林之王对上，哪里是对手，瞬间就被叼去了一半伙伴，成了虎口之食。
　　“列阵，射杀。”突然，有一男子从后方飞出，下命令：“弓箭手上，其余人，撤。”
　　“是，喀沙大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方才那群散乱不堪的人立马集合在一起，在弓箭手的掩盖下仓促逃离。

　　这场残忍的人兽厮杀的血腥惨状，惊呆了隐藏在深处的众人。卫蕴之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深深觉得，回去后一定会做噩梦。
　　他深感抱歉，但是立场不同，确实无法停住脚步，只能对着空气无声说一句：“对不起，下辈子，你们就不要卷入这些纷争了。”
　　说完，他跟在林渊身后，一路跟随，直到跑到悬崖边，这才拦在了那喀沙大人身前。
　　林渊与卫蕴之已是江湖难得一见的高挑，但是在看到这喀沙大人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这人极为高大，一身黑衣更显得他气势逼人。
　　此时天已蒙蒙亮，卫蕴之定眼望去，发现他双眼精光一闪，赶紧提醒：“林渊，硬点子。”
　　林渊微微点头，在他们身后抽出凤啸，横剑在胸，冷冷说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走这边。”
　　那男子带着十几随从，正急着要走，突然听到声音，借着朝阳光晖望去，却见一白衣男子立在前方。

　　喀沙心中一紧，赶忙回过头，却见身后又有一名男子，同样的白衣装扮，同样的执剑姿势，喀沙心中明白，这是遇见劲敌了。
　　“喀沙大人，山庄那里，野兽都退走了，但是有一名女子带着很多人突然杀出，其他人都没了，没了啊，怎么办？”
　　“哈哈……”听完手下人汇报，那喀沙不怒反笑，他大踏步向前，整个人气势突然攀升，不复方才败逃的狼狈。
　　“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原来是你们，林渊！卫蕴之！”喀沙接过手下递来的大马刀，恶狠狠说道：“你们坏我好事，便准备受死吧。”
　　“哼，不知所谓。”林渊见他劈来，身形一闪，贴着刀面而过，跟着双足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燕子一般腾飞起来，见喀沙又再杀来，他腰身一扭，在半空中竟换了个方向，一脚踩在刀面上，强劲内力一灌而入，将马刀硬生生往下压了三寸。

　　“喀沙大人……”
　　几乎在一瞬间，两人便已贴身过了几招，那群人见喀沙被林渊踩住，赶紧想上前帮忙，卫蕴之却已杀到，横剑冷哼：“你们的对手，是我！”
　　说罢，他冷笑一声，山河剑横扫而过，将人挑飞，他趁机闪身飞入其中，或刺或扫，竟拿下一半人头。
　　突然，他见前方几人竟绕过他，直直刺向林渊，心中一急，大喊：“小心背后。”说罢，他不再留情，将山河剑飞旋一圈，卷了众人兵器后，他立马跃到林渊身边。
　　林渊与喀沙正斗到白热化，两人内劲何等凶猛，那群近身偷袭的人还没出手，便被这内力击伤，只能退在一边，不敢上前了。

　　“哼，来得好，今天就送你们上路。”喀沙大马刀横扫竖劈，刚逼退了林渊，卫蕴之又杀来，他却不慌不忙，只将刀横在肩上，便接住了山河剑的进攻，卫蕴之见状，快速一矮身，右腿横扫，对着喀沙下盘攻去。喀沙刚向上一跃，躲开了卫蕴之这一脚，却见林渊早就等在这里，凤啸向着他喉咙刺来。
　　两人一上一下攻击，配合得恰到好处。
　　喀沙眼见这一剑不可避免，不由瞪大了眼睛，心中警铃大作，本能避让开来，只是在空中无处借力，没能如愿，被凤啸刺透了琵琶骨。

　　林渊抽剑一退，与卫蕴之在三步之外汇合，两人见喀沙受伤，心照不宣再度攻上，与他交战在一起。
　　卫蕴之在他身上刺了一剑，说道：“投降吧，留你全尸。”
　　喀沙冷哼一声：“投降，我看该投降的是你们。”
　　三柄兵器相交，灌注兵器之上的内力随着招式不断碰撞在一起，仿佛雷霆震怒一般，将地上的沙层泥土尽皆卷起，不断向外射出。
　　裹在内劲中的凌厉杀意蔓延开来，招招致命。几人都是难得一见的顶级高手，纵使有卫蕴之的加入，斗了百招后，还是未彻底制服喀沙。

　　在林渊与卫蕴之无暇分身的时候，那群被卫蕴之缴了兵器的北戎人不知道什么围坐在地，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起先，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盖过了这边的打斗之声，嗡嗡嗡的，在耳边乱叫。
　　卫蕴之有瞬间失神，喀沙见状，赶紧避开凤啸，对着卫蕴之劈过去，却被林渊踩住了刀身，将其踢歪。
　　林渊落到卫蕴之身边，看着他，担忧问道：“怎么啦？”
　　卫蕴之甩甩脑袋，将脑海里的尖叫甩掉，接着手腕一转，山河剑横扫而出，将去而复返的喀沙拦住，说道：“有些头晕。”
　　林渊双眼一厉，扫过不远处围坐一起的人，提着凤啸跃上前去，准备将其击倒，却不料也被声音影响，脑海片刻失神，被卫蕴之扶住了，他不由大呼：“是你，北戎国师。”

　　那喀沙被他们两人联手，身上被刺了几剑，早已是强弩之末，之前不过是强撑一口气，此时见卫蕴之与林渊被这声音影响，这才有片刻的喘口之气，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但是今天你们必须死在这，到了阴曹地府记得跟阎王说，是我杀了你们。”
　　“哼。”
　　喀沙扶着大马刀，走到他们面前，说道：“汉人果然狡诈，一面送公主来和亲，一面却搞这个见不得人的手段。”
　　林渊抬头，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他冷笑一声，说道：“若不是你们先毁约，在大楚的土地上搞见不得人的交易，我们又何必这样，不过是以牙还牙。”
　　“以牙还牙？好，我今天就杀了你，报我毁庄之仇。”
　　见喀沙再度攻来，林渊将卫蕴之往外一推，自己提着凤啸应战，横剑一扫，挡住大马刀的攻势。
　　卫蕴之见状，大惊失色，无奈那烦人的声音依旧笼罩在耳边，他干脆咬破了舌尖，刺痛之下终于换了片刻清醒，便提着山河剑刺去，却被喀沙轻松避开。

　　林渊得此机会，挑开大马刀，将其远远甩开，没想到喀沙没了兵器后，威势更猛，竟使出精妙无双的拳法，尽数施展在卫蕴之身上。
　　长剑难敌近身拳法，卫蕴之只能步步退让，舌尖的刺痛慢慢淡去后，他神志又有些涣散，身体微微踉跄。
　　眼见喀沙双拳就要砸在身上，卫蕴之眸子一紧，心中遗憾想到：林渊，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说时急那时快，就在卫蕴之闭眼，准备受这一拳的时候，他身体猛然一轻，他干净睁开眼睛，便见那一拳砸在林渊的腹部，强大的惯力将他打下了悬崖。
　　“林渊！”卫蕴之目眦欲裂，来不及多想，便跟着跳了下去。

　　“哈哈哈……”喀沙见他们都掉了下去，强撑许久的身体终于再也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身上血流如注，得意大笑：“叫你们坏我好事，这下遭报应了吧。哈哈……”
　　“喀沙大人，您没事吧？”他手下围了过来，手忙脚乱给他疗伤，喀沙却将他们都推开，注视着悬崖，说道：“倒是个有骨气的，可惜啊，如果是我的人，就好了。”
　　“喀沙大人，接下来……”
　　喀沙摇摇头，说道：“薛家庄暴露了，其余据点被接二连三拔起，恐怕这极乐膏已经惊动了武林，那群人暂时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不要将心思浪费在这边了，先回国。”
　　“可是，好不容易才看到成绩，就这么放弃了，回去王会不会……”
　　喀沙叹了口气，满脸苦涩：“这条路行不通，霹雳弹也研制不出来，为今之计，唯有向王请罪了。”